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红裙如血黯神伤
回到岱岳州，路过空明寺之时，夜灵云停下来了脚步，犹豫了一番之后，还是踏入了空明寺。
“敢问是香客，还是……”
小僧人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夜灵云打断，“不知孟九宫大师可曾在寺中，帮我带句话，江湖故人来访，可曾知晓道家真言？”
看着夜灵云那语气熟稔的模样，那小僧人也是不疑有他，快步进入寺内，显然是去通报了去了。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看着那只有九字的《九字真言》，孟九宫仍旧有些迷茫，“这到底什么啊？”
“师兄，外面有个身穿道袍的人，看起来像是武当弟子，他让我给师兄带句话。”小僧人打断了孟九宫的思考，慌忙拉着孟九宫追问道，“师兄，那句话你要不要听啊？”
孟九宫皱眉，“武当弟子，难道说来人是夜兄？”
“师兄，你不说我就当你认了啊，那人说江湖故人来访，可曾知晓道家真言？”小僧人将夜灵云的话复述了一遍，本以为孟九宫会无动于衷，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彻底惊呆了。
小僧人的衣襟被孟九宫抓着，孟九宫惊讶的问道，“那人是谁，什么样子，是不是看起来像个文弱书生，我问你是还是不是？”
“师兄别摇了，我头晕，你先停一下，你不停你让我怎么说啊。”小僧人慌忙挣脱孟九宫的双手，此刻已经是两眼冒星星了。
“那人虽然穿着个道袍但是确实像是个文弱书生，我没有感觉到他有修为，师兄你到底去不去啊？”
话音刚落，已经失去了孟九宫的身影。看着寺中大雄宝殿那恢弘的佛像，往来不绝的香客，夜灵云不禁有些感慨，道家讲究的是修身养性，提升自身的修为境界，方可与天地一争。
佛家则是今生虽苦来世定然与众不同，佛渡有缘人，但是世间众生呢？
算了，休提。
“夜兄好雅兴，倒是有时间来我空明寺了，夜兄不应该实在武当和苏染墨那野丫头一起吗？”孟九宫双手合十，但是实在看不出这厮有着半点佛门子弟的模样。
“我已经离开武当，现在虽然是武当弟子，但是却是大夏的尊龙卫。至于苏师姐，已经是许久未曾见面了。”夜灵云与孟九宫边走边聊，丝毫看不出那日传承被夺的怨恨。
“夜兄，苏染墨已经订婚了。”孟九宫试探性的问道，“当今大夏人皇赐婚，苏家家主长女苏染墨，与七皇子夏商联姻。三年后，便是成婚之日。”
夜灵云淡然，想来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那我倒要恭喜苏师姐了，日后便是七王妃了。”
“夜兄难道没什么要说的？”孟九宫惊讶的看着夜灵云，此前虽然与夜灵云交集不深，但是苏染墨对待夜灵云的态度明显不同。
夜灵云淡然一笑，闭上双目脑海中尽是苏染墨那一袭红衣如血的模样，“我能说什么，七皇子本就与我有仇，日后只会更深。”
是啊，苏师姐，我能说什么呢……
昔日自我离开武当的那一天，你我就已经不是同路人了，你是大夏苏家的大小姐，而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武当弟子，如今你已然成为了大夏的七王妃，苏师姐你说我还能说什么……
“你小子是不是还为了那本《九字真言》还在埋怨我，苏染墨那丫头的脾气我还不清楚，那野丫头从小欺负我到大我不清楚？你说，要是为了那本破书我还给你就是了。”孟九宫愤愤不平的说道。
夜灵云摇了摇头，颇为无奈的说道，“秘境之中我也有奇遇，你那破书我当真不稀罕，如果依你所说，那为何我当初离开武当之时苏师姐未曾言语，只是换上了一袭红裙？”
“什么，那野丫头换上了红裙？”孟九宫瞪大了双目，紧紧的拽着夜灵云的衣襟，“红裙，居然是红裙，那野丫头居然换上了红裙，哈哈哈……”
“什么红裙，你到底在说什么？”夜灵云看着有些癫狂的孟九宫，心中的疑惑也愈发浓烈了。
松开衣襟，孟九宫无力的跌坐在地，看着眼前的夜灵云笑道，“大夏七皇子成亲还有三年，你还有三年，如果你真的喜欢那野丫头，你就给我去大夏帝都把那野丫头给我抓回来留在你身边，如果你不喜欢她，那就当那野丫头瞎了眼睛！滚，你给我滚！”
“你说，你说，苏……”
“滚，你给我滚出空明寺，滚，我不想再见到你个废物，你滚……”
孟九宫疯狂的驱赶着夜灵云，一伸手佛光大盛，夜灵云不愿起争端，不得已退出了空明寺。
走出空明寺，夜灵云有些微微失神，“难道苏师姐真的……”
“那我算什么，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
“你真的不值得的，大夏七皇子真的比我好太多了，你这是何苦呢？”
这一刻，夜灵云回想起那日苏染墨那红裙如血的模样，长发披肩，红唇娇艳，那苍白的脸怜惜的让人心疼。
“这一切都是错的，都是错的……”夜灵云在云霆城的空明寺前跪地怒吼着。
唯一一次落泪还是曾经先生离世，但是这一次，心灵上的伤却是伤的这般严重……
回到尊龙府，看着失魂落魄的夜灵云，颜琪一路上都不敢开口。
这时，屋外有人敲了敲房门，来人是昔日与夜灵云有过交锋的吴明。
看着眼前这个娇俏的小侍女，吴明有些诧异，但是仍旧继续问道：“在下吴明，不知道夜兄可愿今夜珊瑚楼一谈？”
看着夜灵云那失魂落魄的模样，颜琪犹豫了，随后道，“我家主人刚刚从青浩城结束悬赏令归来，身上旧伤未愈，还是改日吧。”
“那也行，三日后再来拜访夜兄。”吴明离开了庭院，夜灵云仍旧在麻木的饮着酒。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看着这一幕，颜琪也大概清楚为什么了，因为情，也正是因为夜灵云有了意中人，所以即便是失去了理智也不愿意去触碰颜琪，这是对他意中人最大的尊重。
恍惚中看见了昔日那娇俏可爱到了极致，那一回眸便是倾国倾城的苏染墨，夜灵云伸出手去抚摸苏染墨的脸颊，苏染墨甜甜一笑，随后消失不见。
“师姐，孟师兄都比我值得，七皇子更是比我值得，为什么……”
“我是什么，一个小小的书生，一个背负着与大夏皇族有着血海深仇的余孽，一个将死之人……”
我，不值得你这样，真的不……
空明寺。
孟九宫看着大雄宝殿的佛像，背后扛着一个比脑袋还大的酒葫芦，“佛祖，我孟心凡尘未了，此行当是了却凡尘因果。”
这时，黑衣老僧缓步走进大雄宝殿，看着孟九宫道：“孟心，你真的要去吗？”
“我孟九宫乃是当朝丞相之子，这大夏帝都我有什么不可闯的，就算是那些养尊处优的皇子殿下，也要给我三分面子，老和尚我先走了，禅房给我留着， 我还会回来的。”孟九宫此刻没了昔日的客气，那张扬的心态已经彻底不像是个出家人。
老和尚倒是淡然，随后睁开那浑浊的双目，“我之所以叫你孟心，是希望你随心而行，叫你修佛修的是心境，让你守清规戒律为的是道心无尘。现在看来，你确实不适合当个佛家弟子，去吧，空明寺随时欢迎你。”
“老和尚，你怕不是忘了六祖的偈语其实早就被解开了，典籍上记载，后世一弟子闻之大笑曰，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孟九宫大笑着走出了大雄宝殿，身上仍旧是那一袭僧衣。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那悠长的声音回荡在夜空之中，“对了，《不动明王经》我就带走了，回来我会还给你的。”
人走的潇洒，仍旧是一人一酒壶，身后那满目慈祥的老僧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真的拿你没办法，大夏的帝都有个达摩护国寺，你带着我给你的信去哪里便好。”
“老和尚，我知道了，等等你什么时候在我须弥戒子里放了信的？”孟九宫迷茫的看慈祥的老僧人，“走啦走啦，一天天就知道折磨我，等我回来孝敬您老人家，别我还没回来你就圆寂了。”
老僧人看着渐行渐远的孟九宫，眉目间舒展开来，欣慰的笑道，“贫僧怎么能回圆寂呢，等你还俗抱上了玄孙贫僧也还活的好好的，罢了罢了，该去看看我师兄了因陀罗和娜迦了，也不知道在天牢里过得如何。”
佛教八部众，天众，龙众，夜叉，乾闼婆，阿修罗，迦楼罗，紧那罗，摩呼罗伽。
天众，又名大梵天，实际上最基本的称呼还是因陀罗。
龙众，又名蛇神，实际上乃是称之为娜迦。
老僧人的师兄皆是被关入了天牢，那眼下这黑衣老僧人又是八部众中的哪一位呢？
夜叉，乾闼婆，迦楼罗，紧那罗，还是摩呼罗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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