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四妃之上
凤凰山还是如此的宁静祥和，下着雾蒙蒙的细雨，似那江南烟雨中的诗卷。
独孤娇在用过饭后，去看了看西陵歆，西陵歆去复课了。
私塾里孩子多，是最能让他忘记一些不好心事的地方。
鸥儿他们还想小琊儿呢！小琊儿顽皮，可是最会带着他们捣蛋了。
如今好久没见到小琊儿了，他们还真是好想小琊儿呢！
独孤娇都要被他们气笑了，原来想小琊儿，就是想着小琊儿带着他们调皮捣蛋啊？
“好了好了，都回去上课了，乖！”谢清泉满脸无奈的哄着他们去入座上课，见女儿也就是来看看就走了，他也没去送女儿，打开书本，开始和他们讲《礼仪》，孩子的礼数，就要是从娃娃抓起才好。
独孤娇走在雨过天晴的青石板路上，望着街道两旁的屋舍，心情说不出的惬意。
身后私塾里传来朗朗读书声，是少年稚气未脱，却又朝气蓬勃的读书声，声声入耳，令人心旷神怡。
“娇娇？”独孤九剑总算又变回那个英姿飒爽的九剑师姐了，她听说独孤娇回来了，因为之前在家和叶敛烟为孩子的事争吵，到现在在气呼呼的出门来。
“九剑师姐，气死不错嘛。”独孤娇见独孤九剑面色红润，神清气爽的样子，便知她这段日子，过得极为舒心了。
叶敛烟也抱着孩子出来的，这孩子是去年秋天生的，如今也是有七个多月了，白白胖胖的，瞧着像个面团儿似的。
“哟！小宝宝都长这么大了？”独孤娇走过去，接过孩子时，她还吃力的差点把孩子摔了，看向叶敛烟就取笑道：“你这是养儿子，还是养秤砣啊？”
叶敛烟刚才就是在为儿子吃太胖的事和独孤九剑吵嘴，独孤九剑认为能吃能睡就好，她小时候就是胖乎乎肉嘟嘟长大的。
可他觉得儿子太肥了，以后长不高该怎么办？
独孤娇这回站叶敛烟这边，批评独孤九剑道：“九剑师姐，你儿子肥过头了，这样对孩子健康不好。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六爷爷，他肯定也不会赞同你这样养儿子的。”
叶敛烟嘴上没说话，心里却是谢谢独孤娇站他这边的。不然，他真劝不住独孤九剑的。
独孤娇见独孤九剑皱起眉头，她抱着孩子走过去叹气道：“九剑师姐，顺从孩子，也是一种溺爱。你从这时候就顺从他吃喝不节制，以后长大了，他还不得习惯成自然，要什么……你就必须得给什么啊？虽然我就生了一个小琊儿，可我对于养孩子，可是很有经验的。”
独孤九剑也知道独孤娇有经验，也觉得她说的在理，可是儿子这么小节食，爹娘也不一定会同意的。
叶敛烟在一旁咳嗽声说：“爹娘他们……和九剑一个意思。”
独孤娇对此也只能是一笑，叹口气多他们两口子说：“回头让六奶奶来一趟，好好和伯母说说，孩子真不能这样养下去了。”
叶敛烟对此可是高兴了，他不敢为了孩子和岳父岳母拧着来，六老夫人却是可以的。
一，六老夫人儿孙无数，养孩子有经验。
二，六老夫人是个医者，自然懂得怎样养孩子才健康了。
独孤娇把孩子交给他们，也就走了。
接下来要筹备祭祀诸事了，本来今年的赛马大会，四哥还想让她帮忙一下的，可今年出事太多，祭祀之后，她就要离开凤凰山了。
……
三月三，独孤氏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
今年很不一样，整个凤凰山似乎都笼罩在喜悦的气氛之中。
独孤娇也觉得的很奇怪，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这次有股极大的吸扯力，在扯走她身上的气运。
怎么会这样？难道独孤氏的大阵要吸收她身上的气运做什么吗？
在日落十分，凤凰山的火烧云出现了有头有尾的展翅火凤。
独孤珵望着火烧云行成的火凤，她欣慰一笑：“凤凰山，要出新的大小姐了。”
独孤娇扭头看向她母亲，凤凰山要有气运女子出生了？那会是谁？
“回去看看，到底是谁有了身孕。”独孤珵也感到疑惑，怎么会忽然出现这样的大事，而又不曾听说是谁怀有身孕了呢？
独孤娇也在想，这个孩子，会在谁的肚子里呢？
大哥他们都是去年成亲的，算算日子，倒是也都可能有身孕了。
可是，他们不是都不想这么早要孩子吗？那到底是谁不小心闹出了人命？
独孤娇他们把几房的人都叫到了第一山庄，她祖父的院子里。
“出什么事了？”独孤梦这位族长还在忙祭祀之后的事，忽然被通知来第一山庄，说是有大事要证实。
独孤蕣也是一头雾水，只看祖母在给女眷一个个的把脉。
连归无意都把了，可却不是。
想来也是，独孤氏可是每代只出一个气运女子，归无意要是有了女儿，独孤娇可就是活不了了。
莫红绡一路把脉下去，都没有，最后轮到了绝情，她一搭脉，便是眉毛一挑，深意笑看绝情一眼，松开手转过身去，对独孤哲拱手笑言道：“恭喜大哥，凤凰山有大喜了。”
“好，好！”独孤哲激动的笑着一拍桌子，看向一头雾水的独孤心和绝情两口子，叹气一笑说：“唉！你们两口子，也是太不小心，绝情有了孩子，怎么至今也都不知道，要是回头伤着了该怎么办？”
“什么？绝情有孩子了？我怎么不知道？”独孤心是最吃惊的一个，他也没见绝情恶心想吐啊？
万氏可是吓出一身冷汗了，昨儿她还看到儿子和儿媳妇比武切磋呢！
这两个孩子，怎么这般粗心大意，要是孩子出了什么事，让他们哭都没眼泪。
绝情整个还懵着，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啊？又不犯困，也不想吐，天天还是能吃能睡，还能和独孤心切磋一下，身手挺利落的啊？
独孤梦可是一族族长，他思虑的自然比较多，一看这阵仗，他便是一笑猜测道：“小妹，七弟妹肚子里的，该不会就是……”
独孤娇笑着点了点头，所以啊！以后可是要好好照顾绝情了，万万不可让她身边离人。
独孤梦喜悦的跑过去抱了独孤心一把，拍拍他的肩夸赞道：“好小子，有本事！”
“四哥，你又在胡说什么！”独孤心脸皮再厚，被当众夸他这事有本事，他也会觉得羞人好吗？
独孤梦点了这小子额头一下，笑骂道：“你个傻小子，凤凰山天象有变，小妹又要查谁有孩子了，你还不明白吗？”
“凤凰山天象有变？”独孤心眉头紧皱想了想，瞬间恍然大悟，四哥是说绝情肚子里怀的是……
“凤凰山天象有变什么？”绝情没看到凤凰山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啊？就是刚才她觉得火烧云有点像只火凤罢了。
“没你事，别瞎打听。”独孤心这话刚冲绝情说完，就被他母亲敲了脑袋一下，他瞬间就觉得委屈了。
万氏是有了孙儿，就不稀罕儿子了，瞧娇娇他们如此高兴又紧张，想来，绝情这胎应是个女孩吧？
虽然她也不知道凤凰山为何如此在乎女孩，可每一代听说就一个女孩，也许是物以稀为贵吧。
绝情一下子成了珍惜动物，大家都是关心照顾她，还要派人寸步不离守着她，简直就像是在保护易碎的宝贝。
独孤娇是带着这个喜讯离开的，瞧祖父这般高兴，六爷爷也说祖父这两年卸下肩上族长重任，偶尔下山去和城里老头儿下棋逗逗鸟，也真是身体硬朗了不少，多活个五六年没问题。
只要祖父还有时间，她就能安心的走了。
等天虞哥哥为皇祖父守孝满一年，他们就好好回来陪着祖父他老人家，总不至于，再让他们为此抱憾终身……
“娘，这是我和琼儿送给安然和小琊儿的礼物。”西陵歆这算日子过得不错，气色又有点红润了。
独孤琼还是与他形影不离的，两个人一起读书，下学后去桃花树下练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早就养成了默契与习惯。
独孤娇接了这个包袱，摸摸他二人的小脸，笑容温柔的对独孤琼交代道：“琼儿是小大人了，可要照顾好歆儿，下次姐姐来的时候，可要看到你们都是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知道吗？”
“姐姐请放心，我会照顾好歆儿的。”独孤琼拍着小胸脯保证，等姐姐再来凤凰山的时候，歆儿不止会吃胖，还会变得更健硕的。
独孤娇对这个弟弟是一百个放心，就是对于西陵歆这个心思敏感的孩子，总是放心不下。
西陵歆仰着头，小脸上笑容明媚道：“娘放心，歆儿会好好的，一定给弟弟妹妹做个好榜样。”
“好，歆儿最乖了。”独孤娇弯腰抱了抱他，瞧天色不早了，她也就和大家一一告辞离开了。
独孤琼陪着西陵歆站在山门口很久，直到大家都回去了，他才牵着西陵歆的手转身向回走，边走还边笑说：“歆儿，回头咱们再来练一遍那个龙腾虎跃，这回你来练龙腾招式，我来练虎跃招式，怎么样？”
“跃我都跳起来费劲儿了，哪里还腾飞的起来？”西陵歆皱着小眉头，他可不是天赋极佳的琼儿，连轻功都学会了。
“我教你凤凰于飞啊，这可是姐姐的绝招，也是凤凰山最厉害的轻功绝学了。”独孤琼把手搭在了西陵歆肩上，颇为可惜叹道：“姐姐当年要是没伤到腿就好了，如今凤凰山的人，一定没有比得上她绝顶轻功的。”
“娘的凤凰于飞吗？那我学！”西陵歆眼神坚定的握紧拳头，娘的腿坏了，他要代替娘让凤凰于飞再现巅峰时期的风姿。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敢喊苦，我就……打你屁股！”独孤琼拍了西陵歆一下，就哈哈笑笑的跑走了。
西陵歆脸一羞红，在后跑着追上去，也要打独孤琼一下，不然他脸往哪儿搁啊？
凤凰山的早晨，阳光明媚的春光里，传来孩子的追逐嬉笑声，伴着那朴实的炊烟袅袅，一切都是那样的平淡而美好。
……
独孤娇一个人赶路，可就快多了。
在三月中旬，便抵达了西兰城。
一回来，就听说最近有几家的公子小姐，总来肃北王府玩儿。
她也没太在意，反正小琊儿和安然都缺玩伴，他们来了热闹一下也挺好的。
西陵虞听说独孤娇回来了，便让人备了水，他坐在寝殿外间，偶尔看一下屏风后水池上的水花，对她说着近日西兰城发生的几件大事。
一是，有位姑娘看上了云澈，是一位他堂叔的女儿，郡主。
“顾奶奶估计又把人吓跑了吧？”独孤娇觉得，谁敢和顾奶奶抢孙女婿，无非是在找死。
“对，十六曾祖父去找了这位郡主的父亲，可是把他吓坏了。”西陵虞喝着茶，淡淡道：“之后，他就找人，赶紧给他女儿说了婆家，准备两年后，把他女儿嫁封地那边，一辈子都不让她来帝都了。”
独孤娇对此也是哭笑不得，这些王孙公子，千金小姐进了帝都，都不知道先打听一下，谁能招惹，谁不能招惹的吗？
“还有一件事，最近西陵润经常带赢儿来找小琊儿玩，我总是心里有些担心。”西陵虞也觉得是自己在胡思乱想了，可他每次看到几个孩子在一起，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等明年，皇祖父和皇祖母满一年大祭后，我们就向皇兄请旨，把咱们安然给册封了吧。”独孤娇这趟回来，已经把绝情坏了气运女孩的是和西陵虞说了，她很快就是无事一身轻了。
当然，也能放心为安然请封郡主了，反正他们也不会有女儿了，安然已经就是他们唯一的亲女儿了。
“嗯，今年还有四国聚会之事，可能比较忙，还是明年请旨比较好。”西陵虞喝完一杯茶，独孤娇也沐浴更衣好出来了。
他又向他提起一件事，那便是今年四国聚会会在入秋八月，这也是为何各地诸王被勒令留在帝都的原因。
西贺国帝王兄弟都已经有主了，如今还有两个十三、十四岁刚长成人的王爷，总不能让他们去娶和亲公主吧？
再者就是公主了，今年他那几个成人的妹妹，必然要有出嫁他国和亲之人了。
“你还是担心大哥吧，别忘了，大嫂可是北俱国的公主，既然大哥能迎娶北俱国公主为后，若是南琰国与东月国塞公主给大哥，大哥能拒绝吗？”独孤娇穿着一件宽大的衬袍，擦着湿头发走过去，坐了下来。
西陵虞捏块点心喂到她嘴边，对于她说的这事，皇兄也不是没担心过。
可是……如果把三国公主都弄进后宫，西戎也要回头塞个公主来西贺国，皇兄岂不是要头疼死了？
“如今后宫之中的嫔妃之位，四妃齐全，就只剩下九嫔了。可如果，北俱国公主贵为皇后娘娘，南琰国与东月国的公主连四妃之一都捞不到，你觉得这国与国之间，还能和谐相处吗？”独孤娇吃着点心，喝着茶，觉得有了日月岛是好的，不然，四国就不会偶尔聚会有点小摩擦了，而是早就在海上炮火喧天了。
西陵虞喂她喝着茶，也觉得这事真的是个大难题了。
四妃如今挺和谐的，有三个有身孕快生的了，这哪里能废了？
可给南琰国和东月国九嫔之位，就像娇娇说的，人家肯定不能愿意啊。
“这事找顾奶奶去，她奇思妙想比较多，一定能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独孤娇偏过头去，她不想吃点心了，她饿了，想吃饭了。
木槿她们几个最贴心，很快就把饭菜送来了。
独孤娇一看桌上好像还有肉，她便是眉头一皱，不是说百姓吃素三个月为太上太皇和太皇太后斋戒，他们这些贵族大臣家要半年不能沾荤腥酒水的吗？
怎么，如今帝都贵族里，还有人关门喝酒吃肉的，就不怕帝都三恶神把他们查出来罪加一等，把他们丢大牢里吃牢饭吗？
“王妃，这是豆腐，还有豆腐干，香菇什么做的素肉，百味居一位大厨推出的，如今很受帝都人的喜欢的。”木槿笑着解释道。
“素的？我尝尝。”独孤娇接了木槿递上来的玉箸，夹一只蒸饺，放入口中尝了一个，嗯！真的是香菇和豆腐干，配上一些什么东西，完全就是有了肉味儿了。
她看着那个熊掌，一直觉得这样吃熊掌太残忍，所以她从来不吃这些残忍创造出来道食物。
如今一尝，原来是红薯做的，别说，肉味儿香的是美味。
“因为今年四国聚会，所以迫于无奈，只能为祖父祖母斋戒半年了。”西陵虞又为她盛了一碗豆腐丸子汤，放在她面前，让她喝汤吃蒸饺，配上调汁也是不错的。
独孤娇点了点头，她是真饿了，吃完还想睡一觉，这些日子，赶了八千里路，可是快累死她了。
好在路上平静，不然她更难受。
……
独孤娇休息一日，次日进宫看望住在太康宫里的公婆。
如今，西陵尊也不想太乱跑了，太康宫的人全部换成了新进宫的人，他们并不认识孙皇后，只知道这可能是太上皇的一个妃子。
独孤娇与西陵虞去太康宫请了安，又去宫中小祠堂给祖父祖母上了柱香。
之后才去紫宫，拜见了身为长嫂的皇后娘娘。
西陵虞去找他皇兄西陵修了，毕竟，紫宫是他大嫂皇后娘娘的寝宫，他一个外男进出不太适合。
独孤娇来到紫宫，看到不少孩子。
小琊儿与安然也在其中，他们都在院子里追逐着玩闹呢！
“姐姐！”西陵赢一把抱住了安然，却是因为跑过去一扑，把安然扑在了地上。
旁边伺候的嬷嬷和宫女可是吓坏了，手忙脚乱的跑过去，抱起西陵赢抱起西陵赢，扶起安然的扶起安然。
安然的额头磕破了，血顺着流下来，模糊的她一只眼睛的视线，她没有一点哭闹，好似这样的受伤早就习惯到麻木了。
“你是个坏孩子，弄伤姐姐，走开！”小琊儿一把推开西陵赢，他转身跑过去，拿着白色的手帕，捂住了安然流血不止的额头。
旁边的太监忙跑去找太医，却冲撞了肃北王妃，可是吓得他扑通跪地，连连求饶了。
独孤娇疾步走过去，把安然一把抱了起来，看向带着一群妃嫔疾步走来的梵伽，她蹙眉忙说道：“大嫂，让人找点药来，安然把头磕破了。”
“妙行，去取药。”梵伽吩咐一声，疾步走过去，看着不哭不闹的孩子，心疼坏了，忙与独孤娇一起送孩子回寝殿，可不能让外头的灰尘感染了孩子的伤口。
“以后不许你再靠近安然姐姐，讨厌鬼！”小琊儿再是聪明伶俐，也始终只是个孩子，他见西陵赢弄伤了安然，就开始讨厌西陵赢了。
“姐姐……姐姐……”西陵赢很喜欢安然这个姐姐，因为他的姐姐总和他争玩具，安然姐姐不会，安然姐姐会给他喝水，还会给他擦汗，他喜欢安然姐姐，不要不能和安然姐姐玩了。
西陵润抱起哭闹的西陵赢，对小琊儿温和笑说：“赢儿真不是故意的，他不知道那样会伤到安然妹妹。”
“哼！”小琊儿也还记得这不是个好哥哥，和琼儿舅舅打架，还差点把大哥推湖里喂鱼去了。
西陵润没想过小琊儿记忆力这么强，都多久的事了，他居然还记他仇。
他只当小琊儿因为安然受伤了，所以迁怒他没看好西陵赢而已。
两个小公主也吓坏了，因为她们刚才好像看到，是三哥的脚，把赢儿绊倒，赢儿才会扑过去，害安然受伤的。
苏淑妃和夏贤妃忙过去带走自家女儿，她们与其余嫔妃一起到主殿外，跪安后，也就带着孩子离开了。
西陵润带着西陵赢走了进来，他望着受伤的安然，傻乎乎的，连知道疼都不知道，却能被人当做掌上明珠宠爱，真是得上苍眷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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