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冥狼卫
叶殊轻呼一声：“封无砚！你干嘛？”
“游街示众？”
他低笑时胸腔震动，叶殊瞪着眼，听得人都麻了。
什么玩意儿？为什么要公主抱着游街示……呸！游什么街？示什么众？
她也不知道封无砚走的哪条道，反正肯定不是她来的那条，她都没看清方向，眼前一花，景色已经全变了。
不过人倒是熟人。
迟九单膝叩地，好像早知道他们会从这里出来。
即便如此，看到两人出现的造型时，他绷了一整天的扑克脸还是差点裂了。
只见叶殊勾着主上的脖子，发梢滴着湿漉漉的水珠，两颊飞红，主上低眸浅笑，偏头宠溺的表情简直陌生！
这场面任谁过来看一眼，能不想歪？！
主上真的疯了么？
他可知这黑漆漆的夜里躲藏着多少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他怎能，怎能……
叶殊越过封无砚的肩膀，就看见迟九表情麻木的半跪在那里，好久都忘了站起来。
她说：“你有没有听见信仰崩塌的声音？”
封无砚：“有吗？”
叶殊怒：“你究竟想干嘛！”
封无砚：“我不是说了，我需要一个足够可信的，掩人耳目的理由。”
叶殊也不是大傻子，男女之间想掩人耳目，还搂搂抱抱的给人看，封无砚想什么，不是明摆着了吗？
她就是气，这些个灵修界的人，怎的半点不顾她们女儿家家的清名呢！
登徒浪子！
她咬牙切齿：“掩人耳目就非得这样？非得这样？”
“原来也不是非得这样。”
“那现在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封无砚淡定自若：“不是你在召灵镜前把我的面子里子都丢光了吗？我若说我看你天资聪颖，根骨奇佳，想留在身边亲自教导，你说其他人会不会信？”
叶殊：“……”
这事怎的过不去了？！！
她恍然大悟：“好哇！原来你早就算计好了，说什么带我参观封家，其实就是想拿我当靶子！我说你没事干什么推我去试那个破镜子……”
封无砚笑：“你也好意思怪镜子？召灵诀都捏对了，愣是没有召来一声‘灵哭’，叫我想动手脚都没机会，你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叶殊选择性失聪：“然后你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叫我去泡什么魂湖水，说的还怪为我找想的，其实满脑子都想着怎么利用我！”
要不是现下没手，封无砚很想拍拍她的头，就是脑子里莫名冒出个念头，她瞪着眼睛的样子，还怪可爱的。
他劝慰：“听话，不白用，想吃什么，待会儿让厨娘给你做。”
叶殊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在你眼里便这般廉价，一顿吃的就能打发了吗？”
话音刚落，“咕咕咕”声响起——某人的肚子配合地叫了起来。
叶殊：……
于是乎，某人闭嘴了，一路沉默地被抱着穿庭过院，期间惊掉了一个夜跑男弟子的下巴，吓坏了一对亲亲我我的小情侣，害得起夜的某长老平地摔了个大马趴……
再一次撞到一对路过的小丫鬟后，叶殊忍无可忍了。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你是不是绕路了？！为什么我觉得这个院子刚刚才走过？！！”
封无砚忍不住闷声直笑。
“不许笑！”
“为什么？”
“不为什么！反正不许笑！”
叶殊面红耳赤，好不容易封无砚不笑了，他说：“就到了，我的府院。”
封无砚院里人不多，守夜的只有几个年长有眼色的仆妇，他如常交代了几句，对方眼皮都不撩一下便去办了。
脚踏实地了，叶殊这才喘上一口气。
封无砚本想看看，到了他的地盘，她还会有什么窘态，谁知她大手一挥，就把宗主大人指使上了。
“快，给我寻个小册子！别折腾那些有的没的了！笔墨纸砚有没有？我得赶紧给你写个病例，叫你这一通折腾我都忘掉许多了！”
叶殊要紧记的是封无砚灵魂裂隙的位置，裂隙纵生，一次两次探查不清，可能还会出错，她需得反复勘验，熟读默记，争取烂熟于心，后面的治疗才会事半功倍。
封无砚看她画得专心，只默默把刚交代的吃食点心铺在一边，她顺手可以够到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又看她写写画画一直没有停的意思，便夹了一块凤梨酥递到她嘴边。
“你把我的病情写得这么详细，若被人看见了，我岂不是很危险？”
叶殊一口咬走凤梨酥，狼吞虎咽几口，含糊道：“没事，他们看不懂。”
封无砚顺着视线看过去，果然无论是字还是画都龙飞凤舞。
“……当真看不懂。”
“哼，那是，我可是大夫，”叶殊得意。
封无砚仔细端详了几眼，回忆自己曾经阅览过的众多书籍，依然没有想到什么类似的字体，不由道：“我从未见过这种文字。”
“嗯……”叶殊说，“别人也没见过，我自创的。”
封无砚：“……”
两人就这么对坐着，一个奋笔疾书，一个静默等待，没有折腾吵闹，一时倒显得岁月静好。
好不容易写完搁笔，叶殊长出一口气，把小册子妥善放到一边晾干，双手托着腮就有点走神。
封无砚知道她今天心神耗费巨大，这会儿是后劲儿上来了。
于是就把补气的乳鸽汤给她盛了一碗，推到她面前：“趁热喝。”
叶殊反应有点迟缓，鼻翼翕动，闻到喷香的鸽子汤味儿钻进来，顿觉心旷神怡，整个儿心情舒畅。
她捧着脸笑起来，满意地凝望着眼前人，真心实意地感叹道：“你可真好啊。”
封无砚一激灵，盛汤的手臂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脸上依然不动声色：“是吗？”
“是啊，长得这般赏心悦目，有钱还管饭……”
封无砚：“……”
“不像有些患者，穷凶极恶不说，长得还不下饭。“
封无砚：“……”
叶殊就着封无砚丰神俊朗的脸，不负众望地干掉了一盅乳鸽汤，一叠酱猪蹄，一碗山药杏仁露，点心若干，待她终于心满意足地停筷时，封无砚莫名感觉有些疲惫。
“今日不早了，你就睡在这里吧。若大半夜再回去，难免又要遭人猜疑。”封无砚怕她又闹腾，直接道，“被褥是新换的，你睡床。我在外间的榻上休息。”
叶殊斜他一眼，心想好哇，真是用人用到底哇，这是半点名节都不打算给她留了哇。
她小手一挥，义正词严道：“睡什么睡，才写完病例，不得通宵做方案？”
“……”封无砚，“不至于急这一时……”
“你也不许睡！”叶殊痛心疾首地瞪着他，“你的病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你怎么睡得着呢？！”
封无砚：“……”
“一会儿我来整理如今已经探查到的魔气走向和脉络，你便在旁边看着，我顺便同你说，如何利用灵感力牵引克制。还有我在你心脉处留的封印，也需得你自己在平日修炼时反复加持，这样才能延迟下一次心魔发作的时间，心魔发作的时间越晚，你我准备的时间便越充分……”
封无砚：“……”
很好，看来她找到报复自己的方法了。
虽然对灵修来说，一晚不睡实在不是什么事，但是看她一副誓要拉他同下刀山火海的架势，他还是哭笑不得。
叶殊以前是经常被人熬着。
那些人失声痛哭，给她下跪，疯狂地磕头，时而又怒不可遏，歇斯底里。
他们说：我不想死，求你救救我！
这还是头一回反过来，她熬着别人。
可惜，她估错了自己和病人的实力差距，熬到下半夜便昏昏欲睡，上一刻还在“抱元守一克魔相”，下一刻就“咚”地一声砸在桌上，老重一下愣是没给她掼醒。
封无砚本听得专注，这一下直接给他砸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失笑一声。
他将人抱去床上，替她掖好被角。
梦里她还在挥舞着双臂，似要摆脱什么。嘴里嘟嘟囔囔的：
“别催了别催了，我都说了我尽力……”
他关上屋门，走出院子，如凉的夜色打下来，一点点褪去了那温和无害的笑容。
“什么事。”他在黑夜里低声问。
迟九无声落下来，姿态恭谨：“禀主上，各方势力都在冥狼卫监控之中，并无大异动。只是原本应该今日启程离开的北离子弟并未按时出发，似与本家子弟闹了什么干戈。”
封无砚冷笑：“来我封家进学，日日都喊着贫苦难耐的小儿，早不干戈晚不干戈，偏龙魄落入我手里的时候，就闹起了干戈。”
迟九犹豫道：“可是此次知情的冥狼卫都是主上知根知底的老人，按理不可能走路风声……”
“你以为他们不知道，便不会猜测了？”封无砚神色冷峻，“龙魄气息陡然消失，世家很快就会察觉道它已经落入人手。我在这个时候回了封家，自然很是可疑。”
“那这些北离子弟……”
“不必管。世家之间互相试探是常态，北离之后还会有其他人，个个都闭门谢客，倒显得我们心慌了。且看那些北离子弟能翻出什么风浪吧。”
“是。”
“封柳尽可有消息了？”
迟九陡然一僵：“……没有。”
封无砚又是一声冷笑：“暗算我的人什么底细，可查出来了？”
迟九：“……还没有，排查了与我们有恩怨的几大家和门派，都不太对得上。对方功法奇异，先前闻所未闻。”
“呵，对我封家知根知底，实力强横，却什么来路都查不出？”
他的反讽之意呼之欲出，迟九一惊，急急跪道：“主上，柳哥是您多年心腹，与您乃过命之交，绝不可能背叛您……”
他刹然住口，因为周遭气息猛然变得冰寒无比，封无砚眉目阴沉地转到他身上，周身浓郁的威压压得他脊骨颤抖，无法立直。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踩着雷区了。
“背叛”二字，于封无砚来说，沉重无比。
他一面懊悔，一面胆战心惊。却又不敢求饶，只能等着风雨欲来。
封无砚神色晦暗，幽深的眼神穿过地上的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良久，他收去了浑身可怕的气势，凉凉道：“先管好你自己。”
声音远去，迟九僵硬的背脊顿时松下来，沁了一身冷汗。
身后黑漆漆的树影交错，看不见人影，只传出低若蚊吟的窃窃私语。
“我早跟他说别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求情。”
“愣头青。”
“迟早死在一张嘴上。”
“好在主子今天心情好。”
“因为爱情？”
迟九：……
https://www.lingdianksw8.com/82584/82584044/64817054.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lingdianksw8.com。零点看书手机版阅读网址：m.lingdianksw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