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初战

　　当看到城墙上飞过的弓箭，姜明才对古代的攻城战斗有了直观认识，跟电视剧里的镜头完全不一样。南汉禁军也算能征惯战之军，攻城战并不陌生，攻城部队分工明确，第一梯队的弓箭兵射箭压制守城士兵，第二梯队的士兵挑着土倒入护城河中，第三梯队则扶着云梯、飞梯，随时准备。

　　站在城楼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南汉攻城部队的梯队分布，姜明嘴角轻笑，心道：“今天就让你们好好见识一下肇新寨的防御力。”

　　城墙上的一营三连二排三班的战士李虎握着手中的弓箭，掌心里渗着汗，他是革命军在徐闻新招入伍的，还没有杀过人，心里有些紧张，所以不断默念道：“班长说了，只需要像平时训练一样，拉弓、瞄准、松手就行，不用怕，你能办到的。”

　　突然一双厚重的大手拍在李虎的肩膀上，熟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放松，新兵第一次上战场都这样，你把敌人当成靶子就行，过了这关就好了！”

　　李虎抬起头，看见班长钱震正有鼓励的眼神看着自己，心中大受鼓舞，朗声道：“小虎一定不让班长失望，奋勇杀敌，努力做一个战斗英雄。”

　　钱震又轻拍了两下李虎的肩膀，对着全班士兵，大声道：“督军正在城楼看着大家，今天我们就用英勇的表现回击所有敌人，我们是督军手下的合格士兵，可以保护我们的家园。”

　　“必胜！必胜！”呐喊声震耳欲聋。

　　姜明自己肯定没想到，通过六七个月的文化课程，他手下的军官都已经能说出这么煽动性的话来。

　　南汉禁军开始进攻了，弓箭兵徐徐向前，可还没有进入他们惯常的射击距离时，革命军的弓箭已经射入他们的阵列，不断有士兵中箭倒地。

　　革命军装备的是钢弓，弓臂是用的是含碳量0.35%的中碳钢，在500度的炉温中回火后，钢材的晶体结构变成屈氏体，有着极强的弹性和韧性。这种弓臂的弹性势能比一般的木弓大，同时制造方便，姜明在战前已经大量装备。

　　穿越到这乱世9个多月，通过不断的实验，姜明大致弄清了这个时代弓箭的参数。五代十国的军队沿袭唐末制度，弓箭的制造工艺也大同小异。弓箭的长度约70厘米，重量约40克，箭镞重18克，这些都是姜明用尺子和天平测量后，折算成后世的计量标准估算出的结果。

　　南汉军队的弓箭兵射出的弓箭初速度约60米/秒，初始动能为72焦，0至15度角的射程在90米左右，末端动能约62焦；以45度角抛射，最大射程可以达到250米，但末端动能只有54焦。而革命军的钢臂弓弹性势能更大，士兵经过训练后，弓箭的初速度可以达到70米每秒，0至15度角的射程约110米，而45度角的最大射程为400米。

　　所以南汉军队习惯的射击距离是90米，也就是古人的60步，而革命军在110米的距离就开始放箭了。巨象军作为天子六军之一，盔甲装备率很高，但士兵穿得主要是普通的轻甲，防御不了革命军的弓箭。

　　南汉军队的盔甲对同时代的弓箭有一定防护力，姜明怎么可能犯这种错误呢？他制造的箭镞参照了蒙古铁骑的铁叶三菱箭，具有极强的破甲能力，弓箭长80厘米，重量约50克，其中箭镞22克，比南汉军队的弓箭粗了一圈，初速动能达到120焦，是敌方的1.6倍。

　　“盾牌兵上前，保护后排士兵。”

　　没想到这群山贼的装备这么精良，今天打头阵的陈都指挥使也大感意外，立马指挥盾牌兵上前，保护弓箭兵，伤亡倒是小了许多，但前进速度也放慢了。

　　“全营将士暂时藏在女墙后面，恢复体力，等敌方走到护城河前，再与他们对射。”经过了第一轮漫射后，第一营营长钱一株传下命令道。

　　巨象军终于推进到了“肇新寨”的护城河前，真正的较量也开始了。第二梯队的士兵挑着土冲过来，准备倾倒入护城河中，这是没法用盾牌保护，只能通过弓箭兵压制，保护安全，很多时候都是用人命堆的。

　　肇新寨的护城河宽5米，深4米，离三角形城墙的顶点只有2米，护城河上只有一座宽3米的木桥通向城门，木桥的支柱是用水泥和红砖砌的，非常结实。因为古代城墙很怕渗水，所以护城河离城墙的距离需要足够远，一般都在10米左右。但对姜明而言，完全不存在这个问题，护城河的河道是用水泥和砖修砌的，根本不会渗水。

　　由于护城河离城墙太近，如果不填出几条路出来，都挤在木桥的附近，军队无法展开，只会成为革命军的活靶子，所以南汉军队只能硬着头皮冲上来填河。

　　“换上黑羽箭，全班士兵准备射击。”钱震从箭囊抽出一根黑羽箭，站起来，喊道：“射！”

　　自从发现“见血封喉”树后，姜明制造了3万多枝沾有“见血封喉”的毒箭，并且将箭羽染成黑色，区分平时用的白羽箭。革命军的第一波漫射用的是无毒的白羽箭，主要还是离城太远，不好回收箭镞，而护城河旁边就没有这个问题。而利用敌军推进到护城河的间隔，弓箭手都已经全换上了黑羽箭。

　　李虎张弓搭箭，射中了一名南汉军士兵的手臂，他知道这个人已经是个死人了。正当他抽出一根羽箭，正瞄准敌人时。一根羽箭向胸口袭来，可惜末端动能只有54焦的弓箭根本破不开“肇新甲”的防御，只是在盔甲上擦出一道划痕，便掉落到地上。李虎继续按照作战纪律，松开弓弦，箭又擦伤了敌人的脖子。

　　“虎子，好样的！”正在一旁作战的班长钱震向李虎竖起了大拇指，表扬道。

　　巨象军的弓箭手也不断向革命军射出弓箭，可是革命军的下身在城墙以下，胸部和头部有盔甲保护，只有射中面部和双臂才能造成杀伤，而巨象军全身上下都是靶点。革命军的盔甲是1.5毫米厚的共析钢锻制而成，可以抵御150焦的动能伤害，巨象军末端动能只有54焦的弓箭根本不能伤它分毫。

　　双方开始互有伤亡，革命军只有个别人面部或喉部中箭造成死亡，少数人手臂中箭的士兵则走下城墙，到医疗点接受包扎，只有伤重的将士被抬到医院接受救治。

　　“现在双方的伤亡比是10比1，对方只要被弓箭刺破皮肤，则必死，而我方都会得到妥善救治，那么死亡比将是惊人的30比1，而战斗才刚刚开始。”姜明站在城楼的最高处，一边观察双方的战斗情况，一边匡算道。

　　双方的战斗乏善可陈，双方在护城河前互相对射，革命军凭借城墙和盔甲的优势牢牢压制敌方，没有弓箭保护的情况下，南汉士兵只要将土包推到护城河前，基本就是活靶子，必死无疑。

　　已经在吴珣面前夸下海口的陈指挥只好派上军法队，不断催促第二梯队的士兵冒着箭雨去填护城河，伤亡人数不断增加。

　　在后方观战的吴珣没想到敌人的防守这么犀利，不但弓箭射得远，而且护城河又宽又深，根本不是普通的山寨，更像太原、兴王府那样的坚城。但如果今天第一次攻城，就灰溜溜地败下阵来，那士气将荡然无存，后面只会更难打。因此，他又派出了500名弓箭手，希望凭借数量优势压制革命军。

　　看到敌人又派出后备的弓箭手，姜明冷笑了两声，肇新寨城墙就这么宽，敌人根本没有展开的空间，向空中多射几只箭又能怎样，还是不能射穿革命军的盔甲，只不过增加了活靶子罢了。

　　事实正如姜明预料，吴珣增加阵前兵力只是平添伤亡。看到禁军伤亡越来越大，吴珣只好鸣金收兵，巨象军在护城河前留下了500具尸体后，缓缓向后退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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