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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


亓秋野没有立马走,坐在门外不远处的座椅上,病床上王炳元的母亲似乎还没有醒,他隐隐觉得,这跟王炳元在餐厅打工有什么关系。

        过了大概有半小时,见王炳元出门去茶水间打水,亓秋野跟了过去。

        “王炳元。”

        王炳元刚拧开热水开关,接水的手一顿,转过身看见的是满脸严肃的亓秋野,有些吃惊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亓秋野没有回答,反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见他不说话,又问:“你就是因为这个去打工的?”

        王炳元皱了一下眉,转身关上水,说:“不关你的事。”

        “阿姨怎么了?”

        “说了不关你的事,你就不要问了。”说着就要往外走。

        亓秋野看着他,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强调:“这里是肿瘤科。”

        王炳元与亓秋野擦肩而过,握着水杯的手紧了一下,然后又松开了,脚步没有停下。

        亓秋野看着王炳元走在长廊上的背影,追了过去。

        “你告诉我,你去打工是不是因为这个,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不跟我们说,你退出乐队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你没有去上学?”

        亓秋野一连串的问题全都精准踩在王炳元的雷区,王炳元只感觉亓秋野拉住他的手像是无形的利爪,把他所有的自尊都扒开暴露在空气中,使他无处遁形。

        王炳元狠力一甩,亓秋野被推地后了半步,情绪在此刻被突然点燃,他没有听见亓秋野很轻的一声闷哼声。

        “都说了关你屁事!你这人怎么这么爱管闲事?我有没有上学,为什么退出乐队,又为什么去打工,都他妈跟你没关系,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刚才亓秋野抓住王炳元的是左手,被猛然甩开后刚拆线的伤口处被撕裂,现在开始往外渗出血来,亓秋野倒没觉得疼,“我他妈问这么多,是因为我们是朋友!”

        王炳元因为情绪的起伏还在喘着粗气,只是握着水杯的手有些几不可察的颤抖。

        亓秋野继续说:“因为是朋友,所以我想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或许我可以帮助你,我不想看见我的朋友,从之前对的乐器爱不释手变成现在看见我就朝我吼关我屁事的样子!”

        “我到现在都不相信,你当初退出乐队是为了什么狗屁学习。”

        “不然我为什么会去餐厅找你,我为什么非要向你问个清楚?”

        “你是不是自己都不记得最开始组乐队的时候是怎么跟我说的了?”

        “你觉得我爱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是吗?王炳元。”

        少年总爱把随口说的话当真,那时说出的话天马行空,有人提到过梦想,大家都满腔热血,天真又单纯,总以为说出口的话就要算数,以至于他们把这些当作所谓的梦想。

        可梦想与现实是不相通的,它们建立在现实之上。

        王炳元不知道怎么跟亓秋野解释,他的自尊心很强,并不想在任何人面前示弱,所以两年前对亓秋野说出退出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王炳元平静下来,注意到他的手,说:“你的手怎么了?”

        亓秋野盯着王炳元,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但那双眼睛里什么也没有,黯淡无光。

        “你告诉我,你还想不想组乐队?”

        “我帮你去找护士包扎一下吧。”

        “说啊!”

        王炳元被震了一下,看着他过了半晌,像是佩服于亓秋野的执着,叹了口气,说:“这不是我想不想的事了。”说完往护士站走去。

        亓秋野停在在原地,这时候才感觉到手臂伤口处传来的细密的疼,没有很严重,但刺激得他不舒服。

        走到护士站,看着护士边包扎边跟他念道,“伤口刚拆线也不知道注意一点,幸好撕裂不大,不然需要重新缝合。”

        王炳元在一旁听得皱眉,他不知道亓秋野这只手臂有伤,也不知道是刚拆完的线,等护士走了之后,他低低地对亓秋野说了句“对不起”。

        亓秋野问他:“是对不起手伤还是对不起别的?”

        王炳元没说话了。

        亓秋野又看了他半晌,大概的情况前后联系一下他也都猜到了。

        两人并肩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亓秋野说:“有个乐队比赛,冠军的队伍有五万的奖金,还送一件两万以内的乐器,你来不来?”

        王炳元猛地回头看向亓秋野。

        亓秋野说:“我知道,如果我帮助你,借你钱的话,你不会要,所以,如果我们比赛赢了冠军,这五万全给你,乐器也是你的。”

        虽说五万对于他母亲现在的医药费来说并不是很多,但对于他每个月只能拿三千多的工资来说,这是来钱最快的办法。

        并且,亓秋野说,这是乐队的比赛。

        乐队……

        很难不心动。

        王炳元在犹豫,他看着亓秋野,心中涌出股异样的情绪,不是想哭,他只是觉得,他有亓秋野这样一个朋友,非常幸运。

        亓秋野见他不说话,说:“你自己考虑,但比赛快开始了。”

        说完,起身离开了。

        他只是给王炳元提供了一个选择,一个可以让他继续追梦,也可以给母亲治病的选择,但王炳元最终会怎么选,他就没有权力干涉了。

        出了医院,亓秋野沿着人行道往前走,他暂时还不想回家,前面有个广场,晚上还挺热闹的,他打算去那边转转。

        秋天的晚上风吹在脸上带着凉意,但丝毫没有减轻广场舞大妈的热情,亓秋野在边上看了一会儿,心想,还是这些老太太有闲情逸致,日子过得真不错。

        队伍的最后,不知谁家的小姑娘,跟着学得有模有样的,跳得一点不比大妈差,还有几个人围着小姑娘乐,亓秋野觉得有意思,也走近了看。

        没想到,这小姑娘他也见过,今天运气真是好,全碰见熟人了。

        他走过去拍了拍小姑娘,说:“任夏?”

        任夏一扭头,也认得亓秋野,脆生生喊了声:“小亓哥哥!”

        “你真厉害,”亓秋野蹲下于任夏平视,“跟大妈们跳得一样好。”

        小姑娘当亓秋野在夸她,臭屁地小脸一扬:“那是。”

        亓秋野笑起来,问:“你怎么自己在这里?”

        “哥哥在那边。”任夏小手往不远处的休息去指了指。

        亓秋野跟着看过去,任意初正坐在那边不知在看什么东西,看得出神。他发现任意初真的很喜欢发呆,看着傻愣愣的。

        他牵着任夏往休息区走去,站到任意初面前,说:“再发呆我可就把你妹妹拐走了。”

        “嗯?”任意初抬头看了一眼,亓秋野竟然牵着任夏站在他面前,他刚才是真的没有注意到。

        “你才拐不走,”任夏松开亓秋野的手,往任意初身上贴,“哥哥说过不能跟陌生人走的。”

        亓秋野半蹲在他们面前,问小姑娘:“我变成陌生人了?”

        小姑娘想了想,说:“你跟我哥哥认识,但跟我不熟,算半个陌生人吧。”

        亓秋野脸上表情一垮,说:“妹妹,你这样说,我有点受伤。”

        任夏精得很,一眼就把亓秋野看破了,捏着任意初的手,一本正经地告诉他:“哥哥,小亓哥哥是装的。”

        任意初没忍住,笑出了声,把任夏抱到自己的腿上,往边上挪了个座位,对亓秋野说:“坐吧,演技不太行。”

        亓秋野也不尴尬,点了点头,起身坐在任意初旁边,一双长腿向前一伸,靠在了椅背上。

        任意初注意到亓秋野手上包了纱布,他记得今天应该是去拆线的,怎么又包起来了?

        他看着亓秋野问:“你今天不是去拆线的吗?”

        “是啊。”亓秋野回答。

        “那怎么又包起来了?”

        亓秋野看了一眼手臂,然后看着任意初说:“出了点状况,伤口撕裂了。”

        任意初瞬间皱起眉,担心会起炎症反应,没想那么多,直接拉过亓秋野的手臂看,说:“重新处理过了吗?是在医院处理的吗?”

        亓秋野被拉得毫无防备,顿了一会儿才说:“嗯,处理过了。”

        任夏也跟着看,什么都看不见,他问任意初:“哥哥,这包着纱布,你能看见里面吗?”

        “……”任意初眨了眨眼,看了看任夏,又看了看亓秋野,有点不好意思地松了手。

        亓秋野笑了声,说:“看得见,你哥哥可以从纱布外面看出伤口的情况。”

        小姑娘似乎对自己的哥哥有点盲目崇拜,双眼一亮,问:“真的吗!”

        亓秋野笑得更开了,非常认真地回答:“真的。”

        这下轮到任意初愣住了,他不知道是亓秋野幼稚一点还是任夏幼稚一点,感觉这两人才更有共同话题。

        两个幼稚鬼打闹在一起,任夏都快从任意初的腿闹到亓秋野腿上了。任晖堂从另一个方向过来,见多出一个不认识的男生跟自己小女儿玩得不亦乐乎,不免有些好奇。

        亓秋野一手制止住任夏的偷袭,立马自我介绍起来:“叔叔好,我是任意初的朋友,我叫亓秋野。”

        “你好。”任晖堂笑着跟亓秋野打了招呼,见任夏还赖在两个哥哥身上,赶紧让她下来,然后有些吃惊地说,“意初有朋友了啊!”

        “他有,不止一个朋友。”亓秋野说。

        “好,交朋友才好啊。”

        任意初被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对任晖堂说:“那我先回去了,晚了我妈要说。”

        和任夏还有任晖堂道别之后,亓秋野和任意初一个方向离开。

        路上的行人没有刚才那么多了,路灯把他们的影子照得斜斜的,刚才那话谁听了都知道有情况,亓秋野不知道任意初愿不愿意说,一时间找不出什么别的话题,可没想到任意初自己先开口了。

        “我爸跟我妈很早就离婚了,任夏是他跟别人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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