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谎言
古沅依然幻想着，她的沈郎，有朝一日穿着将军铠甲，携着赫赫战功，骑着骏马，在一众下人簇拥下，回来娶她。
小厘没敢将沈云寒的事告诉自家小姐。
她怕小姐伤心。
小厘后来去了一趟东京。
走着去的。
一瘸一拐的她，走了很久很久，才狼狈抵达东京。
小厘在沈云寒府邸前跪了五天五夜。
求沈云寒去迎娶她家小姐。
但沈云寒对此置之不理，任由小厘跪着。
期间，下了一场大雪。
洁白的雪，几乎将小厘掩埋。
小厘在昏迷前，明白了一件事。
沈云寒是真忘了她家小姐。
“瞎子！”
“沈云寒真是一个瞎子！”
“我家小姐，那是多么出众的美人，他居然给放弃了。”
“哼，他沈云寒，真没福分！”
回来的路上，小厘一直在骂沈云寒。
骂着骂着，她又开始哭。
她是在为自家小姐而哭。
她家小姐，在等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
然而，等她到家后。
小姐古沅，匆匆忙忙迎了上来。
“你去了东京？”
“有没有见到沈郎？”
“他现在怎么样？”
“是瘦了还是胖了？”
古沅跟小厘打探起有关沈云寒的消息。
小厘挣扎了许久。
最后，脸上露出讳莫如深的无奈笑容。
“小姐，我见到沈公子了。”
“他没胖也没瘦。”
“他最近，正在兵营中操练。”
“就如小姐你在思念着他，沈公子也在想念着小姐你。”
小厘欺骗了小姐古沅。
她想着，等时间久了，小姐对沈公子的思恋应该会日渐减少。
到那时，小厘会将事情真相，告诉小姐。
小厘从未想过，小姐会被这件事打倒。
古沅家境富裕，就算落得个被沈云寒背信抛弃，古沅生活，也不会受到太大打扰。
到那时，过上一段时间，想必她家小姐古沅就能够从阴影中走出。
而以小姐的姿色，想找一个如意郎君，手到擒来。
可，世事难料。
当真是世事难料。
没两年的光影，古沅父亲，就是将诺大的家业赔得一干二净，连宅子都给抵押了出去。
最后，古沅父亲，在书房悬梁自尽。
古家，树倒猢狲散。
只有小厘一人不离不弃。
当初，受过古家欺压的人，把气都撒在了古沅身上。
他们打她。
骂她。
往她身上泼脏水。
向她吐口水。
古沅一一记在心里。
没人的时候，她跟小厘说：
“小厘，这件事，我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等我沈郎回来的那一天，我会要这些人加倍偿还！”
“我的沈郎，是一名将军。”
“这些人敢欺负我，真是猪油蒙了心。”
“小厘，你说，对吧？”
每每古沅这么说时，小厘都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小厘只有点头。
含泪点头。
从那以后，古沅经常坐在进镇子的路口。
别人不清楚她在做什么。
但小厘清楚。
她家小姐在等沈云寒回来。
而小厘也更加清楚，沈云寒是不会回来的。
但她不能将这件事告诉小姐。
家庭败落，父母双亡。
如今，支撑自家小姐活下去的，就只有心中的那一个念想。
所以，小厘不能去戳破小姐的幻梦。
但有一天，人们在知晓，古沅是在等沈云寒归来之后，一个个哄堂大笑。
骂她是傻子。
骂她是白痴。
“等沈公子？哼，也不看看你什么德行。”
“沈公子已经成亲了，而且，就算沈公子现在没有成亲，人家也不会看上你的。”
古沅跟那些人回骂。
“你们胡说。”
“沈公子去参军了。”
“他说过，会在功成名就后，回来娶我。”
“你们分明是嫉妒我。”
“小厘，你说，对不对？”
这些艰难的抉择，每次都要落在小厘身上。
小厘明知小姐错了，但她毅然决然站在小姐的一边。
现实中，小姐什么都没了。
她小厘不能再让小姐的美梦也没了。
小厘陪着小姐，跟那些人吵架。
甚至是打架。
只要胆敢欺负她小姐，小厘就会跟他打。
小厘打定决心，要照顾小姐一生。
可老天爷，又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一天夜里，契丹兵和宋兵，在这一个毫不起眼的小镇，展开了厮杀。
晚上一开门，小厘就看见门外，尽是血腥的刀光剑影。
契丹人铁骑，在大地上纵横驰骋。
宋兵很快溃不成军。
即便是巷战，宋兵也落了下风。
于是，一场灾难就此降临。
契丹人开始大肆掳掠杀害镇子上的百姓。
小厘看见，布铺的王掌柜，被契丹人一刀砍掉了脑袋，而王掌柜的女儿，则被数名契丹人，拉到了草丛深处……
小厘慌了。
她匆匆忙忙叫起小姐。
她准备和小姐一块逃走。
幸好，门口，有一匹无主的战马。
小厘和小姐，一同骑在马上。
跑进了黑暗的森林。
然而，森林里，响起的哒哒马蹄声，并不是只有一道。
她们身后，还有追兵。
小厘当机立断，有了主意。
“小姐，你还记得沈公子吗？”
“记得，当然记得。”
“那么，小姐，应该还记得，他跟你承诺过的话吧。”
“嗯，沈郎说过，等他建下战功之时，他就会风风光光来娶我。”
“小姐，沈公子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小厘，你什么意思？”
“小姐，在距离此地，两百里处，就是沈公子所统帅部队驻扎地，小姐，你快些骑马去叫沈公子，将咱们身后的这一群契丹人，给生擒活捉，那样，沈公子，便算是立下了战功，不日，他就能跟小姐你成亲了。”
“成亲？”
“对，成亲，小姐，这不一直是你所想要的吗？快些去找你的沈公子吧。”
说话之间，小厘跳下了战马。
“小姐，你快些去找沈公子，我在这里，把这些契丹人看住。”
“好，小厘，你把这些契丹人看住了，我马上就叫沈郎过来，他们一个人也跑不了！”
望着骑马远去的小姐。
小厘，久久没有挪开目光。
直至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小厘，取出火折子，吹着。
火折子中的光，十分微弱。
但在这一片黑夜当中，颇为耀眼。
小厘举着火折子，向与小姐相反的方向跌跌撞撞逃去。
跟在后面的骑兵，被火光吸引，选择了去追赶小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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