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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6、回忆片段

        清晨,几乎一夜没睡的郁小可简单洗漱后,从卫生间里出来时,发现赵成仁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赵成仁掐灭手上的半截香烟,伴随鼻腔里挤出的两股烟雾说:“小可,起这么早要去送人哈!?”

        郁小可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嗯,你知道了啊?语安今天要去新疆……咱俩一起去送送他吧?”

        赵成仁摇摇头,站起来走近郁小可,伸手抚摸她的头发吸了口气:“你总是这么香……”

        “仁哥,你怎么啦?”郁小可向后避退了一小步,赵成仁的手僵在半空,脸色大变,“郁小可,我警告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你是我的妻子,你有你应尽的义务和不该去碰触的底线!”

        郁小可头一次见赵成仁对她如此凶憎的表情,不免紧张起来,但又不甘示弱地反驳:“你胡说什么呢?语安和曹腾达不都是我们的朋友么,我去送送语安你何必这个样子!”

        “哼,曹腾达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赵成仁忿忿然,“他揣着什么心思我很清楚,不过我知道他在你这里没戏!任他怎么折腾我也不在乎,反倒能借此跟他做点生意……可语安不同——尽管我说过他喜欢你我没问题,但你休想让我输得太难堪!我万万没想到你会这么绝、这么快、这么彻底、这么……不要脸!这让我对你的信任和放纵变得极为愚蠢!

        “不要忘记当初你在你父母坟前发过的誓——为我生个孩子!现在的你,不仅要违背誓言,还在想着快点离开我吧?!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别想跟我离婚!别想着离开我!除非我死了……”

        赵成仁恶狠狠的语气令郁小可感到陌生和恐惧,她怔怔地站在地上,心里想着赶紧逃离,脚却一步也迈不动。

        赵成仁对曹腾达的表态,让郁小可看到了这个外表敦厚坦荡且自称深爱着她的男人的多面性——父亲般的爱,却包杂着利用关系,为了钱宁可接受一个对妻子心怀觊觎的男人,哪怕在他看来这个男人毫无威胁;而对语安急转直下的抵触,令她明白赵成仁对她占有欲的不容侵犯。他以往的宽容与豁达,就像基石裂缝的大厦经不得风雨震荡;又宛若守护领土的雄狮,当没有威胁的动物经过它还能有所通融,一旦领土内出现争夺猎物的强劲对手,它便鬣毛炸坚爪牙相向了……

        赵成仁反复提及的誓言近乎久远又迫在眼前,是压在郁小可心头的一块巨石。

        大学实习结束后,郁小可进入南方一家以培训学校为主的著名外企。才貌出众手脚勤快肯吃苦的郁小可,很快得到领导的赏识和重用。

        与此同时,她的身边自然围起了一圈追求者。其中,一个叫綦天诺的男同事格外执着。当初,与郁小可年纪相仿的同学、同事、朋友没有一个人结婚,所以那时的她对于自己已婚的身份很自卑,入职表格上她鬼使神差地填报了“未婚”。她不给任何一个追求者机会也不给他们任何理由。只有这个綦天诺,在表白遭受拒绝后根本不问“为什么”,而是一如既往地挖空心思讨郁小可的欢心,甚至还出头替郁小可推拒追求者,为此好几次差点挨了揍。

        春节放长假,郁小可不得不回去与赵成仁同处。

        郁小可对于同赵成仁过夫妻生活发自内心的抵触,她憎恶与赵成仁亲热,发觉他有那个意思就怕得要命。可赵成仁不愿多花心思研究少妻的真实感受,他认为郁小可只是天生冷淡,尚有待开发。

        这么多年来,郁小可与赵成仁在一起的次数屈指可数。她想方设法逃避,不给赵成仁近身的机会。夫妻生活,在他们之间宛若一场猫捉老鼠的生死角逐……即便如此,在那次春节假期结束后,回到单位的郁小可竟然怀孕了。

        郁小可不敢告诉赵成仁,怕他让她放弃工作回家生养。她去医院找大夫打胎,医生冷漠而不容商议地提出必须要有亲属的签字和陪同才可以。

        郁小可上网查阅了许多能造成流产的因素,她一一尝试了遍,甚至找个高处反复往下蹦,把脚也崴伤了,可她的肚子毫无异样。随着时间的流逝,郁小可的焦躁与日俱增,万般无奈的她最终向綦天诺求助。

        綦天诺没有多问,默默地陪郁小可去医院做了人流。

        身体虚弱的郁小可向公司请了假,在附近找家宾馆调养身体。

        綦天诺每天都跑去照顾她,给她送去煲好的鸡汤。

        郁小可奇怪綦天诺为什么不问起这件事?綦天诺说他不管郁小可之前跟谁在一起,为谁怀的孩子,他相信她已经决定斩断之前的所有干系,否则也不会找他陪着去堕胎。

        为了逗郁小可开心,綦天诺给她讲了许多自己的糗事,还用粗拙的手法为她弹奏吉他解闷……渐渐地,郁小可对他竟产生了一丝好感。

        一个午后,天气燠热。郁小可只穿了件薄纱裙睡了过去。朦胧间,她感觉纱裙被人掀脱,一双手如蛇般在她身体上游走摩挲……

        见郁小可神思飘忽,赵成仁缓和了态度。

        “想去就去吧!记得吃完早餐再去学校——诶,不要吃油炸食品!”赵成仁说完,闪身坐进沙发。

        郁小可不敢看他的脸,只闷声答应一句,宛若女儿应承父亲的嘱托。恢复了父亲般男人状态的赵成仁,拾起茶几上的烟盒……

        郁小可保持缓步走出屋子,心境却是急切地逃。她发觉外面朝阳柔煦空气清透,深深吞吐几口气,心胸爽朗起来蓦然就有种了重生的快感。她惦念着语安在火车站等她,于是快步跑向车库……

        今天的火车站里聚了不少人,可走进候车厅的郁小可还是一眼就发现了语安。她正要挥手招唤,却看见他身旁还站着两个女人——一个是语安的妈妈,另一个就是那个刘小茹。

        郁小可赶紧躲在一块支架广告牌后面,通过缝隙观察他们。她没有处理这种情况的经验,也害怕她的出现令语安为难与尴尬,只好压抑跑向他的冲动。

        语安四下张望,似乎在期待某人的出现。

        “要面包、火腿肠、矿泉水么……”一个脖颈上吊着货架的大妈叫卖着走过,中断了郁小可的目光。当她再次看向语安时,却见语安手持戒指盒正面对刘小茹,而刘小茹兴奋地叫着跳着,急切地接过戒指盒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枚白晶晶的钻戒……

        这是怎么回事?语安明明说过不喜欢刘小茹的!难道他是个骗子……郁小可捂住胸口转过身去,她不敢再多看那个场景半眼。她提气梗喉,反复劝慰着自己:“你没有资格计较!你没有资格生气!”……同时,她迈开麻胀的双腿逃了出去。

        一连好几天,郁小可茶饭不思。除了在课堂上还能勉强打起精神,其余做什么都精神恍惚。

        语安打来几次电话她都没接。一旦接通,听到语安那腔润磁浑的声音她怕自己会情绪失控。语安给她发信息,她偶尔会回复只言片语。对方感觉到异常,反复追问缘由,她都轻描淡写地敷衍。赶上语安出任务会一整天或两三天收不到他的信息,郁小可便坐卧不宁心绪焦躁,听见手机有信息提示音就立刻查看,有时失望有时激动有时迷惘……她觉得自己就快精神崩溃啦!每次看见语安发来的信息,她都没有把握下一次可以继续压抑内心的奔腾。

        像郁小可这种毫无心计城府的女人,心思自然都写在脸上。徐静想开解开解她,破天荒地张罗着请客,还邀请了赵成仁和曹腾达。

        徐静选了一家连锁火锅店,据她说这店里正搞活动:免费提供酒水!

        曹腾达夹个“lv”包,一屁股坐进敞开式包厢卡座,乜起小眼睛四下观察,暗自揣摩其他顾客的层次,神情颇有些不屑。

        数不清的火锅蒸腾着热气——煮沸的青菜、肉片与火锅调料掺杂一处的味道,散发着火锅店特有的气息。

        精神抖擞的服务员边吆喝边穿梭跑堂,氛围很是繁嚣。

        一个身材瘦削的男服务生推来上菜车,利索地摆满一桌子,当他将赠送的酒水放到桌角下时,曹腾达撇着嘴岔儿,不敬地问道:“嗳——这就是你们赠送的酒?”

        “是的先生!本店搞活动,白酒、啤酒全部免费赠送!”服务生的回答高亢流利。

        “先别走、先别走……”曹腾达边掏出手机打电话,边伸出一只胳膊拦住打算离开的服务生。服务生愣住了,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喂,结核呀,你马上给我送两瓶茅台、两瓶拉菲——嗯,就送到这个xxx火锅店!对,要快!”

        挂断手机,他不拿正眼瞧人地指使服务生:“你——把赠送的这些个什么酒水的全部撤走!”

        曹腾达的这番举动惹得同席的其他三人不大舒适。特别是东家徐静,她瞪起眼睛嘟着嘴说:“诶诶诶!我说曹总,你这是瞧不起人呐!”

        赵成仁也帮腔道:“老曹,你拿的酒再好我们可不领情!今天人家徐静请客,得客随主便!”

        对于他们的抗议,曹腾达无动于衷,甚至说起俏皮话予以揶揄。他歪头斜眼,吧唧着嘴说:“啧啧,我就一粗人——有钱的粗人!没你们那么多的‘穷讲究’!呵呵呵……”

        “你你你……”徐静气得胸脯直鼓,“太猖獗了!”

        曹腾达看着徐静,打趣道:“哎哟,我发现小徐静生气时满好看的哩!瞧这脸蛋儿白里透红的!继续继续……”

        “哼!”徐静扭过头去,冲赵成仁求助:“仁哥哥,你快帮我说说他!”

        没等赵成仁开口,郁小可抢先说道:“曹总,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就喝这店里的酒吧!”

        “不行不行!一定要喝我拿的酒,你不知道那次以后我这……反正这回的酒哈老牛逼啦!我花好几万块钱买的,说啥也得让你、你们都尝尝!”

        郁小可明白曹腾达的想法,然而他的蛮横跋扈实在令人难堪。于是,她对去留两难的服务生说:“酒放这儿,你去忙别人吧!”

        服务生刚要走,曹腾达一把薅住他,斥道:“叫你把这些垃圾全部撤走,听不着么?”

        服务生几乎要哭了。

        这时,谁也没注意郁小可什么时候已经启开一瓶免费啤酒,她缓缓斟满面前的扎啤杯,然后端起直冒气泡的浅橙色酒水,在大家迷惑的眼神中优雅地仰脖饮尽。

        空酒杯撂到台面上,郁小可发出“啊”的爽朗声,红唇沾露口吐香莲。曹腾达以指节叩击桌子,急哧火燎地说:“咋还一口闷了呢?有上万的酒不喝,非整这破玩意!咋想的?……”

        “曹腾达!不要以为自己有钱就可以左右别人!我就喜欢喝这破玩意怎么啦?”

        曹腾达头一次见郁小可发怒,不禁有些吃惊,嗫嚅着:“啥啊?我、我一片好心好意的……”

        “好心好意?用在喝几万块钱的酒上有意义么?你知不知道咱们国家许多地区还很艰苦?特别是新疆,许多援疆人员执行任务时只能啃几口冷硬的干粮充饥……”

        “小可哇,你说这些跟我有啥关系?”

        “没关系么?我们现在能在这里悠闲地吃火锅、喝啤酒——哪怕是免费的啤酒,正是因为有这些为了维护国家稳定和平而牺牲自我的人!”郁小可又干了一大杯啤酒,酒劲很快冲上来,情绪变得愈加激烈。徐静见郁小可如此支持她,也上来豪迈劲儿,斟满啤酒陪郁小可干起来。

        赵成仁和曹腾达两个大男人暂时还没有喝酒,两人面面相觑,反倒显得有些矜持。

        郁小可面色绯红,性感的嘴唇在酒精的催化下更显娇艳。可这张娇艳的嘴今晚所说的话却格外尖锐。她端起啤酒杯冲曹腾达说:“曹腾达,我就用这酒跟你喝一个,你喝不喝?”

        “待会就来好酒了……”曹腾达踌躇着。

        郁小可冷笑一下,“曹腾达,刚才你说自己是个粗人——这倒没错!可是,当你把‘有钱’这个两个字加到‘粗人’的称谓前,应该志得意满引以为傲吧!?孔子说过‘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现在又有几个人是在‘义’上达到富贵的呢?只要有钱,不管是怎么来的,哪怕偷蒙拐骗作奸犯科……都可以登堂入室腆颜炫耀,真可谓‘有钱遮百丑’……”

        “你这都说的些什么啊?”

        “别急,我还没有说完呢!这种一切‘钱’当先的观念破坏国家发展、戕害社会进步、荼毒下一代成长……”

        “别别别,照这么说还不得枪毙了我?”曹腾达快要冒汗了,尴尬地强挤笑容。

        “枪毙?应该枪毙!只不过枪毙的不应该是某个人,而是这种恶俗的观念!这种追腥逐臭人情浇薄的风气!曹腾达,可能你觉得我说话不好听,但现实就摆在我们面前!正如刚刚你提到自己是个有钱的粗人时,心里一定在想:什么文化啊道德啊,只要有钱就比这些东西强!我能当市人大代表能当政协委员,你们这些穷讲究的所谓文化人行么?遑论参政议政的基本能力与涵养,只要有钱就可以获取优质社会资源,竭力争夺谋求私利的话语权或可以拿出来标榜炫耀的身份地位……这种颟顸粗俗的捧奉,难道不是误国祸民之举么?你们这些有钱的粗人瓒列卿寺暴戾恣睢,以至于黄钟毁弃瓦釜雷鸣,而本身却浑然不觉沾沾自喜,认为所享尊崇理所当然!这不是阻碍社会进步、荼毒下一代成长么?粗人没问题,有钱也没有错,但不懂得修德弥阙躬身积善,就叫作德不配位,久之必逢灾殃……”

        郁小可的这套说辞酣畅淋漓不卑不亢,听得曹腾达瞠目结舌。临座几个文员模样的男人齐声喝彩,还噼里啪啦鼓起掌来……

        曹腾达如坐针毡,忙求赵成仁解围:“快管管你媳妇吧!”

        “小可讲得很精彩嘛!有什么好管的?”说着,赵成仁也启开一瓶免费啤酒倒了满满一扎啤杯,顾自干了。“不过我说小可,咱也别太上纲上线的!”赵成仁终归还是替曹腾达说了句话。

        此时,曹承玉手里拎个纸兜走了过来。他察觉到酒桌的氛围不太对,便寻个座位坐下来,悄悄将纸兜放到脚边。

        曹腾达冲他直摇头,他识趣地没往外拿酒。

        “承玉大侄子来啦?来,倒上一杯免费啤酒陪姐喝点!”郁小可已有几分醉意。

        “这辈份咋这么乱?”曹腾达说道。

        “叫大侄子呢是从你这论的,叫弟弟是从我们之间论的,有什么错?曹腾达,你到底跟不跟我们一起喝酒?”

        “好好好,我的姑奶奶,左右我是说不过你,服了!”曹腾达拱手作揖,憨态可掬。紧接着,他撸起袖子左右开弓从桌底下掏出两瓶啤酒,拎在手上晃荡着,“今晚就喝它啦!”

        大家哄然一笑,酒桌的气氛热烈起来。

        做为东家的徐静很快占据主导,频频举杯提酒。曹承玉因为开车,只能以水代酒。

        发泄完情绪的郁小可消沉下来。她凝视手上的扎啤杯,透过澄黄色的液体看到的世界模糊、扭曲而诡秘……

        语安曾发给郁小可几张照片,是他和战友们执行蹲守任务时拍摄的——龟裂的土地、干皴的皮肤、锃亮的枪漆与掰碎的馕……这些场景与细节,牵动着郁小可的心肠,她恨不能钻进照片同语安待在一起,哪怕陪他啃食冰冷的碎馕,成宿地蹲守在荒郊野外……只要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与体温,可以随时同他说说话就好!

        有人端着酒杯碰过来,郁小可不分是谁只管一饮而尽。

        曹腾达看酒不太够了,便扎撒开大手吆五喝六:“服务员,上啤酒!再来一提拎!要免费的噢!”他喝出了感觉,完全忘记先前对免费酒的鄙夷。

        徐静讲起话来眉飞色舞,听别人讲话也喜笑颜开,甚至捧腹仰合,彻底抛弃了淑女风范。

        “老曹啊,你就是太能嘚瑟!你看,咱喝这酒不也挺嗨么?来,干一个!”徐静端起满杯的啤酒邀饮曹腾达。她醉眼迷离,黑色贴身小衫的领口有些松耷,胸前白肉挤出一条幽深的沟,愈显撩拨媚惑。

        曹腾达也有些醉意,眼下看徐静较平常多出几分娇艳。他产生了挑逗徐静的兴致,于是,他撇着嘴说:“别一口一个老曹老曹的,我家祖上不姓曹!”

        “不姓曹?那你怎么姓曹?”天真的徐静上套了。

        曹腾达拍了两下好像扣上一只圆锅的肚腩,拱手敬天正儿八板地说:“我家祖上可是满肚子经……经文,噢不,经验,嗯,这个——经期?不不,呃……”

        “满腹经纶?”徐静瞪着黑晶晶的大眼睛提示道。

        “对!满腹经纶!都是大学问家!《史记》里都有记载,说是在明朝改的姓……”

        “《史记》?明朝?哈哈哈……”郁小可忍俊不已。曹承玉赶忙捅咕曹腾达,小声跟他解释。曹腾达听完并不害臊,撇着嘴说:“管它记到哪呢!反正是史书里有记载……”

        “那到底姓什么呀?”徐静追问道。

        “姓宫!”

        “姓宫?那为什么改姓啊?”

        “你不是要敬我喝酒么?咱们先干完这杯再听我细细道来!”曹腾达卖弄玄虚。

        “行!老曹……”

        “嗳!都跟你说了别老曹老曹的,我家祖上姓宫!”曹腾达打断徐静,表情郑重。

        徐静赧然一笑,“行行,那就叫老宫!老宫,干一个!”

        “得嘞!干一个!”曹腾达跟徐静碰个响杯,两人一饮而尽。

        喝完酒,徐静饶有兴致地追问曹腾达:“老宫,快说说你祖上为什么改姓?”

        “这个嘛……”曹腾达挤巴两下眼睛,狡诈地说:“你得多叫我几声老公,我才有感觉讲啊!”

        赵成仁见徐静满脸茫然,推一把曹腾达说:“你这个老曹,为了讨人家嘴上的便宜连祖宗都敢瞎认!怪不得……”他话锋一转,“怪不得你能成功呢!”

        “哈哈哈……”曹腾达得意大笑。

        这时,徐静恍然大悟,“哦——你……”她团了张餐巾纸丢向曹腾达,“坏蛋!”

        曹腾达捡起弹落在桌面上的纸团,冲赵成仁挤眉弄眼:“看到没?抛绣球呢!”

        徐静捂住脸,呜噜着:“曹腾达,我讨厌死你啦!”

        曹腾达被她嗲得来了尿意,起身去找卫生间。这火锅店里只有一个卫生间,里面是三个独立带门的蹲位,不管男女只要进去把门关好就可以方便。

        曹腾达发现只有一个蹲位没人,当他进去后差点没被恶心吐了——也不知道是谁把秽物屙在了外面。曹腾达尿急难当,只好点燃一支烟驱逐臭味儿。等他撒完尿,居然有点适应这令人作呕的环境,于是,他守着秽物抽完了烟。当他拨开插销推开门,正碰见徐静急切地寻找蹲位。

        徐静见是曹腾达也不客气,夺门冲了进去。

        没等曹腾达做出反应,徐静踢里扑棱又冲了出来,只见她手捂口鼻、两腮鼓起老高,狂哕着撞入曹腾达的怀里“哇”地一声吐了。

        曹腾达“哎呀哎呀”叫着,推开徐静抖落衣服上的呕吐物。“我跟你有仇啊?每次见面都往我身上吐!”

        “谁叫你那么没公德,恶心死啦!”

        “那不是我干的!”

        “你刚出来,不是你是谁?”徐静边擦嘴边争辩。

        曹腾达气得直翻白眼,指着蹲位说:“你、你、你再进去看看,那是刚弄出来的么?!”

        “我才不去看呢!你想让我再吐你一身?”徐静说完,恰好又有一个蹲位空出来,她便钻了进去。

        曹腾达靠在洗手池边上,听见徐静很响地撒尿。

        冲完水,徐静从蹲位间走出来看见曹腾达还在,“老曹,你怎么还待这儿?”

        “我跟你说啊,那真不是我干的!”

        “嗯——”徐静垂颈抿唇满面娇羞,“你这么重视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么?”

        “那——”曹腾达左顾右盼,故作轻松地说:“谁也不乐意背这屎锅呀……”

        “老曹,你骗我叫你老公是不是想——泡我!”徐静突然问道。

        “咳、咳……”曹腾达呛了一口唾沫。

        徐静伸出弯翘的食指戳曹腾达的鼻尖——“讲实话!”

        “泡、泡什么泡?”情场老手曹腾达居然有点窘迫失措。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是不是上次去海边那次开始的?”醉意朦朦的徐静连连发问。

        “怎么可能呢?哪跟哪啊……”

        “别不承认!”徐静把握十足,“你说你那房间马桶堵了才去我的房间方便,后来我问服务生了,你房间的马桶压根儿没堵!你、你是为了去偷我的内裤?对不对?我知道,有些男人喜欢女人就会干这种事儿……”

        “诶诶,别瞎说!”曹腾达紧张起来。

        “没关系的!真的,我能理解你……”徐静痴目含情。

        曹腾达思忖片刻,按住她圆润的肩头说:“好好好!不管怎么样,这事儿可千万别再往外说了!”

        “那是一定的!”徐静高兴起来,她盯着曹腾达,突然伸出手去扒他的外套。曹腾达吓一跳,“喂喂,你干什么?随时来人呢!”

        “想什么呢?”徐静轻拍他一下,嗔道:“你里面的衬衣被我吐脏了,我让你把这衬衣脱下来给我回去洗洗。你就先光膀子穿外套吧!”

        听她这么一说,曹腾达配合着脱掉外套和衬衣,还没等重新穿上外套时,卫生间走进一个中年妇女。这妇女先是以怪异的眼神瞧了两人几眼,然后钻进了那个蹲位。随着她逃出来的步伐,尖叫声瞬间炸开——“谁他妈这么恶心?□□子长歪了咋地?呸呸呸……”

        曹腾达见中年妇女拿眼睛剜睖他,气呼呼地吼道:“大姐你瞅我干嘛?又不是我干的!”

        “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叫谁大姐呢?”中年妇女双手掐腰气势汹汹。

        “嘿!跟我来劲是不?”曹腾达哪里是个让人的主。徐静怕他把事儿惹大,忙拉住他冲中年妇女说:“对不住啊大姐,我男朋友就这脾气。”

        听她这么一说,中年妇女没啥话了,边走进另一个蹲位边嘀咕着:“爷孙恋哟……”

        这话令曹腾达更加火大,恨不得追进蹲位把那妇女拽出来胖揍一顿!徐静连拉带扯才把他弄回餐桌。

        大家见徐静手里拎着曹腾达的衬衣,而曹腾达只穿件外套,还裂着怀气哼哼的样子,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经徐静一番讲述,大家不禁哄堂大笑。

        赵成仁说这可真是“一泡屎引发的血案”!大家正为这说法笑得欢,一直没吭声的曹腾达却严肃地纠正道:“你说得不对!是两泡!”

        这下大家笑得更欢啦!

        酒喝得差不多了,曹腾达又拿出大老总的气势,安排曹承玉开车护送两位美女回家。然后,他冲赵成仁使个眼色,说:“我们两个大男人去洗浴搓个澡醒醒酒!”

        赵成仁想推辞,却被曹腾达架起胳膊就走。徐静瞪他一眼,没好气地埋怨:“真能嘚瑟!”

        明眼人都能看出徐静态度里的暧昧与关心。郁小可对他们之间情感的发展有些诧异,但她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也就没有多加理会。

        郁小可挽起徐静的胳膊,对曹承玉说:“那就麻烦你送我们一趟吧!”

        “没问题!”曹承玉表示荣幸。

        在郁小可看来,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夜晚。然而,她还不知道在这个普通的夜晚过后,自己将迎来一次重大的人生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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