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你通过短信约了松田阵平说周末请他吃饭。墨镜你从你经常买的小众设计师品牌里拿了一副，微微上扬的流畅宽猫眼形状，能防紫外线的同时也能保持清晰的视野。

        你想象了一下松田阵平的样子，觉得应该会很适合他。

        周末很快就到了，你预定的是一家烧鸟omakase，这家店在东京都立大学附近，是一家热闹却不至于到吵闹的人气店铺。初次见面最忌讳的就是冷场，所以像高级的西餐厅之类是绝对差评的选择，一旦气氛尴尬起来那这顿饭也别想好好吃。而这种轻松没什么规矩的店则是增进感情的不二选择。

        周六晚上，你提前十分钟到达店门口，发现松田阵平已经在路口站着了。

        “松田君。”你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么早就过来罚站？”

        黑色卷发的青年转过身，听见你说的话笑出了声，“啊，鹿岛。正常来讲难道不是道歉说自己来晚了吗？”

        “是啊，不过我并不想要和你发展成相互客套的关系，所以我就直说了——”你也笑了，“我还早到了十分钟呢，这已经是很大程度的尊重了，我一般都是踩点的。”

        “是，我已经完全感受到了，多谢你提前来解救罚站的我。”

        你们一边像是朋友一样毫无生分地互相侃了几句，一边进门由侍应生领着到预定的座位。这个座位拥有全店的视野，能够第一时间发现室内外任何动静的同时，又在对面高楼最佳狙击点的死角。

        松田阵平扫视了一圈，觉得店里环境很不错，问道，“你经常来？”

        “有时候会一个人来喝酒。”你随口回答，“不过今天我开了车来，所以就不能喝了。但我很推荐你尝尝他们家的乌龙茶酒。”

        “噢，我知道，是用乌龙茶兑烧酒吧？这个喝法很流行呢。”

        说话间前菜就端了上来，是芥末鱿鱼和蛋黄酱拌温泉蛋，鱿鱼口感鲜嫩，蛋黄酱里有少许的酒香，两道菜都很开胃，但你不太喜欢芥末。

        于是你将那道芥末鱿鱼往松田阵平面前一推，面不改色地说，“为了感谢松田警官救了我的命，这道菜我都让给你吃。”

        “不爱吃也能说成这样？我真是领教了。”黑发青年噎了一下，他夹了一块鱿鱼又问道，“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是警察？”

        “从你指腹和手掌内侧的茧子、手腕的习惯性动作、以及走路的姿势看出来的。”你沉稳地回答。

        “你懂的还挺多啊。”

        “开玩笑。”你像是终于憋不住笑了，“其实只是上次你掏手机的时候，警察证件露出来了。”

        你拿了一串刚上的烤鸡肉团子，这家的师傅把握火候的功夫非常娴熟，这一串鸡肉外层微微的焦脆，里面却十分的柔软多汁，带着食材本身的鲜香。

        “那如果我猜不出你的职业岂不是输了？”

        “真好强啊。”你感叹，“如果我现在直接说出我的职业你是不是会被气哭？”

        “哈？我发现你的性格和你看起来的样子真的不太符合。——我猜你是射击教练吧？”他的视线停留在你的手上。

        你出任务时一般都会带上露指战术手套，但避免不了长年累月的用枪，始终还是会留下一些痕迹。

        射击教练？你想起上周你毫不留情地踹断了一个新人的腿骨作为你对他狙击任务失误的回应，这也算教导了吧？于是你说，“如果要这样说也没错。”

        “所以是相近的职业？…射击运动员？或者说你也是警察？”他托着脸继续猜，像猎手一样凝视着你的脸不放过一丝表情变化。

        “啊。是我喜欢的烤鸡翅。”你惊喜地拿起一串刚上的鸡翅，整个被剖开带着骨头串起来，鸡皮带着炭火的焦脆，鸡肉汁水饱满鲜美。

        “喂……”松田阵平半月眼。

        “松田君这么想了解我吗？我很高兴哦。”你笑眯眯地说，“我自己经营着几家酒店，射击只是我的个人爱好。我在关东那边的枪械射击场有会员，偶尔也会过去兼职当当教练什么的。”

        你在各个地区都有一些酒店、酒吧、便利店、居酒屋之类的店铺，除了正常盈利以外还有搜集交易情报的功能，而鹿岛千鹤这个身份下主要是酒店。

        “噢，这么说你射击水平很不错了？”松田阵平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可以这么说吧。”你耸耸肩，“松田君看起来好像很想和我立刻比试一场。”

        “如果有机会的话。”

        这个话题结束后你们又从肉类食材聊到了不同国家的食物风味。

        吃到最后上甜点的时候，你掏出了你准备好装着墨镜的礼盒放在桌子上推给他，然后问，“这是赔礼。我可以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吗？”

        “啊。”他有些惊讶地接过盒子问，“什么？”

        “我想看看松田君带上这副墨镜的样子。”你看着他的眼睛说。

        “……”不知道这句话戳到了他哪里，松田阵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伸出食指挠了挠脸。他没有说话，低头拆开了盒子，是他不认识的牌子，但质感很好。

        他将保护膜拆下后戴在脸上，墨镜挡去了他大半的不自在。

        他看见你镜片外的你笑意盈盈地说，“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样，非常适合你，松田君。”

        “呃，谢谢。”他说完后似乎又觉得自己不够礼貌，低声补了一句，“我很喜欢。”

        这顿饭吃下来你觉得很满意，食物很美味，周围的气氛很热闹，你们聊的也挺不错的。

        除了在最后松田阵平似乎借着上厕所想要去结账，接过发现你已经给过了。

        这你怎么能放过？你必须让他尴尬一下。于是你笑着问他，“松田警官刚刚是想要去结账吗？”

        “啊？…嗯…”他卡壳了一下，看着你的表情就知道是故意想要捉弄他，索性干脆承认了，“是啊。你的谢礼我已经收到了，让你出那么多我心里会不安。”

        “墨镜不是谢礼，是赔给你的。这顿饭才是为了感谢你的。”你更正道，“所以明明之前说好了我请客，你却想买单的行为——我可以理解为你对今天很满意吗？”

        你的问题透露出话里有话的意思，几乎没有给他否定的余地，他啊了一声，点了点头。

        “那么如果没有理由的话，我约松田警官出来，你会答应吗？”

        “……”松田阵平带上你送给他的墨镜，懒洋洋地扯了扯嘴角，干脆地跳进坑里道：“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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