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七十章闹别捏
江楠辰恨恨地，把自己前两天去林麦家遭受的“屈辱”如实告诉他。
当时他敲开门，是那个大一点的女孩开的门，一看见他，满眼激动地看向他的身后，发现没人，瞬间失望了眼神，“小路哥哥呢？”
江楠辰尴尬地，“我找你妈妈。”
团子大摇大摆地走回去，“妈妈，小路哥哥的男朋友来了。”
林麦一把捂住胡说八道的女儿的嘴，讪笑着，“你好，有事吗？”
江楠辰还没开口，蓦然间，沙发上正在看小蝌蚪找妈妈的圆子哭了，抽抽搭搭地说，“我，喜欢妈妈，可是，妈妈喜欢爸爸，我，还喜欢，小路哥哥，可，可是，小路哥哥又喜欢这个哥哥，为，为什么，没有人喜欢圆子呢？”
越说越伤心，泪如雨下，好一个小戏精。
团子挣脱了妈妈的手，走到沙发前，抱住妹妹，“小傻瓜，我喜欢你呀。”
江楠辰学团子说话的时候，路知非笑得肩膀都在颤动，他蹙起眉尖，“你听见重点了吗？”
“重点？重点是什么……”路知非抽出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重点不是学得像吗？
江楠辰不吭声，巡视了一眼整个房子，挑起眉，“这里看着还不错啊。”他也是第一次和邻居正面打交道，问到了地址就客气地告辞了，装作没看见俩小孩在妈妈背后冲他做鬼脸。
身后听见林麦教训女儿，“你们不要随便乱说别人的事。”心中豁然一片明亮，也许是路知非和小朋友们聊天时说过些什么，孩子才会这么口无遮拦的。
这才鼓足了勇气，把车开上了跨城高速，没想到一进城大雨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三个月没见面，路知非变了一些，好像有很多话和他说，说各种公司里发生的事，职场新人对于公司的情感曲线，一开始总是上升的。
江楠辰笑笑，“看来你还挺喜欢这份工作啊。”
喜欢两个字好像又碰到了什么开关，他不小心咬到了舌头。
路知非看看他，意味深长地，“唔，喜欢啊……”
说得仿佛不是工作一样，江楠辰的脸倏地红了，“哎呀，我的包落在车里，忘记带着了。”包里随身装着电脑，还有手机充电线和洗漱包。
看了一眼外面的雨势，丝毫没有变小的可能，路知非担心地问，“你今天不回去吧。”
江楠辰回了一个理所应当的表情。
沙发上的两人紧挨着，江楠辰忽然间觉得室温变得和夏天一样，一抬头看向空调面板，二十八度。
抓起遥控器关了空调，他终于又想起另外一件事，犹豫了一下，“对了，学校里有人找我帮忙，一个很麻烦的忙。”路知非见他恢复了精神，心情也放松下来，立刻摆出了愿闻其详的脸色。
这件事也是江楠辰来找路知非的原因，之一。
江楠辰有一个关系很特殊的师兄，从大一入校时就认识了，现在这个师兄在t大刚直升博士。
专业上两人经常交流，江楠辰对这个师兄强大的学术背景一直很仰慕，私下也会找师兄聊天。
师兄的女朋友也在t大，心理学专业的研二学生，和江楠辰算是半个熟人。上次江楠辰出国旅游，买的礼物就是送给他们俩的。
“你师兄找你帮忙？”路知非听他铺垫了这么多，不太明白计算机系的忙能有多难，总不至于是去黑什么国家级安全系统。
“其实不是师兄，是，是他女朋友找他帮忙。”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女朋友选了一个研究课题，关于同性恋的成因，分析是先天基因还是后天社会化影响。当听到师兄口中一个字一个字说出这个选题，江楠辰傻了眼。
“我师兄那个人，学术上虽然很厉害，性格就是傻白甜，直接跑去一些社交平台的网站上发帖，说有偿寻找访谈对象，结果被一堆骗子找上门。”
路知非微微眯起眼睛，他怎么从江楠辰的口气里听出一点不对劲的东西。
好像江楠辰从来没有提到过哪个名字，像现在一样双眼发光，路知非摸了摸鼻尖，“你这个师兄……”
“我师兄人真的很好。”
这副说话的神情简直此处无银三百两，坐实了路知非的猜测。
“你是不是……”路知非淡淡一笑，心头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我什么？”江楠辰赶快反驳，“我师兄，他帮过我很多忙，我的申请资料也是找他看过的，总之我欠了他很多人情。”
路知非挠了挠额头，刘海长了，戳在眉毛上有些痒痒的，含糊问道，“你说这么多，你打算自己帮他忙？”
他才不相信江楠辰会和这个师兄坦白喜欢男生的取向，而且他严重怀疑江楠辰对这个师兄有一些不同于一般友谊的情愫。
想到这一层，他浑身都在抗拒。其实他们这样的人很容易喜欢上纯粹的直男，只不过直男一般不愿意折弯。
江楠辰盯着他的神色，踌躇了一下，“我师兄女朋友说，她要是能找到一对兄弟做调查对象……”
窗外惊现一道霹雳，“不可能！”路知非断然一口拒绝，火气蹭蹭上了头，搞半天，江楠辰还想让他和路知飞给别人女朋友当观察对象。
怎么，自己不想当动物园里的孔雀，要让他来充数？
“哦……”江楠辰也没坚持。他本来就是顺口提一句，要不是师兄声泪俱下，亲自拜托他在朋友里找找有没有合适的人选，他才不会自找麻烦。
问题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说完之后，路知非好像生气了。
“你生气了？”小心地求证。
“没有。”声调冰冷。
江楠辰着急了，“我师兄女朋友那个调查，也就是打电话聊几句，不是面对面的访问，而且，我没和她说我能找到人。要不是，要不是他女朋友打算去gay吧，师兄也不至于急成那个样子。”
j城有好些特殊的酒吧，里面的人鱼龙混杂，师兄怎么可能任由被论文数据逼疯的女朋友独自去鳄鱼潭钓鱼，他才不信自己的女友火眼金睛，能一眼看出男人的x取向。
但他女朋友振振有词，说带男友进gay吧的话会被人赶出去，为了学术研究要有舍生取义的精神，听得师兄肝胆都在打颤。
路知非叹了口气，从沙发上站起来，把桌上江楠辰没碰过的半盘炒面倒进垃圾桶。
“你是不是喜欢你师兄啊？”戏谑地挑着眉毛，一语道破。
“我不是！”江楠辰傻眼。
路知非嗤笑一声，回忆了一下，当时在商店里挑礼物的时候，江楠辰对那个笔记簿格外上心，现在想起来，他觉得原来如此。
“我真的不是！”江楠辰觉得那个笑容格外刺眼，“以前也，也许，现在真的不是。”
他绝对不可能承认，当初见到师兄的第一眼的确心跳加速，但那不能算是初恋，最多就是心动。接触的时间久了，发觉师兄是个绝对的直男，他就死了心。
路知非撇撇嘴，“我不信。”
江楠辰一时慌张，脱口而出，“你难道以前没喜欢过什么人？”
“所以你就是承认你喜欢你师兄了？或者说，喜欢过？”
“不是，我就是帮人家一个忙……”
路知非冷笑，“这个忙因为是师兄的才想帮吧。”
江楠辰没见过他这么刻薄，发完烧的脑袋也不太清醒，老老实实地，“喜欢过，现在不喜欢了，就是一般朋友，帮忙也不可以？”
空气倏地凝固了，路知非酸楚地笑了笑，“喜欢过，现在不喜欢了？那你喜欢过很多人了？”
一听这话，江楠辰感觉这事开始往错误的路口绝尘而去，·慌忙辩护道，“不是，你总不会没喜欢过别人吧，喜欢，就是喜欢而已。”
就好像喜欢西瓜，喜欢明星，喜欢冰激凌，一个人总不可能没一点喜好。
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路知非站起来，拿着电话走进卧室，丢下一句话，“我没喜欢过什么人。”
和组长汇报完工作，路知非走出来，看见沙发上那个愣怔的表情，也愣了一下，“怎么了？”
“雨小了，我去拿书包。”江楠辰说。
“伞……”路知非话音没落，看见他哐当带上门走了出去。大脑重新连上线，想起工作电话前的对话，顿时郁结，难道不是应该自己生气吗？
江楠辰淋着零星小雨，去车上拿了书包，包里有两部电脑，路知非离开他家的时候忘记带走的电脑也在包里。
把书包抱在怀里走回去，一路上都在沮丧，什么叫做没喜欢过什么人，意思是路知非现在也没有喜欢什么人？！
一句话掰开来翻来覆去地咀嚼，江楠辰只觉得头好痛，人说话真的没有机器语言好理解。路知非身上又带着浓郁的文科生气质，更难懂。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雨和他八字犯冲，再回到房间的时候，江楠辰又发烧了。
这次的温度明显更烫手，路知非只好顶着绿伞出了门。
到附近的超市里买了菜和药，回去之后逼他吃下几颗消炎药，煮了菜粥喂饱病人，又开始苦命地工作。
江楠辰一直昏昏欲睡，床就留给了他独享。晚上路知非加完班，缩在沙发上睡了，倒是睡得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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