第28章 红楼梦

转眼我在林府度过了五年多，已经不再是小团子，而是长成了一个小小少女了。因着之前给我们授课的那位老夫子去年冬天里去世了，于是开春伯父又给我们请来了一位贾先生教导我们，这位贾先生是有真学问的伯父都夸赞过好几次，就是为人功利了些。

        伯母当年从苏州祭祖回来后就查出了身孕，她在那年的腊月初九生下了一个体弱的男孩墨玉。大伯夫妻俩如获至宝把墨玉，照顾得很精心就怕养不住！只是伯母自己本来身子就不好生产后就更虚弱了。我和灵儿试过给她们母子俩调理身体，在规避了那些人为的问题后，还是三天好了两天又得病，反正就是养不好！

        我心想：莫不是命中注定的？如果是这样那能不能用障眼法骗过那些眼睛？到了墨玉三岁这年，眼看着墨玉病重大劫将至，我实在不忍心便让穗禾扮成高人给伯父讲禅，让他想到用假死骗过阎王的勾魂使者，于是墨玉被改了名字悄悄送走给养在了别处！

        家里给墨玉办了丧事，大家都很伤心。伯母本就柔弱的身体也雪上加霜了，伯父也向她透露过墨玉也许在别的地方生活的很好，不敢实话说的太透，因为之前墨玉在家里总生病似乎也有贾府的一份功劳。

        作为母亲孩子不在自己怀里哪里能放心？期待了二十年的儿子人到中年了才终于得到，如今就这样去了实在让人难以接受！伯母听了伯父的说法只以为是为了她的身体骗她的心如死灰终于扛不住了！

        又熬了一年多大伯母也就撒手人寰了。因为妻子的去世，伯父也苍老了很多。玉儿失去了母亲弟弟整天哭，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我没法只能想各种法子陪伴她减轻她的哀伤！小樱似乎很喜欢黛玉，也很得黛玉的喜欢，我就把她送给玉儿做伴读了，也算是两个小女孩的缘分。

        至于伯母的离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自古盐课就是国家重要经济，伯父的位子注定被众多的势力关注，明里暗里针对林家的各种手段层出不穷，所以墨玉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自从伯母冬月离世后，已经又过了大半年，我们姐妹恢复了每天上课学习的生活。伯父时常检验功课，玉儿的诗文做的最好，我的功课一般般。而且我对这些作诗做赋不大耐烦，倒是时常和小陶灵儿练习轻功剑法！玉儿也被我硬塞了一套剑法和一套轻身的内功，让她和小樱一起练！

        后来玉儿身体看着瘦弱，但是很少在吃药，有一次被伯父发现了他看看我们没有再说什么！日子就那样不紧不慢的过着，我们身体也一天天抽条长高了！

        这段时间贾府老太君接连来信，说是不放心外孙女，怕女婿一个男人照顾不好她女儿留下的唯一血脉，要接到京都亲自教养。开始伯父还不太同意，后来那老太太表示自己衔玉而生的孙子宝玉人品贵重书又读的好以后必然是有大造化的，想与林家结亲将宝玉与黛玉凑做一对，并透露女儿生前也是愿意的！

        黛玉觉得不该违逆外祖母的意愿，替母亲向外祖母尽孝是应该的。可是也不想离开家，不想离开爹爹和姐姐。小小的人儿心里纠结之下又病了一场，到了年底贾太君再次派人来催促要接走外孙女！

        伯父觉的既然是妻子同意了的，这婚事倒也能考虑，当初墨玉的事情未必是贾家出手的。就算这婚事不成，想必岳家也不会亏待了玉儿。玉儿去贾家小住一段时间宽慰下岳母的丧女之痛倒也是应该。

        既然岳母一心要接了外孙女去，家里应是色色准备妥当了。于是托了贾先生与黛玉同行入京，只让黛玉带了奶娘王嬷嬷和一个十岁的小丫头雪雁陪伴！

        我找到书房对他说：“伯父，妹妹不去贾府行不行啊！孝顺长辈是应当的，可外祖母要孝顺难道生身父亲就不该孝顺了，这位贾府的老太君未免也太想当然了！还有您只给玉儿只准备了一老一小随行怎么行呢，那些世家大族的奴仆最会看菜下碟了！”

        伯父微笑着对我说：“昭昭，你妹妹去她外祖母家做客，贾家数次相邀必然是准备好了的，不会委屈了她的。再说带太多人不好，会让人觉得她小小的人，在别人家里轻狂显摆。你放心，你妹妹只是去小住一段时间就回家来的！”

        “伯父，我可不相信，您让妹妹去贾府只是小住。就算是真的小住，可也不能太简薄了，要被人轻视欺辱了我会心疼的！”

        “还有啊伯父，我听说那个贾家大小姐是正月初一的生日有大造化，那少爷衔玉而生也有大造化，不知道皇家的公主皇子有没有这样大的造化呢？说是雀卵大的一块玉，也不知道那个贾宝玉嘴有多大才能刚出生就含着它，没被噎住？”

        伯父面色有些不好的问我：“昭昭，你从哪知道的这些事？”

        “哎呀伯父，那些贾府来的仆人嘴上都没有把门的，随便喝了几口酒，家里主子的事情什么都往外说。她们说贾府那位宝二爷很得贾老太君喜爱，抓周的时候抓的胭脂水粉，只喜欢美貌的丫环抱，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吃丫环嘴上的胭脂。”

        “现在都九岁了还养在那，贾老太太屋子的碧纱橱里，平日里也不好好上学，日常就和家里的姐妹一处玩耍。常说什么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我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他爹都骂他酒色之徒尔！”

        我看着伯父面色已经很不好了，他张嘴就训我：“昭昭不许再学舌，讲这些个混话！今日就罚你抄写论语二十遍！”

        我苦着脸向他请求：“伯父，不罚行不行啊，我知道错了！我就是怕妹妹去了贾府，要是被人欺负了怎么办？那贾府一次次要接妹妹去，可是连个主子都没来，就派了几个仆妇下人，哪里有看重妹妹的意思！要是她在贾府受了委屈了，咱们在扬州她都没地方去！”

        我越说越着急，上前拉着他的袖子开始晃：“伯父，咱们家在京城有没有房子啊，不如你就让我与何先生陪着姐姐去吧！去了京城我们就住在自己家里，要是姐姐想我们了就能回自己家了。我保证安安分分不会闯祸的！你要是不相信那就让我们禾先生监督我们吧！求求你了伯父，就答应了我吧！”

        伯父无奈的说：“咱们家在京城房子是有，不过多年来只有几个仆人看护打扫！你们跟着去的事情让我在考虑考虑吧！你去吧，和你妹妹一道玩耍去吧！”

        打发走了侄女，林大人坐在椅子上放松了挺直的腰背，低头沉思：侄女虽然说的是孩子话但也不是没道理，这贾府或许已经不是过去的贾府了。这江南官场一直不太平，自己不知道还有没有回到京城的一天，还好之前安排墨儿脱身离了这虎狼之地！本想着玉儿要是嫁入贾家也好，荣国府应是能保住玉儿的。可刚才侄女所说，贾府好像并没有那么看重女儿，行事也越发没了章法。

        又想起侄女的生母姓柳，本是京都人士，不知会不会和自己知道的那个柳家有没有关系？本来想着把侄女送回姑苏老宅的，如今看不如同玉儿一起进京，她们姐妹也能时常相见。

        随即让老管家先安排人悄悄去京中将林家老宅收拾妥当，等着家里两位小姐入住。又给同科故友礼部尚书陈晖陈大人去信，请他在京中多多关照两个侄女。再请他帮忙找两个宫中出来的嬷嬷送到林府教导女儿侄女，日后必然重重相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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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从那次在书房同伯父谈话之后，就等着他老人家的决定了，如果他让我们去皆大欢喜，如果不让去那我就偷偷去！

        转眼到了十月底要是再不走，那些水流缓慢的河道都要结冰了。一日伯父派人来告诉我们黛玉于十一月初二日启程进京，我们姐妹一起去！只是除了贴身的两个一等丫鬟和一些必要的用品器具，其余的丫环婆子仆人，则带着大件行李乘着另一艘大船先行去安排了！

        黛玉和我都要走了，只留下伯父一个人在扬州。这三年多以来他对我的照顾、教导和爱护都是真真感受得到的，我不想让他遇到危险。

        我给他准备了一块护身玉佩，又找出一个小匣子里面放着一些救命的药丸！临行前一夜我把玉佩和匣子交给他：“伯父您一定要保重，这块玉佩是一位高人送给我的，可以保护佩戴它的人，您一定要贴身带着。还有这里面是一些能救命的药，您把它收好若是到了危急时刻记得用！”

        玉儿也哭道：“爹爹，女儿不想去，我想一直陪在爹爹身边！”只是再不舍也要离别！

        离别这一日伯父亲自送我们到了码头，冷风阵阵中我与黛玉跪下拜别伯父／父亲，不舍得上了船从窗户看着那个清瘦的身影，直到越来越远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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