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thirteen
篮球培训班林舸只去了三天，然后腿疼、胳膊疼、全身疼，他开始苦巴巴地商量栾荟：“妈，能不能把学费退回来，我不想去训练班了。”
栾荟骂他：“小崽子，第一天体验课结束不是你说要上的吗？这才三天就要退出？”
林舸噘着嘴：“可是真的太累了。”
栾荟用食指杵了下他的脑袋：“也行，不想去的话，就每天五点起来跟你姐一起晨跑，你选吧。”
林海闳刚冲完澡出来，看见儿子垮着一张脸，擦着头发问母子俩：“怎么了？”
栾荟调小电视音量，瞪了林舸一眼：“跟我说，不想去篮球训练班了，因为太累。”
“那就不去了呗，”林海闳坐在沙发上，伸手捏捏林舸的脸蛋儿：“看看还有什么别的爱好。”
林舸双眼放光，扑在林海闳怀里，感觉自己有撑腰的了，说话都大声不少：“还是爸爸好！”
栾荟拧着眉，并没松口：“拍你爸马屁也没用，还得去，”说着看向林海闳，连他一起数落：“你不能这么由着他，他想干嘛就干嘛，一点儿毅力都没有，以后遇到困难只知道逃跑。”
林海闳抱着儿子，很不以为意：“小染我也由着惯着，你看她有没有毅力？”
栾荟脑子里嗡的一下。
“小孩儿嘛，天天快快乐乐的就行了，”林海闳把儿子抱到一旁的沙发上：“你太沉爸爸抱不动了，篮球班可以不去，但是这里的小孩儿从小就学特长，你想想还喜欢什么，咱们再试试。”
林舸开心极了，点头如捣蒜。
栾荟忍着脾气：“还是让他再上几回试试吧，男孩儿打打篮球挺好的，再说我根本没发现他还有什么别的爱好，除了看动画片。”
林舸指着胳膊腿告诉林海闳：“爸爸，我这儿疼，这儿也疼，感觉哪儿都疼，而且我跟不上他们。”
“哪儿都疼跟不上别人，那就是因为太缺乏锻炼！能不能要点儿强，天天除了吃睡就是看电视，以后身体能好？”
林舸往爸爸身后一缩，林海闳不悦地看她一眼：“那就好好跟他说喊什么。”
“好好说你儿子听吗？”
林舸小声嘟囔：“那也得先好好说才能知道啊。”
栾荟腾地站起来：“小崽子你今天皮又紧了是吧？”
林舸光着脚，蹬蹬蹬跑回自己房间，还关了门，栾荟正要抓他回来——
“行了！”林海闳呵住她：“大晚上的，赶紧洗漱睡觉吧。”
栾荟尴尬地站着，心里还憋着一股气，但是她清楚林海闳的脾气，也体谅这么多年他一个人在外面打拼，跟孩子聚少离多，但她觉得这也不能成为家长溺爱孩子的理由。
“明天我带他再去一回，问问老师继续训练的话能不能跟上，如果老师说他不行，那就不让他去了。”
林海闳起身往卧室走，边走边道：“那就是个供孩子娱乐的机构，你问他们，他们肯定说没问题，有钱还不赚的吗？”
栾荟没再说话，她知道如果继续说下去，一会儿肯定要吵起来。她慢慢坐回沙发上，思考着究竟是自己的教育方式不对，还是林海闳变了。
林染其实也还没睡，晚饭后她一直躺在床上看书，许东尧给她借了五本，她想尽快看完，这样就又可以借新的回来。他们在客厅说的话林染都听见了，林舸如果能早起晨跑，太阳都不是从西边出来，那得是东南西北都有太阳升起。
放在桌上的手机“叮”的一声，她猜是许东尧发的短信，因为除了他也不会有别人。拿起来看看，果然，还是彩信。
林染放下书，等了一阵，然后看见一张照片，居然是自己和许东尧。
她立刻回：“怎么是咱俩？”
“嗯，我们补课班一个同学偷拍的，今天上课许佳娆发给我的。”
“哦，拍挺好，我手机就不可能这么清晰。”
许东尧发：“你不好奇她为什么偷拍？”
林染想了想，决定据实相告：“不好奇，我也不认识你同学。”
那这个话题还怎么继续？无视装傻吧。
“不正是因为不认识，才更应该好奇干嘛偷拍你吗？”
林染：“肯定是想知道跟你一起走的女生是谁而已，女孩子总有点儿藏不住的小心思。”
这都能猜到，许东尧手机差点儿掉地上。
又进来一条消息：“不跟你说了，我要睡觉了。”
许东尧马上回：“好，晚安，明天见。”
林染没再回，给手机充上电，书整理好搁在床头柜子上，关灯躺下，两三分钟后翻了个身，很快就睡踏实了。
许东尧却陷入了短暂的失眠，他在思考林染刚刚那句——女孩子总有点儿藏不住的小心思。
跟你一起我就不用担心迷路了。
你手机里那些歌都很好听。
不会迷路的，我跟许东尧在一起。
许东尧，我在你家楼下坐着等，你收拾好就出来吧。
你的朋友们肯定不会差啊。
夸许佳娆智勇双全聪明可爱。
……
那她之前说的这些话，算不算没藏住的小心思？甚至还牵他手了。
许东尧睡不着了，他举着手机，翻看和林染的聊天记录。脑子里有两种不同的声音相互缠斗——
一种：这些当然都是她没藏住的小心思。
另一种：瞎想什么美事儿呢？这不就是好朋友之间的正常交往？
许东尧把手机扔在床上，头埋枕头下面，这时候手机突然又响了，不过是qq消息，他拿起来看了眼，欧姝意发的。
osy：“许东尧你睡了没？许佳娆给我发了一张照片，你跟谁呀？”
01：“我发现你们一天天的，是真八卦，我照片居然都能传国外去。”
osy：“小姑娘是谁呀？许佳娆说是你们小区新搬来的邻居，可是邻居那么多，也没见你搭理过别的小姑娘呀。”
osy：“许东尧你不会是早恋了吧？”
许东尧嘴上叨咕“关你们屁事”，手上回复着：“学你的习吧。”
林染这两天没去图书馆，许东尧课多，除了晨跑，她白天都窝在房间看书，那五本书很厚，也很好看，更重要的是爸爸上班，林舸去上篮球课，荟姨忙着逛街看家居用品，家里只有她自己。
这种感觉非常好。但凡林舸在家，他除了想看电视，另外一件事就是想赖在她房间，让她讲书里的故事，拿书给他让他自己看又不肯，这时候林染就特别烦他。
看了一上午书，她起来活动活动身体，去厨房倒了杯水，然后林染发现地上有一堆纸壳，整齐地叠在一起，应该是荟姨整理好打算一起卖掉的，在云京的时候她就有这种习惯。
那堆拆扁的纸壳大部分都是电气设备的外包装，也有水果箱、饮料箱，有一个没拆扁的盒子吸引了她的注意，林染蹲下身，拿起那个盒子掂量看看，是那种牛皮纸的颜色，材质很硬实，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图案，纯色的，像是化妆品之类的包装盒，在林染看来这个盒子很好看，不应该就这么被卖废品。
她想了想，忽然有了主意。
拿出铅笔、橡皮、剪刀、壁纸刀，又在厨房拿了一大片纸壳，折叠再折叠，厚厚地垫在房间的书桌上。
她把盒子的盖和底分别剪平，留下中间最大的两块正方形，又把两个正方形对折剪开，这样就变成了四个长方形。
林染用铅笔在四个长方形上分别勾勒出不同的图案，随后用壁纸刀将它们雕刻镂空，最后用剪刀仔细地修剪细细碎碎的毛刺，并将四个长方形的边角剪成圆弧状。
大功告成。
林染把四个牛皮纸色的硬书签依次排开，很满意地牵起嘴角点点头。
许东尧上体能课的时候不能看手机，等他结束一天的训练，发现qq群里聊得火热——
2g：“许东尧下课来我家，我请客全家桶，你顺便把林染约来。”
2g：“或者你们想吃啥？要不你问问林染。→_→”
佳佳很妖娆：“我想吃生煎！为什么要问她想吃啥？哥别问她也别带她来！”
江旺旺旺：“那是克总女神，你以为全家桶是给你安排的啊？”
佳佳很妖娆：“切，谁稀罕。”
丘比特之月：“看长相克总配不上人家，尧哥勉强吧。”
星星：“哥，你别老说实话得罪人。”
2g：“靠，你们什么眼神儿！许东尧，下课速回消息！”
……
许东尧盯着邱跃那句“尧哥勉强吧”看半天，还对着训练班的大镜子照了照，前后左右的，皱皱眉抬抬下巴，各种找角度，还搁心里问自己，勉强么？还行啊。
不过刚好就有了跟她联络的理由。
许东尧在与林染的短信聊天界面打字：“干嘛呢？”
林染回的很快，但内容也着实简练：“在看《呼啸山庄》。”
许东尧看着认认真真的书名号，非常笃定林染没有敷衍他。许东尧又发：“周兢想约你去他家里，还有我们一起玩儿的同学，想去吗？”
“不想。”
“好，那明天晨跑别迟到。”
他帮兄弟问了，但是人家自己不愿意去。许东尧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换掉训练服准备回家，结果短信声又响了——
“我才不会迟到。”
他的唇线向上弯起，手指快速回复：“我也不会迟到。”
许东尧拿着手机等了一阵，再没短信进来了，他背起书包，步履轻快地离开训练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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