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第222章 【满眼情深2】
第222章 【满眼情深2】
恢复了清醒这种事儿, 其实不止是虚玄子感觉尴尬。
就算是云青还有公西珈齐也一样, 因为恢复了之前被封住的灵力时, 连带着封住的记忆也一并感到尴尬。
之前云青和公西珈齐还有虚玄子困在一起的时候, 还想自己到底是做了多奇怪的事情, 以至于让虚玄子前辈，直接用水心无翼这种高阶的法术封住灵力，以避免再次受到夔舎灵息的影响。
结果百思不得其解的云青，事后终于想起来以后。
再次面对公西珈齐还有虚玄子，真心是觉得夔舎这玩意真是害人不浅。
还是祈求这个巨大的吃人的怪物，早点死在天选之子花子临的手里, 来个干脆利落。
虽然虚玄子还有公西珈齐他们恢复记忆之后, 面对对方都不免感觉到有些难为情。
可是到底也是一起度过了生死，互相见过对方最糗那一面的关系了。
因此，终于呼吸到地面上的新鲜空气之后。云青作为三人中夹在中间的那个, 也主动的走到了虚玄子面前，打了招呼。
虚玄子见云青也没有因为自己之前的冒犯生气，掩着嘴朝云青轻声了回应了一下。但是却还是不好意思直视云青的脸。
毕竟在虚玄子失去被夔舎的灵息影响，有些疯狂失去理智之前。
就算虚玄子看云青的目光, 的确是带着许许多多, 师弟玉卿的影子。
可是虚玄子也始终还是能够分的清楚，云青是云青, 玉卿是玉卿。
见到云青第一眼的时候, 或许在虚玄子的心底里, 幻想过云青就是自己的师弟。所以当虚玄子为了救云青和公西珈齐, 结果反害的自己被陷入幻境时，也不由自主的表露了自己心底里的想法。
然而不管幻觉曾经多么的逼真，重新清醒以后会发现，幻觉就是幻觉永远也不可能变成真实。
只不过这份虚玄子明知道的幻觉，被生生放到别人的面前时，就成了一件十分难免让人难堪的事情。
不过好在云青是个很会说话做事的人。
尽管虚玄子作为一个江湖前辈，又是飞仙陵的陵主，在自己这种晚辈面前丢份儿，摆出来会是一桩难得的趣事。但是云青明白，不论事后回想这些趣事如何荒诞好笑，但是在当时被困在含珠镇地下的时候。虚玄子抱着他说的那些话，却都是虚玄子心中永远的伤痛。
否则的话，虚玄子也不至于这么多年还能够把几十年前的事情，还深深的刻在脑海里。
云青不是那种喜欢把别人的伤痛，当做笑话看待的人。
即便他和公西珈齐也一样因为幻觉做了很荒诞的事情，但是和虚玄子比起来云青还有公西珈齐的那些小事，却是不值一提的。
至少，他们是年轻人。就算丢了丑，也不会伤到面子。甚至哪怕真的说出去伤了面子，他们是年轻人也不会让人觉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但是同样的情况，放在虚玄子身上，那可能就会造成很糟糕的结果了。
所以虚玄子有点不知该怎么面对云青，云青也丝毫没有要在事后，在提及虚玄子在含珠镇地下的那些事情。
听着云青又想他们最初见面的时候一般，恭恭敬敬的朝自己作揖，称呼自己‘陵主大人’。
虚玄子又觉得安心，又觉得说不出的心头有些失落。
等到云青和自己打完了招呼，说完了话离开的时候。
虚玄子在转脸去追寻云青的身影时，想起了在自己神志不清的时候，出现在耳边的师弟玉卿的声音。
【师兄...你喜欢上的那个孩子了...对吗？】
当时虚玄子面对幻觉中的师弟，点头又摇头无比的混乱。
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师弟要问出这样的一句话来。
可是如今当虚玄子已经彻底恢复了清醒，再也不会心中的心魔影响时，虚玄子回想起陷入幻觉中的时光。
想起云青带着浑身的伤，冒着可能被自己误伤的危险，呼唤自己名字的时候。
那时候，虚玄子夹在师弟玉卿和云青这两个，让他分不清真假的人中间。
他拼命追逐师弟玉卿的脚步，只凭着云青的一声呼唤就停了下来。甚至最后，在云青主动来拉他的时候，他放弃身后师弟的影子，抓住了云青温热的手。
虽然在发疯的那段过程里，虚玄子现在想起还是觉得无比的荒诞羞耻，简直让他无法直面云青。
可是也因为那段荒诞的发疯时光，虚玄子完全爆发了他心底里，埋藏了多年的苦痛。
虚玄子爱着自己的师弟玉卿，因为深深的爱着师弟玉卿的影子。
所以，才会去追逐和师弟玉卿长相脾气都相似极了的云青。
当年，第一次听见师弟玉卿和自己表白的时候，虚玄子根本没想过要和同为男人的师弟，发展什么所谓的情人关系。
哪怕玉卿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甚至连自己的命都愿意付出。
可是虚玄子一直都是飞仙陵那一代弟子中，天资卓然的一个。从小就站在旁人不能轻易触及的高度，从小就拥有旁人求而不得的一切。
所以可想而知，高高在上的飞仙陵弟子，视天下一切为无物的人，怎么可能会去珍惜那唾手可得的感情。
虽然虚玄子那一辈的飞仙陵弟子，都和自己的师父一般，高傲的看不起天下凡俗的一切。
但是虚玄子却是他同辈弟子中，尤其自私冷酷的一个。
若是年少无知的虚玄子，在初次听到师弟玉卿和自己表白的时候，能够明白这世间最最珍贵的东西，就是这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真心之情的话。
或许后来，不管发生怎样的事情。
深爱着虚玄子的玉卿都不会被虚玄子害的惨死，或许虚玄子也会醒悟自己总是欺负师弟，总是为师弟那些无端端的感情感到烦躁，是因为他自己其实老早就对师弟动了心的缘故。
然而这世间事情，从来都没有什么是十全十美的。
便是如同飞仙陵这些追仙之人天外之仙，也有自己过不去的魔障，也有自己参不透的心结。
直到很多错犯下了，直到一转脸丢掉了自己手中最最珍贵的东西之后，才猛然醒悟...那许多年的张狂傲然，和那些轻蔑鄙夷的践踏，都是自打嘴巴。
然而，就是后来虚玄子领悟到自己错了。
跪在师弟玉卿的尸身前，把自己的脸打的高高肿起...
人死不能复生，就算他再说对不起，再说我爱你...本来深爱虚玄子，虚玄子也同样深爱的人，却什么都听不见。
直到玉卿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可能在他的心里想的，还是希望虚玄子以后能够好好的生活下去，能够遇见一个虚玄子真心喜欢的人...
之前，云青去飞仙陵取龙星剑的时候，和虚玄子的师兄凌星辰无可避免的见了一次。
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话，凌星辰就能说云青和故去的玉卿像极了这番话。
可想而知云青和玉卿究竟有多像。
云青在虚玄子发疯的时候，也隐约猜到过虚玄子会对自己特别对待，可能是因为自己与那位故去的飞仙陵前辈有那么几分相似。
但是却并不知道，之所以他能够在虚玄子这样高傲的，根本不可能轻易和人低头的人面前颐气指使。是因为云青真的就好似二十岁出头的玉卿一般无二。
虚玄子见到云青的时候，看着云青一颦一笑。
也终于相信，师兄凌星辰那句像了个十足并不是一句夸大虚言。
短暂而漫长的两个月，虚玄子以一个长辈身份，一个疯子的身份，从云青身上得到了他曾经求而不得的，想要和师弟玉卿一起的那种生活。
尽管云青从头到尾都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可是转过头来，虚玄子回忆起云青在他发疯时抱着他安慰他的温暖。
虚玄子将脑袋埋在云青的颈窝里，又哭又笑的纯粹就是一个疯子。
云青身上受了伤，他想拥抱云青，云青说他心里已经有爱的人了。这辈子绝对不会背叛他的爱人...
虽然云青当时在情势紧张之下说完这番话，又很快改口用诱哄的口吻说，是因为他的内伤实在很重，根本承受不了任何多余的身体负担。
但是虚玄子还是记住了云青的这句话，而且由衷的嫉妒那个被云青深深放在心里爱的人。
云青就仿佛是描着虚玄子师弟玉卿的模样，复刻出来的一个人一般。
虚玄子虽然也一度试图在云青身上，找到阴暗的地方，找到无法和师弟玉卿匹配的地方。
可是云青连爱一个人的方式，都和已故的玉卿完全相似...
这样的云青怎么能让虚玄子不动心呢？
可是动了心，面对云青的时候...虚玄子爱着的到底是自己师弟多年之后延伸的幻影，还是有着师弟幻影的云青呢？
虚玄子转过脸，望着给公西珈齐检查伤势的云青。
看着云青虽然狼狈，可是却依旧板正的郎俊的身形。
就这么看着温柔微笑的云青时间久了，虚玄子不知为什么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的攥住，疼的的几乎要停止跳动。
人生之中...终究有些事情，错了就是错了，过了就是过了。
追不回，补不就。徒留下一声遗憾和一辈子的后悔...在每一个午夜梦回里轮回往复的拉扯着，已经残缺破损的心。
最后就连那一声愧疚的对不起，也没有人能够听。
玉云七站在阴影之中，看着站在云青身后那个怅然失神的陌生男子。
虽然之前，玉云七没有来得及询问云青在含珠镇底下如何，但是也知道云青被困在暗无天日的地下，过的日子肯定不会太好。但是至于云青具体经历什么发生了什么，玉云七也不得而知。
只是打量着和云青一道被压在地下的公西珈齐，还有虚玄子...
公西珈齐在云青的面前，就完全是一个需要被大人照顾的小孩子。
可是虚玄子在眼下这等危险的境况中，和云青说话的时候虽然一派如常。但是当云青转身背离之后，虚玄子看着云青的目光，却是说不出的哀痛和爱慕。
那种复杂的目光，以前玉云七也是不能理解的。
但是如今和云青两人经历了这么多的生死离合，玉云七比谁都懂虚玄子看向云青眼中的感情。
那是深深的爱慕，也是无法对所爱之人表露的隐忍和悲伤。
以前玉云七和云青还在云城的时候，云青就总是莫名其妙的能招来各种男男女女的爱慕喜欢。
玉云七也知道，就云青这种性格，想要爱上云青实在是太容易了。
可是在眼下，夔舎还压在头顶的混乱战局之中。
玉云七实在是想不到，在自己和云青分开的时间里，云青到底对这个陌生的男子做了什么？对方才会对云青流露出如此复杂深沉的表情来。
一种说不出的怒意不由自主的就从玉云七的心底爬了上来。
看着云青还一副毫无所觉的样子，对着那个看起来十几岁的少年傻笑。
那个一双尖爪，且眼眸犀利的少年，也蹭在云青身边亲昵的就像云青家养的小猫一般...
云青给公西珈齐检查，确定公西珈齐没事之后，正装备嘱咐公西珈齐带着撞撞，蹦蹦和跳跳，离开这个危险的战场。
结果云青话还没出口，一块石头就直接从远处砸到了云青的脑袋上。
“哎呦...”
云青被石头砸了个正着，抬起头就顺着石头砸来的方向看过去，然而除了那些停在原地的怪兽什么也没看见。
云青奇怪的挠挠头，转过身准备将公西珈齐带着离开眼下危险的地方时，再一次一块石头砸到了云青的后脑勺。
“啊...疼疼疼...谁啊到底是？！”
云青转过脸，隐约的好像看见了自家老婆的衣角，然后看着突然警惕起来的小珈齐眼睛要变成金黄色，想也没想直接伸手捂住了公西珈齐的眼睛。
“那个...珈齐啊。我在这儿还有点事儿。这里真的很危险，你带着撞撞他们去丽都城的丽都酒楼等我好吗？到时候，我去丽都城和你会和。”
云青说完了话，松开了捂着公西珈齐眼睛的手，公西却皱着眉头抱着云青的胳膊用力的摇摇头。
云青看着公西珈齐对自己依依不舍的，也不由有种弟弟和自己撒娇的感觉。
内心莫名的有点兄长爱泛滥，然后揉揉公西珈齐的脑袋，好生的哄了半天才算是把公西珈齐给说动了。
临了的时候，公西珈齐还和云青打了勾。
云青对待公西珈齐完全就是哄小朋友的状态，看着公西珈齐总算是带着三只小家伙离开之后。
云青见虚玄子还站在原地，也不得不和陵主大人打个招呼，然后赔笑着说一声“陵主大人，晚辈还有点事儿先走一步。”就彻底的头也不回朝着荒境异兽群的深处离开了。
虚玄子走到了云青之前站立的方向，弯腰捡起了之前砸到云青脑袋的石头，忍不住摇摇头苦涩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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