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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生病


  
周围立刻有太监侍卫跳进去,一个接一个,一时间,跳水的噗通声不绝于耳。
沈楚楚会一点凫水,她掉下去后几乎是下意识的拽紧了赵熙月,生怕她淹到,等把赵熙月送到岸边,沈楚楚自己也没了什么力气,幸好有侍卫把她拽了上去。
沈楚楚浑身都湿透了,刚刚被鞭子抽了的地方更是火辣辣的疼,她猛烈的咳嗽着,不经意抬头看到不远处廊下,陈均钰倚着栏杆。
天色微暗,一时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沈楚楚莫名的觉得心口酸涩,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她明明知道,自己现在顶着姜初的身份,没资格奢求太多,可是还是止不住的委屈。
陈均钰刚刚,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打,落水,都未曾想着过来救她。
他就懒懒的在那儿,冷眼旁观。
沈楚楚衣服都湿了,被冷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低声咳嗽了两声,看着不远处被众人簇拥的赵熙月,抿了抿唇,转身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郡王妃皱着眉头,脸色难看。
“你怎么和九公主起了冲突?”
沈楚楚还穿着湿衣服,难受的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被风吹了着了凉,只觉得头疼的厉害。她低着头没吭声。
“是了,我忘了,沈楚楚一向和她交好,你以后要是想攀上陈均钰,她可有的是法子折磨你。”郡王妃皱着眉,“九公主倒是不怎么得宠,倒是她身后的人……”
郡王妃话说到一半就顿住了,像是怕犯了什么忌讳。
沈楚楚微微垂眸,从头到尾都一声未吭。
当晚,沈楚楚发了热。
哪怕裹着被子也觉得寒冷刺骨,沈楚楚哆嗦着,脑袋疼,身上疼,被鞭子抽打的地方火烧一样的难受,她把头蒙在被子里咳嗽了两声,又觉得脑袋疼的像是要炸开。
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日,第二日一早反而更严重了,翠儿来叫了她好几声才听见,勉强睁开眼又合上了沉沉睡了过去。
翠儿往沈楚楚的额头上一摸,只觉得滚烫,她吓了一跳,忙去二门处请小厮叫个大夫来。
可阖府上下的人都知道将军不待见这个表姑娘,还有谁愿意去触将军府眉头。
一时间,翠儿竟找不到人去请大夫,而她一个丫鬟,若是没有手牌更是不能出府。
翠儿回到屋子里,叹了口气,给沈楚楚到了一杯茶水,扶着她喝下去。
“姜姑娘,我这也是没办法了,您可别怪我。”
沈楚楚烧的迷迷糊糊,哪里能听见翠儿说什么。
午后,陈均钰过来了。
院子里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瞧不见,陈均钰皱了皱眉,直接推门走进去。
屋内昏暗,层层纱帘垂落下来,隐约能看见沈楚楚躺着的身影。
陈均钰走过去,撩开帘子,才察觉到沈楚楚的不对劲。
她脸通红,似乎是很难受的样子。
陈均钰沉下脸,过去拍了拍她,“醒醒。”
沈楚楚毫无反应。
门口这时候传来脚步声,翠儿跑进来,看见屋里的陈均钰吓了一跳,忙弯腰行礼,“见过将军。”
“她怎么了?”
“姜姑娘发了热,奴婢去找小厮请大夫,可也没人愿意去……”
陈均钰沉下脸,他冲着一旁的小厮扬了扬下巴,小厮会意,忙转身走了。
翠儿站在一旁,小心翼翼,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将军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不待见姜姑娘吗?
不过一会儿,小厮就领着一个大夫过来,大夫诊了脉,恭敬的开口,“回将军,这姑娘只是得了风寒,再加上身上有伤感染了,没有大碍,一会儿老夫开个方子,再留下一瓶药膏,日日涂抹也就没事了。”
陈均钰淡淡的点点头,指了指一旁的翠儿,“去跟着抓药。”
“是将军。”翠儿忙跟着去了。
陈均钰侧头,看着烧的迷迷糊糊的沈楚楚,她脸上的伤口结了痂,看起来有些楚楚可怜。
陈均钰眸色暗了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能在这个人身上看到熟悉的影子。
沈楚楚张了张嘴,似乎在说什么。
陈均钰眸色微暗,他微微压低身子,靠近沈楚楚。
这次听清了,她念了一个名字。
“阿凉。”
///  ///
沈楚楚又梦到陈均钰了。
哪怕这个人她在心底骂了千百次,可午夜梦回,还是忍不住梦到他。
刚嫁给陈均钰的时候,沈楚楚是满心的不愿意。无可厚非,她是喜欢陈均钰的,可当圣上下旨的那一刻,她又万分抵触。
她不想像一个礼物似的被送给陈均钰。
大婚那日,沈楚楚一整天都没有什么精气神,倒是九公主抱着她哭了好几场。
沈楚楚有些无语,“我是出嫁又不是出殡,你哭的有点太夸张了吧。”
赵熙月抽抽噎噎,“陈均钰可是冷面杀神啊,你嫁过去以后就不能和我去小倌馆了。”
沈楚楚微笑。
赵熙月擦了擦她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眼泪,瞥了沈楚楚一眼,“你不是一早就喜欢陈均钰了吗?能不能别弄的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我就是不情愿啊。”沈楚楚扯着发髻上垂下来的布摇,闷闷不乐的开口,“我喜欢陈均钰,所以我我希望我们是能像正常夫妻一般,可是现在呢。我从前是郡主,他对我避而不及,现在一道圣旨压下来,他会把我当成什么?陛下赏赐的礼物?”
赵熙月点了点沈楚楚的脑袋。
“你是不是话本子看多了,整天想着情啊爱啊,你要知道,你是郡主,你的婚姻由不得自己做主。你就知足吧,你好歹嫁了一个你喜欢的人。”
沈楚楚也觉得自己有点矫情,可是这是她一辈子的事,她不想稀里糊涂的。
外面喜娘已经在催了。
沈楚楚把头顶珠帘垂下,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喜轿摇摇晃晃,一路到了将军府。
“落轿!”
随着喜娘的声音,帘子被撩开,喜娘在她手里塞了一块红绸子。她微微抬头,红绸子的另一端被他牢牢攥在手里。
之后的事,就像做梦一样,跨火盆,拜堂,晕晕乎乎又被送入洞房。
沈楚楚坐在喜床上,只觉得腿软的厉害,一颗心在胸膛里剧烈的跳动着。
不多时,嘎吱一声门响,有人走了进来。
沈楚楚攥紧手里的帕子,嗓子眼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她想叫一叫他的名字,可沈楚楚紧张的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头顶一松,凤冠已经被他取了下来。
沈楚楚微微抬头,正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陈均钰难得穿了一身红,头顶带着金冠,眸色如墨,薄唇轻抿。
“饿了吗?”
沈楚楚摇了摇头,刚刚已经有丫鬟给她送过糕点了。
陈均钰去桌子上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沈楚楚,“交杯酒。”
沈楚楚心尖一颤。
她接过酒,两人手臂交环,身子凑的近,沈楚楚几乎能感受到陈均钰的呼吸声。
她几乎是颤抖着喝完了那一杯酒。
那一晚,陈均钰没有碰她。
两个人躺在床榻上,周围安静的可怕,沈楚楚几乎觉得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她微微伸出手,碰了碰陈均钰的手指。
温热的。
她抿了抿唇,小声的开口。
“阿凉。”
///  ///  ///
沈楚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屋内昏暗,只点了一盏烛台放在桌案上。
“姜姑娘醒了。”
翠儿推门进来,看见挣扎着要坐起来的沈楚楚,连忙过去扶着她,“您身子刚好,小心些。”
沈楚楚诧异的看着翠儿,几乎以为她被鬼上身了。
这个势利眼的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了。
大概也知道了沈楚楚心里想的,翠儿笑了笑,有些兴奋的拽了拽沈楚楚的袖子,“姜姑娘,从前是奴婢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您这么有手段,一次宫宴就把将军府心攥的牢牢的。你都不知道,你今早起来病了本是请不到大夫的,是午后将军过来见你病了才叫人请的。你昏睡的这段时间,将军可一直守着你,刚刚宫里来人传唤,将军才走的。”
沈楚楚震惊了。
陈均钰守着昏迷不醒的她?
不过再一想想,沈楚楚也就释然了。
毕竟是指腹为婚的表妹,陈均钰关心一下也是正常的。
“咕噜”
沈楚楚睡了一整天,早就饿的不行了。她抬头看了翠儿一眼,“有吃的吗?”
“有,小厨房一早就备着了鱼片粥,只等着姑娘醒来。”
翠儿笑着出去,不一会儿就端过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鱼片粥。粥是熬了好几个时辰的,一股鲜香的味道扑鼻而来。
沈楚楚喝着粥,只觉得胃里都是暖洋洋的。
她感动的快哭了,真希望陈均钰日日都能来她这里‘关照’,那她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也许是沈楚楚的许愿成真了,第二日一早,她刚刚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陈均钰就过来了。
沈楚楚病还没好全,脸色苍白,身上披着一件披风,懒懒的躺在椅子上,微微咳嗽两声,“将军,你该不会是来吃饭的吧?我实在是没力气,让我这边的小厨房做一点您先将就着吃?”
陈均钰面色淡淡,他走到沈楚楚面前,目光在她脸颊上的伤疤处微微顿了顿。
“你做饭辛苦了,为了感谢你,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
沈楚楚愣了。
陈均钰勾了勾嘴角,递给沈楚楚一个小盒子。
沈楚楚接过来,轻轻打开,顿时僵在原地。
这是……她母亲留给她,她之前千方百计要找回来的玉坠?!
陈均钰为什么……突然要把这个玉坠送给她?
沈楚楚猛地想到了什么,身子一僵,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全身。
陈均钰他……该不会发现自己的身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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