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古书·L

我做了个梦，不是遥廓，不是顾思，是关于古书的作者。

        她跪在石像前，祈祷：“我的圣灵，请告诉我，为什么我总也摆脱不了痛苦。”

        她的圣灵是一尊石像。

        她向石像舍弃了所有生来就有的，鲜活的感触，浪漫的天赋，……还有爱。

        她像是死了一般，靠在古殿旁，像一尊石像。

        我为遥廓守完灯的那天，一场海水漫上来，吞噬了这片墓地，而遥廓，也获得了永远的安息。但是族长找到我，问我，“她给了你什么东西？”他对遥廓很尊敬，他叫她“知也”，这是一个很神圣的称号，象征着智慧与宁静。不知道遥廓有没有故事，可惜她从来不讲给我听。

        族长留着白白的胡子，已经一百多岁了。

        他说：“落落，我知道你们关系很好，如果她给了你什么，你最好还回去。巫族那边丢了什么，很着急的样子，可能……如果她给了你什么，是一个非常私人的行为，希望你还回去，这对她们一族很重要。”

        我说：“不，没有。遥廓的死我很难过，不过对于她来说可能已经看透了很多东西吧。”

        我撒谎是为了一个承诺，为了一份友谊，为了遥廓深色的眼睛。而如今，这仙乡奇境，对于我来说，也有了不一样的色彩和概念。

        顾思离开时，散在海里的回忆，像泡沫一样。那是实物化的泡沫，不再是梦的幻影，。

        我想过很多遍，“爱让我允许你，侵入我的回忆。”那是他留给我的东西，是我的纪念。那个他小小的，孩童的样子，哒哒地跑过木的台阶，阳光漏下来一星半点，阴湿处长着苔藓。空气里是雨的味道，周围是苹果林。有时那个小小的顾思会给我打招呼，有时我像一个幽灵。他总是绕回原定的轨迹。

        我看起来一如往常，可是有的东西变了。比如我如此深深思念一个遥远的人，一个再不归来的人。爱若潮水，融化在我的骨血里。

        “为什么不和他一起走呢？”我很多次问我这个问题，我知道我可以解释为，这里是我的故乡，有我的家人，我的熟悉的风景，可是我心里知道，使我停下脚步的，其实不是这个。

        我，一个如此，热爱自由的人。

        那本书的后面，有很多空白。我发现我用铅笔勾勒着铭琴，然而它的痕迹已经擦不掉了，于是我反其道而行，我每天都在黄昏里观察铭琴，然后在夜里为它上色。也许我该为此抱歉，但我相信我的感觉，尤其是无意识的选择。

        儿时我曾有一段吹风踩雪的时光，那是一段富有灵性的时光，当我洗涤净我的思绪，千分之一秒内，风为我带来无边的讯息。我同邻居家的晓晓偷偷拿了家中的东西去集市上卖，由于位置太偏，少有人来，晓晓垂头丧气，想要放弃，但是有一瞬间，我听到风铃，抬眼，远处的海面闪过一抹橘色的光，世界在一刹那变得模糊，我拉住晓晓，“我们等等，好吗？”那时，我十岁。

        后来，当我翻起古老的典籍时，我总想起一个词。

        心动起念。

        心动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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