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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哀与欢喜


  “真珍病了?”

  “是呀,你说这孩子,一天都不能让人省心。”

  “真珍一直乖巧懂事的,你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王晨熹知道,真珍这一病,她是拦不住魏姝兰了,看着魏姝兰的神情,显然也早明白她们的意图。

  “这样吧,我们一起去。”

  “不用……”魏姝兰下意识阻拦。

  “我反正也没事,真珍病了,当然该去看看。”

  正如王晨熹拦不住她,魏姝兰也找不到理由,阻止婆婆去看生病的儿媳。

  连绵的雨停了,天色放晴,温度也上来,终于可以去古镇了,可真珍却病倒了。

  快到小区时,王晨熹颇有眼色,想给她们母女留些独处的时间,“问问真珍想吃什么,我去买。”

  “嗷嗷,好”,魏姝兰也顾不上客套,她急着去见女儿,便顺手拨通电话,“想吃啥?妈给你带。”

  ·

  “哎呦宝儿,咋病得这样咯?”

  “妈。”林真珍慢慢支起上身,魏姝兰满眼心疼,赶忙扶她躺下。

  “我没事,就今天严重点,明天肯定好了,你不用过来的,我就怕你知道了担心。”

  “妈能不来嘛?你看你这样,妈能不担心嘛?”

  魏姝兰没说出心里话,不是这样,她也拒绝不了王晨熹她们,到不了女儿这。

  “天逸怎么不在?你病了他都不照顾你?”

  “他上班去了,你知道,他最近工作忙,也没办法。”

  林真珍勉强说完这一长串,嗓子痛到不堪忍受,手下意识捂上去揉着,气促地喘息。

  “再忙也不行哇,工作能有你重要吗?好咯好咯,你休息吧,别说咯。”

  魏姝兰见林真珍又着急地张口,要替他分辩,连忙制止了,但嘴里的埋怨却没停,她递水过去,

  “嗓子都这么痛咯,就少说点话,多喝水。这天逸也是,我和你爸还一直以为他是个会疼人的,你看看你病得……”

  说着,她不满地张望一下周围,眼神挑剔,

  “就跟个娃儿一样,天天玩这些,该做的不做。外面饭是他做的嘛?”

  林真珍无力为他说什么,见她妈提到这,连忙点头。魏姝兰脸色终于转好一些,手给她掖了被角,嘴上唠叨,

  “这么大的人咯,还不能照顾好自己,你这叫妈怎么放心哇?”

  林真珍鼻头一酸,眼泪瞬间涌起,委屈又眷恋地看着魏姝兰,魏姝兰看着心里也一酸,想到自己女儿的日子想也不好过,独自一人在这,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受了什么委屈,便也不忍心再说她,改为温柔地顺顺她的头发,眼泪却忍不住,啪嗒啪嗒往下掉。

  林真珍瞬间被吓到了,她连忙起身,却又立刻被魏姝兰按回床上。

  “妈……你,你别哭,你别急,真没什么,就是普通感冒。”

  魏姝兰一时难过,扭过身子擦眼泪,她想问女儿到底是怎么了,但见她病得这么厉害,也知道现在不是问的时间,只好默默抹眼泪,努力制止住。正当这时,卧室响起敲门声。

  “对,忘和你讲咯,你婆婆也来喽。”魏姝兰吸了吸鼻子,连忙起身。

  ·

  谷天逸早接到通知,这才知道真珍病了,急急忙忙往回赶,他大嫂自然不会说他,可异常的沉默却让他更加羞愧。不妨却在楼下遇到等他的王晨熹,被拉住好一通问。

  王晨熹就怕真珍的病来得蹊跷,别又是小两口吵架闹出的,谁知道谷天逸连真珍生病的事都不知道,凑近闻,嘴里甚至还有酒气,她真是既泄气又失望,就是想说他,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但见他又是一脸急切和关心,只好叹口气,放他上去。

  ·

  “你怎么回来了,都说我没事,你快回去上班去。”

  林真珍见谷天逸竟然进来了,他满脸慌乱,张嘴想说什么,林真珍怕他露馅,连忙先拿话堵住,示意他小心说话。

  谷天逸这才注意到一旁的魏姝兰,忙喊了一声妈,站在那儿手足无措。

  原先魏姝兰看女婿是怎么看怎么好,可这些天她在心里不断琢磨,此时再看他这仓促的模样,明显不是因为担心真珍回来看的,恐怕是没料到她这个丈母娘会突然过来,怕被看出对真珍不上心,这才慌忙赶过来遮掩。这样一想,连王晨熹她们可能都插了一手。

  她可怜的女儿,在她看不到的时候,到底过得是什么日子哇。魏姝兰气愤又不满的打量眼神,让谷天逸不由低下头。

  “你回去工作吧,妈在这,快……”

  林真珍不安地催促,却被魏姝兰瞪了一眼,连忙止住话头。

  “既然天逸回来了,亲家母,不如我们去外面休息一下。”王晨熹打圆场,一边轻推谷天逸,暗中给他使眼色,

  “好好照顾真珍,真珍都病了你还出去跑什么,有什么事那么急,还好还知道回来。不然别说你岳母,我都饶不了你。”

  魏姝兰听了这话,也不好再摆脸色,只好说着“没事没事,年轻人工作忙,也没办法”一类的话。

  王晨熹却清楚,换位思考,魏姝兰绝不会没有怨气,她知道今天这事是天逸做得太差,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上前轻轻摸了摸林真珍的额头,惊呼一声,

  “怎么烧得这么厉害,可怜见儿的,天逸你快给真珍擦擦,看能不能好点,顾医生一会儿就到。”

  谷天逸连忙应声,王晨熹上前拉住魏姝兰,

  “走,咱们先出去吧。”

  到底是在一起度过了几天,又是同辈人,魏姝兰不好驳王晨熹面子,便回头担心地看看女儿,又深深看了谷天逸一眼,跟着王晨熹出去了。

  ·

  林真珍脸上得体的微笑,在两人出房门后,再不能勉强维持。她闭上眼睛,知道谷天逸恐怕一时半会不能出去,听着房门被关的声音,心里更加烦躁。

  “对不起,我竟然不知道你病了,我太粗心了,对不起。”

  短暂沉默后,谷天逸不住道歉,林真珍却既没力气又心烦。这一身的难受,都是拜他前天所赐,又逼得她病着还得应付长辈,现在还要继续开始他没完没了的道歉,林真珍实在不想再回应他。

  谷天逸慌乱不已,他知道自己又惹到了林真珍,尽管并非他所愿,他迟疑不决,难道真按他妈出门前给他暗示的……他犹豫出声,

  “很……难受吧,要不,我帮你擦擦身上?”

  他不出声还好,一说话林真珍眉头瞬间皱紧,她又想起之前想象过的,谷天逸和陈曦岚的那些恶心过往。她不想开口,但又怕谷天逸真的靠近,连忙开口生硬道:“你别过来。”

  谷天逸愣住,没想到林真珍会这样厉声厉气对他,声音里有明显的厌恶,她是真的生他气了,他被骂也不冤,她病着,他竟然一点都没发现,还出去了一早上,在她看来,一定以为他是没心没肺,出去潇洒了。更何况,说不定,这病因就是吵架那晚她受了凉。

  谷天逸后悔不迭,他早上到底为什么这么大意,为什么这么想当然,为什么要出去……

  ·

  ·

  “你……来了。”

  秦舒温柔一笑,笑里带着羞涩,恰如含苞待放的桃花,玉露在花尖轻颤。

  要说的话在舌尖打个转,谭萧骐终是吐不出,只好逃避式的拖延,

  “上车吧。”

  他特意将车停远了些,只怕再被樊玥看到,秦舒却以为他是担心别人看到,对她影响不好,她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反而更觉得谭萧骐会体贴人。

  可正当她感到安慰,要上车时,却猛地被人拉住。昨晚的记忆瞬间回到身上,她双腿发软,想甩开胳膊,却一点都使不上力,又因为动作站立不稳,身子略一歪,摔到车子上,她战战兢兢地回头,以为又被坏人缠上。

  她曾经那样胆小,因为无人可依靠,怕被人报复,在初遇时甚至不敢向谭萧骐求救。可这次,她脑子里第一时间闪过许多想法,却竟没有一点涉及自身。

  怎么办,这么偏僻的角落,是昨天那伙人来报复了吗?还是又是别的人?谭萧骐会不会受影响……一瞬间,她脑子里有无数个念头转过,转头却见到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

  “于峰?”

  “这就是你不让我找你的原因吧?脚踏两只船,可以啊,秦舒,我还是小看你了!”

  秦舒松口气,终于力气恢复能站直了,但随即她心里生起愤怒。她已经被人明着暗着骂了一天,已经够煎熬了,她怎么也想不到,都离开公司了还要受到羞辱。她曾经那么相信于峰,把他当朋友,可现在连他都来骂她!她眼泪瞬间盈满眼眶,张张嘴要说什么,却因悲愤一时说不出话。

  谭萧骐走过来,握住于峰手腕,逼他放手。于峰狠狠一甩,怒视谭萧骐,

  “你谁啊?我跟我女朋友说话,你有事吗?”

  秦舒慌张地看一眼谭萧骐,生怕他误会,随即对于峰愤声道:“我……我不是你女友,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你!”

  “不是?”于峰说着,恼怒地又要逼近她,却被谭萧骐靠近一步挡住了,他只好站在原地,狠狠盯住她,脸胀得通红,像气极了,快要忍不住动手似的,

  “我接你上下班,送你礼物,陪你吃饭,你哪次拒绝了?哪次礼物没收!现在因为这么个小白脸,你就不认我了?没答应过?那我们算什么?你把我于峰当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备胎吗?你也想得太简单,我告诉你,这事没完!和我在一起,还想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

  “你别乱说,跟谭律师没关系,我跟你也没关系。”

  “没关系?”

  “没……没关系,我又没有答应你。”秦舒被于峰恶狠狠的眼神吓得退后一步,但仍咬住牙,坚持吐出这一句。

  谭萧骐终于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论里面的是是非非,再怎么样,他也觉得男人不该对着女人咄咄逼人。他侧身过去,站在二人中间,挡在秦舒身前,

  “你好,如果你们的争吵是因为我的话,请不要误会,我同秦女士才认识不久,只是因为受到委托,身为律师,职责所在,这才有联系。”

  “律师?律师需要接人下班吗?你打什么主意当我不知道?开这破车还敢出来泡妞?你省省吧你!”

  虽也不算完全无辜,但这样被无端谩骂,谭萧骐早被激出一肚子火气,可他还是忍住了,耐心解释,“我们确实是因为有事才会见面。于公于私,我对秦女士也只有朋友之谊,没有其他。”

  谭萧骐说话时一脸坦荡,又生得一副浩然正气的模样,于峰自然犹豫,他狐疑地看看谭萧骐,顿了顿,视线转到后面的秦舒身上,立刻看到她脸上毫不掩饰的失望,和望着这男人痴痴的眼神,心里的不对味就这样压倒了他。

  “怪不得你这几天开始冷淡,原来是新认识了人,移情别恋了,不过照我看,你这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啊。”

  于峰冷笑一声,秦舒的脸色更加苍白,却不肯再说一句话,只是眼泪再也没能忍住,哗哗流下,偏偏咬紧嘴唇不吭一声,看着更是让人心疼。

  谭萧骐看在眼里,不由叹息一声,于峰看她梨花带雨的,心里一动,一时也有些后悔,但面子又让他没法在此时低下身段说软话。

  谭萧骐虽然不知道今天论坛上都说了什么,但也能猜到秦舒的日子不会好过,他到底不忍心看她再被人误解,在他面前这样伤心,他心里的火像被秦舒的眼泪浇灭了,转身对于峰,再度开口耐心说道:

  “如果你真是秦舒的朋友,就该在她困难时安慰她,而不是反过来为难她。你还不知道她最近发生了什么吧?”

  “发生什么?”于峰自然是好奇的,但却不想低头,只冷冷问了一句。

  “这是她自己的事,我没有立场和你说,但如果你真的在乎她,我建议你还是不要这样责怪她,免得日后后悔,我这也是出于好意,不过是提醒一句,至于如何选择当然还是在你。”

  于峰早在秦舒流泪时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不过是一时气愤,他对秦舒是有好感的,并不是真想和秦舒决裂,脾气发完了,本就隐隐有些不安,听谭萧骐这样说,更猜到另有隐情,脸色便逐渐转缓。谭萧骐见状,犹豫一下,还是对秦舒说:

  “你们先聊,我在那边等你。”

  秦舒想拦住他,但见于峰看着自己,面色犹豫,像是想要说什么,对这个昔日关心过她的男人,她还是没办法狠下心,便沉默地同意了。

  谭萧骐心里也是松一口气,他走到不远处,隐隐听到于峰说:“我晓得刚刚是我太着急,说得过分了,我其实不是那个意思……”谭萧骐估计着应该没什么事了,又稍走得远了点。

  可惜于峰好话说尽,秦舒仍是不愿开口,谭萧骐只听到秦舒最后的声音,“这跟你没关系!你不要再找我了!”谭萧骐心里一惊,怕那个男人又发作,连忙过去,好在那人只是面色阴沉,却没有再说什么。

  谭萧骐见这两人今天恐怕是说不出什么了,便护着秦舒上了车,之后缓和氛围,单手拍拍男人的肩,交换视线后点了下头,也没说什么,绕到车的另一边上车了。

  于峰静静看着两人坐车离开,握握拳头,却没有再挽留,他也知道自己错过了。

  ·

  他本来是来算账的,他以为她在耍弄他,不然怎么会突然转了性子,对他不理不睬,她本性应该并不冷漠的。他在她身上花了那么多心思,当然气不过,想来找她发泄一通。

  刚发了一通火,火气确实消下去不少,可心情却好像更差了。他是真的喜欢秦舒,没想欺负她,脾气一过他就开始后悔了。知道她真有内情,他心里就更难受了,他是真的没想到。

  来找她之前,他确实猜想过种种可能,但他还是更偏向于相信自己眼光,相信秦舒为人的,他只是想讨个说法,试着挽回一下两人的渐渐疏远,可没想到会真的被他发现一个男人。

  他偷偷跟着秦舒,本想拦住质问她,却见她脚步不停,欢快地奔向那个男人,她脸上的羞涩,他实在太过熟悉。他生生撞上这场面,看到秦舒对着那男人笑,脑子瞬间就像被风暴扫荡,什么都忘记了,愤怒就像火,烧毁他所有理智。

  不过就算他当时不清醒,过于冲动,秦舒对那个男人的不同,他也深刻感觉得到,不会弄错。他仗着怒气把那人讽刺了一番,可冷静下来后,对着那人他却又不由矮下一截,尽管他对这点又恨又不愿承认,本身面对那样的人,他就没有多少自信。

  刚秦舒最后那句话本该惹怒他,可偏偏秦舒说的时候痛哭哽噎,几乎上气不接下气,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这才让他心里只忍不住想怜惜,也暗怪自己是不是真的太强势,伤害了她。

  于峰心中一个恍惚,看着远去的车,不知道他和秦舒,还会不会有未来。

  ·

  秦舒不是不愿说,只是于峰一个劲儿地催她,问她,千言万语的,叫她从哪里开始讲起呢?她只觉得满心的无力,不得不沉默。原来最深沉的痛苦,是说不出来的。

  更何况,于峰实在伤她的心。再怎样他也不该那样说她,她又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她心里一阵阵委屈,心里揪痛,于峰刚那样用力拽住她,就和昨天拦住她的那些人没有区别,相处过那么久的人,依然毫不迟疑地拿语言当刀子,和那些人一样毫不留情地往她心上捅,这更让她烦躁不安、心灰意冷。

  别说她不知道从何说起,就算她理得出头绪,对上这样令她感到陌生、气愤的于峰,她又怎么会愿意说。

  哪怕上了车,坐在谭萧骐身边,秦舒也挡不住自己流泪,她接过谭萧骐递来的纸巾,轻声道谢。

  她内心的力量,已经不足以支撑得起她迅速从于峰的打击中脱离,无声地哭了好一阵子,她才渐渐平静心情,慢慢止住哭泣。

  ·

  秦舒之前的痛哭流涕,谭萧骐看在眼里,心里也很受震动。他见她这样难过,拒人千里之外的话再说不出口,只好听她倾诉。可即便只是淡淡听着,他也看得出,秦舒因为他心情变好了很多。

  吃饭时,即便他追问了两次,秦舒也不肯多说网上的评论,他只能从她落寞和难过的表情里,推测出事态并没有转好。

  可秦舒却似乎连一丁点找他诉苦的意图都没有,哪怕他都为她觉得心酸,愿意听她诉苦,认为她完全有资格抱怨,但她仍旧没有。她还是清清浅浅地说着其他事,语气延续一贯的温柔,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菜品如何,她的喜好,她的性格,她的生活。

  尽管秦舒没直说,但她的意思却很明白,她只是单纯为了这顿饭、为了能和他一起度过这段时间高兴着。

  往往她说着说着,偶尔想起什么,不由又哽住了,眼眶红红得低下头,却不肯让他知道她的伤心处,等抬起头又是开心的笑容,仿佛见到他就足以点亮她灰暗的心情,让她足够幸福,这让谭萧骐几次咽下他想说的话。

  “我跟于峰,不是你想的样子……”

  聊着聊着,她又想解释,想说说和刚突然出现的那个人之间的事,却被谭萧骐抢了话头,

  “那个人,和你不太合适。”

  他知道以他们的关系,此时说这种话不恰当,更何况又是在别人背后说三道四,这不符合他的为人。但谭萧骐性格向来如此,既然看到了,又觉得那个人过于冲动暴躁,为人糊涂,成为合格伴侣的可能性不高,就还是认为有必要提醒秦舒,他不想眼睁睁看着秦舒又掉进坑里受苦,他认为秦舒值得别人好好对她。

  尽管他知道,这样可能会让秦舒更加误会。果然秦舒先是吃惊得看他,随即又羞红了脸,低下头,谭萧骐感到头痛,却没办法解释,只好沉默以对,努力忽视她喜悦的表情。

  ·

  他送她回家,一路沉吟不语,暗自发愁,也没顾上看秦舒此时的状态,她分明有些跃跃欲试,像有什么超出了她能力范围、要不顾一切拼一拼的计划似的。不然他也会警惕些,不会分神,能够提前制止了。

  他今晚本想着,过来和秦舒说清楚,不料不但该说的没说,情况似乎还反而变得更糟了。

  来到一排居民楼前,谭萧骐估摸着到地方了,正灰心地准备和秦舒道别,却听她突然问话,声音紧绷,比平时高出不少,

  “你有女友吗?”

  “没有,不过……”

  他长久停顿,琢磨着他该怎么说,才不至于伤到秦舒的颜面,但秦舒却过于羞怯,她到家门口了才问,本就是预备着逃开,甚至不指望听到答案,谭萧骐长久的沉默,不是她可以承受的。

  “我先走了,谢谢你今天陪我。”

  她竟然紧紧抱了他一下,那样不顾一切、紧闭着双眼扑过去,让谭萧骐就算看到了也不敢躲开,被抱个满怀。

  “再见,谭大哥!”

  她抱了之后头都没敢抬,喊了一句就飞快地跑开。谭萧骐却呆站在原处,怀里残留的柔软触感让他几乎凝固,许久,他口中那句未吐的话,才轻飘飘道出,“可我有喜欢的人了。”

  声音缓缓消散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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