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杀田垄
我是张青，我善种菜，也善屠人，人称菜园子张青。
我妻孙二娘，善剔骨，更善蒸包子。
小弟本在孟州道光明寺种菜，倚田而生，勤勤恳恳，菜色鲜亮，众人皆赞。可寺中有个秃驴时常找我的麻烦，老子种菜向来当心肝宝贝一般伺候，这贼秃驴却三番五次的挑刺，一时脑充血，一锄头把他杀于垄上，喷出的血浇了三分地的菜。
一不做二不休，老子一把火把那寺庙给烧了。
于是提着一把寺庙的朴刀，下山，找了个大树坡儿收过路费。
人就是贱！虽然过路费够我吃肉喝酒了，但我他妈种菜种习惯了，附近也开了三亩荒地种菜，旁边搭了个草棚当窝。我就上午种菜，一过晌午就去收过路费。日子也算过得逍遥，反正多活一天赚一天，要死鸟朝天……
我发现割人和割菜，其实是他妈一个道理，肯交过路费的就当割了韭菜，抢光放他们一条生路；不肯交的，割了他项上人头，尸首剁碎，埋于菜园，菜更是长的鲜亮脆嫩。
一日，遇一老头，死活不肯交过路费，嘴里还嘟囔些奇怪的话。我提着朴刀就他妈砍将过去，结果那老头向左一闪，蹲下一个扫堂腿就把我撂倒在地。我本想一个鲤鱼打挺起来，可那老头实在好手段，早已跃起，双膝直接跪上我胸口，我只觉得口中一甜，一把剔骨尖刀就抵在我的喉咙上。
“你这厮好不清楚！爷爷我报了盘口，跟你盘道，你这蟊贼也不报盘口，算什么绿林好汉？”那老头用充满血丝的眼睛，盯着我骂到。
“什么盘口、盘道的，老子不懂。要杀要剐，手上利索点！”点了光明寺后，我他妈早已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既然选了这条黑道，躺着也要走完。
那老头居然收刀起身说：“看你这行头和刀法，呸！你他妈根本没有刀法，全是蛮力！真是个田家佬！劫道不懂点江湖规矩，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竟是个不长眼的独狼。”
我起身拍拍灰尘，自知不是这老头的对手，就准备回菜园子。
“回来！”那老头又喝到。
我转身看着他，懒得说话。
“你这厮膀大腰圆的，是个能干活的架子。你可有妻室？”
“老子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甚好！我有一女名孙二娘，这些年我急于报杀妻之仇，也误了她的终身大事，她已年方三八，但生的貌美如花。看模样与你年纪相仿，你可愿做我的上门女婿？”那老头居然这样说到。
我想还有这等好事，我爹妈死得早，我他妈一个绝户，能娶上媳妇传宗接代一直都是奢望。便说：“你敢招，老子就敢上！”
“好！我且问你，你叫什明谁？为何在此劫道！背了几条人命？”
我想了想说：“老子叫张青。杀秃驴于田垄，点了光明寺，加上这些天劫道砍的人，应该可以埋三分地的菜园子。”
“甚好！甚好！见了血的，才配得上我家二娘。且跟我来！”
我便跟着这老头一路到了十字路口，见到一个二层小楼，挂着“十字坡客栈”的锦旗。
只见一有几分姿色的小娘们，酥胸半露，唇红齿白，在跟客人打情骂俏，她一脸的傲气和江湖气。见了老头，便迎上喊了声爹。然后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从她的眼神里，似乎很是看不起我这庄稼汉。但在看我的大腿时，倒是眼光一亮……
“二娘，随我进来。”那老头扯上我的肩膀便把我拉进客栈。
“二娘，这些年为报你娘的仇，耽误了你的大事。这小子路上劫道，被我收拾回来了。身上也背了不少人命，我看是个干活的种，人也很憨！便想招来当上门女婿！”老头开门见山的对这小妇人说到，我是一直盯着她的胸口看着，何等妖艳的小蹄子。
“就这么个怂货？！”孙二娘对我翻了白眼说到，“也配得上老娘？老娘非那英雄好汉不嫁。”
“大胆！婚嫁大事，自是老子说了算！老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一对招子自是雪亮。这相公别看是庄稼汉出身，却是血性的汉子，日后必是干大事的种！”老头对孙二娘大声喝到。
二娘便不做声，又看了看，很是鄙夷的样子。
老头又突然变得很悲伤，似乎是哭着说：“二娘，听爹一声劝！知道你委屈，若是当年，爹起码给你招个武状元。明日且把他收拾一番，这厮模样其实还是俊的，身板也是能干的架子，性子也直爽，是血性义气之人。只是庄稼汉的土味太重，你且多调教便是！我时日不多，死前只想给你找个好归宿……”
“爹……你又来了。”二娘见老头这副模样，心疼的说，“我依你便是！”
老孙头听后甚喜，我见这小蹄子有几分模样，心中也甚喜。
不过几日，良辰吉日，老头便安排了婚事，我是绝户，也没什么朋友，何况背着人命，独自一人。
老头也就请了几桌，客栈挂了红彩，贴了喜字，便跟二娘拜了天地。
喝了几轮酒，我便进了洞房，心想这小蹄子今晚美的很，便去拿了秤杆去挑她的红盖头。我杆子刚碰上，这小蹄子居然一脚踹在我膝盖侧面，直接把我踹跪在地上。洞房花烛夜敢打亲夫，我脑子一充血，就一巴掌打过去，却被她反手招架。又一脚把我踹到地上，这娘们好大的蛮力！
我被踹的在地上只晕乎，小娘们居然骑上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饱打，拳头速度极快，我完全招架不住。
她边打边骂：“老娘生得如此俊俏，却嫁给你这个庄稼佬！老娘心甚不甘！”
我感觉她是收了力的，也就懒得招架，闭上眼睛任她打。完了，娶了个母夜叉！
那老头是教了她武功的，她一直不让我近身，我常跟她吵架打架，每次都打不过她，常被她揍得像猪头。我他妈怎么受得了这鸟气，这上门女婿当得太他妈不值得了。便一气之下，拍屁股准备走人。
老孙头却是一再苦口婆心的挽留我，他一直对我很好，每天都是姑爷长姑爷短的叫着，我干活也卖力，砍人剥皮剔骨剁馅儿，眼睛都不眨的，一晚上能剁三四头。店后面的菜园子自然长得更是茂盛，客人们也对我家的菜一致叫好。
店里的伙计们都挺待见我的。可就是二娘不待见，这鸟气实在是难受。
后来老孙头一再挽留，一晚他拿蒙汗药把二娘给放倒了，让我抬进去圆房……
第二天，二娘哭着把我又打成了猪头，却坐在床边哭着说：“老娘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二娘别看她在外面风骚，其实把贞洁看得很重，是个好女人，自圆房后也不怎么打我了，只是只有她愿意圆房时才能圆房，我从此也睡上了床。
她在店里招呼客人时，倒风骚的很，反正我从不吃醋，她撩的过路客人，晚上就像猪一样的躺在我的砧板上。有啥好吃醋的？第二天他们的大肉就卤在锅里当黄牛肉卖，碎肉和肚子里的杂碎就在包子馅儿里。
后来，朝廷为了打下水泊梁山，派了密探去画梁山地图。梁山宋江听到这消息，就派了“石犊子”到我们店里常住，便于劫杀朝廷密探。“石犊子”刚到十字坡不久，一个捕快叫吕怀成的到了十字坡，一时间，十字坡风声鹤唳，杀声四起。吕怀成想假公济私，说我老丈人和贩子勾结贩卖私盐，想把十字坡客栈直接占为己有，作为打探梁山消息的据点。我家老头誓死不从，结果被那厮在外面设计害了性命。
孙老头死了，被人抬回来时，眼睛一直睁着。杀我丈母娘的仇还没报，他又被人害死了。老孙头死时没闭眼，我给抹了几次才抹上。我跟二娘给他披麻戴孝，葬在我之前开的菜园子旁。
自老孙头死后，二娘对我的态度反而越来越好了，她说她现在才明白她爹找我当女婿的苦心。我觉得我是这家的唯一男人了，我得挑起大梁，这客栈和二娘都是我的！我也看得出来，她还是心有不甘！
我便说：“二娘，我知道你一直对我看不上眼！我且问你，如何才能让你正眼瞧我？”
“报了我杀母之仇，我便视你为恩人！就你这点身手，种地剁肉的胚子，切，连老娘都打不过！”二娘鄙夷的说。
“你怎知不行，这些年我剁的黄牛，哪个身手不必我好？还不是一包蒙汗药放到，乖乖躺在我砧板上！”我知道自己武功不行，空有蛮力，死的老丈人虽然教了些武功给我，但毕竟不是童子功，练不扎实。老丈人于是把下蒙汗药和迷烟的伎俩全教给我了，这方面不必她二娘差。
后来，二娘天天跟过路客撩，不是所有的过路客都当黄牛剁的，门儿清的江湖人不剁、官府的除了名声差的一般不剁、病残不剁、妇幼不剁，也算是盗亦有道。她和我最爱剁的就是色眯眯看她的人，这种人就是二杆子，二娘都黑话报了盘口了，还看盯着二娘的半扇**看。若是江湖人一听便不会再跟她撩，官府当差押解的、也知道这种十字路口的店懒得多事。
她撩人很有技巧，会盘道，也会打探消息。后来从一个过路客人嘴里得知，原来朝廷派的密探——吕怀成就是杀害她母亲的仇人！当年他假扮成头陀跟我丈人比武，比输了心生怨恨，居然在街上暗杀了丈母娘。还割了丈母娘的**挂在他们家两扇门上，老丈人和二娘就变卖了家产，在十字坡开店，这些年就是为了报仇……
冤家路窄，居然又是他害了我老丈人的性命！杀母杀父之仇，岂能不报！我便跟二娘合计，一口气蒙汗药放翻了他十几个人，除了吕怀成连夜都剁了。我们把吕怀成绑到老丈人的墓前，等他醒来，割了舌头，然后在墓前，我割了他1000多刀，削成了人棍才死。菜园子的田垄都被他的脏血染红了，然后我跟二娘生了篝火，在菜园子旁烤吕怀成的肉，便吃边喝酒……
二娘那晚喝的非常高兴，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她从此也喊我相公了，从不打我，还知冷知热的……
杀了朝廷十几个命官，我们知道这店是开不下去了，反正仇已经报了。便吃饱喝足后，给活计们一些盘缠，当晚客栈就关门了。去投奔我们之前结拜的义弟——打虎武松。之前二娘差点把他剁了，后来盘道一听是杀了奸夫**的打虎武松，二娘和我甚是佩服这等血性汉子。看得上的江湖人，二娘都喜欢结拜。在我们死不要脸的请求下，武二弟跟我们结拜了，对我们也如兄嫂般待。
到了梁山二弟很照顾我们，我们虽然去的很晚，但十字坡经常帮助梁山，又以人肉叉烧包驰名江湖，就给了我第102把交椅。二娘不想比我高，本来以她的江湖地位，能坐更高的交椅，她说嫁夫从夫，只坐了第103把交椅。我感觉这才对嘛，我跟二娘的感情越来越好。
于是我从一个菜农，先杀小秃驴于田垄，然后杀到十字坡，一直杀到水泊梁山。
我叫张青，我是个庄稼汉，算不上什么侠客，但从田垄上开始，死在我手上的不下五百人。
我跟二娘一直杀到了方腊军，后来，我们都被砍倒了，肠子都洒在田埂上了，死时我俩拉着手，对着傻笑，这一刻，我才发现二娘是又多爱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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