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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书五


断裂的纯钩中有一封帛书。上面记载了两件事。一件就是关于此剑的名字和来历。第二件事说秦皇有宝传世,共三件。正当人们翘首以盼下文时,却只是一些不痛不痒的歌功颂德之说。最后帛书右下有一个指环图案。

        据伍炽说,众人得到帛书时,倍感困惑,不知道这和秦始皇的宝藏有何关系,所以都嗤之以鼻,以为是古人糊弄人的,白忙活了一场,各自散去。可是梁启义留了个心眼,带着这帛书回到了晋朝。

        那时,竹一也自顾揣思:据史册记载春秋战国只二宝传世,有歌曰:随珠和璧,得者富可敌国。和璧众所周知是和氏璧,随珠知道的人不是很多。它是随国君主拥有的一颗夜明珠。本朝干宝所著《搜神记》对其有记载:径盈寸,纯白而夜光,可以烛室。

        哪来的三宝?

        秦始皇统一六国后,用和氏璧打造了一枚刻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的传国玉玺,以示天威。历代以持有玉玺者才是真命天子。曹魏代汉用的此玉玺,司马家亦是如此。至于随珠的下落,史书上未曾言明。

        莫非这帛书指的是玉玺?用和氏璧生玉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氏璧是一宝,玉玺是新宝。

        既然竹一有这想法,他人也会有这种想法。几日后,江湖之中,朝堂之上果然传言四起,说这帛书所指的就是这未记录在册的第三宝。而对于第三宝的猜测与竹一的想法如出一辙,直指传国玉玺。

        这晋室羸弱,原本外族虎视,若再惹江湖人觊觎,那一时间,晋王朝立在风口浪尖,略有飘摇之势。

        竹一不知道,在遥远的建康皇城,真相呼之欲出。

        皇城偏殿,晋帝司马昱正和东海王世子议事。所议的便是这三宝之谜。皇帝见司马南面带忧虑,言语之中皆是忧国忧民,怕这天降的谶语真落在了这内忧外患的晋室头上。好一个,衷心可鉴。

        司马昱耐心听完他一阵滔滔不绝的肺腑之言,面色如常,看得司马南又急切了一分。司马昱安抚他:“幺郎,贾后霍乱以来,宗室零落,天家式微,咱们是亲兄弟,放眼满朝唯你可信。有些事,朕不愿瞒你。”

        司马南虽然面上是东海王之子,其实是皇帝的亲弟弟。因东海王早夭无后,先帝下旨将其过继承东海王香火罢了。也因得这层关系,司马南才能在朝堂上说得上话。

        “幺郎”是幼时自家父兄才会这般称呼的名字,司马南自过继之后便再未听过,一时间有些愣神。待他回过神来,皇帝的眼神略带犹豫。

        既然皇帝用了幼时的旧称,司马南也不避讳:“哥哥,尽管畅言。”

        “这事也是朕登基后才知晓的。这和氏璧曾被一分为二。其一始皇嘱孙工造了传国玉玺。”

        “阿?什么?其二呢?为何?”

        这一连串的问题如同司马南当时检阅皇室密录时的心情一摸一样。

        “其二,另造玉指环,权做兵符,急时可以此调兵。”

        司马南得知此事,顿时有了计较,这帛书中所指的第三宝必然是这玉指环呀。可是这东西如今在哪?

        “这指环何在?”

        “这~。”司马昱欲言又止,司马南原本以为这东西必定也在晋室,可见皇兄如此脸色,心道不妙。眼神催促下,皇帝司马昱继续说道:“书上记载,始皇将玉指环取名‘书五’,赐给了自己最喜爱的女儿,赢玉公主。也就是后世所称的‘赢玉’指环。”

        赢玉这东西,虽然知道的不多,博览群书的人还是知道的。毕竟有史料记载。可是这东西的下落呢?这关键时候,见皇兄又缄默了,司马南这焦躁的心再也管不住了,开口道:“皇兄!快说!”

        司马昱白了司马南一眼,他才意识到失态,连忙正色行礼赔罪。司马昱扶起他接着说:“急不得。后事史书只有一句记载,公主死后,陪葬于陵,不知所踪。”

        得此言的司马南瘫倒在椅子上,面色惨白,眼滞无光。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耳朵里飘进一席话:“皇室密录言,魏武帝操,手下摸金校尉偶得之,传文帝丕。丕传东乡。司马代魏,收入皇室。”

        司马南两眼放光,从椅子上跳起来,不顾仪态抓着司马昱的双肩,欣喜若狂:“皇兄,咱们晋室有救啦。”

        皇帝却是神色如常,这样司马南再一次感到不安。

        “指环实为一双,常时二者合一,用时,可一分为二。先皇为连燕抗秦,以一半指环为聘,意欲迎娶前燕清河公主慕容嫣。奈何聘礼送去,婚事未办,大秦铁骑直捣龙城,燕国灭亡。清河公主被俘,婚事只得作罢。”

        闹了半日,这司马南的心情跌宕起伏,到最后还是个空!他再次瘫坐在椅子上,喃喃道:“费尽心机一场空。”

        见弟弟这般作态,皇帝虽不明就里,还是温言安慰:“幺郎,这惹事的东西在秦国,岂不正好。把这消息放出去,众矢之的就是它苻坚了。于我晋室有益,何至于此?”

        司马南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暴露了心意,转眼又寻思,似乎这正是个好时机。所谓正反相依,阴阳相合。何不借势为之?

        “皇兄。臣弟以为,当务之急应以书五号令群雄,以御内外。”

        看着眼前泄了气的人,重新闪耀的双眼,司马昱几分忧愁几分欢喜。他不知道司马南所指为何。

        “臣弟的意思是,如今乱臣当道,朝中莫有与之能敌者,为何?皆因其有兵在手。若以始皇传世之指环利诱江湖中人,必定一呼百应,为朝廷所用。届时,外可抵御外贼,内可震慑桓贼,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可是,如今这另一个指环不在我晋室,以何号令?”

        “皇兄敦厚,这般想无可厚非。但时至今日苻坚那边,全无动静,必定是不知这赢玉的来历。既然不知,又怎知晓这东西如今不在我晋室。即使有猜测,只要将密录稍加遮掩以示世人,又有谁知道指环其实须合二为一?加之帛书之上的图案,咱们说这指环便是是赢玉,有谁敢说不是?”

        见司马昱仍旧心存疑惑,司马南又继续游说:“退一万步说,传国玉玺在我晋室手中,又有密录作证,臣弟只需嘱咐江湖上的旧友放出风声,定是让那些无知的江湖人深信不疑。”

        司马南所言倒是在理,可司马昱听了就是屁都不放一个,吞吞吐吐,不用说,就是顾忌桓温势大,怕惹怒了他。急得司马南心中大骂懦弱。就在此时,小黄门来报,桓温有书上呈。看了折子,司马昱头大,召来谢安、王坦之等人议事。

        原来,桓温此次上书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请朝廷加封他九锡。

        所谓九锡就是皇帝赏下的九种东西,这九种东西象征着被赏赐的对象是个特殊的人。本来就是个表达皇帝爱意的仪式,为什么令司马昱如此头疼呢?

        史书记载,王莽受西汉加九锡,后立新朝。魏公曹操受东汉加九锡,其子曹丕代汉立曹魏。司马昭受曹魏加九锡,其子司马炎代曹魏立晋朝。

        前车可鉴,这桓温之心,人尽皆知呀。

        皇帝的意思是顺从桓温之意,他怕呀。先帝明明育有三个儿子,桓温硬是以他不能生为由,废了,改立自己为皇帝。这种权势,自己这傀儡皇帝不是说没就没么。

        谢安劝说无效,选择沉默不言。侍中王坦之坚决不肯就范。极力劝说。司马南见状,也从旁规劝,皇帝在众人劝说下,心生动摇。暂且答应了王坦之,暂不应允,待屏退王谢二人。

        借此机会,司马南希望重燃,再次进言:“皇兄,桓贼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其拥兵姑孰,咱暂且奈何不得。不若借助坞堡豪杰之力,伺机反抗,乃为真正自保之道。否则,始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阿。晋室安危存亡系皇兄一念之间,还望哥哥三思!”

        司马南软硬兼备,情理兼容,说得司马昱句句扎心。他一咬牙,用坚定地目光看着司马南,握着他的手道:“幺郎,晋室安危为兄交至你手。”说着转身拿起那密录和一方锦盒交到他手中。最后嘱咐道:“切莫有失。”

        郑重地接过密录,司马南跪地,信誓旦旦一番,才与皇帝辞别。

        这日,端午已经过去一旬。烈日炎炎,气温急升,人们想着各种法子消暑。竹一的伤势好得七七八八,若不是每日让这炎热闹得,定是已经好了。伍炽不知从哪弄了一盘冰,上边还放了些水果。满脸得意地叫竹一来吃。

        一颗冰蒲桃下肚,竹一顿觉神清气爽,不由得夸赞伍炽这法子妙。伍炽嘿嘿一笑,说道:

        “师傅,这徒儿不得不说您孤陋寡闻了,这法子流传时日不短了,可不是徒儿所创。”

        有一个不入眼的徒弟有时也是很烦恼的,竹一好容易夸一此人,人不领情,竹一便不再理他,只将蒲桃一颗一颗往嘴里放。

        “师傅,听说,秦始皇的第三宝是一个叫书五的玉指环,藏在晋室的皇宫内院。您说可信不。”

        “唔,真也好假也罢,在皇宫里,唔,便是生了对翅膀,也飞不进去。与咱无关。”竹一一边吃一边搭腔。口齿有些模糊不清。

        这时,伍炽愉悦地一巴掌拍在竹一后背,惊得竹一差点让蒲桃噎死。

        “哈哈,师傅也有猜错的时候呀。晋室要把那东西公之于众。怎就与咱无关哩。”

        猛咳了几声的竹一,招了招手,示意已经逃之夭夭的伍炽过来,见他不动,低着头,扭到一侧,对着他说道:“小伍,你过来,为师不打你。只问你那东西名唤什么?”

        “书五阿。师傅。”伍炽龇牙咧嘴地答道,笑得挺开心,哪里有害怕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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