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不见了
周易君今天起了个大早，一边哼着歌一边把早饭做好，然后蒸上，一会儿俩孩子起来就可以吃。
他今天也不叫江清野去后厨帮忙了，知道这俩孩子昨晚都喝了不少，一时半会儿肯定起不来。
他不知道的是，他以为还在睡懒觉的两个人，一个已经跑出去打架了，另一个正在收拾行李。
出门后，周易君满脸春风得意，谁看了他这样都要问一句，然后他假装谦虚一下，再把家里俩孩子的高考成绩报出去，一准收获一大片艳羡的目光。
这片邻里和谐，周易君为人又大方，跟大家关系都不错，尽管他们都知道周易君在显摆，还是愿意给面子夸赞一番。
等出了小区，遇到的人就不一样，得到的反馈也就不一样了。
周易君敢笃定吴家这两口子是故意的，去他们饭店根本不走这边，今天却开着个大众在这边晃悠。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那个因为成绩太差，又复读了的一年的大儿子这次也考好了呢。
等等，看那两口子脸上得意的表情，不会真考好了吧？难不成今年题简单？
就算真的是题简单靠得好，还能比他家这两个好？
这样一想，周易君又有了底气，雄赳赳气昂昂地朝那两人走过去。
他把手撑在对方车顶上，语气夸张地喊了一声：“哟，这不是吴大哥和吴嫂子嘛？迷路了这是？别是因为看了高考成绩太激动，没睡好吧？”
在这片饶了好几圈的两人见他一过来，立刻把车窗摇下去。
吴波勾起嘴角笑了一声，比他还阴阳怪气地说：“别叫得这么亲热，我们可担不起你这样的兄弟。”
“你什么意思？”周易君敛了笑，半眯起眼睛看他，“来惹事儿的？”
要说周尚屿好斗的性子其实随了他，年轻的时候，他打的架不比周尚屿少，现在也不遑多让。
只是在周尚屿面前，他得保持一个慈父形象，好好教养儿子。
“尚屿这次考得不错吧？”吴波笑容讽刺地看着他，“我也没其他意思，就是来恭喜恭喜你，毕竟双喜临门嘛。”
虽然不太明白这王八蛋的意思，但一提到他儿子的成绩，周易君又挺起了胸膛。
“那是当然，我们尚屿成绩一直不错，不知道小刚今年考得怎么样？今年总能上大学了吧。”周易君笑眯眯地问，就等着看这两口变脸。
果然，他话刚一说完，这两人的脸色就变了。
吴刚的媳妇李荣萍讥笑一声，“是啊，我儿子是没你儿子成绩好，不过至少我儿子是正常人，不像你儿子……”
“嘭！”
她话还没说完，周易君一掌拍在他们车窗上，凶神恶煞地威胁道：“臭婆娘，嘴巴放干净点，你说谁儿子不正常？你说我可以，敢说我儿子，老子弄死你！”
周易君不止胖，个子也高，典型的北方男人。
吴波和他一比身量就小多了，跟个老鼠一样，被他这么一吼也跟着媳妇往后缩了缩。
“没出息的东西！你怕他干什么？”李荣萍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又往他胳膊上狠狠拧了一把。
吴波吃痛，只好又往前挪了挪。
想到不能在女人面前丢脸，他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地说：“说、说你怎么了？你儿子是同性恋，就是不正常，还不准人说了？”
“你他妈说什么？”
周易君手伸进去，一把拎起吴波的衣领，把人扯到面前，咬牙切齿地说：“你他妈有本事再造谣，老子现在就把你牙打碎！”
吴波哪还说得出话啊，周易君这眼神看起来跟要杀人一样。
“放、放开我老公，我们没造谣，不信你自己看……”李荣萍虽然也害怕，但还是比吴波胆子大些，把手机往前递了递。
周易君根本不信那可笑的谣言，也不信有什么照片，想教训那女人几句，抬头却看见他儿子和自己资助的小孩嘴挨着嘴抱在一起的画面。
尽管只是一个侧面，他也能一眼认出来自己的儿子，和另一个相处多年的小孩。
“不可能……”周易君震惊地看着照片，瞳孔放大，松开吴刚的衣领，一把将手机抢了过来。
他又放大看了看，轮廓更清晰了，是尚屿和江清野没错，他们怎么……怎么能背着他干出这种事儿？
“是你们，你们威胁他们了对不对！”周易君突然抬起头，满眼血丝地瞪着他们。
吴波跟着媳妇一起往后缩了缩，觉得安全了，才敢小声嘟囔。
“有病吧，谁能威胁得了你家那两位干这种事？”
“明明是你教不好孩子，别出了事就在别人身上找原因，都说有娘生没娘养的孩子早晚要出问题，看来是真的……”
他还在喋喋不休，周易君却转身走了。
两夫妻对视一眼：“这就走了？”
他们还没说够呢，周易君仗着比他家生意好，平时就趾高气昂的，难得有这么个机会奚落他几句。
“等等，我手机还在他手里！”李荣萍大喊。
她的声音刚落，两夫妻耳边同时传来一道巨响。
两人惊叫一声，抱头蹲下，过了一会儿才敢起身。
抬头一看，原来是挡风玻璃被砸碎了。
不远处，周易君只给他们留下一个气焰嚣张的背影。
一离开那两口子的视线，周易君就跑了起来，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本想先找周尚屿问清楚，到底心里不舍得，在推门前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去了江清野门前。
他正犹豫着先给一拳再说话，还是先说话再给一拳，门突然被打开了。
“周叔？你怎么还没去上班？”江清野拉着行李箱，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好，先给一拳。
周易君往江清野脸上揍了一拳后，才看见他的行李箱，顿时瞪圆了眼睛。
“混蛋，你这是要带尚屿离家出走？！”
江清野被莫明地一拳打得撞在门上，顿时两眼发黑，半边脸都木了。
他拧眉看着周易君，却没有一句质问。
或许周易君早就想这样对他了，这一拳，就当是他还了周家这些年的情意，以后他只欠周家的资助费。
等一切都结清了，他就什么都不欠了，谁也不欠了。
“说啊，混蛋，是不是要带尚屿私奔？”周易君激动地抓住他的领子，怒声质问。
见江清野不回答，他一把推开他，走进屋里探寻。
不到十平米的小卧室，一眼就可以确定，这里根本没有第三个人。
“周叔，尚屿不在这里。”江清野叹了口气说。
他大概知道周易君为什么这么生气了，看来那天的人还是拍到了他们的照片。
周易君转过身，血红的眼睛望着他，表情从未有过的冷漠：“江清野，我周易君对你够好了吧？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啊？你为什么恩将仇报？！”
“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这一声声的质问，就像是利箭插在江清野心上，疼得他不能呼吸。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努力维持着平静说：“周叔，我从来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而且我马上就要走了，只有我自己，我知道您不喜欢我，所以我也不会再回来，你不用担心我会带坏尚屿。”
“你说什么？”周易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十二点的火车，我现在就得去火车站。”江清野垂下视线，“您过去资助我的钱，我会想办法还给您……您多保重。”
说完，江清野拉着行李箱准备要离开。
“你等等！”
江清野都快走到门口了，周易君突然追上来，掏出钱包，“那些钱我不用你还，我这儿再给你一张卡，你以后……”
他顿了一下，语气变得坚决：“你以后就别回来了，也别联系我们，尚屿肯定、肯定能忘了你！”
江清野下意识攥紧了拳头，眼神麻木地看着那张卡，没接。
周易君不管他接不接，直接往他的包里塞，好像生怕他会反悔一样。
“好了，你走吧，一会尚屿该醒了。”周易君以为周尚屿还在房间睡觉。
江清野正准备再次离开，突然，周易君的电话响了。
周易君看了一眼是陌生电话，直接挂断，但是很快电话又再次响起。
不知道为什么，江清野突然觉得心里有点不安，对他说：“我走了，您接电话吧，或许是有什么急事。”
说完，他转身离开，周易君也接起电话。
江清野刚走到门口，突然听身后的周易君大喊：“什么？你说我儿子在医院？不可能！他明明在房间睡觉。”
江清野立刻顿住脚步，蹙眉看向周易君。
只见他快步走向周尚屿的房间，打开门，接着，手里的手机便掉在了地上。
“真的不在……”周易君傻了。
江清野也意识到事情不对，顾不得其他，立马折回周易君身边，焦急询问：“怎么了？周叔，是尚屿出事了吗？”
周易君缓缓转过头看着他，脸色惨白，颤声道：“刚才有人跟我打电话说、说尚屿出事了，现在在医院做手术……”
“在哪个医院？”江清野也有一瞬间的心慌，但他很快冷静了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周尚屿。
“尚屿！我要去找尚屿！”周易君没回答他。
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他一把推开江清野，冲了出去。
江清野脱下背包，紧跟上去，出门后，拉着手脚慌乱的周易君打了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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