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上学时，宋靖安有一个玩得很好的朋友叫白若凝，她第一眼见到吕居无的时候，就对宋靖安说：“宋儿，这是你喜欢的类型吧？”
“你快闭嘴吧。”宋靖安赶紧把白若凝的嘴捂住，强装镇定，不去看正在笑的吕居无。
其实白若凝说的没错，吕居无就是宋靖安喜欢的类型，但宋靖安觉得，她第一眼就喜欢上吕居无的事情，只要她不说，就没人会知道。
可事实证明，你要是喜欢上一个人，这感情会在每一个细节里出卖你自己。
高二下学期时，隔壁班有一个叫孙因的女生对吕居无表白，整个年级都闹得沸沸扬扬，因为吕居无在众目睽睽之下拒绝了孙因。
宋靖安知道这件事后，跑到厕所里，关上门，捂住嘴，无声的尖叫，在里面又蹦又跳。
“宋儿，你脚大，蹦一下声音会很大。”
吕居无的声音吓得宋靖安差点站不住，宋靖安把门打开一点，问吕居无：“你干嘛进女厕所？”
“我跟着你出来的，”吕居无往后退了几步，靠在后面的门上，“然后我发现，你进了男厕所。”
“不可能，你别胡扯。”宋靖安跑出去看了一眼，皱着眉撅着小嘴走了回来，“什么破厕所，标识不弄大一点。”
吕居无正笑着，突然表情严肃，拉住宋靖安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身后。
“老师好。”
是教他们班的体育老师，年纪不大，看到他们两这个动作，一脸坏笑：“这要不是我来，你们可就被抓住了，谈恋爱也要小心点啊。”
吕居无笑笑：“是，下次小心点。”说完，拉着宋靖安出了男厕所。
那天下午，学校宣布要举行校园文化艺术节，每个年级每个班都要出节目。吕居无从小学习朗诵，平时说话都字正腔圆，班主任给他报了一个诗朗诵的节目。
课间，白若凝走到正在睡觉的宋靖安的桌子前：“有吕居无八卦，听不听？”
本来趴着没有动静的宋靖安一秒抬头，把自己新买的矿泉水开好瓶盖，递给白若凝：“听。”
“呸，嘴硬，”白若凝坐到她旁边，“不是说不喜欢吗。”
宋靖安点点头：“对啊，是不喜欢，但有八卦不听，真的很王八蛋。”
“孙因要用小提琴给吕居无的诗朗诵伴奏。”
“什么？我刚才听到了什么？”
白若凝拍拍她肩膀：“你没听错。”
“那我该怎么做？”宋靖安下意识的问。
白若凝喝了一口水：“你心里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宋靖安跑到排练厅时，孙因还没到，负责艺术节的老师是主教音乐的老师，知道宋靖安会弹钢琴，所以认识她。
“你怎么来了？”站在台上检查话筒的吕居无问宋靖安。
宋靖安径直跑到老师身边：“老师，我可以用钢琴给诗朗诵伴奏。”
这一整个年组里就一个孙因会拉小提琴，一个宋靖安会弹钢琴，一下子都来了，老师自然是高兴的。
“太好了，那边有琴，你去准备一下，等会孙因来了，咱们就开始排练。”
喜欢一个人，大概是无所畏惧的。宋靖安此时此刻的心跳就像草原上的马，她怕现在自己看吕居无一眼都会晕到。
钢琴摆在最边上，宋靖安想走到那，要经过吕居无身边，她听到吕居无在笑，又叫她名字，但她没打算理他，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没有告诉她。
“宋靖安，”这一次，吕居无准确无误的拉住她的手，她细长柔软的手指掠过他手心，和他的手握在一起。
吕居无凑近宋靖安，偏过头，停在她耳侧，他可以看到她扇动如蝴蝶翅膀的睫毛，还有她微微张开的嘴唇。
“你喜欢我啊？”
没有人松开手，没有人退后。
“我才不喜欢你。”
我才不喜欢你。
再重来一次，吕居无，我真的不会喜欢你。
宋靖安睁开眼，是熟悉的医院病房，她擦掉眼泪，坐起来，拍拍床边正在睡觉的人。
“你醒了。”魏如生从怀里拿出一个袋子，从里面拿出一杯热牛奶，放到宋靖安手里，“不知道你爱喝什么，只隐约记得你上次提过一句爱喝牛奶，还好，还没凉。”
“谢谢。”
“没事。”
“宋儿……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宋靖安喝着牛奶，点点头。
“宋儿，我知道今天早上你见到我，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其实不用，上次……上次我也见到了，我姨那里我来说就好。”
宋靖安赶紧解释：“我跟那个人没什么关系。”
魏如生也不反驳她：“你就把我当成朋友，以后在一个科室，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就告诉我。”
“好。”
“你这样，有多久了？”
宋靖安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快两年了。”
家里刚出事的时候，宋靖安还在上学，她在学校的时候会假装什么都发生，就连吕居无突然消失她也只用了一个星期来恢复。放假回家后，她不能再假装什么事都没有，也做不到让自己假装快乐。她独处的时间越来越多，发呆的次数越来越多，就连洗澡的时候都会突然大哭。有时候白若凝会问她发生什么了，她都会笑着说什么都没发生。
大概是害怕，害怕让别人知道曾经那么骄傲幸福的宋靖安一夜之间变得极度自卑。
回到自己的小屋后，宋靖安不会马上开灯，她慢慢的喜欢把自己一点点隐没在黑暗里，但其实，她曾经是个非常怕黑的人。
“因为爱情吗？”
宋靖安摇摇头：“不完全是。”
“今天下班后要去做什么？”魏如生的语调又变得轻松，“要不要赏个脸吃顿饭？”
白若凝毕业后没有回家，其他几个玩的还算可以的朋友也都在外地工作，宋靖安很久没跟朋友一起吃过饭了，而且和魏如生聊天意外的让她觉得很轻松。
“好啊。”
主任觉得宋靖安晕倒是因为工作太累，所以批准她可以早点下班，魏如生偷偷地让李医生给求了个情，也跟着宋靖安一起下班了。
魏如生让宋靖安站在门口等他，自己去停车场取车。包里传来手机铃声，宋靖安打开手机，是巩环发来的微信。
“晚上你去干嘛？”
宋靖安难得心情放松，如实回答：“跟朋友吃饭。”
魏如生带她去了一家火锅店，因为是初夏，吃火锅也只会吃一点汗，加上火锅店热闹的气氛，宋靖安只觉得放松。
两个人聊了很多，高中和大学的生活，曾经的远大理想，把相亲那天没聊过的几乎都聊了。
“你对未来有什么规划吗？”
宋靖安喝可乐的动作顿了顿：“还没想过。”
魏如生知趣，看到宋靖安停顿的动作，也没再继续问下去。
考虑到宋靖安身体不适，吃完饭魏如生就送她回家了。宋靖安下车后，魏如生从车窗里探出头：“到家了打电话给我。”
宋靖安点点头，转身上楼。她家住在五楼，难得心情好，她轻轻哼起最近爱听的歌。
到四楼时，宋靖安走过拐角，再抬头，声音戛然而止，她放慢了脚步。她看到吕居无坐在自家门口的台阶上，把还剩下半截的烟熄灭。
吕居无记得，宋靖安很讨厌烟味。
“回来了。”他闻到她身上的火锅味，“还是喜欢吃火锅啊。”
宋靖安的嘴唇刚刚张开，被吕居无抢先，他知道她想问什么：“我想你了，所以来见你。”
宋靖安忍不住冷笑一声，她走上最后的台阶，绕过吕居无，开了门。
吕居无看着挡在门前的宋靖安，他心里一直挂念的女孩就在他面前，昏暗的灯光里，她乌黑的长发尤为漂亮。吕居无向后退，靠在墙上。
“你不邀请前男友进去坐坐？”
“我包里的防狼喷雾就是给你准备的。”说完，宋靖安走进去，关上了门。
她关上门后，楼道里的灯也灭了。吕居无还站在原地，透过楼道的窗户他能看到对面那栋楼的几家灯火，他能想象到年轻情侣的家里正放着两人爱看的电影，有小孩子的家里正放着动画片。
高中的时候，他真的很想和宋靖安拥有一个家。
宋靖安把挎包甩在沙发上，没换衣服，直接倒在床上。她痛恨自己的耳朵还是在不由自主的注意门外的动静，她扯开被子，把自己蒙住。
“宋靖安，别傻了。”
宋靖安，别傻了，都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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