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答案
“你想听什么答案！”
眼前的投手收起了那个故作疑惑的表情，看了自己一眼，就低下头，同时左脚来回在地面摩擦，一副十分纠结的样子。
克里斯等了几秒，投手抬起头看着自己，极为认真地说：“前辈，我们的事待会儿解决，先让小野前辈帮泽村完成训练吧！”
他知道这是故意支开小野和泽村，他盯着投手，观察这名投手此时的神情是否真实，随后他转过头看向小野，“小野，先麻烦你了，陪泽村去进行投球训练。”
小野愣了一下，有些犹豫，但仍然答应了自己的请求，泽村则是满脸不愿意，一脸忐忑不安，似乎很担心自己和投手单独相处之后会不会发生什么事。
“日高？”
泽村唤了投手的名字，投手对他露出一个笑，不是安抚，而是哭笑不得的，又带点嫌弃的笑，“喂！泽村，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快点去训练啦！少在这里碍事！”
他眨了眨眼，看见泽村瞬间暴跳如雷转身就走的样子，小野看了一眼怒气冲冲走远的泽村，转过头看向自己。
“小野，去吧。”
小野没在犹豫，转身朝泽村的方向跑去。
“喂！泽村，不是那边……”
——
日高安纯侧头看着跑远的二人，转过头看向克里斯，露出一个笑，发出一声感慨，“前辈，很辛苦吧！”
克里斯面无表情地看着日高安纯，没有因为这个投手脸上流露的担忧和嘴里的关怀，动一根眉毛。
“直说吧。”
日高安纯表情依旧，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前辈，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我是你就不会答应这种事。”
克里斯一瞬间就明白日高安纯所说的含义，他清楚自己的过往，以及自己现在正在复健的事。
“前辈，现在做这些对你有什么意义呢？”投手歪了歪头，一副不解的样子。
克里斯面无表情地说，“这和你无关。”
投手笑了笑，这个笑容和那个温和友善的假笑不同，讽刺好笑。
紧接着投手叹了一口气，脸上的讥讽笑容消失，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确实，这是和我无关的事。”
日高安纯一脸平静地盯着克里斯，“前辈，你觉得那场红白战是什么？”
克里斯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投手。
日高安纯再次长长的叹了口气，低下头看向脚下的地面，用鞋子轻轻扫过就激起些许飞尘。
“这场红白战的起因是什么？克里斯前辈应该知道吧！”
投手抬起头，看向自己。
“是不久前春季大会上，青道对战市大三高的那场比赛哦～”
投手笑了笑，“丹波前辈和川上前辈的投球无法压制市大三高的打线，造成了青道的连续失分，最后凭借自家打线的力挽狂澜才赢得比赛。”
克里斯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
“监督是为了选出优秀的投手补充青道投手阵，才举办的那场红白战。”
“你是想说那场红白战，不过是一场测试吗？”
日高安纯略微抬起一点下巴，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他没在意克里斯微微眯起的眼睛，他心里明白，他的这些话或是这些意思会通过克里斯传达给监督，他必须表达清楚自己的想法，让监督尽早进行判断，并且做出决策。
“克里斯前辈，我事实上一直不明白一件事，作为一个测试性质的比赛，我的表现有什么问题吗？”
克里斯看见投手虽然在询问，但是能看出来他的怒火，耳边不断传来他的质问。
“首先，在上场之前我就发现了新生守备队友的士气低沉，于是在上场后通过鼓励等方式让他们恢复……”
“其次，我有很好的配合捕手战术，没有做出什么拒绝捕手配球一意孤行的事，并且用自己的投球压制住前辈的打线……”
“最后，我都没有流露出对队友的不满，无论是守备失误还是打线吃瘪，我一直都在鼓励打气，让他们不丢掉自信心……”
克里斯面无表情地审视着眼前的投手，观察着他的反应，心里已经很明白这个冷静理智到可怕的人。
日高安纯没有在意捕手前辈的沉默不语，对于他探究审视的目光，也是毫不在意。
或许克里斯前辈曾经风光无限，是青道高中备受关注的天才。
但是对于自己来说，如今的他不过是自己和监督沟通的传话筒而已。
日高安纯依旧挂着那个讽刺的笑，继续陈述着自己的想法。
“之后我想了想，既然自己的投球表现和鼓励队友方面上毫无问题，那么出现问题的只有一个了……”
他停顿了片刻，紧盯着克里斯面部表情，缓缓说出了自己的结论，“是对投手丘的执念吗。”
尽管克里斯依旧面无表情，但日高安纯已经敏锐地从他的脸上看出来答案，他忍不住发出大笑，“哈哈哈！”
突然响起的笑声，让原本在球场上训练的棒球部队员纷纷侧过头，看向发出大笑的地方。
A面棒球场牛棚处，正站立着彼此对立的少年，一个身形高大，穿着捕手套装，正是三年级的克里斯，此时他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而站在他对面的少年，皮肤黝黑个子矮小，正是入部之后风评不错的一年级新生日高安纯。
令人意外的是，他现在正捧腹大笑，一边笑一边用手指着克里斯。
“这就是泽村进二军的理由啊！”
似乎注意到众人投射过来的目光，日高安纯很快就收敛了脸上的表情，站直了身子，朝对面的克里斯做了一个抱歉的动作。
“抱歉，前辈。”日高安纯对克里斯歉意一笑，“我无意冒犯的！”
克里斯挑了挑眉，这家伙的道歉根本毫无诚意，尽管他现在脸上充满了歉意，但克里斯明白这多半是演给其他队友看的。
他皱起眉，沉声问道：“对你来说，这不是重要的吗？”
“嗯……”
日高安纯将视线移开，用左手挠了挠自己的脸，犹豫纠结了一会儿，再次转回头正视克里斯，“对于投手而言，希望站在投手丘上继续投球，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不过，这不是监督和你们捕手决定的吗？”
投手低下头，用脚摩擦着地面，声音很轻也很沉。
“投手是种感性的生物，是无法正视自己的，是无法了解局势的，只要有机会就一直要留在投手丘上……”
“作为捕手，你们需要通过判断投手的状态，来决定投手是否还应该留在投手丘上……”
日高安纯抬起头，眼神专注地看着克里斯，“前辈，执着于一件无法掌控的事情，我没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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