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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有惊无险


回忆中的故人音容渐渐远去,裴长宁定了定神,站起身对蒙恬弯腰行了一礼,郑重道,“原是我作茧自缚,多谢蒙兄。”

        蒙恬上一刻还沉浸在眼前姑娘的温柔笑意中,下一刻突然就受了一礼,他惊得差点蹦起来。

        奈何眼前人的神色太过认真,蒙恬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只能憨憨的笑了笑,迟疑地伸出手掌托住她的胳膊,“裴……裴姑娘无需这样的。”

        他明明比裴长宁高了整整一个头,却在她面前稍稍弯腰与她平视,整个人拘谨又无措,甚至有几分诡异的羞赧。

        裴长宁站直了身子,见他耳垂都红透了,忍不住提醒他,“天色已晚,蒙兄早些回去休息,这几日都会比较冷,记得添衣,看你耳朵都冻红了。”

        蒙恬只觉得心头那点小火苗突然就炸了,烈火席卷了他整颗心,而后心脏也不堪重负,烈焰漫上脖颈。

        而后,裴长宁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青年一点点红了脸,明亮的眼闪烁着避开她的视线。

        裴长宁有些茫然,她知道眼前这位未来战神在她面前一直会紧张,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面对他时都会温和一点,也没有冷过脸吓他。

        她觉得她也不可怕吧,她很少对人发脾气的。

        他怎么又开始紧张了呢?

        难不成……被冻傻了?

        蒙恬显然也发现了自己的窘态,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鬓角,轻轻咳了咳掩饰自己的失态,“裴姑娘也早点休息。”

        她的指尖勾了勾兰亭香雪的笔尖,稍稍后退一步,含笑应了声“好。”

        一见她笑,蒙恬只觉得脑子有些晕乎乎的,翻来覆去就剩下俩字:完了。

        最后,裴长宁目送着蒙恬顺拐着走远,神色莫名。

        他怎么还同手同脚了?

        裴长宁回了营帐,开始思考这几日自己是否太严肃了,蒙恬一见她就紧张,浑身都绷紧了,看的她以为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

        待在军营里的几日还算平静,裴长宁每日帮着处理伤患,有时间就教那些孩子识字,辨认草药。

        几日后,周围的流匪据点被扫清,裴长宁开始着手收拾行李,傍晚时分,斥候急匆匆过来请她过去。

        踏入熟悉的营帐,裴长宁嗅到了明显的血腥味,聚着的几人不约而同地给她让了路,待她走近了,入目的便是半靠着榻边的蒙恬与没入他左胸的羽箭。

        她吸了口凉气,当即到榻边坐下,兰亭香雪一甩,给他刷了握针提针清风垂露,指尖飞快封住伤口周边大穴。

        见她面色苍白,蒙恬深深的吸了口气,安慰道,“别担心,我没事。”

        裴长宁瞥了他一眼,指间一用力,将羽箭折断。

        现在也不是说废话的时候,这支箭的位置很危险,险险的擦过了心脉,深深地嵌在他体内,而且箭镞上还有毒。

        其余人都自觉地去烧热水,也有人将需要用到的针包和刀具呈上来,裴长宁又给蒙恬补了握针和长针,稳住了他的情况,这才去净手。

        待褪去染血的衣袍,裴长宁这才发现蒙恬腰腹上还横着刀伤,看着狰狞可怖,她只瞥了一眼,在伤口周围点了几下,没有去管。

        裴长宁眯起眼,索性上了榻,柔软的指尖按着伤口,“箭太深了,会很疼,你……忍着点。”

        蒙恬轻笑一声,尽管疼地面色苍白,却还是故作轻松道,“没事,行军之人哪有不受伤的?裴姑娘尽管动手便是,我皮糙肉厚的,不怕疼。”

        注意到他额前的冷汗,裴长宁呡唇,抬手给他补了握针提针清风垂露,而后握着烧红的小刀,缓缓割开伤口周围的皮肉。

        蒙恬紧咬着下唇,一声痛呼都没有,也没有挣扎乱动。

        伤处被切开并不好受,箭簇又钉在了更深处,这种裂骨般的痛让他有些眩晕。但体内一直有一股温和的气劲在流转,一点点地安抚他,为他提供坚持下去的精力。

        蒙恬知道这支箭有多危险,在路上已经流了很多血,但现在他竟是发现自己很清醒,状态也还可以。

        他只知道裴长宁内力特殊,但从未想过还有这样的功效。

        若是被有心人知晓,她怕是会陷入危险境地。

        这般想着,蒙恬忽的闷哼一声,侧头看过去,见手掌染血的小姑娘放下小刀,郑重地握住了箭杆。

        她看向他,缓声解释,“箭尖上有倒钩,□□会有点慢。”

        蒙恬努力地笑了,手掌下意识的摩挲着,握住了她的裙摆,“没事,你动手吧。”

        裴长宁定定的看着他,似乎在观察他的气色,忽道,“若是疼地厉害可以叫出来,我不会笑话你。”

        蒙恬还未说什么,她便直接动了手,握着断裂的箭杆缓缓往外拔,小心地避开血管,尽管如此,箭簇上细密的倒钩还是不免勾连了些许血肉。

        “蒙兄。”

        “嗯?”

        “咸阳西街那家烧鸡店很好吃,你吃过吗?”

        “西街的烧鸡?”

        蒙恬正疼地龇牙咧嘴,闻言下意识地去回忆咸阳的烧鸡,无奈道,“我已有数年未归家,早已记不清了。”

        裴长宁的声音依旧冷静无波,染血的手很稳,“待日后有机会,你要请我吃。”

        蒙恬笑了,唇色苍白,“好啊,待日后……嘶———”

        他忍不住吸了口凉气,只见伏在自己身前的姑娘猛地拔出羽箭,有鲜血溅到她脸上,她并不去管,只干脆利落地将断箭扔到一旁,然后拿过药粉洒在伤口处。

        烧灼般的痛蔓延开来,蒙恬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掌,指尖抓破了手里的裙摆,指节泛白。

        裴长宁动作很快,片刻便将箭伤处理好,她稍稍松了口气,让人去换了盆热水过来。

        她揉了揉手腕,转身去净了手,而后俯身去处理他身上的其他伤口。

        蒙恬赤着上身半靠着榻,裴长宁跪坐在一旁,正小心翼翼地为他擦药。

        她本就娇小,如今更是小小一只,像是伏在他怀里,他只要一抬手就能将人环住,只要一低头就能碰到她的发顶。

        蒙恬感觉耳垂又开始热了,不由得咳了咳,目光落在她皙白的脖颈上,忍不住开始走神。

        左胸的伤口还在剧烈地痛,他竟没有太多九死一生的感觉,反而觉得被她指尖碰过的地方酥酥麻麻的,连痛楚都是细细密密的。

        真是磨人。

        他闭了闭眼,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问题,只觉得自己很不正常。

        片刻后,裴长宁才彻底松了口气,将布巾放回水盆,握着兰亭香雪给蒙恬补了握针提针清风垂露。

        这时,蒙恬忽的握住了她的手腕。

        “嗯?”

        裴长宁被吓了一跳,急忙将他的手放回去,“别乱动,伤口会裂开。”

        “右手没事,我不乱动。”

        青年轻松道,“别再为我浪费内力了,这点痛我还受得了。”

        他能感受到那股内力入体后痛苦被减轻,蒙恬虽然心中雀跃但一触及她苍白的小脸就止不住的心疼。

        虽然他确实很疼,但他还受得住,反倒是裴长宁一直聚精会神地为他处理伤口,又始终用内力帮他稳住内息补充气血,现在她整张小脸都是苍白的,看的就很憔悴。

        见他状态尚可,裴长宁便收回手,下了榻收拾针包。

        蒙恬这才发现裴长宁身上染了大片的血色,瓷白的小脸上也有血迹,应该都是他的。

        “蒙兄可先休息,我待会儿再来,箭上的毒不足为惧,服几天药便可除尽。”

        她替他盖上薄毯,又嘱咐他不能动内力才离开。

        蒙恬望着门口,片刻后才阖上眼,指腹轻轻摩挲着。

        方才她为他处理伤口时,长发垂落在他身上,发梢挠得他有些痒,还有几缕发丝落在他的颈窝,清淡的香在他鼻尖萦绕。

        蒙恬后知后觉地想起,方才她亲手褪去了他的衣裳,他就这样赤身在她眼前,她的指尖拂过了他身上所有的伤口。

        这般想着,他又忍不住红了脸。

        虽然说裴姑娘拔箭的时候毫不留情,但她为他敷药的时候还是……很温柔啊。

        半个时辰后,裴长宁端着熬药的药踏入营帐,此时夜色已经染透天际,她轻手轻脚地放好药,摸索着点燃烛火。

        “长……裴姑娘?”

        蒙恬迅速改了口,生怕对方觉得自己冒犯。

        裴长宁倒是没听出来有何不妥,面含歉意,“是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我本就在等你。”

        许是觉得这样说有些古怪,他又道,“我的意思是,我在等药。”

        裴长宁呡唇一笑,走过去将人扶着靠好,试了试药碗的温度递给他。

        军营里可没有那么好的条件,自然也没有勺子喂他。

        不过蒙恬也不挑,他本就习惯了,接过药碗晃了晃,仰头一饮而尽。

        裴长宁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洗去了身上的血气,清苦的药香弥散,蒙恬指尖微动,道,“此次是我的疏漏,遭了暗算,还好有你在。”

        这样直白的话怎么听怎么古怪,蒙恬头一回觉得自己不会说话。

        不过裴长宁也不在意,她替他诊了脉,“好在有惊无险,蒙兄这几日好生修养着,不会留后遗症。”

        蒙恬静静地望着她,心里鼓荡着一股情绪,让他不由自主地开口,“此次多谢……长宁。”

        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不免有些紧张,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表情。

        裴长宁惊讶地挑眉,笑道,“无妨的,直接唤我长宁便是。”

        青年这才扬起唇角,指腹轻轻摩挲她衣袖上的银纹,缓声道,“长宁可唤我慎之,这是我的表字。”

        只是他从军,极少有人关注这点。

        裴长宁看向他,淡色的唇开合,清冽熨帖的嗓音流淌,“慎之?”

        蒙恬垂眸,“嗯”了一声,在如雷的心跳中细微地笑了。

        “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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