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换体行动
在生物大厦一间狭小的实验室里，地上到处都摆放着一张张闪烁着的电子阅读器，伊光博士盘着腿，弯下腰查着数据，悬浮在他面前的计算机记录着他口头输入的参数。
由于长时间高强度的工作，伊光的身体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经常会头痛，看东西久了也会看不清。吴恩上校多次劝他赶快实行“换体”，不然到了意志力衰退期，换到其他备用肉体的风险就会加大。伊光不以为然，他每次都轻松地表示，已经习惯这副躯壳，换到其他肉体还要一段时间去适应，在血液解冻程序的问题没解决前，备用肉体就是珍贵的战略资源。
吴恩上校再一次来到伊光的实验室，他在门口站着，伊光直起腰的时候才看见他。
“哦，是吴上校啊，有什么事吗？”
伊光说完埋头继续他的工作，没有多余的寒暄。伊光就是这样一个人，他还建立了所谓的人生利用率理论，即一个意识在使用一个肉体时，做了多少有意义的事情。当然意义是很难有固定的评判标准的，仅就目前而言，投入到这场战争中就是有意义的事情。
“博士，您还是快点换体吧！”吴恩诚恳地说。
“不急，再过一段时间吧，还能撑一阵。再说我这副老骨头换下来，也就成了垃圾，不是浪费资源嘛！”伊光一边用手输入着信息，一边不紧不慢地说。
“不行，得赶快，这也是将军的意思！”吴恩口气有些强硬。
“你们是打算扛着我去吗？”伊光放下手中的阅读器，抬起头来。
“这倒没有，最近刚好有几个骨干科学家要换体的，所以增加了兵力”
“你们是担心反对派会捣乱，我觉得完全没必要”
伊光不敢兴趣地摇了摇头，继续他手头的工作。
“山海大学的闻教授也要换体！”吴恩试探着说。
“谁爱换谁换，我还没那个打算”，伊光忽然想到什么，问道:“哪个闻教授？”
“就是闻军实教授！”
伊光更加疑惑了:“他来凑什么热闹，不是好好的吗”。
“是啊，我们也是这样说的，目前备用肉体紧缺，一定得用在该用的地方。可是闻教授说他们做哲学，一定需要多体验，换个肉体也许有不同的体验”
“哪里有备用肉体给他体验的！”伊光愤愤地说。
“是啊，但是闻教授说，既然您不用，他就用来体验了，我们也不好反对”。
“胡闹！”伊光一下子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吴恩赶紧扶着他。
伊光轻轻摆摆手表示没事，“换体工作什么时候开始？”
“两天后”
“好，我换！”
伊光说着走了出去，看着满地的阅读器，吴恩知道那位博士肯定又去向上面反映什么事情了。
两天后，庄南躺在水晶棺般的容器里，很快里面充满了白色雾气，他闭上眼睛，脑袋里出现莫艳丹的画面。丹丹，这一程我们就到这里了，以后就算再见面，你也不会认得我了。很快就有一层漆黑的铬盖包裹着容器，操作人员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各种参数，表示运转正常的声音依次响起，最后一个声音响过后，他感到似乎被五彩的幻光包围着，然后沉沉睡去。
当容器打开的时候，庄南感到一阵悲哀，他从实验室走到外面，所有人都或惊讶，或好奇的看着他，因为他脸上有一道泪痕。
“他流泪了”有人低声说，
“是啊，可能是习惯了之前的肉体吧！”另一人感慨。
“可是为什么要换，他好像是第二代吧，应该没这么快！”
“不知道，据说是因为不适应”
庄南抹去脸上的泪痕，露出冷漠的神色。
伊光站在实验室门口不远处，风吹得他的头发乱糟糟的，他一边比划一边大声说:“我说换肉体的时候能不能给我搞个光头的！”
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往上扯起来，看着他的操作员忍不住笑了。
“头发挺恼人的，剃了又长，你们直接给我搞个不能长的吧”
“好吧，博士，我们尽量试试”操作员笑着回答。
“什么叫试试，这点小事你们都办不了吗？”
“博士，我们得到的指示是保持您的外貌，这与指示相违背，也有难度”
操作员低声的说，伊光博士的脾气很多人都是知道的。
“好吧”伊光出人意料的说了一句，他显然不想在这件事纠缠了。
“快点完成吧，我好回去工作！”
伊光转身的时候刚好碰上庄南，后者笑了笑。
“伊光博士，您不认识我了？”
“你是！”
“庄南，见过几次面的”
“哦，就是那个提到机械血的年轻人啊”伊光一拍脑袋。
说到机械血，庄南愣了一下，旋即恢复正常，这副新肉体他适应得很快，一点也没有陌生感。
“年轻人你也要换体吗，我是不想换的，他们非得逼这我来换！”伊光絮絮叨叨地说着。
“之前那个不适应，我就要n区边缘组织建立实验室了”
庄南心中的有一个目标，是他和他的追随者毕生的理想。
“年轻有为，我这把老骨头只能在这里翻翻故纸堆啰”
伊光不知为何叹了口气，转身走进里面。庄南朝着他的背影鞠躬，伊光忽然停下来背对着庄南问道:“年轻人，你真的是偶然发现机械血的吗？”
庄南一时不知所措，紧紧地盯着伊光的背影，那位睿智的博士或许发现了什么，下一秒庄南就做出了决定。
“真是幸运啊！”
伊光说了句难以理解的话，转而恢复轻松的语调。
“你们等下给我搞个光头的！”
实验室里的操作员都笑了起来，伊光在一片欢笑声中进入到那水晶棺一样的东西里面，几位操作员面面相觑。
“我们真的要修改一下吗？”其中一位操作员说。
看到另一位操作员还疑惑，她看着容器的方向，又补充道:“我是说做成光头！”
“当然”刚才在外面和伊光谈话的人说，他是这个实验室的负责人，脸上露出无奈而奇怪的表情。
“正如博士所说，那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稍微修改下参数就可以了”。
负责人同意后，其他操作员也就没话说了。各个操作员回到自己的岗位，依次按照程序进行。
伊光躺在里面，他一直睁着眼睛，嘴里念叨着一个词:“机械血”
白雾缓缓注入容器，伊光忽然觉得所有的烦恼都没有了，没有什么科学研究，也没有什么战争。他就这样沉沉的睡着了，梦中他坐在一艘船上，那艘船没有桨也没有帆，水面很平静，像是黄昏下的湖面，没有任何声音。除了船和水，伊光看不到任何其他事物。
他尝试着用手划了一下，水很冷，很奇怪，水被触碰到时完全没有波纹，即使伊光很用力地去划，船也没有移动的样子，犹如被钉子固定原地一般。
做了许多尝试后，伊光放弃了，百无聊赖地躺着。过了许久，他听到许多人说话，那些人像在忙着什么，又好像在争吵埋怨。接着他眼前出现了一片红斑，那片红斑越来越大，他发现那是实验室的警报器，周围似乎很混乱。他想问一下是不是敌人入侵了，但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有人大喊:“快终止操作！”
接着伊光的意识就像断掉电源的计算机，陷入混沌之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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