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协议
“玥姐。”
“嗯，来了。去工作吧。”
樊玥和秦舒微笑对视，彼此心照不宣。来了公司之后，秦舒不是没见到异样的眼光，但她心里强撑着，玥姐已经帮她澄清了，接下来的事她总要自己熬过去。
今天来上班又在电梯口撞上高勤，不知道他是不是刻意在等她，来来往往的人不少，见他们俩出现在一起，秦舒感觉得到那些人有刻意放慢脚步。
“你倒也敢来。”
秦舒没作理会，该说的玥姐已经帮她说过了，她和这个男人没什么要说的，她继续向前走。
“你可真有本事，哄得樊经理给你作伪证。”
秦舒听到这不由停住脚步，高勤抱肘慢慢晃到她身前，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她，
“不！不对，应该是，你本事可真大，连樊经理都能被你骗过去。你什么时候也教教我们，我们这都老实人，连谎都撒不好。你要肯传授给我们一点，我们也不至于老被人欺负了。”
“你！”
秦舒震惊他怎么还敢在公司这样肆无忌惮地闹事，但想想樊玥昨晚教导过她的话，她不能辜负玥姐的好意，到底还是咽下这口气，大步迈开，不再理会高勤在她身后的叫嚣。
“哼。”
见秦舒走远，高勤冷哼一声。昨天樊玥走了，他再说什么都没人搭腔，显然那些人是听进去了樊玥的话，他辛苦维持的形象，就这样被这两个女人坏掉！樊玥他惹不过就算了，至于秦舒，想这事这么简单就过去，做梦！
他可不担心他会无计可施，这不，随即就有男人拍拍他肩膀，说些“消消气”之类的话，走远的几个女员工也低头窃窃私语，不想也知道她们在说什么。秦舒，日子长着，你且等着瞧。
·
秦舒坐到位子上，偷偷叹口气。
“秦舒，我们这忙不过来，你帮忙把这文件复印10份，装订好，一会儿会议要用，抓紧时间啊！”
“我……”秦舒皱起眉抬头看过去。
“你什么？就帮个忙都不行吗？大家谁不是相互帮的，就拜托你一次都不愿意！算了算了，我找别人！”
“没有”，秦舒站起身，垂下眼睑，“给我吧，我来印。”
“嗯，那谢谢你了。”依依笑一声，慢悠悠走开。
·
“你还和她说话，不嫌脏了嘴啊。”
“切，那怎么办，总不能让她那么舒服吧，我可看不过眼。再说，我也没干什么啊。真恨那份文件只有薄薄三张，要是有个一百来张就好了。”
“你怕什么，咱们手里还怕没活儿给她吗？”
“哈哈哈。”
几人聚一处笑起来，只是有人心里还有顾虑，依依是因为心里有气还没撒出去，这无可厚非，可她却不想掺合进去别人的恩怨，便和事佬地劝道：
“咱们这样对她，她会不会找樊玥告状啊？”
几人听着有些迟疑，樊玥的脾气，谁都不想招惹，这事做不做的对她们来讲也无所谓，不过就是多个乐子。
“怕什么，瞧你们那胆儿，我们又没欺负她，就是大家互相帮助嘛，你们平时不也帮我吗？”依依不屑地开口。
“话是这么说，但玥姐那么厉害。”
“法不责众，她能把我们怎么样！再说，都针对一个人，那个人肯定也是有问题的，难道没人会想想这个？要不是她不自爱，我们会都讨厌她？
怎么了，你们到底是不是姐妹，这事做起来很难吗？你们要不做就再别理我，要做我可提前说好！可别到时间有人半路上掉队，出卖其他人。”
“看你说的，哪那么严重，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提一句。做就做，咱们什么时候不是进退一体的。”
“就是，日子都这么难过了，就当调味剂，这有什么的？”几个好姐妹相视一笑。
“谁叫她自己不好好做人。这也怪不了我们。我们才倒霉，跟她一个部门，被人在背后议论。”
“说的是啊，倒霉的是我们才对。明明什么都没做，还要被连累。”
·
陈曦岚看着她爸绝尘而去，心里总算有些欣慰，她爸刚看她那一眼里面，终于有了认可。
这些年，哪怕她自己建立了工作室，声势浩大地四处巡演，她爸也没过问过，全当她是小打小闹，提起来就说都是些表面风光，背地里不还得靠他供着钱。
即便后来工作室自负盈亏，靠她自己已经可以勉强支撑，她爸也没有放在心上。如今，她为家里拉来了外援，她爸终于想起正视她，意识到她的能力了。
“我们先回家吗？”
“回什么家，在这等你爸消息，你没看他这么着急走吗？上车找家店先吃饭。”
陈曦岚顺从地上车，回想起昨天来这里时的满心忐忑。她被她妈说动，不再坐以待毙，傻等消息，而是决定过来逼宫，到了楼下再打电话，不打算给谷天辰推诿的机会。
但其实她来的路上心里期盼的却是谷天辰不在公司，这样她就不用面对了，幸好谷天辰最后主动打过来电话救了她。
不过那个电话来的时机，实在巧了点，怎么偏偏是她们和人争吵的时候……陈曦岚摇摇头，那不过是巧合，不用多想。
谷天辰给她的回信说他们那边团队是现成的，随时可以签协议，她把这原话发给她爸，可却很久没有得到回音。
从她爸临走前的表情，她猜得到谷天辰给的这个方案确实是有帮助的，说不感激是假话，对比谷天逸的冷淡，对她的不管不问，谷天辰的做法自然赢得了她的心。
家里股价这些日子下跌的厉害，她妈日益焦躁的情绪根本藏不住，这种情况下谷天辰还愿意接手，虽然她不清楚生意场上的事，但也猜得到他是顶了一些压力的。
谷天辰自然是有压力，顶着会计师和评估师的反对，冒着显而易见的收购风险，他还是毅然要帮陈家，这自然不只是因为天逸还有天清的关系。
陈家的海鲜生意在市场上虽不说数一数二，但以往也是提得上名的，主业单一虽然让他们抗风险能力差，但也说明资源集中和系统专业。虽然现在是陷入困境，但收购股份后，和谷家建立起合作，未来虽不确定，希望也可预期，谷天辰也靠这一点说服了很多人。
最主要的，不论陈曦岚她们怎么做，他却不愿把人往绝路上逼，帮，总是要帮的，收购总比其他方法要更好些，陈方凡不会看不出这点，这对他们无疑是久旱逢甘霖，所以对于陈家会签这份协议，已经没什么可存疑的。
·
“要我说，你爸说的没错。这谷天辰就是个奸商。你们都快成一家子了，这还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回头你爸要真签合同，你一定要在旁边好好说说，帮你爸提提价。别他谷天辰说什么咱们就乖乖认了！”
陈曦岚不吭声，在心里腹诽，你就在我面前厉害，有本事你去和谷天辰说，天天就安排我，我要是敢找谷天辰的麻烦，我当初还拐个弯儿，搭理那谷天逸干什么。
“跟你说话呢！听不到吗？”陈瑶狠狠拧一把她的腰。
“哎呦！”陈曦岚痛得喊出来：
“知道了，我会说的！”
她嘴上答应，心里却决定到时候看情况再定。她爸就在旁边，该怎么样讨价还价难道不比她更厉害。
“我给你讲，你可别不上心。你今天这事要是退让了，你以后就得步步退让。你还要进谷家当少奶奶，这点钱都拿不到手，你以后还能做什么！”
陈曦岚没想到她妈还没放弃让她进谷家的想法，她原以为把谷家的钱拉过来她的使命就结束了。她不忍心打碎她妈的美梦，却又不得不说，
“妈，谷天辰这次愿意出钱帮忙，条件就是我能离开谷天逸，他已经警告过我了。”
陈瑶气上心头，用力戳戳陈曦岚的脑门，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傻子！他警告他的，能抵什么用！你把谷天逸抓在手里，他还能怎么样！到时候钱给都给了，你成了家里人，他还能再报复回来，把自家公司坑了？到时候都是一家人，他才更会帮着咱们呢！现在咱们还是外人，他才处处留一手，这个帐你都算不过来？”
陈曦岚皱皱眉，低头不语，她觉得没有她妈说的这么简单，可是这个逻辑很完整，她一时也没法儿反驳。
“我问你，眼瞅着有谷天逸这么个好男人在这等着你，马上就要胜利，下半辈子稳稳的富贵逃不掉，你不抓牢了，错过了你身边还有谁数得上？
你是要嫁给你爸身边那些穷酸鬼的儿子？还是要再去找你以前那个男朋友！我可听说他早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你不会还做梦要跟他吧！你要真蠢成这样，咱们就趁早脱离母女关系！你也别拖累我。”
陈曦岚越听越不高兴，忍不住翻个白眼，陈瑶笑一下，
“所以说，不用妈说，你自己也清楚得很。该怎么做你都知道，妈就是怕你忘了，多提醒提醒你。”
·
陈方凡果然效率够快，下午5点他就带上几个人回来，叫上陈曦岚跟他一起去见谷天辰。
“爸……”陈曦岚看看身后几个人，压低声音，
“妈让我去了之后试着再跟谷天辰讲讲价。”
陈方凡瞪她一眼，“你准备怎么讲价？”
陈曦岚感受到他的不高兴，忙把事情推在她妈身上，
“我妈意思让我借着……借着谷天逸的事，讲讲条件，再让他把收购价提高点儿。”
陈曦岚的话自然是让陈方凡心动的，可他却很清醒，知道这份合同确实是如谷天辰说的，已经拿出了最大的诚意。其实他一直在想这事，他真是想不通谷天辰到底是怎么说服公司里其他人，接手他这烂摊子的。
就算谷家生意做得再大，但都是商人，他清楚得很，尽管谷天辰一定有自己的底气，但也难保不是受了他女儿的影响。生意人能受的威胁有限，谁都不想把项目砸手里，他可不想好不容易有个冤大头愿意过来，再节外生枝把人吓跑了。
“蠢货，头发长见识短！别听你妈的。到时候你别说话，我们来，你把我们领进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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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天辰还是早上那副温和模样，对待她爸和对待她的态度没有什么区别，可她却熟悉她爸，看到她爸身上面对谷天辰时那隐隐的谄媚，不由浑身不自在。
两方团队见面，几番交流下来协议签得倒是很快，主要是合同上写的确实利于陈家，这毫无争议，谷天辰这边又是早定下的，双方既然都乐于合作，自然签得愉快。
握着谷天辰的手，陈方凡心里还是有些没底，被困扰折磨了这么多天的难题一下就被解决，他觉得不踏实，还是忍不住再确认一遍，
“谷总，这公司的情况你也都清楚……不知道资金还有后面……”
“你放心，公告后我们就会履行协议，不用担心。我也希望咱们的海鲜生意能尽快恢复。小张。”
小张走到二人身后，谷天辰松开被握住的手，拍拍小张肩膀给陈方凡示意，
“虽然咱们协议履行，走程序还要花些时间，不过关于合作的事现在就可以着手了。这是小张，以后负责对接工作，您有什么疑问可以联系他。
“您好，陈总。希望咱们合作愉快。”
小张自然地伸出手，陈方凡明白这意思，识相地握上去。
知道以后可能没机会再见谷天辰了，陈方凡不由又转头看他一眼，谷天辰却只得体地笑着，对待他既温和又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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