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虽然但是，十天的高强度练习毕竟不是吹的，即使分班练习之前可能还有选手聚众在一起斗地主，现在也玩不起了，说好的宵夜吃到十二点已经困得不行。
天地良心，节目组的导师们喜欢从各种方面和选手们玩耍，谁也不知道明天出现在面前的是什么规则。
于是大家果断选择早点回去躺着，砸到大床里裹上被子，迅速睡个昏天黑地。
青春期的孩子，谁不贪眠啊！
于是在四个导师还在把酒言欢推杯换盏彼此开着玩笑时，时间管理和精力管理远远不如导师的选手们三三两两回了房间。
许言秋和关悦也不例外。
同居有一段时间了，两个人达成默契的同居平衡，除了许言秋惯爱嘴上调戏，关悦从一开始的听之任之到逐渐进化出反调戏之能力的因素之外，一切都很和谐。
许言秋从浴室出来，随手用白毛巾擦着头发——另外一块依然挂在摄像头身上。
她目光一凝。
关悦正在房间中的空地上翩翩起舞，这段舞许言秋和关悦都很熟悉，在练习室这段日子里，关悦来回重复了不知多少遍，在不久之前，这段舞蹈最终的形态才被呈现在导师和观众面前。
而现在，关悦仍然在练习着这段舞蹈。
许言秋站在原地看了几秒，疏懒地坐到关悦面前的椅子上。
一边看着关悦的舞蹈，一边懒懒地擦着头发。
关悦伴着心中的节奏跳完一遍，做完最后的定点，水润的眼睛里蒙着一层化不开的雾气。
她在思索。
无论是谈笑笑她们班的c位，或者林烨，或者许言秋，她都觉得她们在舞台上很有魅力，那种魅力，是独属于她们自己的一种气场，很有辨识度，无法用语言去描绘，却在举手投足间收放自如。
关悦仍然惦记着经纪人江成说她的舞蹈里“缺乏一点东西。”
她被节目组里其余的同龄人们打动，在她们身上似是而非地触碰到那种发光物，反求诸己时，却始终觉得面前蒙着一层雾，她知道它就在面前，却不清楚，应该从那里去按图索骥，寻找端倪。
关悦想着，手里慢慢动着，又从头来了一遍她早已练习千遍，默熟于心的动作。
这次的感觉和刚才又有些不同，她仍然在试图捅破那层雾，揭开罩在心上的那层捉摸不透的纱——然而总在能够揭开和不能揭开的边缘来回徘徊。
关悦的眼神里露出些许迷茫。
下一秒，手被另外一个人抓住，她牵着她，往一个方向倒去——
是许言秋。
她的头发已经擦得半干，白毛巾被她信手丢到一边，就上前抓住关悦的皓腕。
下腰，拉起，上步。
关悦被她拉着仰倒下去，抬起眼，看着她氤氲着房间灯光，仿佛揉碎一川星河，透着细碎星光的眼睛，手腕被柔柔地带着，搭到许言秋的腰上。
关悦瞥见她精致的五官，嘴角若隐若现的弧度，紧接着被人拉着转了一个圈，许言秋搭着她的指尖，关悦在她的作用力下完成一圈圆舞，接着纤腰被人轻轻往后一倒，倚靠在纤瘦而含有力量的手臂上。
恍然间，许言秋耳朵上挂着的耳钉透出细碎的光，划过关悦的视线。
许言秋这个神仙，成功把关悦才跳到一小半的独舞变成了一曲华尔兹。
没有在一起练习过男步女步，被半路劫持的关悦也没有丝毫准备，但充满意外地，就这样被许言秋丝滑地切换了过去。
前，后，旋转，对视——
鼻尖可以闻到许言秋头发的味道，转圈时她的发丝在空气中划过，水汽氤氲在空气里，洗发露清新的气味挥发出来，轻轻钻到两人的鼻尖里。
指尖搭着的地方只隔着薄薄的一层衣物，肌肤的温热从指尖传来，恍惚间好像还能感受到脉搏的震动。
你来我往，你进我退。
这样的夜晚，开着灯的房间里，两个年轻的灵魂你追我赶，跳着一曲华尔兹，两双熠熠发光的眼睛却在互相捕获。
一曲终。
两双眼睛互相对视着。
许言秋勾起唇角。
“一个人独舞多无聊，两个人跳才有趣。”
“小月亮你说是不是，嗯？”
她的手还揽着她的腰，肌肤相贴的地方温度升高，渐渐变得发烫。
两双眼睛仍然一错不错地互相对视着，许言秋婉转的桃花眼里蛰伏着一片幽深，像一望无际的沼泽，踏进去也许就面临着陷落。
没人会想和那样一双眼睛对视的。
然而关悦只是看着她。她的身体在许言秋的带领下完成了刚才的圆舞，不需要多余的准备和预演，那些动作自然而然地从身体里流淌出来，仿佛是身体自身的一部分，流畅而且生动。
关悦看着许言秋，眼里亮起莫名的光——有些促狭，有点俏皮，还有……些微的使坏和跃跃欲试。
她分明看到关悦嘴角浮起一抹坏笑——在这只老实巴交，不站在舞台上时总是反应很慢的小兔子身上，这样的表情实在是心动得让人心折。
许言秋就慌神了这么一秒。
下一刻就被人带着换了一个方位，两个人的姿势随之一变。
被揽着腰的那个人在眨眼之间变成许言秋。
像刚才许言秋是怎么挟持关悦的，她也是怎样被关悦挟持的，关悦比许言秋要矮，跳起男步来却并不显得局促，竟然还多了几分温情的节奏。
别的先不管，先来转个圈吧。
许言秋女士被带着转了一个圈，倚靠在关悦女士柔韧有力的臂弯中。
再次硝烟十足的对视。
关悦好像在问：怎么样？
许言秋眼含笑意，妩媚动人地对关悦眨了眨眼，她那双桃花眼本来就动人，这样刻意做出妩媚勾人的表情，就像在人的心上抖了抖烟灰，顷刻间烫出一个小洞来。
她兰气轻吐。
“原来小月亮喜欢这样啊……”
拖长到尾调含着写未竟之意。
紧接着许言秋就跟没了骨头一般，一举一动都十分酥软，贴在关悦身上，宛如无骨尤物，跟聊斋里魅惑人心的妖精一般。
以为扳回一城的关悦：？
许言秋：wink
这大概是最不正宗的华尔兹，男步的那位端庄收礼，跳女步的那位婉转应和，然而步子之间又很是契合，丝毫没有出一点差错，眼神之间的对视更是充满张力。
一曲一曲又一曲。
有时候是许言秋抢男步，有时候是关悦抢男步，或者关悦跳女步时，试图用她的节奏去主宰许言秋，或者许言秋跳女步时，便如同被试图勾引得道高僧的妖精附体。
没有第三者的房间，两人仿佛不知疲惫，不知跳了多久。
到最后，许言秋无奈地挑眉，“我这澡白洗了。”
这话说得十分理直气壮，好像在人家练习时突然插进来拉着人家跑题的人不是她一样。
许大爷的超能力之一——倒打一耙。
玩得很开心的关悦没有注意到她的话，而是伸出指尖，碰了碰许言秋的脸颊。
“我好像有点懂了。”
“嗯？”
“只有一点点。”
“哦？你终于看清自己这颗心早就为我情根深种了吗？更深露重，小月亮，你该睡觉了——”许言秋就着揽着她腰的姿势，低下头越凑越近，听她的语气，只消对着关悦再吹一口气，就跟电视上蛊惑书生的聊斋妖精一模一样。
关悦却只是正色脱开身，
“我要去洗澡了。”
“明天还要练习。”
小姑娘转身，丝毫没有受到许妖精的蛊惑，一颗心仍然只有她的“表演大业”。
许言秋叹一口气。
“唉……”
“我本将心向明月，”
“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被念叨的明月同学已经钻到浴室中，她对着浴室里的镜子，脑海里自然而然地出现刚才和许言秋跳华尔兹的画面。
回忆总是第三人的视角，在第三人的视角里，她看到两人肢体的触碰，视线的纠缠。
关悦无意识地戳了戳脸颊。
心里再次浮起一个意识。
许言秋当真很有魅力。
她的魅力与生俱来，随着她的舞蹈融入在肢体中，不需要去刻意调用，只需要一个念头，所有的肢体、表情完全为她的意识服务，她不需要去控制，也不需要去营造，就像喝水吃饭那样自然。
她的一切，都十分的理所当然。
仿佛她就是魅力本身。
所以，为她着迷，实在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关悦戳了戳镜子。
这就是她想要找的答案吗？
她踮起脚，试图再次去回忆刚才在外面的动作。
闭上眼，眼前出现许言秋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模样。
脑海里的那层雾气，被山风吹去许多，缭绕的烟云下，依稀可以看到一些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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