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第二天清晨，苏郁被手机接收信息的声音吵醒。
迷迷糊糊的，她胡乱摸了摸，摸到手机打开看了眼时间，十点，小池和宁凝已经到门口了。
她打了个哈欠，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光着脚去开门。
没想到门口不只有小池和宁凝，还有她的经纪人，孟婕。
孟婕一身职业套装，头发整洁地挽在脑后，面容上妆容精致。站在她面前，苏郁有种自己刚刚是在垃圾桶打过滚的感觉。
为了避免尴尬，她主动打招呼：“嗨，孟姐，小池，宁凝，早上好啊。”
“还早吗？”孟婕抬脚进屋换拖鞋，“你再睡一会儿就可以直接吃午饭了。”
“哪有那么夸张。”苏郁小声嘀咕。
她其实有点怕孟婕，原因无他，就是孟婕在脾气秉性方面太像她家老头，脾气火爆，就像个炮仗，谁点炸谁。
所以她每次面对孟婕都忍不住心底发颤。
几个人进了屋，宁凝去化妆间准备，小池把带的早餐放在桌上，“郁姐，今天给你带了玉米三明治，我再去帮你热点牛奶。”
“嗯？我要的冰咖啡呢？”苏郁问。
小池抿着唇，眼神转向坐在沙发上的孟婕，不敢说话。
“大早上空腹喝冰咖啡你的胃不想要啦。”
孟婕语气很不好，苏郁猜想大概是昨晚帮她处理和祁缜的新闻导致没睡好的缘故，也不敢再吱声，撇撇嘴，转身去洗漱了。
等她整理好自己再出来，孟婕在客厅阳台打电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好像在跟那边吵架。
小池坐在餐桌前低头玩手机。
苏郁凑过去，低声跟小池咬耳朵，“你怎么把孟姐也带来了，还嫌她上次骂我骂得不够惨？”
小池一脸冤枉，“不是我呀，郁姐，我是在楼下碰到孟姐的，然后就一起上来了。”
苏郁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她不会又是来骂我的吧？”
“应该不会，”小池说，“昨晚你和小祁总上热搜的新闻公司那边不让撤，说要保持你的热度。”
苏郁呛了下，脸色憋得涨红。
“能保持什么热度？”她气愤，“还嫌我黑粉不够多？”
小池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郁姐，黑红也是红。”
苏郁一时无言，沉默片刻朝小池竖了个大拇指。
吃完饭，宁凝给苏郁化妆做造型。
孟婕语重心长地嘱咐苏郁最近还是尽量少接触祁缜。
“虽说小祁总人不错，但他毕竟有女朋友，被拍到一次还好，说明不了什么，但是次数多了对你会很不好。”
“嗯嗯。”苏郁应的很爽快。
“还有啊，”孟婕像个老妈妈一样，把事情一件一件跟苏郁说明白：“曲盈穗的角色要换人，严导那边还在挑选合适的演员，这段时间先拍其他的戏份。”
苏郁：“好。”
“曲盈穗出车祸的事情估计瞒不住了，听说医院那边已经有很多媒体去堵着了，到时候有可能网友还会把你俩的恩怨拉出来鞭尸，你不要管，安心拍戏知道吗？”
“知道啦。”
这个时候苏郁觉得孟婕就是她老爹和老妈的结合体，碎碎念个没完。
“孟姐，你再说下去我就要迟到了。”
孟婕终于肯放过她了：“好了，你们快去片场吧。”
苏郁惊讶：“嗳？孟姐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我不去了，胡钦那边出了点事，我得过去看看。”
胡钦是孟婕带的一个男演员。
“哦，那我们走了。”
苏郁在车上又补了一觉。
到了影视城，正好碰到祁缜那个娇滴滴的女朋友从保姆车里走出来。
见到苏郁，秦宓愣了下，然后神色不善地瞥她一眼，姿态傲慢地走了。
“什么态度啊，我们又不欠她的。”小池生气地说。
苏郁低头笑了下，她竟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把被风吹乱的发丝整理好，苏郁拍拍小池的肩膀，“好了，别气了，也不影响我们什么。”
根据严导的戏份调整，今天苏郁要拍被男主虐心又虐身的情节。
男主角已经化完妆了，苏郁不敢耽误，跟剧组的人打了招呼就一头冲进了化妆间换衣服。
跟她搭戏的男主演是近几年靠演技火起来的实力派演员，陆猛。陆猛的实力不仅体现在高超的演技上，他能促使跟他搭戏的演员快速进入状态，不知不觉贡献出最好的表演。
《仙阙》开机以来，苏郁没少受他指点，演技肉眼可见地进步了。
当初她第一部电影，是被祁储贺塞进娱乐圈的第二个礼拜参演的，演技可谓是辣眼睛，如果不是祁家给她撑腰，她怕是真的要滚出娱乐圈了。
自那以后，苏郁就刻苦钻研演技，遇到陆猛这样的老师，她恨不得天天围着他探讨表演。
一段戏份拍摄结束，苏郁趴在摄影机前看效果。
“今天表现不错，”副导演夸奖道，“有段表演我看着都感动得想哭。”
苏郁：“您可别夸我，我不禁夸的。您还是多给我点建议比较好。”
副导演哈哈大笑。
陆猛在一边看着他们说笑，眉目柔和。
苏郁招呼他：“陆老师，你觉得刚才这段怎么样？”
陆猛：“我也觉得很好。”
苏郁点点头，“那看来确实还行。”
“嗯？”副导演不乐意了，“你这小姑娘怎么还双标呢？”
“我那也是为了提升我自己啊，我是个新人，你们这些前辈跟我说得多了，我也好进步不是。”
副导演冷哼，“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就会拍马屁。”
苏郁挑眉，因为他嘴里那句“小丫头”。
为了帮她家老头还债，她的牺牲可太大了。
休息了一会儿，继续拍摄下一场戏。
小仙君连栀全身捆满绳索被倒挂在刑台上，满眼恨意看着眼前白衣胜雪的神君九玄。
鲜红的血液顺着衣角滴落在冰冷的地上，将地上飘落的雪花染红。
一道道天雷劈在她身上，逼她吐出精魄。
蚀骨的痛意使她表情扭曲，她张口，嘴里牙齿都在打颤，“九玄，你不过仗着我爱慕着你罢了。”
每说出一个字，她的嘴里就吐出一大口鲜血，“你今日伤我，辱我，我若不灰飞烟灭，他日必定要将你和你的心上人挫骨扬灰。”
片场中央，苏郁和陆猛感情真挚，爆发力强劲。
摄影机后面，严潜看着镜头，舍不得喊停。
副导演坐在另一边，若有所思。
严潜喊了“咔”，苏郁还沉浸在剧情里不能自拔，长时间被倒吊的不适感也掩不住内心那份哀伤。
陆猛递给她一瓶水，她接过来，道了声谢。
“入了戏再出戏确实很难，我当初用了一年左右才适应。”
苏郁盯着手里的水瓶，没说话。
“出戏这个事你要自己找方法，别人的建议只能当做参考。”
“谢谢你，陆老师。”
陆猛点点头，回去卸妆了。
接下来苏郁还有一场单独的戏份。
等全部拍摄完毕，天上飘起了雪花。
在冥界很少能看到真正的雪花，那里常年阴暗，只能用地狱业火照明，最见不得白色的东西。
几百年来，苏郁只见过两次皑皑白雪的场景。
一次是她两百岁生日那天，老爹第一次带她去人间，正值人间的新年，到处挂着红色的灯笼。
那时候的人间还不是像现在这样的，科技发达。那时候无论男女老少都穿着长衫，挽着发髻，出门靠马车，通讯只能靠书信。
她和老爹坐在大树上，望着人间热闹的集市。
第二次是她偷溜出来的，带着她身边的狗腿子罗刹鬼。那次正值人间改朝换代的战乱年间，白雪覆盖下是饿殍遍野。
她和罗刹在河边捡了几百个鬼魂以后灰溜溜回了家。
这次是第三次，雪花袅袅飘落而下，苏郁的心情豁然开朗。
情不自禁的，她伸出手，雪花在她掌心很快化成了水。
小池拿着棉衣给她披上，“郁姐，你小心着凉了。”
“嗯。”
她轻声应着。
“小池，我想去附近走走。”
小池：“需要我跟着吗？”
苏郁头一扬，眼睛里神采飞扬，“那当然，我还怕被人偷拍呢。”
雪越下越大，短短十几分钟影视城就被一层雪白覆盖。
本来苏郁还想去更远一点的地方转转，但是看到小池被冻得鼻子通红，只能作罢。
回去卸了妆，司机开车带着几人回临江公馆。
大雪封路，平时只要一个小时的路程硬是开了两个半小时。
跟小池和宁凝道了别，苏郁到家就打开了外卖软件。昨天没吃到的火锅今天必须吃到。
付款页面显示送达时间预计要一个小时。
苏郁耐心地等着，为了打发时间，她特意选了个喜剧电影看。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手机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渐渐没了耐心，正想打电话给外卖小哥，门铃响了。
屋里没有开灯，只有投影仪发出的微弱光，电影被苏郁按了暂停，周围静悄悄的。
苏郁已经走到了门口，手刚握上门把手，门铃的声音忽然变得刺耳起来，像是被人大力的按下，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非常诡异。
透过猫眼只能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带黑色帽子的男人，他低着头，手却一直按门铃。
苏郁猛然想到前几天在电视上看到的新闻，一个独居女性晚上点外卖被入室抢劫伤害。
看来，她这是也遇到了。
苏郁心里暗笑，面上喜怒不显，打开门，对男人说：“是我的外——”
话还没说完，男人快速出手，直取她的咽喉。苏郁一个闪身，躲过男人的攻击，反守为攻，一个拳头砸向男人的面门。
男人好像提前知道她的招数一样，动作极快地接住她的拳头。
苏郁愣了下，然后就听男人说：“好久不见，你怎么变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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