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雨族出场

入夜，更深露重，温度骤降，寒气浸在空气中，穿透皮肤纹理钻进骨髓。小武刘星正帮着周大娘收拾茶棚，却突然发现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不对，也不是雨，那雨丝细细长长的，在月光下散发着幽幽的蓝光。

        “哇，真诡异。”两个人看得出了神，连忙喊周大娘来看。“冰雨。”周大娘看着眼前的异象，长舒口气准备逃跑，却转念想“跑得过吗？跑不过，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于是推搡着小武进屋拿一个红铜的茶叶罐，让刘星来帮自己烧水泡茶。

        小武见那茶叶罐都落了灰，以为是周大娘珍藏的好茶叶，便偷尝了一些。“甘甜香醇，真是不错。”说着把罐子盖好拿给周大娘。刘星察觉到周大娘似乎在害怕什么，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突然看到雨中出现了三个人。那三个人就像凭空出现的一般，穿戴严密，在雨中悠闲地踱步，直冲着茶铺而来，周大娘的恐惧也随着他们的逼近越发明显。

        三人落了座。说来奇怪，外面明明阴雨绵绵，他们三人的衣服却十分干爽。小武正惊奇着，就被周大娘打发去给客人盗她新泡好的茶。小武刚在三人身侧站定，为首的那个女人立刻反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喂你做什么？”刘星想伸手阻拦，却只觉得寒气逼人，不由地缩回了手。小武还被束着，那女人缓缓放出的冰丝顺着小武的手臂向肩头蔓延着。刘星灵巧地转身夺过小武手里的茶壶便要把茶水往那女人身上浇去。那女人的同伴怎么可能看着不动，抬手一挥，刘星便手上吃痛把茶壶甩到了身后。

        “你见过剑童，还摸过神剑？”那个女人终于开口，蓝色的眼睛盯着小武问，“剑童在哪儿？”

        “你把手放开，我告诉你。”刘星思维敏捷，向他们谈判道。那女人照做，刘星立刻将小武和那女人之间拉开距离：“他们在七月十五。”

        “七月十五？”那女人呢喃着，眼中闪过一丝喜悦，起身朝刘星欠了欠身，“多谢，不过可惜了你的茶，有缘再会。”说罢，三人便闪身消失在雨里了，随着他们的消失，连那场诡异的雨也渐渐停了下来。

        刘星还未松口气，只听身后咚的一声，小武重重得倒在地上。周大娘给他诊了诊脉，轻声怒骂道：“你小子，竟敢偷喝龙涎茶。”抬头看了眼面露焦急的刘星，宽慰道：“没事的，幸亏那个姑娘冰了他一阵，否则，他现在就急火攻心而亡了。我帮你把他放床上吧。”

        小武睁眼时，刘星还趴在他身边睡得很沉。小武轻手轻脚地避开她下了床，准备收拾收拾回家给母亲祝寿。

        “你去哪儿？”小武刚翻身上马便被刘星叫住了，“不是说你去哪儿我去哪儿吗？你要抛下我吗？我才刚守了你一夜哎！”小武暂时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执意不带刘星去，但最后还是败在了刘星梨花带雨的眼泪里。

        小武驾了辆车，乔装打扮一番来到孔雀山庄，被赵叔领进了侧门。小武找了个偏僻的房间让刘星藏进去，往下压了压她的帽檐，嘱咐她一定一定不许乱跑。刘星嘴上答应着，心里却道“我若不乱跑，你被西门玉打死了怎么办？”

        西门玉查到刺杀那天半路掳走小武的是孔雀山庄的人，而他们要抢的是孔雀山庄少庄主秋凤梧。为了确认小武和秋凤梧究竟是不是一个人，西门玉先是和秋天鸣交手试探他和小武用的是否是同一种招式，后又假借祝寿的名义进了孔雀山庄，见到了秋凤梧。只觉得他虽然和小武容貌相仿，但身形却比小武魁梧些。但西门玉依旧不肯死心，抬手就是一掌打在了秋凤梧的胸口，感受到他内力之深厚立刻判断小武和秋凤梧并非同一个人。

        在孔雀山庄的地界，自己的少庄主平白挨了一掌，孔雀山庄的人哪里肯罢休，立刻和西门玉众人兵刃相见起来。刘星趁乱跑出去带走了秋凤梧。秋天鸣见自己儿子被带走，也立刻追了出去。

        刘星把秋凤梧放在墙角，轻声叫着他的名字：“凤梧，凤梧，你醒醒呀。”小武虽然受了西门玉一掌，但并无大碍，他听刘星叫自己凤梧心下起疑，打算在装晕偷听一会儿。刘星却扒拉开了他的领口，检查到了他胸口的猪肉，便轻轻扇了他一掌：“还要装猪骗我吗？”

        小武这才睁开眼睛，朝她嘿嘿一笑，问道：“你刚刚为什么喊我凤梧啊？你不会以为我是秋凤梧吧？可是，你为什么那么关心秋凤梧啊？”

        刘星听出小武语气的异样，回忆起自己当时因为假扮玉如吃了那么多飞醋，便下决心要逗逗他：“我倒要问你为什么要假扮凤梧呢？害的我以为举世无双的孔雀山庄少庄主竟然和小武长得一样，还失落了好一阵。”

        “他秋凤梧怎么就不能长我这样啊？”小武听刘星说自己举世无双还暗暗窃喜，但一想到她的夸奖并不是针对他这个人就又莫名的生起气来。

        刘星上下打量着小武：“当然不能啊，我仰慕了那么久的少庄主，绝对不能长你这个样子。”

        “哼，”小武被气的说不出话，只能心里暗骂“等你知道我就是秋凤梧，看你到时候怎么哄我”，却又不甘心就这样被刘星调戏，便反驳她说，“行，你的少庄主风华绝代，可他会娶你吗？动不动就打人，一点也不温柔的母老虎！”

        “你……”刘星又抬手欲打，小武立刻指着她举起的手论证自己刚才的话：“你看你看，又打。”刘星说不过，打又不能打，朝他哼了一声便夺门而出。

        小武还回忆着和刘星的吵闹，就见秋天鸣走进来。“爹，您怎么来了？”小武颤颤巍巍地问他。秋天鸣轻咳一声试图掩饰父子间渐渐出现的尴尬气氛：“昨天你被人带走，爹不放心就跟着来了。索性爹跟来了，不然还不知道你是怎么欺负人家小姑娘。那么说一个女孩子，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爹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君子不失色于人，不失口于人。这些道理都读到哪里去了？”说着说着，秋天鸣的语气里不自觉又渗出说教的威严。

        “爹懂什么？在爹心里儿子就是不成器的二世祖，爹从来看不见儿子的优点。”被打骂长大的秋凤梧，从来不觉得自己在父亲心里有分量，似乎自己做什么都不能讨父亲欢心，似乎自己做什么都只会得到父亲的一顿责骂，“爹，儿子到底做什么您才能夸儿子一句呢？”

        秋天鸣早已从邓定侯那里听到了凤梧的侠义行径，他当然自豪，却不知该怎么向儿子开口赞赏他。凤梧从小到大，秋天鸣习惯了对他打骂批评，而认为他的优点都是理所当然不需要特意提及。从来都是如此的。但从来如此就是对的吗？秋天鸣听自己的儿子这样呛声，拍拍他的肩：“凤梧，百里大侠的事，你做的很好，正义英勇，爹很为你骄傲。实际上，爹一直为你骄傲。”

        凤梧深受触动，强忍下泪水回答：“爹，儿子和刘星说话是过分了些，儿子下次会注意。”

        秋天鸣欣慰地笑道：“好，好，正好这次受了伤，便留在家里养伤吧，省的你娘再为你担心受怕。”

        “不行，”凤梧干脆地拒绝了秋天鸣的提议，“如果秋凤梧重伤在家修养，同时小武也彻底消失，西门玉怎么可能不起疑？爹您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孔雀山庄陷入危险中的。”

        刘星出门后，正巧瞧见了开在路边的栀子花。马上就能去找爹了，临行前去看看娘吧。刘星这样想着，摘了一束花赶回了家，但是没让任何人察觉，家里人只知道那天院里突然多了一捧栀子花。“娘，我一定把爹平安地带回来。”

        凤梧回家让赵叔找了个人假扮自己，装出一副重病在床的样子，自己则扮成小武出了门。出门时遇到了七月十五的瞎子，故弄玄虚地警告了他一顿，顺便发现了他根本不是瞎子的事实。找到刘星时她还在生气，阴阳怪气地反问凤梧“像我这种凶巴巴的母老虎怎么可能有人喜欢呢？”凤梧很自然地接道：“我呀，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谁要嫁给你呀！”“好好好，你不嫁我，你要嫁给秋凤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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