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九章带娃
两个女孩中的姐姐乖巧地顶住妈妈的后背，妹妹还趴在地上嚎哭。路知非想了想，这俩女孩好像什么团子圆子的，其实还不如他们兄弟俩的小名都叫“feifei”好记。
“别哭啦，妈妈活啦！”姐姐不满地对妹妹说，小圆子一骨碌爬了起来，怯怯地站在姐姐身边。
女人感谢地接过杯子，抿了一口，眼睛里有讶异的光亮起，看了路知非一眼，转过头小口小口地喝下，喘了口气，对大女儿说，“团子，带妹妹，去看，卡通片，好不好？”
话说得一字一顿，十分吃力。
“不好，我要和妈妈在一起。”姐姐察觉到妈妈的异常，紧抱着她的胳膊不松手。
“坏弟弟，大坏蛋！”妹妹奶声奶气地叫了起来，小圆脸皱成一团，对着空气挥了几拳。
路知非听得莫名其妙，眼神一瞟，才发现这个妈妈的小腹微微隆起，只是不太明显，之前几次见到的时候，他也没留意这女人怀着孕。
女人一脸疲倦，靠在沙发脚上，和路知非道着歉，“不好意思了，谢谢你帮忙，我，稍微缓一下就好了。”
“要吃药吗？”路知非问。
她虚弱地摆了摆手，过了一小会儿，脸上逐渐有了血色，呼吸也顺畅了起来。两个小女孩蹲在地上，眼巴巴地看着。
路知非又扶着她慢慢站了起来，坐回沙发上，一回头和姐姐说道，“你是团子吧，你头发散开了。”
小女孩脸色一紧，“哎呀，哎呀，我的辫子呢？”
妹妹也跳了起来，咿咿呀呀叫唤，“我，我也没有辫子。”
“我帮你们扎头发好不好？”路知非伸出手，一手牵着一个小豆丁，走到客厅的另一头，那里有一张粉红色的塑料儿童桌。
姐姐指着桌子上五颜六色的橡皮筋、蝴蝶结，和头花，“哥哥，我要两个辫子。”
“那我要三个！”妹妹呼哧呼哧爬上路知非的腿。
“那我要四个！”姐姐不服气。
“等一等。”路知非不知所措地拿起梳子，“一，一个好不好？”
刚才他在女主人脸上看见的表情，是从来没有从路母脸上看到过疲惫，心头倏然一抽，突然想着把孩子拉开一些，让这个妈妈喘口气。
那个表情就好像溺水的人，再没有旁人拉上一把，就要慢慢地沉入水下。
可是，他为难地想，自己没有梳过辫子啊。咬住嘴唇，小心地把梳子插在姐姐乌黑的长发里，往下一拉，梳子卡住了。
龇着牙，用了点力气试着往下，小姑娘纤细的脖子被拉得往后一仰。
“啊，疼、不疼？”他倒抽一口冷气，慌得不行。
“不疼呀。”姐姐一脸天真无邪。
拿着梳子的手抖了抖，身边走来一个身影，孩子的妈妈脸色已经恢复如常。
路知非这时候才认真打量了她，这女人身材娇小，眼睛又圆又亮，皮肤很白，但颧骨上有淡淡的斑，说话也细声细气地，“好啦，妈妈帮你们绑头发。”
接过梳子，三两下就给小姑娘们绑好了头发。
路知非正想走，就看着那个妈妈犹豫了半天，为难的样子，“你，上午有时间吗？”
愣了一下，实话实说，“我今天没课。”
“啊，能不能，能不能……”女人的表情十分纠结。
姐姐团子叫了起来，“妈妈要去医院看小弟弟。”
那女人只好一鼓作气，“我要去医院产检，可能要出去一个小时，我今天没找到人来帮忙，能不能，能不能，你……”
路知非只见她满脸涨得通红，难堪地低下了头，声音小到快要听不见，”对不起，主要是…”
“好啊。”他点点头，“我看着她们俩，等你回来。”
他生活在城中村的居民区，邻居家偶尔帮忙照看父母不在家的孩子，不算什么新鲜事，幸好不是让他陪着去医院。
女人抬起头，充满了感激的神色，“我叫林麦，这是我电话，我估计一个小时就能回来，姐姐叫团子，她知道怎么照顾自己，妹妹圆子会听姐姐的。你就帮我看着她们别乱跑就行，我很快就回来。”
“呃，那个，我姓路，那个，她们要是，要是……”路知非有些尴尬，小声地说，“要去厕所什么的怎么办？”
林麦松了口气，笑了笑，“姐姐都会，她能搞定自己，和妹妹的。”
“我……”总觉得还要问些什么。
“小路，你能在这里，我就很感谢了，出了任何事情我都承担责任，你不用担心。”林麦坦诚地帮他解了围。
路知非唔了一声，心想，可是怎么说他也是个男孩，这个当妈的也真是心大。心神倏地一动，又看了林麦一眼，她已经蹲下来开始嘱托姐姐了。
“谢谢你，小路。”林麦抓起车钥匙和包，匆忙地走出了家门。
路知非在心里叹了口气，转头，“我们看动画片好不好？”
团子举起手，“好！看elsa！”
圆子跺着脚，“不要！我不喜欢elsa，我要看熊大。”
俩孩子插着腰开始吵架，“elsa！”，“熊大熊大！”
路知非目瞪口呆，愣了半响，“那个，电视怎么开？”江楠辰家没电视，他自己家的电视机八百年没开过了。
团子老练地捞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喀喀喀摁了几下，“就这样，这样……”
屏幕亮起的一瞬间，两个小姑娘同时扑向了电视，“这是什么？”指着屏幕中间一部动画片的海报。
海报里有一大一小两个小女孩，还有一只大大的打着伞的……怪物？
“龙猫？”路知非读出电影名，“看吗？”
“好呀。”团子和圆子都点头，团子率先跳上沙发，拍了拍身侧的位子，“哥哥坐这里。”
圆子扁起了小嘴，眼泪在眼框里打转，“那，我坐哪里呀？”
路知非叹了口气，弯腰把圆子抱起来，放在自己的右侧沙发，“好了，我们看动画片吧。”
本以为是一集二十分钟的动画片，原来是一部电影，说的是两姐妹在失修了老房子里找到了龙猫的故事。
路知非隐约想起在k市旅游的时候，江楠辰好像说过什么龙猫巴士，眨了眨眼，干脆愉快地看了起来。
电影放了不到三分之一，屏幕上姐妹俩追着一团小黑影跑遍了老房子的房间，妹妹圆子害怕地把脸埋进路知非的胸口，双手揪着他的衣服，气声地，“找到了吗？”
团子鄙视地瞪着她，“胆小鬼！”
话音未落，大龙猫的脸从屏幕上一闪现，姐妹俩同时抱头大叫，“啊，大老鼠！啊——！”
耳朵差点被炸聋了，路知非没辙，只好摁下暂停，“要不，我们看别的吧。”
“嗯，哥哥，我们玩娃娃吧。”姐姐拉着他的左手。
圆子的小脸憋得通红，“我要去嗯嗯。”
“什么？”路知非愣了，“你说什么？”
“哎呀，你真是小麻烦。”姐姐忽然直起身，老道地拉着妹妹，走进了厕所，还记得把门关上了。
路知非笑了笑，忽然想起了小时候他和路知飞吵架的时候，路知飞总是梗着脖子一副斗鸡的姿态，“我是哥哥！”
过了一会儿，团子一个人走出厕所，摇头，“真是笨蛋。”
路知飞看她默默地走进卧室，出来的时候，手里拽着一条裤子，忍不住开口，“啊，你……”
“哥哥你是男生哦，不可以进来看女生换衣服。”一本正经地板着小脸，说完又走进了厕所。很快里面传出了两人的声音：
“你这个小笨蛋。”团子训斥的声音。
“呜呜呜，不要告诉妈妈。”
“我才不会告诉妈妈，你这个小笨蛋。”
“姐姐……”带上了哭腔。
“好啦……”
路知非听着觉得好好笑，手机响了起来，林麦发来一条语音，“不好意思，我在路上堵了一会儿，可能要晚半小时回家，没什么事吧？”背景还传出几声汽车喇叭。
“她们挺乖的，没事。”
放下手机，路知非郁闷地啃起了手指关节，他想不通怎么好好的就变成了带娃的保姆。
圆子和团子手牵手走出厕所，笑的像天使，“哥哥，我们一起画画吧。”
路知非的嘴角抽了抽，“好，画。”
大门从外面被打开的时候，路知非的羽绒服上下沾满了彩色颜料，俩小姑娘的脸蛋变成了彩虹。
“我回来啦。”林麦的声音响起，两个小娃激动地冲了过去，“妈妈妈妈”，从左右抱着她的腰。
路知非如释重负，想站起来，才发现自己跪了超过三十分钟，腿麻了，挣扎了半天才起来。
刚好林麦看见了，满怀愧疚，“真的太不好意思了。”
“没事。”路知非摇摇手，就打算告辞。
“我买了两盒披萨，还有点心，能请你吃个外卖吗？”目光殷切地注视着他，手里捧着巨大的披萨盒，提着两个纸袋。
路知非心一软，肚子先叫了起来，他才想起来自己没吃早饭，尴尬地捧着肚子，“好。”
林麦笑了笑，麻利地指挥孩子们去洗手洗脸，又拿出餐盘，拆开了两个披萨盒，井井有条地把披萨分好，喊路知非过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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