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人间烟火中的教授
云端的心情不太好。
不是因为李泽言又怼她，说实话她现在已经习惯那个人的说话方式了，如果哪一天他突然和颜悦色反而会让她怀疑他是不是被穿越了。也不是因为他让她做汇报到很晚，虽然魏谦那人今天也有点不正常，一出门就跟她意味深长地说要理解李总的苦心。而她自然带着一种“我要奋斗求上进”的表情，连连点头说道：是的是的我知道，李总就像父母面对不成器的孩子一样恨铁不成钢嘛。我一定要好好努力争取不辜负李总的希望！说完就发现魏谦一脸蛋疼的表情看着自己……
云端心情不好，是因为迟迟没有接到许墨的电话，连个短消息都没有。
距离自己给他打电话已经过了六个小时，连问一个“怎么了”的时间都没有吗？！
算了，肯定是因为太忙了，要不我去他研究所找他吧。云端深吸一口气，再次给许墨打了电话，却依然是无人接听状态。她又给他研究室打了电话，对方的回复差点让她摔手机：
“许教授？他正常到下班时间就回去了。这两天难得清闲，他说要好好休息一下。您说今天？哦，今天他没有做研究，倒是从图书馆借了两本书来看，好像是小说。”许墨研究室的人现在都认识云端，见她打来电话，倒也不加隐瞒地说了许教授一天的行程。
许墨！你好得很啊！！有读小说的时间没时间回我电话？！明明是轻松自在还摆出一副日理万机的德行你骗鬼啊！！！云端咬着后槽牙道了谢，心里恨不得立刻冲到许墨面前问他搞什么名堂。她快步往家的方向走，没走多远，脚步却又慢了下来，直至停下。
算了，自己有什么资格指责他？又以什么身份指责他？朋友还是恋人？她苦笑一声。柳云端啊柳云端，人家许墨平时只不过对你好一点，你就真拿自己当盘菜了？说的直白一点，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人家难得休假，凭什么还要因为你浪费宝贵的休息时间？“你的事情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前三甲”，只不过是句戏言，你还真当真了？真是图样图森破！
许墨，你手段果真高杆，我差点就陷进去了。云端心里不由为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算了，回家吧，既然他在家里，那就直接在家里问吧，事后请他吃个饭或给相应的酬金，也算是报答了，对他，还是两不相欠比较好。云端长出一口气，踏上回家的路。
云端原以为能在许墨家里见到他，但是门铃摁了很久，却没有人出来。她突然想到刚才自己在楼下往上看了一眼，许墨家里一片漆黑。
还没回家？云端看了一眼时间，这都快十点了啊，他去哪里了？既然是休假麻烦您早点回来休息好吗许大大！
说不定是因为难得休假，所以跑出去玩了？可是，许墨会吗？
还是，因为料到自己会找他，故意玩失联？其实他就在家里？
云端沉思片刻，决定今天要守株待兔，等着许墨回家，或者等着他出门。不管是故意还是无意，他总要去上班吧，除非你身披斗篷从十七楼跳下去，我就不信等不到你！如果你明明在家却故意躲我，我也不会戳穿你滴，放心，我很善良，我只会给你一个散发着圣母光辉的表情，笑着对你说：原来你一直都在啊，是不是太过辛劳没听到我敲门啊？呵呵呵！
想到这里，云端火速回家，把电脑零食什么的都搬到玄关，又抱起阿喵决定挑灯夜战，为了方便让自己以秒速冲到他面前，她偷偷把门留了一个小缝，自己躲在门缝后面，时不时向外面张望。
时间一点点过去，云端的眼皮也开始打架，她看了一眼时间，时针已经走到午夜十二点，而对面那扇防盗门却还没有一点打开的迹象。云端给自己倒了一杯黑咖啡，咬着牙把它灌了进去。
我就不信等不到你！哼！等我把你抓包，我就——
我就，怎么样呢……
直到第二天醒来，云端都没有想好要把许墨怎么样。
没错，云端睡着了，而且，是在自己卧室的床上，身上还盖了被子，衣服整整齐齐，脸上还带着残妆。
哎？我记得我昨天，是一直在门口等许墨来着……然后……睡着了？我是在卧室睡的吗？不是在门口吗？
云端愣了几秒，火速冲到玄关，大力打开房门，冲到对门，摁响了门铃。
依然是无人应答状态。
云端看了一下表，这特么才六点啊！你去晨跑吗？！
又摁了几下门铃，确定不会有人开门时，云端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家，洗了澡吃了饭，照顾好阿喵，又稍微化了一个淡妆，等到快要迟到的时候，才悻悻出了门。
在公司的时候，云端又给许墨打了两个电话，见依然无人接听，索性放弃，拿着包直接去了l大，打算搞一次突然袭击。
可惜云端还是扑了空，许墨的助手告诉她：许教授今天请了假，没有来上班。
云端一愣:“他去哪里了？”
助手摇摇头，“我不知道，反正许教授有年假，平时也不怎么用，偶尔用一次也无妨。至于去哪里了，这是人家的隐私，我们也不好问啊。”
云端扯扯嘴角，“也是……”
回到公司，云端百无聊赖地熬到下班回家，又去摁了一下许墨的门铃，毫不意外又是无人接听。就在她要回自己家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找我有事？”
云端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她找了两天的人正活生生站在她背后，就在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的时候，许墨淡然开口：“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如果有什么事的话，改天再说好吗？”
“嗯？”云端看着面前这个礼貌却又疏离的男人，笑容渐渐收了回去，“好吧，你忙。我也，没什么事……”
“那就好。”说完，许墨进屋换了一件外套，又很快走了出来，对云端点点头，匆匆而去。
云端愣愣地看着电梯关上，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是自己不知不觉哪里激怒了他吗？那个没有温度的冰冷绅士又回来了……前一阵子都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切！有什么了不起！云端心里一阵气恼：今天你对我爱答不理，明天我让你……算了我达不到那个高度。
不过，许墨刚回家就出去，是要做什么呢？云端眼珠一转，嘴角浮现一丝狡黠的笑意。
许教授，《discovery》时间到了，准备好了吗？
跟踪一个人的要诀是什么？
夜行衣？口罩？鸭舌帽？
nonono，有的时候这些东西反而更显眼。
答案是：普通！一定要打扮的非常普通，扔在人海里就找不到的那种！
云端就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夜跑的人，衣着简单轻便，大路货款式，运动鞋还有利于奔跑。卫衣是连帽款式，云端把一头长发盘起，收进帽子里，脸上带了一个口罩，美其名曰防雾霾。反正，除非你凑近了看，否则就算是熟人也认不出这是她。
许墨出门的时候没有开车，云端装作锻炼的样子，在离他不远又不近的地方缀着他，好奇且兴奋着。
许墨到达的第一个地方，竟然是一家大排档！云端揉了好几次眼睛，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平心而论，她是绝对不相信许墨会去大排档这种地方的，可事实是，许墨不进去了，而且还很从容地要了一盘青菜。
一盘青菜？！大哥你来大排档是喂兔子吗？！你看看你周围哪个不是一手拿着啤酒一手撸串！你竟然点青菜？！你好歹点一串鹌鹑蛋啊！！！同样都是腰间盘，你怎么这么突出？！
就在云端内心狂吐槽的时候，老板发现了她：“那边那个妹妹，你要什么？”
云端刚想说不要，但又觉得这样反而更引人注目，只能把菜单挡在脸上，指了指上面的乌龙茶，竖起了一根指头。
“好嘞！乌龙茶一瓶！”
云端小口小口喝着乌龙茶，余光盯着许墨。许墨似乎还没有发现她，吃完饭后准备付账离开。云端见状连忙先招呼服务小妹付了钱，迅速跑了出去，躲在暗处，继续跟踪许墨。
离开大排档后，许墨继续向前走，到了一家健身会馆门前，抬腿走了进去。
原来是要健身啊……云端想了一下许墨修长的身形，嗯，也没什么奇怪的，不知道许教授身上腹肌几何，有没有人鱼线？
如果是健身的话，也没什么可看的了。盯着看了一会儿，云端有些失望，本以为会挖到什么绯闻之类的，结果却这么稀松平常，除了他在大排档吃素之外。她刚要走，健身会馆门前一个熟悉的身影让她脚步一停。
许墨？！他怎么出来了？！
云端一看时间，十分钟都不到！
许大大，您到健身会馆是检修器材去了，还是研究人体结构去了？抑或是做重力加速度实验去了？无论哪一项都不可能十分钟就完成了啊！！！
云端越想越觉得他可疑，决定继续探索活动，追寻天才教授谜一般的夜生活。
相比其云端的紧张，许墨倒是很轻松惬意，到处走走停停，害得云端不得不跟随着他的步伐时快时慢，还得随时找地方能隐藏自己。终于，天才科学家选定了他下一个目的地：
酒吧。还不是文艺青年小资男女喜欢的清吧，而是那种灯红酒绿音乐嘈杂被酒精和烟草环绕的歌舞厅式酒吧。
眼睁睁地看着许墨走进酒吧，云端也不信邪地跟了过去。就见一抹修长干净的影子，在群魔乱舞中显得格外与众不同。许墨走到吧台前，好像打了一声招呼，酒保似乎对他很熟悉，很快就为他准备好饮料，放在他面前。云端看了半天，一是实在受不了这里的氛围，二是觉得他一时半会走不了，只能先行离开。
大排档，健身房，酒吧……每个地方呆的时间都不长，许墨到底是什么意图？莫非，是久居象牙塔的天才教授想要体验一下平凡人的生活，所以才对这种街头巷尾的地方感兴趣。那他下一个目的地是什么？网吧还是小旅馆？
不行！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云端一咬牙，转身想折回去，却一下子撞倒一个带着淡雅青草香的怀抱里。她心里一惊：许墨！
面前的人正是许墨，只见他站在那里，含笑看着云端，说道：“是你啊？”
“呵呵。”云端尴尬一笑，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今夜月亮好美啊，哈哈！”
那个时候云端并不清楚，“今夜月色好美”在一衣带水的邻国日本，是一种委婉的告白，意思是：我喜欢你。
许墨知不知道不清楚，但云端清楚地记得，那时的他，脸上笑容仿佛多了几分。
“你怎么会来这里？”许墨看看她，“运动？”
“对对对！夜跑，锻炼身体保家卫国！”云端夸张地说：“许墨你怎么会在这里啊？也是运动？”
“哦，我还以为你刚才在酒吧看到我了呢。”许墨微微一笑。
许教授你这就不对了，戳穿人谎言有意思吗？
“好吧我坦白，我是看你进去，所以好奇也跟着进去看看。”云端眼珠一转，“但是我真的是来运动的，碰到你纯属巧合，真的！”
“哦，好吧。”许墨笑着点点头，一脸“我知道你在扯淡但我就当不知道”的表情。
靠！装什么深沉！云端心头火起，脸上笑容灿烂，“不过许教授，您怎么会在这里？虽然这地方对于附近的年轻人来说也算有人气，但是总觉得，跟您的氛围不太搭。”
“你知不知道，只要你一对我生气，就会用敬语？”许墨笑眯眯看着她。
“……”
“至于氛围的问题，你觉得我不该来这里？”
“倒不是不该来，只是觉得，您可能不太适合这种太过接地气的地方，除非你是为了其他原因。”
“比如？”
“比如——”
“亲爱的，你又来了，啊？”
话还未说完，一个浓妆艳抹身材妖娆的女子，带着一身酒气跌跌撞撞地撞在许墨身上，看见面前那张俊逸的面孔，女子被酒精熏红的脸颊顿时多了几分春意，随后，又跌跌撞撞进了酒吧，走入下一段醉生梦死。
云端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切，说道：“其他原因刚刚与您擦身而过。”说完，转身就走。没走几步，一直修长却有力的大手摁住了她的肩膀。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许墨笑了一下，温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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