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纪府嫡女
“救命！”我呼喊着醒过来，脑海中满是那个身穿藏青色袍子的男子的狰狞面目。
“大小姐你醒了！”一个梳着双环髻的清秀小姑娘凑上脸来。
我猛得坐起来，额头跟她恰好撞上，一下子把她撞翻在地上。
这刺痛叠在原本就凸起的额角包上，瞬间痛出我几滴泪。我抬头打量这房间，整体装修色调偏冷，一屋子古色古香暗色调的家具，就连我此刻所在的床也是很原始的雕花木床。
眼前出现那个顶着一张帅气冰块脸的人贩子。他大爷的，我这是被他卖到青楼了吗？衣冠禽兽啊！！
我缩到墙角抱膝而坐，大声吼道：“告诉你们老鸨，我是宁死不会接客的！”
那小姑娘嘴里“哎哟”了一声，随即快速起身，一脸慌张，“大小姐，你在说什么呀？”
咦，她叫我大小姐？青楼现在与时俱进了？包裹清纯人设，抬高身价？
“小姐姐，你喊你们这的妈妈过来，就说我有要事跟她商议。”幸好以前没事做看的穿越剧挺多，穿到青楼的剧情都能倒背如流了。用现代商业技巧帮她的青楼打广告，什么选花魁啦，才艺表演啦，投票选举啦，为爱转身啥的，现代综艺都玩烂了的手段，保管她这青楼的生意红红火火。
“不不不，大小姐可别乱说了，一会二夫人听到又要罚絮珠了。”她急的都快哭了。
“絮珠是谁？”
小姑娘指了指自己，眼睛红红地说道：“大小姐你不认识我了，我是絮珠啊！”
“哦……那我又是谁？”我指一指自己，瞪大了眼睛盯着她的嘴，希望能说出一个让我不那么慌的身份。
“大小姐，你是纪府的大小姐，当朝纪大将军纪岚的嫡女。”她说着起身去倒水，“日日问，日日说，你也记不住，唉。”后面那句，是她的自言自语。
我的个乖乖，我这身份……还来历不小呢？居然名字还跟我现代的一样？我父亲叫纪岚？哈哈哈哈，真想问问我是不是有个祖宗叫纪晓岚。我掐了掐自己的脸，挺疼的，不是做梦！我可太开心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昨天送我来的那个男的呢？”我这人就是太容易下定论，看他行侠仗义的那股劲，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坏人。兴许是认识我，顺路把我送回了家。若真的是这样，我堂堂纪府大小姐是一定要报恩呢，干脆让他以身相许，做上门女婿算了。妈妈，我好像又可以了，嘿嘿嘿。
我心里正打着如意算盘，絮珠端着水杯过来，我接过喝起来。
“现下已将近午时了，大小姐暂且忍耐一下，一会就能用午饭了。昨夜是大少爷把你扛回来的。”
“大少爷？哪个府的大少爷？还有忍耐，忍耐什么？”
“我们纪府的大少爷呀！天呐，大小姐你连自己的兄长都忘记了呜呜呜……”看来是相当绝望了，絮珠竟然大声哭了起来。
兄长？Tui!该哭的是我吧！妈妈，我又双叒叕失恋了。
“哎呀多大点事啊，我就是昨天被他劈晕了才不记得的。”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絮珠，我饿了。”既然是将军府的大小姐，我这下半辈子可算有着落了，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享用不尽，想想就觉得美滋滋。
一听我饿了，絮珠止住了哭泣，走到床边将我的头摁到了胸前抚摸抚摸，“辛苦大小姐了，再忍耐一下好吗？到了午时才可以用饭呢。”那语气，像是在安慰一个孩子。
“纪府的规矩有这么严厉吗？想吃点东西还要卡着时辰？”
絮珠的泪一滴一滴掉在我额头上，滑过我的脸颊。
“但凡夫人还在世，我们就不至于被这么欺负。但凡大小姐你能……你能不这样痴傻……呜呜呜。”絮珠说着说着又哭得大声起来。
我算是明白了，我这个大小姐是个亲妈过世的可怜虫，爹爹不疼，后妈不爱，而且脑子还有问题。
我拍拍她的背算是安慰，看她哄我的样子，以及此时的真情流露，不由得想，絮珠是个好姑娘。
“我跟我哥是一个娘亲吗？”
絮珠已无法回答，只能点点头。
还好还好，是亲哥，总不会害我。
“我以前脑子不太好是不是？”我看着她认真地问，“二夫人总欺负我是不是？”
她瞪大了双眼，“你，大小姐你……”她一脸的无法置信地捂住了嘴。
我正要说点什么，听到许多脚步声越来越近，絮珠赶紧擦干眼泪，帮我收拾起被子。
进来一个穿金戴银面带笑容的中年妇女，身边是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女。一身粉色绣花长裙，头上叮叮当当不少配饰闪啊闪的。后头还有个中年男子，低着头，拎着一只小木箱子。
那妇女走上前来，拉着我的手道：“晓芽，昨日你擅自出府，可把姨娘吓着了。好在临风将你寻了回来，你看他连大夫也给你找好了，虽说你的伤也不严重，但女孩子还是不要留下疤痕的好，更何况几日后……”
“娘！”粉衣少女打断她的话，“你跟这傻子说那么多干什么！就这么点伤有什么，死了才好呢，死了清净！”
“瞎说什么呢！”这妇女虽出声训斥，但看不出她脸上半分怒气，想来这种话自个女儿也不是第一次说了。
我笑了笑，装作一脸天真听不懂的样子，“姨娘好漂亮！”
是个女人都喜欢被夸漂亮，姨娘果然有些飘飘然。
“哎呀，晓芽今日怎的这样会说话。”说着还娇羞的笑了笑。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嘴上却怯怯地说：“姨娘，晓芽痛痛……”
胃里翻腾起一股难耐的呕意，我努力压下去，只求这郎中看完了赶紧让这对母女滚蛋。
目前对这府里的形势还不了解，我就继续装个脑子不好的大小姐，方便我摸清这府里的自己人和白眼狼。
“来，郎中你给她看看。”姨娘说着让出了位置，让郎中过来把脉。
郎中把完脉，说了一堆罗里吧嗦的废话，总结而言就是没什么大碍，就是一些皮外伤。先是给我拿了一盒消肿的药让我擦了擦额头，又奋笔疾书写起药方。
粉衣少女很是不屑，“傻子命真大。”
姨娘给了个眼神，粉衣少女很不服气的别过头去。
开好药方，姨娘吩咐下面的人去煎药，又说了一堆罗里吧嗦的话。明知道我听不懂，那就是做给絮珠看的，毕竟我还有个亲大哥站我这边，不然当时也不会说以为是姨娘害我之类的话。想来，他也应该是知道的，只是出于某种原因不能每天在府里罩着我。
我傻呵呵地笑着跟她们母女两告别，然后收起笑容唤絮珠过来。
“我昨天，是自己贪玩出府的吗？”
絮珠眼眶含着泪看着我坚定地摇摇头，“大小姐做什么都会跟我说，不可能独自出府。”
“这么看来，是这对母女蓄意为之。”我默默捏紧了拳头。
“大小姐你不可这么说，我们没有证据。”絮珠说着慌张的看了眼窗外，然后起身关上了窗。
“絮珠，我已经好了，从前，苦了你了。但这个事儿，你要保密。”我一本正经，“方才姨娘说的过几日我便要怎样？”
“皇上给陆将军家独子指婚，原本府里商量着是让二小姐嫁过去的，但陆夫人曾与大夫人有过指腹为婚的约定，硬生生要求皇上指了你嫁过去。想来，是陆夫人也了解大小姐现在的处境，念着年轻时与大夫人的情谊，变着法想护住你。”
我点点头，“难怪我这同父异母的妹妹那么恨我，看来陆将军独子一定风度翩翩。”
“可不是嘛！”说到这个，絮珠眼睛都变得亮亮的，“陆公子明眸皓齿，器宇不凡，是朝阳城众多少女的梦中情人呢，大小姐这一被指婚，俨然成了朝阳城未出阁少女的嫉妒对象。”
这话听得有点耳熟，我苦思了一番未果，于是问道：“这帅气公子哥叫什么名字？”
“陆玺彦。”
“哦……啊？”是他！那个笑起来就让人觉得温暖的帅气小哥哥，那个对我有一饭之恩的侠义之士。
人是个好人，可惜早就已经跟别的姑娘花前月下，人约黄昏后。万恶的封建社会，我寻思着这皇上亲自下旨，必然没法退婚。可我又不想夹在他们中间当个横刀夺爱者，虽然古代人三妻四妾是寻常事，但没法跟相爱的人厮守，必须应着规矩娶一个傻子过门，确实是件闻者伤心听者落泪的糟心事。
“这门亲事，他就没有反抗一下？”我问道。
虽说反抗是没多大用处，但换成让我嫁个傻子老公，我肯定也要象征性的抗拒一下。
肚子开始打鼓，我又接上一句，“絮珠，你给我拿套衣服，我要去找点吃的。”
絮珠去衣柜翻找衣服，一面解疑答惑，“没有，听说接旨后他非但没有像众人所猜想的那般失意，反而毫不避讳的将婚事挂在嘴边，也并没有因为大小姐痴傻有半分怠慢语气，而是觉得相当荣幸能与我们纪府联姻。”
我一听，嘴角勾起一抹讥笑，“呵呵，娶我回去当个摆设罢了，又不影响他拈花惹草，他当然不会失意。”
“大小姐切不可这样说呢。”她拿了一套浅橙色的纱裙给我，“这是昨日大少爷回府给你带的，其他衣裳都已显旧了。”
我接过一看，这裙子颜色是美，可惜是个显黑的主儿。
果然，套上后的我，脸黑了一度。幸亏在现代对化妆也颇有研究，梳妆台基本的配置也有，借用我化腐朽为神奇的手，将古代化妆品拿捏得当，硬生生涂出一张白皙自然的脸来。
我又拿起一盒胭脂润色了一下嘴唇，脸上扫上两抹胭脂，鼻头跟眼周也要带一下。
Duang~一个楚楚动人的清纯妆容就画好了。
我对着并不怎么清楚的镜子做作的凹了几个造型，这脸吧，虽说不像小说里写的美得倾国倾城，起码还算清丽。古人的审美标准我也是很汗颜，脸上脏一点的时候，就被叫丑八怪。
还是陆玺彦审美端正一些，脑海浮现他风度翩翩的样子，我瞬间便如沐春风。
可是一想到，我即将嫁给他，成为他跟心上人之间的一个可恶又可怜的女配，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只好转了个话题说道：“没想到以前的我脑子虽然不好，但该有的女孩子配备还是挺齐全的嘛。”
絮珠低头小声道：“都是大少爷给置办的，大少爷真是又神武，又细心……”
我看她说着说着脸上飞起两抹可疑的红霞。于是我伸出手勾起她的下巴，使得她抬起头与我对视。
“絮珠，你是不是喜欢我哥？”
她大大的眼睛瞪得像杏仁一般圆。
“之前还觉得是自己做梦，现下听大小姐这么说果真是大好了，真是老天有眼呜呜呜。”
“喂喂喂，你怎么又哭了……”我揉揉她的头发，“到底是不是喜欢我哥嘛。”
“我……我才没有！”她一副“你讨厌”的娇羞模样，跑出门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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