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苏郁和祁缜并排走进包厢，原本热闹的房间立刻鸦雀无声。
众人看着他俩，神色各异。
苏郁认出其中有几个人在祁缜的生日会上见过。
无视掉他们跟见了鬼一样的表情，苏郁越过众人，走到无人的角落坐下。
她的行为太过随性，有些人当即冷了脸。
能跟祁缜在一个圈子里混的，基本都是非富即贵，平时受人追捧惯了，各个高傲瞧不起人，哪里受得了别人的冷待。
但碍于祁缜的面子，不好发作，只能忍下心里的不满。
苏郁很不喜欢这里的氛围，很吵、很乱，还有很多不怀好意的目光总在她身上来回打转。
她正不耐烦着，身侧的沙发下陷，熟悉的男士香水味混着淡淡的烟草味飘进鼻腔，高大的身躯替她挡了不少视线。
祁缜单手搭在沙发背上，从侧面看像是将苏郁搂在怀里。
“很无聊吧？”他问苏郁。
“的确，”她话语里带着点抱怨，“还不如在家睡觉。”
祁缜轻轻笑了笑，苏郁觉得来自周围的目光更多了，其中不乏来自对祁缜怀有心思的女孩儿们的。
“秦宓呢？我以为她也会来。”
祁缜正要开口，门口处传来一阵响动，包厢门被打开，白沉宴提着礼物走了进来。
苏郁明显听到祁缜冷哼了一声。
白沉宴也看到了他们，隐在金丝眼镜后边的双眸闪动了下，径直走到包厢另一边去了。
跟人聊天的吴汉南瞅瞅祁缜又瞅瞅白沉宴，忧愁地摇了摇头。
苏郁看他那副样子不免觉得好笑。
“喂，苏郁，”祁缜忽然开口，“我有件事想问你。”
他的表情很认真，但眼皮下耷，下颚线柔和，整个人懒懒散散，漫不经心的。
“问。”苏郁言简意赅。
祁缜抬起眼皮看她，瞳孔漆黑如墨，宛如深渊。
“为什么，我生日那天发生的事，他们都不记得？”
他没有特意解释“他们”指的是谁，但苏郁懂了。
事情过去这么久他都没有提起过，她还以为他早就忘了。
“那时候我在医院躺了两天，不见有人问起那件事，我就觉得奇怪。后来我试探过他们，他们竟然都说那天是因为喝多了才被送到医院的，就连当时送我们去医院的警察都说我们是喝多了。”
说到这，他故意停下，观察了下苏郁的神情，见她垂着头，神色淡淡地把玩着自己的一缕头发，似乎对他说的事情不感兴趣。
他接着道：“那天发生的事，只有我记得清清楚楚。不对，应该还有一个人。”
苏郁静静等着他说完。
祁缜略弯下脊背，凑进她，“是不是你，改变了他们的记忆？”
苏郁扯了下嘴角，“你觉得，我有那么大能力？”
祁缜当即一愣，定定地看着她。
他们的距离很近，苏郁隐约都能听见有人在心里骂她的声音，于是用食指推他的额头，将他推远了一些。
“我跟你说过，我的法术讲究实事求是，所以做不出替人更改记忆的事情。”
“那怎么会——”
“谁知道呢？”苏郁耸肩，“也许，这就是老天的意思呢，你还是认命吧。”
祁缜问这些话的意思她大概能想明白。
无非就是想知道她有没有办法治好他的阴阳眼。
连掌管人类命运的司命都束手无策，她一个小小的阎王能有什么办法。
祁缜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惹得众人频频投过来好奇的视线。
苏郁无奈，想出去透透气。
她记得刚来的时候她看到这家酒吧有个超级大的天台。
才起身，手腕就被握住。
“干嘛去？”祁缜问。
苏郁听到周围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忍着想甩开他的冲动，微微一笑：“我要出去透透气。”
“我跟你一起。”
“……”
顶着众人的目光，苏郁稳如老狗，迈着大步出了包厢。
天台在五楼，酒吧里没有电梯，只能走楼梯。
她步伐匆匆，身后的祁缜姿态闲适。
男人和女人的身高优势在此时显露无疑。
祁缜盯着她的背影。
苏郁的外套落在了包厢，出门只穿了条黑色短款连衣裙，背后镂空，不仅光着两条腿还露着大片光滑细腻的背。
越看，祁缜心里的火越旺。
“苏郁。”祁缜叫她。
“嗯？”苏郁扭头。
他们和天台只有一门之隔，她的手已经搭在了那扇门的把手上。
他们之间隔着五六级台阶。
这样一个高度，苏郁的视线堪堪越过他的头顶。
祁缜脱下身上的外套，两步跨了上去，将外套扔给苏郁，先她一步推开门。
随着漫天星光映入眼帘的，还有他一句不太自然的：“穿上。”
苏郁抱着那件还带着余温的衣服，眸光沉了又沉。
开门的声音惊动了天台上的人，他们一致朝门口看过来。
苏郁念了一晚上的人就站在前方不远处，和白沉宴拉拉扯扯。
苏郁听见祁缜低声骂了句“卧槽”，然后阴沉着脸走过去，将秦宓从白沉宴手里扯过来。
松开秦宓的同时，他转身，一拳打在白沉宴脸上。
秦宓大惊失色。
白沉宴一个不注意被他打倒在地，眼镜掉在地上，碎了一块镜子。
“我他妈早就跟你说过，别再缠着她。”
白沉宴的样子有点狼狈，从地上爬起来，擦了下嘴角的血迹，没管地上的眼镜。他看着祁缜，嘲弄地“呵”了声，“你现在以什么身份来管我们的事？前男友？”
顿了顿，他的目光转向门口的苏郁，又说：“只准自己泡女明星，不许前女友谈恋爱？”
“你妈的，”祁缜揪住他的衣领，怒道：“谈恋爱？凭你也配？你他妈就是头畜生。”
说着，拳头又要落下去，却被白沉宴挡住。
他沉声道：“祁缜，适可而止，我们俩的事用不着你管。”
“那老子偏要管呢？”
“那别怪我不顾念兄弟情了。”
“呵，”祁缜啐了一口，“谁他妈跟你是兄弟。”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秦宓惊慌失措，苏郁气定神闲。
“够了，你们别打了。”
秦宓带着哭腔制止，但两个男人谁都没有理会，依然打得难舍难分。
好不容易瞅准一个两人分开的机会，秦宓冲过去挡在中间，成功阻止了两人即将挥出去的拳头。
她面对着祁缜，双眼蓄满了泪水。
“你能不能，不要再管我们的事了。”她带着点祈求冲祁缜喊，“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们都分手了，我的事不要你管。”
“行，”祁缜很生气，“我可以不管你，但是你不能跟这个畜生在一块。”
“我跟谁在一块干你什么事？”秦宓哭得更凶了，“你不喜欢我，就不要阻止别人爱我。”
说完，她捂着脸撞开祁缜跑走，身后的白沉宴想拉住她，胳膊举到半空却迟疑了。
秦宓跑到门口看见了苏郁，脚步猛然顿住。
“苏郁姐。”她话音哽咽。
苏郁点点头，目光扫过那两个挂了彩、呆立在原地的男人，温声对秦宓说：“我送你回家。”
“好。”
苏郁拉过秦宓的手，感受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下楼的时候，她问秦宓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秦宓想了想，小声说：“我想去坐摩天轮。”
四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游乐园门口。
来之前，苏郁给秦宓和自己换了一张面容，所以两人不需要做任何伪装，大摇大摆地进了游乐园。
很久没有这么畅快地出来玩过，两人都玩得很开心。
在十二点即将来临时，两人终于坐上了号称“苍穹之眼”的摩天轮。
窗外独属于京安市的夜景一点点映入眼帘，秦宓笑着笑着眼泪再次涌出眼眶。
“苏郁姐，你知道吗，我第一次来坐这个就是跟祁缜一起。”
“那天是我生日，我、祁缜，还有汉南哥和、和白沉宴一起来了这里。也就是在那天，我跟祁缜告白，他答应了我。”
“那天我真的很开心，觉得我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秦宓回忆着往昔，苏郁坐在她对面，安静地倾听。
“我跟他们那几个人在高中的时候相识，大概是高二的时候，文理分班，我的成绩还不错，和祁缜分在了一班，汉南哥他们在另一个班。”
“那个时候的祁缜就很招女孩子喜欢了。他长得好看，家世好，成绩也是名列前茅，满足了情窦初开的女孩们的一切幻想，我也不例外。”
“可是她们很勇敢，可以把喜欢轻而易举地说出来，我不敢，我羞于启齿，只敢每天偷偷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后来，祁缜拒绝了她们，可以说毫不留情，我竟然可耻地感到开心。那时的我，甚至都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再后来，有一次他和汉南哥他们去教学楼的天台抽烟被别人举报，我路过班主任办公室的时候他们正在挨训，那天我不知道怎么了，居然能壮着胆子敲开办公室的门帮他们说了话，我说我可以证明他们没有抽烟。”
她笑着说，眼尾的泪珠亮晶晶的，“其实因为他们的家庭背景特殊，班主任不能真的把他们怎么样，至于我会那么做的原因，大概是因为，我不想看着喜欢的少年被人用那样不好的语言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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