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叶公馆。
晌午时，厉公馆的汽车便停在叶公馆外，她坐在从车子里透着车窗看着那气派依旧的叶公馆大门，握着手里的夹包。片刻后，便进了叶公馆。几名手下被叶芷柔吩咐守在门外。在权叔的带领下，叶芷柔直接进了大厅，就听见客厅里传来的声响。叶芷柔顿住脚，捏着手中的夹包看了一眼权叔，权叔面色微难。听见里面吵闹的声音，就知道肯定是荣夫人在打牌。这时，叶芷柔没有让权叔通报荣夫人，只是移步进了客厅。荣夫人依旧带着几位牌友，在客厅里支起一桌。这时，荣夫人刚抬起手中的茶杯，对着不远处的下人说了一句：“死哪儿去了！茶水都没了，一个个的眼睛都瞎了吗都站在那儿做什么！”这时，一旁的丫鬟这才低头请罪，但还是免不得被荣夫人数落一阵。其中一位太太说了一句：“荣夫人，不就是一个下人，用得着你这么置气，该你出牌了。”荣夫人瞪了一眼那丫鬟，面色都憋得通红。手指捏住一张牌，打了出去：“不长眼的东西，迟早给她辞了！”瑞盛祥的大夫人荣梅提了一嘴：“不就是输了几把牌吗，你荣夫人还输不起了。”她嘴角一勾，会意了一眼荣夫人。荣夫人眸光一亮，眼睛转了转，望身后瞟了一眼，随后快速移开就像是看见了什么晦气的东西。冷哼一声：“权叔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连个门都守不住，什么人都给放进来。”荣夫人看着叶芷柔碍眼，就连手里的牌都握不住。一月未到，她就上赶着来叶公馆找她心烦。其他几位夫人睁着眼睛看着这场好戏，就连手里的牌都有些力不从心。这时，权叔说了一句：“夫人，是大小姐回来了。”面色又难堪几分，在权叔看来荣夫人一贯不喜欢大小姐，更不要说这件事情在当年闹出好大的新闻。现在还是会找着麻烦和难堪对待大小姐。这时，叶芷柔已经走去了楼梯，丝毫不顾忌他人的闲言碎语。
听见噔噔上楼声，荣夫人差点被气得背过去。这时有一旁的太太提醒一句：“连个招呼都不打，看来荣夫人你跟你那位养女可没有像外界人传言，母慈女孝家庭和睦啊…”荣夫人冷哼一声，对着她说：“你上哪儿听说的和睦？乾太太你不觉得你的话太多了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也应该清楚。”眼底都藏着冷意。乾太太嘴角一抽，手指捂住自己的嘴巴，一脸惶恐的看着四周。但见瑞盛祥的大夫人荣梅眉眼皱起，看了一眼荣夫人，对她说：“好了兰二妹，乾太太就是嘴快，你也别放在心上。要我说叶震那养女也是清高自诩目中无人，对着长辈连声招呼都不打，当真是…不知轻重。”荣梅的手抚在荣夫人的手背。荣梅叹了叹气，她的这位二妹性子高傲又不愿意受委屈，却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叶家养女都能让她忌惮这么久。想当年，叶震私生女的事情可谓是轰动整个金城，当时的荣兰才刚和叶震联姻没过一年，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都以为荣兰比荣家的姐妹过的都好，毕竟当时的叶公馆是金城的第一富商，就连荣梅嫁了一个小商人还免不得在娘家抬不起头。没想到，还能见着荣兰被气煞成这副样子。荣夫人抽回手看了一眼荣梅，冷哼一声不说话。现在，荣夫人倒是缓和许多。现如今的叶公馆，人人都尊称她一声荣夫人见着她都低头哈腰。但是她心里也清楚的知道，若非厉公馆的帮持她这个荣夫人也是一个空壳子罢了。一旦回到了荣公馆，就连现在这看着慈眉善目的大姐都是装腔作势的样子。现在她这瑞盛祥的大夫人位子倒是坐得稳当，可也别忘了当年若非叶公馆出手拨款，她丈夫在京邦街的生意能够长久，她没有被夫家扫地出门！还能过的如此安稳？
叶芷柔离开了叶公馆，当走到后花园时，就被荣夫人的丫鬟小桑给叫住。
她停住脚尖，看见不远处的荣夫人。
荣夫人正对着那一片花草出神。
叶芷柔走了过来，还没等她说话。荣夫人就已经开口：“也难得你有心来看你的父亲，毕竟当年他那么狠心将你嫁给一个你自己都没见过的男人，事后一口气就瘫在床上不省人事，还欠了一屁股的债，最终就只能靠卖女儿才能填补他的赌债。”她的话话语充满了讽刺。保养再好的面容，任凭她再艳丽也是一只带着毒的夹竹桃，外表美丽但奈何心底狠毒。
“说起来，荣夫人和父亲不过是一类人。只不过荣夫人你是打着亲情的幌子自欺欺人。”叶芷柔回答，也尽量的保持镇定。
荣夫人捻起一朵花，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狐疑的盯了一眼叶芷柔，看着她那张倔强的小脸，就像是看到了当年的沈玉融，心里直抓狂一般。跟她母亲一样生了一张狐媚子脸，心思都藏在心底，不知道又在想着算计谁的心思！
叶芷柔嘴角一勾：“卖女求荣，你荣夫人不也是这么做了。你和父亲一样，一切以自身利益为重，最后还不惜搭上自己的亲生女儿。”
叶婉婉一回国，就被安排到了金城宋家暂住，荣夫人想着撮合宋家三公子和叶婉婉的姻缘。谁人不知，宋家三公子就是一个纨绔子弟，整天混迹于酒场，进过金城警察局的次数都比回宋公馆的次数都多。若非有金城三大巨商之一宋公馆小公子的称号，恐怕荣夫人都不会看上那宋承煜。
“你给我闭嘴！”荣夫人青筋暴起，一手指着叶芷柔，咬牙切齿道：“整天装着柔弱装可怜，倒像是我欺负你了一样！没想到，竟还生得一副牙尖嘴利的样子。”
叶芷柔淡淡道：“做没做，荣夫人心里清楚。就像是，我母亲的事情荣夫人到底有没有插手，我也会调查清楚。”
荣夫人一手抚着心窝，深深的喘了一口气。眼神微虚，红唇翘起：“哼！你母亲？你说的这件事我倒还真是不懂了。什么该做什么能做，我都做了。就是不知道，你说的是关于哪件事？”眼底蕴着嘲弄。
“你是承认了，你对我母亲做过的事！”叶芷柔揪着手中的夹包，眼神恶狠狠的盯着她。
荣夫人眸光一转，又是一笑，摸着胸口，走到一旁的石凳子上坐下。双腿交叠着，慢条斯理道：“我早该那么做了，不过我到还真没有做过什么，左右不过为难或是羞辱。涉及人命关天的事，我一个女人倒还真是做不来。”眼睛里透着冷意。面色平淡，任凭什么都掀不起她心底的波澜。
为难，羞辱，这几个字眼徘徊在叶芷柔的脑海里，看着面前这位打扮清高华丽的荣夫人，却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叶芷柔忽然想到，幼时和自己的母亲在陵县生活。那时娘的花饼生意做得很好，就连陵县四周都布满了顾客，每每排着队等着花饼出摊。最后经人介绍，母亲去了金城一家商铺做糕点师。可是，却有人因为吃了娘做的花饼而腹痛不止，还闹到了当地的警察局。
可…过了几日，叶芷柔才在铜锣巷子等到了母亲。
原来因为那件事情，沈玉融被关押在警察局。沈玉融吃了很多的苦但从不会对叶芷柔知会，就像是出了一趟远门一样，还添了几分的沧桑。母亲那一头的乌发，肉眼可见的添了几缕白发，嘴唇发着惨白就像是几天都没有喝水一般。看见瘦弱的叶芷柔，慌忙地抱着她离开金城带着叶芷柔回到了陵县。
“当年，我母亲被人冤枉糕点中毒一事，也是你着手的！”叶芷柔说着，嘴唇止不住的发抖，手掌攥成拳头。
荣夫人抬起眼皮，手指摩挲着石桌上的那盆兰花。刚恢复的心绪，又被激起波澜。手指摸着一片兰花叶片，慢慢道：“是我做的又如何。当年叶震已经和我成婚了，还时不时的去城东糕点铺。你娘倒还没拒绝，叶震每天当着我的眼皮子底下跟你娘藕断丝连。都是你那狐媚子娘勾引他过去的！”她的语气越发的狠毒刻薄，眼睛划过一丝的狠厉，一挥手将石桌上的茶具摔在地上。
叶芷柔抽出那枪，直指荣夫人，一旁的丫鬟闻声而来都被吓了一跳。惊叫一声：“夫人！”还引来了管家权叔。“大小姐！”权叔从未见过这么剑拔弩张的场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叶芷柔从包里掏出一把枪，此刻正直指荣夫人。
这时，没人敢靠近叶芷柔和荣夫人，只能在一旁劝告：“大小姐，切勿动怒，这可是枪闹出人命可就不好！有事好商量啊，大小姐。”
这时，留在外面的手下也闻声赶至。但毕竟叶芷柔是厉公馆的人，而他们也是奉命保护厉太太，自然是不敢上前去，只是呆在原地。
荣夫人的眼睛瞪得老大，愣是没想到，叶芷柔会掏出一把枪还对着她。看着叶芷柔发怒，她不禁心中一凛，使劲的攥着手里的帕子，一脸的惊吓。
叶芷柔没将其他的人的话听在心里，只是怒指着荣夫人。心中震愤，继续问：“这件事情你倒是承认了。那我娘的死你敢说和你没有半分干系！”她在怒吼，更是在控诉她的恶行。
荣夫人扶着石桌慢慢站起来。
“你今天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会承认。”荣夫人攥紧帕子，语气坚定道。
“啊！”身边的丫鬟一声嘶喊。但见，叶芷柔已经扳动机子，就连荣夫人也没想到，叶芷柔竟然大胆到开枪杀人。
可惜，眼前那惊吓过度的荣夫人并没有中枪。因为…叶芷柔压根就没想往□□里装弹，不过就是为了吓吓她，让她承认罢了。
管家两眼发直，看着叶芷柔。心都悬了起来。
只见，叶芷柔转身离开。看着地上那盆破碎的兰花。“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高洁典雅的兰花。就算是养了，根部早就烂在盆底，整株花都是枯死的。”
荣夫人惊吓过度，身子瘫倒在石凳子上，一旁的丫鬟这才上前去搀扶。
叶芷柔从叶公馆离开后，没有立刻回去，而是让司机开车去了城外的教堂。
几名手下也不敢轻易的惹怒叶芷柔，而是只隔着距离跟在后面，车子行驶在路上，不到一会儿就到了城外的教堂。
看着头顶上的那几个字：天主教堂。
叶芷柔没让手下跟上前来，只是只身进了教堂里。
穿过排排的椅子，没有听见牧师讲经，她捏了捏手中的夹包眼睛落在那暗红木所制的忏悔室。看着眼前青绿色的门帘，在确定没有人后，她走了进去。看着四周昏暗的幻境，她倚靠在旁边的柱子上，双眼阖上，仿佛是在努力的压制自己内心的愤然。她并不相信所谓的天主，只是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安定自己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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