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智斗心机女
“第一轮文试开始。”
纤纤身影走入大殿正中，“我来。”
“玲和郡主对辰王殿下情深义重，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以才貌排入咱们贝缌国四大才女之一，辰王妃怕是非她莫属了。”
“一个小小侍女怎会是郡主的对手。”
安静的大殿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淑玲满眼都是烨辰，浓浓的倾慕之情。
烨辰一直看着亭亭而立，一脸安静、淡然的女子。
文卿栀心下好笑，不打鸳鸯也被迫做了打鸳鸯的棒槌。这副妾有意郎无情的画面，让人忍不住怜惜。
“才子佳人、花前月下，你真的不要？一会儿可就没有机会了。”
烨辰牙咬切齿，最终化为简短的几个字，“记住盟约！”
她总能让人气得牙痒痒又无可奈何，真想一把拉她入怀，捏碎那张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
淑玲眼里的倾慕慢慢变成嫉妒，一个侍女凭什么得到辰王哥哥的青睐？一定是在逢场作戏，她成为辰王妃后就将这侍女遣走。
再看一眼身边的女子，声音里尽是不屑，“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随你挑！”
“玲和郡主真有皇室风范，与辰王乃一对璧人。”
殿内又是一阵拍马屁的声音。辰王虽多年未涉朝政，但作为唯一的王爷又深得玲和郡主倾心，此番大宴商皇对他处处迁就，大张旗鼓为他选妃，种种迹象表明，商皇还是很重视这个儿子。
每个人都有自个的思量，文卿栀也是。
她不是白痴，省事儿自然最好。而且最重要的是武龙国的两位，所以别人要面子她管不着，她要的是里子和效率。
“多谢郡主，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选作诗，郡主请。”
“好。今日小姐众多，就以她们为题！千香殿中众仙集，个个绰约多风姿；似花似月似流水，倾风倾树倾人心。”
“郡主好才情，信手拈来。”
“父皇，不用比玲儿都赢了。”烨毓霖满意地看一眼淑玲。
商皇笑着点头，然后看向依旧淡定的文卿栀。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清冷的声音似从悠远的深谷传来，为整首诗增添了几分唯美、遗憾之感。
华夏五千年的历史，文人墨客数不胜数，随便借一首就是绝句。开玩笑，她硕博连读，过目不忘，脑子里的诗词能背上三天三夜。
殿内的人一脸震惊，过了好一会儿，商皇才大笑拍手道：“诗中女子乃人间绝色，可惜难再得，四位夫子觉得呢？”
淑玲脸都青了，她万万没想到一个贱婢竟有这般文采，让她四大才女之一的颜面尽失。
怎么会？一定是巧合。
夜彧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副画面，绿色的眸子沾上点点星光，似落入了星河。
佳人难再得么？他偏要得。
烨辰端着茶杯慢慢品之，神情如常。文凤国的冰卿公主，自十岁起便以才貌晓瑜三国，被百姓称为大陆第一公主。
“回商皇，我等四人皆以为文试中，这位姑娘胜。”一位布衣白胡子老头看向文卿栀，眼里的赞许都快溢出。
“商皇，玲儿请求再比一次！”淑玲突然有些着急。
“郡主可要想好了，规则是商皇为辰王所定，你这是让商皇言而无信吗？再者，比试内容、题目均是由你所出，所以……”
面具下的桃瓣抿了抿，剩下的意思让众人去猜吧。
见商皇没说话，淑玲转身望向烨辰，梨花带雨的模样，人见犹怜。
烨辰目光流转，似在询问该帮谁呢？
文卿栀嘴角有几分讥笑，没有理他。
今日之事本是互利共赢，若他无心合作，她亦可寻觅他人。时间虽急，但她觉得诚信最重要。否则，后患无穷。
偏偏烨辰此刻想的不是盟友，亦不是特殊的情愫，他想看看她的实力到底哪里是尽头。
“再和郡主比一场。”
淑玲拭泪，柔情一笑。
文卿栀眸中一闪而过的杀意，片刻后归于平静。她昂首挺胸，望着上方的商皇回答的却是烨辰的话，“辰王，恕我不能答应！”
众人倒吸一口气，这侍女太大胆了，公然反抗郡主和辰王的命令，是不要命了么？
烨辰眼中带笑，果然无论处于何种境地，她总是不会轻易屈服。
文卿栀正色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既身处贝缌国，自然以商皇为尊，听商皇之令，遵商皇之规。郡主身份尊贵应明白落子无悔的道理，输赢皆泰然处之方不失皇室风度。若不服气，大可继续在接下来的两场中与我比试。”
商皇刚刚本想治她一个不敬之罪，但她现在这番话句句在理，处处维护他作为一国之君的威严，若罚她反倒显得有失公正和气度。
“哈哈哈，说的好。经商之国最讲诚信，商皇？”夜彧不自觉起身，附和道。
商皇一笑，神情自若，“自然。文试辰王侍女胜，第二场艺试开始吧。”
夜彧向文卿栀敬了一杯酒，后者没理他。
“我来比。”
“我要比。”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淑玲和孙书。
商皇给了个眼神，夫子礼金明白，“你二人一起。”
“选择比歌舞。”淑玲和孙书互看一眼，异口同声。
片刻，一红一黄两个身影走出。身姿如柳盈盈一握，一挥一舞，似蝶乘风而起，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曲终舞罢，众人纷纷叫好。
“下一个，辰王侍女。”
“咦，为何无乐曲？”众人疑惑。
文卿栀一袭蓝莲水波罗纱裙，足尖轻点，从白色绸缎上翩然飞出。姿态轻盈，青丝如瀑，脸上的面具已换作蓝纱，更添神秘、高贵之感。数十条白色绸缎相接一处，似一片莲叶承载着这朵睡莲。如玉的素手轻拨琴弦，琵琶声响，美目流盼，朱唇微启。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嗓音清泠如山涧溪流，潺潺而下，流入心田。曼妙的身姿随着乐声的高低起伏不断旋转飞舞，衣袂翩跹，似冰雪中随风起舞的仙子，一举一动扣人心弦。
烨辰杯中的酒早已饮尽，夜彧眼神随着蓝色的身姿陷入沉思。
太像了，怎会有如此相像之人。
淑玲和孙书脸色愈加难看，她们不知为何会输给一个侍女，还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舞罢，文卿栀盈盈一笑，轻轻飘落于地行礼。
夜彧拍手称赞，“姑娘的舞姿、琴技、嗓音世间少有，只能用绝妙二字形容！”
直白的赞美将众人从美梦中拉回现实，商皇点点头，赞美之词不觉出口，“三殿下的评判深得我心，辰儿是哪里找来的如此佳人？”
烨辰淡然一笑，对答如流，“儿臣游历文凤国时，遇见土匪抢劫，将它救下。她为报救命之恩，自愿留下当侍女。”
殿中的女子嘴角微抽。
真够鬼扯，长得帅的才是以身相许、当牛做马，长得丑的就是这辈子无以为报，唯有下辈子再报答恩情。他又不帅，她又不傻，终究是某人想的太美。
商皇再次打量着，含义不明道：“原来是文凤国人，才艺果然了得。艺试，依然是辰王侍女胜，接下来是最后一场的武试。”
他最后一句加重了语气，略带深意地看了一眼夜彧和夜子衿。
两人自然看懂了商皇的眼神，也明白她设第三场武试的目的。很明显，他们的父皇中意的联姻之人是五皇子，但商皇却推出辰王，不知是何意？
不过赢了定是多一份谈判的把握，看他妹妹的神情怕是歪打正着，对辰王已有倾慕之情。
果不其然，夜子衿下一刻就挽上夜彧的手，眼神坚定，“三哥，我去。”
“你想清楚！”夜彧提醒道：“你是武龙国唯一的公主，理应担负起联姻的责任。但你也是我唯一的妹妹，无论父帝怎样交待，对我而言你的幸福最重要。”
夜子衿性格高傲，岂会看上不学无术、好赌成性、处处拈花惹草的五皇子？
既然联姻这步棋过程不重要，结果才最重要。无论联姻之人是谁，只要最终能帮助武龙国就算达成目的。
来贝缌国之前，他已将几位皇子秉性、势力摸得清清楚楚。依他所见，烨辰避世多年突然回宫，绝非巧合。经过近日贝缌国朝堂的变化以及商皇的反应，烨辰怕是争夺太子之位的最大变数。
“选择了就要承担结果，想好了就去，父皇那边我会解释。”
夜彧给了夜子衿最后的提醒，也让她下定了决心。
“多谢三哥。”
“商皇，我要和她比。”
夜子衿径直走向大殿，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皇家傲气。
众人心思各异。
几个皇子、妃子面色难看，一心想阻止联姻；朝中大臣眼神惊讶，武龙国为何会选择一个无权无势的四闲散王爷；淑玲一脸狰狞，凭什么都来抢她的辰妃之位。
文卿栀头有点疼，她没想到会是这个局面，夜子衿的出现让她陷入了两难境地。
商皇肯定是知道武龙国联姻的对象是五皇子，那他为何要鼓动他们选择烨辰呢？而且夜彧居然同意，真让人匪夷所思。
所以她该赢还是输？如若她输了，就削弱了烨穹的势力，反而烨辰势力大增，夺太子之位就更有把握。
但是一旦他娶了夜子衿，意味着贝缌国与武龙国联姻成功，太子之位必是他的囊中之物。到时她没了任何价值，两权相利取其重，文凤国就成为弃子，任人宰割。
想到这儿，文卿栀觉得没必要和烨辰商量。她进宫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两国联姻，无论是谁。
“商皇，臣妾以为不妥。人人都知武龙国重武，文凤国重文，是不是有些胜之不武？也有失公允。”黎妃出声阻止道。
“娘娘此言差矣。商皇早已定下三场比试的规则，你情我愿何来不公平一说？再说若这场比试不公平，那前两场就更不公平。这位姑娘乃文凤国人，诗词歌赋自然了得。”夜彧一脸笑意，语气不轻不重却处处击中要害。
黎妃哑口无言。
商皇看了众人一眼，宣布道：“武试开始，点到为止！”
夜子衿一开始就招招紧逼，剑剑刺向要害，文卿栀皆一一躲过。
烨辰和夜彧对视一眼，心思各异。众人是越来越好奇辰王这位侍女，文采斐然，舞技精湛，不料武功还如此高强，连武龙国公主都不能轻易拿下。
夜子衿见几次失手，用力更猛，话中带怒，“姑娘只学了逃的功夫吗？”
殿内一片哄笑声。
文卿栀毫不在意，依旧巧妙闪躲。
见她不理，夜子衿出手愈发狠厉，使用轻功追上。文卿栀身影一闪，送上一掌。
夜子衿一笑，“不自量力。”
顺势撒出一把毒粉。
“小栀！”烨辰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好歹一国公主，手法竟这般卑劣。既如此，休怪我了。”文卿栀身上的寒意明显加重。
殿中的人精力、眼神都在比试的两人身上，只有夜彧听清了烨辰不轻易间吐露的名字，一瞬间思绪万千。
文卿栀趁机一跃而起，伸手抛出袖中蓝绫，霎时如无叶之蔓紧紧缠住被盯上的“猎物”。再用力一抛，将人丢出十几步远。
夜子衿滚落在地，狼狈不堪。
夜彧立即上前扶住，“妹妹，你怎么样？”
烨辰同时来到文卿栀身边，双手紧握她的肩膀，“有没有事儿？”
文卿栀摇摇头，下意识打掉他的手，小声道：“注意。”
烨辰心里了然，这里始终不是说话之地。
于是他转身望向商皇，“父皇，比试结束，儿臣的请求……”
商皇不可思议地看着殿中的女子和这个如今已无法看透的儿子。
这场比试的结果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却在辰儿的意料之中，若是强来怕是有失一国气度。
想到这儿，商皇轻咳一声，“辰王选妃之事暂时作罢，大家退下吧。”
“谢父皇，儿臣先行告退。”
“等等，辰儿。来者是客，你负责送三殿下和公主回去。”商皇做了最后的叮嘱。
“父皇……”
“行了，退下吧！”
商王走后，众人依次退出皇宫，心思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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