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吃拉面
背后传来江楠辰的闷笑声，“早。”
昨天晚上睡觉前，他们俩把两张床垫拼在一起，成了一个大床垫，中间的缝隙被用一床被子填满了。
于是两人合盖一床被子，好像梦里也没发生抢被子的惨剧。
路知非想不明白，长这么大，他从来没从床上掉下过，怎么到了榻榻米就掉下来了。虽然床垫的高度不构成杀伤力，但侮辱性太强。
空中伸来一只手，江楠辰拉了他一把，才狼狈地从草席上站了起来。
要怪就怪昨天夜里江楠辰非闹着要多一份生日礼物，用浴衣的腰带把路知非的手腕捆成蝴蝶结，又把他当成奶油蛋糕从头到脚啃了一遍，最后点燃了他身上的一根蜡烛，吹熄了才算过完生日。
腰疼，腿也疼，而且床垫太硬，不利于恢复劳损的腰肌。
“走，免费早餐。”
听见这句话，路知非立刻原地满血复活了。
江楠辰从路知非带来的箱子里翻出一套衣服，“你穿这个。”灰色的亚麻质地衬衫，橄榄色的九分休闲裤，外面搭了一件浅卡其色的及膝风衣。
等路知非穿上了，抓了抓头发，江楠辰连连摇头，“麻烦了。”
“怎么？”
“我怕你在路上会收到情书。”
路知非微眯起眼，“你是不是收到过？”
江楠辰做了一个把嘴巴拉上的动作，收拾好背包，很快换了一身衣服，配色刚好和路知非身上的这套相呼应。
军绿色的工装外套，灰色的束脚裤。他的身材更挺拔，硬材质的衣服撑得刚刚好。
临出门前，江楠辰给路知非戴上了一顶帽子，“挡一挡，”他不想路知非第一次出国，就被本地热情的女生吓到了。
几年前走在路上被女生往手里塞情书的事，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心理阴影，再之后就习惯板着一张脸走路，目不斜视，才挡下了不少桃花。
路知非笑了笑，看出来了江楠辰酸溜溜的小心思，但他懒得戳破。
走进庭院的餐厅，老板一抬眼见他俩进来，赶紧鞠躬，通知后厨准备早餐。
“今天去看看将军府邸？咱们再去看看金阁寺。”江楠辰把桌上放着的旅游宣传小册子递了一份过去。
“金阁寺？”路知非瞪大眼睛，“是我知道那个金阁寺？”日本的小说他看得不多，他不太喜欢里面那种空虚无力的感觉，过于冗长细腻的描写，让他有一种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但那本书获过奖，他到底还是翻开读完了，只记得作者笔下的金阁寺美得惊人。
江楠辰讪讪地，“我没看过日本的小说。”老实说，他连一本长篇小说也没认真看完，根本没有编程语言容易入脑。
路知非点点头，“看出来了。”江楠辰书架上的书，从新旧程度看，数教材类的翻得最多。
说话间，老板端上来两个小火锅，每人面前一个锅，还有五六个碟子，有豆腐花，煮熟的蔬菜，煎鱼块，几片生鱼刺身，一碗白米饭和一碗热汤。
路知非惊呆了，“早上他们都吃这么多的？”真没见过大早上吃米饭的。
·
江楠辰把自己的鱼挪到了路知非的面前，“吃，咱们今天要走路的。”
其实在预定餐食的时候，有素食这一项选择，但江楠辰直接在标准套餐那里勾了个二。
填饱了肚子，两人就出发了，空中飘起了丝丝细雨，路上也没见有人打伞，路知非开心地指了指自己的帽子。
江楠辰阴恻恻地瞪他，顺手拉起了外套的帽兜，飞起一脚，用力掠过水洼，水珠溅了路知非一腿。
路知非顿时无语，真幼稚啊，难怪冷不丁地，会有路人会盯着他们看。
这里的街道大部分都是青石板路，大道横平竖直，基本上跟着地图导航不会迷路，路上的行人都很安静，道路两边的红枫像橘色的火焰。
这座城市没有高楼，全是古朴的庭院和居民建筑，路边有很多小咖啡馆，里面挤满了年轻人。
“喝咖啡吗？”江楠辰问他。
路知非摇头。
江楠辰悄悄把手伸进了他风衣的口袋里，握住了他的手，“到将军府了。”
江楠辰上一次来的时候，外城门在保养维护，所以没看见完整的外城墙，脚步顿了顿，“拍照吗？”
路知非注视着护城河和内城，随口唔了一声，顿觉手中一空。扭头发现江楠辰走出几步，对着身后几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说了几句，人群里走过来一个短发女孩，微笑着点头，接过了他的手机。
然后江楠辰跑了过来，拉着他，兴冲冲地，“来，合影。”
越过江楠辰的肩膀，路知非看见拿着手机的女孩捂嘴笑得很欢快，立刻羞涩地低下头。
两个人并排站好了，女孩摇摇头，走上前，用本地话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路知非听不懂，转头看江楠辰，也是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
女孩啊了一声，慌张地哈腰道歉，又改成英文，磕磕巴巴地。
江楠辰勉强听懂了，女孩是让他们俩站得再靠近一点，再亲密一点，表情再开心一点。
早就发现了路知非是个不喜欢自拍的人，这两天也只在鸭川的岸边拍了几张流水的照片。
江楠辰也不喜欢照相，他总觉得在相机面前露出笑容，很像白痴，尤其拍照的还是个陌生人。女孩露出为难的表情，脸也微微红了起来，她觉得是自己没表达清楚，又用手指比划了一下。
这两个男生的长相气质都是一等的帅哥，在镜头面前偏偏拉着脸，身体僵硬，就好像一对辟邪人偶，女生觉得这种照片拍出来对不起自己。
路知非小声地，“她说什么？”
第一次见帮别人拍照比自拍还认真的路人，他有些不好意思。
江楠辰无奈地笑了笑，一把揽着他的肩膀，拉近自己身边。
“nice！”女生叫了出来，卡擦咔嚓连拍了好几张。
然后拉开嘴角比了一个甜美的笑容，“笑一笑？”
路知非看了一眼江楠辰，从他眼里看出了同款尴尬，两人会心一笑。
咔嚓咔嚓，手机的闪光灯亮起两次，女生笑盈盈地走过来，露出小虎牙，把手机还给他们。
路知非用刚学会的本地话说了声谢谢，女生就好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脸倏地全红了，摆了摆手，转身走回同行的同学身边，他们是一群毕业旅行的高中生。
女孩一走回去，同学们就开始起哄。
江楠辰没理会，看着手机上的照片，眉间舒展开，“你真是上相啊，”翻转屏幕给他看。
照片里是两个相视而笑的男孩，气氛暧昧，背后的天空飘过点点红叶，美的像一张电影海报。
路知非忽然反应过来，“你拿我的手机拍的？”
难怪刚才路知非觉得口袋里倏地轻了好多，原来江楠辰抽出手的同时，顺道拿走了手机。
“嗯，你一会儿发给我。”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并不打算告诉路知非，昨晚他从床垫滚下榻榻米的时候，把自己的手机屏压碎了。
两人在幕府的将军府邸转了一圈，路知非就对不同房间的门上画着的金箔画表示出了一点兴趣，那里的地板踩上去会发出鸟鸣的声音。
最后在花园里走了一遍，就出来了。
去了趟竹林小径，在路边买了几个外型丑陋的大橘子，丑是丑的，但是有浓郁的橙子香气和鲜榨橙汁的甘甜。
路知非觉得这个地方的食物卖的都特别贵，但也是真的好吃。
吃完橘子，他们就到了金阁寺。一进去就被金光闪闪亮瞎了眼，看着楼顶的金凤凰，路知非自言自语，“这都是真金吗？”
江楠辰转过头，“我发现你这人挺喜欢金子。”
“对，我挺俗的。”路知非耸耸肩。
江楠辰乐了，“那以后咱们存了钱就买金豆子，装满整个房间。”
路知非摇头，“太俗。”
江楠辰磨牙，“就许你俗，不许我俗？”
路知非的眼神不经意地往远处一瞥，脸色顿时变了变，“我要去洗手间。”
“你不是刚去过了？”刚才他俩还一起嘲笑了洗手间里张贴的中文翻译，什么“使用后的手纸，请到厕所播放。”
“可能橘子吃坏了。”路知非不由分说地，抓起他的手就走。
心脏砰砰地跳个不停，多亏了那双五点零的眼睛，他看见不远处有两个求签的人，其中一个男人的脸，他曾经在照片上见过。
在江楠辰书架上，夹在两本书之间的全家福照片。
那个男人虽然穿着打扮和照片上截然不同，但路知非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江楠辰的爸爸，他身边站着一个男人，只能看见背影，但两人的亲昵是藏不住的。
刚走到洗手间门口，路知非改变了主意，“我们走吧，我饿了。”
江楠辰瞠目，“你又饿了？”孩子不会是在长身体吧。
“对，你不是说附近有个拉面馆很好吃，我们去吧。”
“不过按计划，我们应该先去岚山……”
“计划就是用来改的，走，吃拉面。”
江楠辰被他推搡着，走上了另外一条路。那家面馆路知非提前查看过评价，人均消费还能接受。
看着手机地图找路，江楠辰瞄了一眼路知非，他能察觉到路知非有些心不在焉，“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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