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第十二章
“嗯。”全神贯注还惦记着先前舞蹈的关悦点点头，小声回应这一声点名。
几双眼睛带着各自的情绪落在关悦身上，她软乎乎地眨了眨眼睛，才意识到这一声是许言秋喊的。
小月亮。
寻常人如果亲昵地喊关悦的名字，大多数只会喊“悦悦”，倒是被许言秋说中了，她真正的小名就是叫做小月亮。
一天不见，她们两个人的关系就肉眼可见得变得这么好了吗？
左悠莲无声皱眉，在心里暗暗想到。
许言秋突然叫这么一声，让关悦出头，是出于好意还是不坏好心呢？和她比起来，关悦显得十分好懂了。林烨和罗萌暗自揣度。
许言秋恍然没有察觉到旁边几人的心思一样，含着笑意的目光只落在关悦身上。
“小月亮看会了吗？”
关悦没有深思面前的场景，只是在心里重新回忆了一下刚才看到的舞蹈动作，犹豫着点点头。
“大概有点明白了。”
“嗯……给大家示范一下……可以吗？”许言秋拖长声音，仿佛含情的眼睛看着她，最后的可以吗尾音微微上翘，却不是询问的语气，而是家长鼓励孩子站上去表演一番的语气（大雾）
“给大家示范一下，标准是什么样的。”
关悦也觉察出来语境有些不对，水润的双眸软软地看向带教老师。
“试试看，”带教老师指了指面前的空地。
“当然，你们有谁想上来试一试的，也是一样的。”
“我给你们放音乐。”她温柔表示。
这就是让她们自己用实力来争取c位了。
“老师——”左悠莲抿抿唇，用力抿出一个深色的唇印，她举起双手，故作轻松，带着三分跃跃欲试的少女情绪，“我也想试试。”
“很好，请上来吧。”带教老师点头，把中间的空地空出来，走到一边播放音乐。
listening，listeningtome，在这刚好的距离，因为我是你目光中的星……欢快的少女音响起，几个人的目光落在舞蹈室中间的那两人身上。
有慎重的打量，有单纯的为我女生打call，还有人淡如菊的旁观，以及……不重不轻的看戏——
左悠莲咬了咬唇，重重地踩住了第一个拍子，挥手，跨步。没有出错，在下一个动作的节拍响起之前，她的脑海里已经浮起动作。
嘴唇下意识扬起一抹笑意——果然，即使是在这样的场景下她也一样能够表现得很好，她的付出，她的天赋，都证明她才是最优秀的那个人。
她沉浸在没有忘动作的喜悦之中，一时间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对手。
更没有发现，其实没有几个人注意到她没有跳错。
歌曲唱完了第一分钟，左悠莲没有忘记动作，偶尔有两个不记得具体走位的，也被她见机掩饰过去，鼓起信心的女生脸上散发出轻松的神色，脑海里一边回忆着下一个动作，一边微笑着看向舞蹈室正对面的镜子。
下一秒，她的笑意僵在脸上——
被许言秋cue起来时还带着几分温吞的关悦像是变了一个人，嘴角带着俏皮明媚的笑意，温温柔柔地看着面前的人，左悠莲还在努力地回忆动作，有些动作难免会不连贯。她却完全不用，就像拥有最佳肢体记忆一样，每个动作的力度、幅度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游刃有余。
左悠莲捕捉到一个她记得不是很清楚，根据直觉随意猜测的动作，和关悦的动作恰好相反。
她心里一惊，下意识跳丢了一拍。
脑袋里刚才还在回想的动作顿时丢了一半——跟着错乱的这一个节拍，她手上的动作越来越乱。
左悠莲心乱如麻，心里难堪极了，却越忍不住看向镜子，看着站在自己旁边的女生。
和前面的一分钟开始，她给人的感觉越发不同，那种不同体现在情绪上，她的肢体动作仍然流畅连贯，脸上的笑容却始终保持着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甜而不腻，俏皮亲近洋溢着青春的信息。对视、眨眼、wink，看着她的人很难不产生这样的错觉：那就是，她是在看着我，跟我互动的。
没有人能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至少在这一瞬间，不能。
左悠莲不敢相信这居然只是她看过三遍舞蹈的程度——但她不得不相信，前一分钟时关悦的注意力更多的可能在舞蹈动作本身上，对情绪的把控不如后一分钟投入。
这样的天赋，这样的天赋……
左悠莲不知不觉停下动作，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镜子里站在她旁边的人。
带教老师瞥到这一幕，心底暗暗落了一声叹息，继续翘起嘴角，看着面前仍然全心投入的少女。
她当然知道少女没有在看她——关悦的情绪也是她表演的一部分，就像一套完整的妆造，除开妆面还包含服装发型首饰一样，一套完整的舞蹈，不仅是动作，还包含着舞者的情绪、眼神、笑容，甚至完整的舞台、灯光、音效，缺一不可。
这些整体衬托出来的，才是一个完整的舞蹈。
能够在看三遍就复刻出这样舞蹈的选手，除了上天给饭吃的天赋卓绝，缺不了跟吃饭喝水一样自然的练习。只有跳舞跟呼吸一样自如，才能够信手拈来。
带教老师眼里闪过一丝赞赏和叹服。
除了经验丰富波澜不惊的带教老师之外，舞蹈室里另外一个反应平平的人就是许言秋。她和众人一样盘腿坐在那里，一只手兴趣缺缺地拖着下巴，跟旁边罗萌林烨等人聚精会神的表情形成鲜明的对比，显得她很不感兴趣，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一样。
只有熟悉她的人靠近她，才能发现她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很愉悦的样子，两丸黑珍珠一样的眼睛里，浓烈的黑色越卷越深，深邃得像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如果把人吞噬进去，一定密不可分。
分明是准备狩猎的野兽感兴趣到极致的样子。
舞蹈室里其他人的反应与关悦一概无关，最后一个音符落地，她wink一下，做完定点动作，舞蹈室里陷入一室寂静。
“很好，非常好。”带教老师鼓掌。
“你非常有天赋。”她诚心地夸赞道。
“谢谢老师，其实我刚才有一个动作跳错了。”关悦谦逊地微微鞠躬，因为刚跳完舞，以及一些被夸奖的羞涩，粉嫩的脸上带着一点绯红。
这样温吞软糯的形象，和刚才跳舞时魅力四射，电光十足的形象形成鲜明的对比，经典的反差萌让人心里更加喜欢。
“没关系，无伤大雅。”老师微笑。
“你、你很强……”左悠莲脸色苍白，努力对她扯出一个微笑。
“你也是，你很棒。”关悦对上她的眼睛，真诚地夸奖。
“谢谢……”左悠莲笑笑。
“不愧是你，果真是当之无愧的c位！”谈笑笑憋住在看关悦跳舞时脑袋里一脑门的弹幕，比如什么“妈妈我恋爱了”，“只是因为在人群里多看了你一眼从此我在佛前求了几百年”，“妹妹的眼睛，是塞纳河畔的春水唤醒了我的爱情”，诸如此类的骚话，努力保持住了自己的成熟稳重人设。
关悦在这么多夸奖面前有些害羞，往后退了一步，抿唇温柔地笑笑，走到自己刚才的位置上坐好。
“不错。”许言秋勾唇。
“嗯？”关悦的眼神清清淡淡，透着些懵懂。
“我的眼光不错。”
许言秋轻笑，意有所指。
关悦习惯了她这样的说话，没有多想，她乖乖坐好，等着老师继续说话。
事实证明许言秋的眼光确实不错，关悦的一曲舞蹈跳完，c位的人选自然出现。没有人对此有意见——试问如果是她，固然可以扒舞扒得很快，也可以跳得很好。
但到关悦这种程度，还做不到。
因为这种原因，一时间a组的每个人练舞都练得心无旁骛，所谓同侪压力就是这样吧。中间几个人分了一下歌词，便开始认真练习起来。每个人都很优秀，没有拉胯的存在，练习时也更习惯按照自己的节奏，总归来说进展不错。
大家都很努力，只除了中午简单地吃了一下饭，便早早回到舞蹈室继续练习。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只有真正为舞台奋斗过的人，才懂得这句话的意义。
在这样的背景下某个光明正大划水的人就显得十分明显。
不仅吃完饭回寝室睡了一个午觉，下午还拎着从食堂打包的酸奶和水果溜达溜达回到舞蹈室，坐在旁边喝着酸奶吃着水果，看着大家练舞。
正是炎热的时间，正是连续练习了两三个小时每个人都很累的时候。
讨打程度不亚于坐在新生旁边吃西瓜的无良高年级学长。
尤其是，当这个无良人士还明目张胆地诱拐练习小分队的榜样，试图荼毒认真刻苦，根正苗红，不骄不躁的c位担当小关悦的时候。
“过来吃水果吗，小月亮。”
咬牙。
拳头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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