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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宫闱密事


  南阳王府

  西陵云一听说他家太子皇兄带一位姑娘来看他了,他立马是收拾衣服,风流倜傥,眉开眼笑在花园迎上前,翩翩风雅拱手一礼道:“不知道皇兄……咦?这位姑娘是谁?不知如何称呼啊?”

  西陵修头疼的皱着眉,这个三弟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梵伽公主看向这位南阳王,朱唇轻启淡冷道:“北俱国,梵伽。”

  “哦,原来是北俱国梵伽姑……”西陵云拱手施礼到一半,猛然抬起头来看向面前神秘兮兮的女子,嘴角抽动一下,扭头看向他皇兄,笑得比哭还难看问一句:“皇兄,她不会是梵伽公主吧?”

  西陵修轻点了下头,她就是梵伽公主,绝无虚假。

  西陵云一瞬间收起所有的潇洒不羁,规规矩矩对梵伽公主正经一行礼道:“西贺国南阳王西陵云,见过梵伽公主,刚才……略失礼了。”

  “南阳王好。”梵伽公主回了西陵云一个北俱国礼,在她眼里,西陵云就是她未来小叔子,她这个当大嫂的,自然可以对他宽容些。

  西陵云觉得这位梵伽公主真是好气度,他笑着请了二人去花厅用茶。

  西陵修也是极有风度的请梵伽公主先行,这位公主殿下瞧着冷冰冰的,真是难以置信,她会干出当街拦他车驾之事。

  西陵云前头引路,请了他们二位,到了一处雅致的花厅。

  花厅里放着冰盆,人一进去,便是扑面一阵凉爽冷空气。

  婢女奉上点心瓜果,香茶等等,便一个个退下去,关上了花厅的房门。

  西陵云请了他太子皇兄上座,他则是坐在了罗汉床右边儿。

  梵伽公主为客,坐在了左边一排待客的太师椅首座处,茶几上放着一碟水晶桂花糕,一盘新鲜瓜果,一个冰盆,一杯茶。

  西陵修看了梵伽公主身后站着的四名侍女一眼,又扭头看向一旁的三弟,略有赧色道:“三弟,梵伽公主似是找为兄有急事,为兄只能暂借你这地方,与梵伽公主谈一谈了。”

  西陵云可不是个不开窍的,一听他皇兄这话,他立马起身一摇扇笑说:“皇兄与梵伽公主稍坐,我去让人安排下,给你们做点冰食送来。”

  “多谢。”梵伽公主对西陵云颔首一礼,还是冷冰冰的。

  西陵云抬手摸一下鼻子,便摇扇还算潇洒的离开了。

  待花厅里只剩下他们二人后,气氛一下子有点怪异了。

  梵伽公主的四名侍女出去了,她们就守在门外,谨防有人偷听。

  西陵修轻了一声,打破这份尴尬,眸光温和的看向梵伽公主浅笑问:“不知公主找本宫,究竟是所为何事?”

  梵伽公主本就是个不喜欢拐弯抹角的女子,西陵修既然开口问了,她便直视着他,直言答道:“今日梵伽失礼拦堵太子殿下的马车,只是为了问太子殿下一句,你觉得我适合当你的太子妃吗?”

  噗!西陵修本来想端起茶,喝口解解渴的,说知道……他眼神中透着难以置信,在看着梵伽公主再三确定他没听错后,他放下茶盏于桌上,从袖管中取出洁白的帕子,擦拭了嘴角上的茶水,这才看向梵伽公主,强逼自己冷静下来,保持风度温和问道:“不知梵伽公主……为何会选本宫?”

  他可是一个妻妾成群,有儿有女的男人。

  如梵伽公主这样冷若冰霜的女子,不该是个……会喜欢与一群女人争一个男人的女子吧?

  梵伽公主对于西陵修的疑问,她依然是直来直去如实答道:“你二弟已准备娶西戎公主,你三弟我听过他的风流之名,这样的浪子我不喜欢。至于你五弟?他还没我弟弟大,我如何嫁他?更何况,太子殿下,我今年已二十岁,怎么算,都是嫁你更为合适吧?”

  西陵修还真不知道梵伽公主的芳龄几何,如今听她自己说出她已二十岁,他还是很为吃惊的。

  “梵伽本未想过嫁人,可君命不可为,祖父让我来和亲,我只能来和亲。”梵伽公主很平静的接受着她该履行的使命,这就是身为皇室女儿,享受多年荣华富贵,所要付出的代价。

  西陵修忽然觉得这位梵伽公主也是个可怜人,可他就算对她心有怜悯与同情,也不能真答应让人家公主给他做续弦吧?

  再者说了,这位梵伽公主是个实诚的直性子,要是真进了宫,他又不能日日不离开她护着她,回头她再被宫里的女人算计了,他……于心何忍啊?

  “太子殿下,也许这样,你就不会犹豫了。”梵伽公主缓缓起身,举步向着西陵修走去,走到西陵修面前,她轻抬素手,纤纤玉指掀开了面纱,露出了她的容貌……

  西陵修只看了梵伽公主这张容颜一眼,想要拒绝梵伽公主美意的话,便卡在了喉咙里,双手紧握成拳,闭目苦笑道:“公主,本宫输了。”

  “多谢太子殿下成全。”梵伽公主放下素手,面纱重新垂落,遮住了她哪张美得让人觉得惊心动魄的容颜,转身缓步离去。

  “梵伽公主,且留步!”西陵修猛然起身追了上去,一把握住梵伽公主如凝脂美玉的皓腕,冰肌玉骨,令人颇为爱不释手,可是他……他还是松开了手,微低首苦笑道:“公主,东宫人虽然不多,可琐事却不少,你……你确定你能应付得了吗?”

  梵伽公主转身微抬头看着他,嗓音清冷道:“天下没有什么妨碍,是能阻挡得了我的,殿下若是不信,大可试试看。”

  西陵修低头望着她面纱下朦胧的眉眼他又是一阵苦笑道:“公主,本宫,今年无法迎娶你。”

  虽说他母后是假死,可天下人都知道他服孝在身,这时候要是忽然又娶太子妃,免不得是要被天下人诟病的。

  “我没让你立时与我大婚,等确定和亲,让你父皇把我加入你们西陵氏皇家玉牒即可。”梵伽公主对于西陵修的烦恼,她却一点不觉得这些事都是烦恼。

  西陵修没想到这位冷冰冰的梵伽公主如此深明大义,如此干脆爽快……

  “还有,我练功多年,身子有损,家师说过,我以后会很难怀上孩子,这个你不介意吧?”梵伽公主就这么仰视着西陵修,见西陵修眉头轻蹙一下,她忽而一笑说:“你不会缺女人给你生孩子,那怕我不能生,你既然答应娶我为太子妃了,便永远不可以食言。否则,我就杀了你!”

  西陵修有些后悔了,他就不该色迷心窍答应娶这位梵伽公主,她看着可是一点都不和善,反而……好像很凶残。

  “你要是非要我生孩子,那就自己努力些,我师父只是说我不容易怀上孩子,可没说我不能生。”梵伽公主一把握紧西陵修的手腕,轻蹙眉道:“还有,我不喜欢骨瘦如柴的男人,抱着硌人。”

  西陵修目送这位似乎是把他调戏了一番的冰山美人离开,他……他这是娶媳妇儿回家?还是请个神到家里去供奉啊?

  西陵云在外等了很久了,他都满头大汗了,可算看到这位梵伽公主出来了。

  梵伽公主一出门,便直接带着人走了。

  西陵云向上前打招呼……都没来得及。

  西陵修眉头紧皱的走出花厅,感受着炎炎夏天的火热,他怎么就觉得身上有些发冷呢?

  西陵云走了过去,好奇的眉飞色舞的问:“皇兄,这位梵伽公主找你……到底是有什么要事啊?”

  “没什么,就是她想嫁给我,让我娶她当太子妃。”西陵修这时候还有些难以置信,他居然会被一张容颜给迷了心窍?莫名其妙就答应要娶梵伽公主了。

  “什么?她跑过来找你,就是为……”西陵云吃惊的大喊一声,他就想不明白了,他长得不俊美吗?他不比皇兄年轻有朝气吗?他还是一个人,没有侍妾和通房,王妃的位子高悬着,这位梵伽公主就没看到吗?

  放着他这么一个完美无缺的男人不嫁,居然跑来向太子皇兄逼婚?哎呦喂!这位梵伽公主是怎么想的啊?

  西陵修抬手揉了揉眉心,伸手拍一拍深受打击的三弟肩一下,他也就唉声叹气的走了。

  他还要去镇国王府看母后,今儿已是耽搁时间太久了。

  在西陵修走了后,西陵云就到处抓着下人问,他好不好看?

  南阳王的下人都被这位忽然又发疯的王爷吓坏了,一个个的点头如捣蒜的夸他们王爷,夸的那叫一个天上有地下无的。

  西陵云听了这些下人夸奖他的话,最后……他无比郁闷的拉着林正问:“我到底比太子皇兄好不好看?”

  林正是个老实人,他仔细打量他们王爷几眼,然后,一脸认真严肃的回答道:“王爷,太子殿下容貌俊美,却无凌厉英气,而是那种温和的君子如玉,沉稳成熟的男人。至于王爷你……嗯?姿容妖冶,雌雄莫辨,不止美,还漂亮,以后找个媳妇儿,一定要英气一些,最好是女生男相,这样才能与王爷您般配。”

  “你是说本王长得像女人?”西陵云这下可是气炸了,这个死林正,会不会谁说话?有这么损自己主子的吗?

  林正被他们王爷杀人似的眼神瞪的不敢说话了,也不是说王爷很娘们儿,只是……王爷长得像他母亲,自然就……就容貌少了男子的硬朗,而是偏向女子的柔和轮廓了些。

  可有句话是大实话,王爷是真漂亮,比精雕玉琢的玉人还精致。

  可他也有句话是实话,王爷长得太好看了,反而就没女人愿意嫁给他了。

  毕竟,身为女人,谁愿意嫁个比自己还漂亮的男人啊?

  西陵云气的要去晒太阳,可今儿天气太热了,要真让他去外头晒太阳,那还不得中暑啊?

  林正头疼的把他们王爷拽回了房间,然后……在外头把房门上锁了。

  西陵云气的要宰了林正,可林正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啊!

  再者说了,他可是皇上派给王爷的侍卫,他照顾不好王爷,真让王爷出事了,皇上哪儿他也不好交代啊!

  所以,人还是暂时这样关着吧。

  等王爷冷静一下,他再把锁打开。

  西陵云深受打击啊!他发誓,他也要娶一个公主,就东月国的那位公主了,虽然……是不怎么像个女人,可林正不说了吗?他就得找个女生男相的媳妇儿,才适合他啊。

  所以,就东月国哪位女汉子了。

  ……

  梵伽公主主动去找西陵修逼婚的事,很快就被愤愤不平的西陵云……大嘴巴的传遍整个西兰城了。

  梵伽公主倒是很淡定,她压根儿就不出鸿胪寺了。

  北宫耿很郁闷,他姐多恨嫁,才会跑去向西陵修逼婚啊?

  西陵修在宫里虽然没出去,不知道外头都有什么流言蜚语,可他父皇的召见,还是让他知道云儿这小子一时的任性,给他和梵伽公主添了多少困扰了。

  “修儿,你是怎么想的,真想娶梵伽公主吗?”西陵尊算是个开明的父亲,他儿女的婚事,他多会征求他们一个个的意见,绝对不会强逼着他们去娶个不喜欢的妻子。

  也就只有孙香盈,是太子不乐意娶的。

  西陵修低头拱手道:“回父皇,儿臣不讨厌梵伽公主,她也会是个有魄力的太子妃。如今流言四起,若是儿臣不娶她,于她,于北俱国而言,都是极大的羞辱。”

  西陵尊觉得他这个儿子今儿有点不太对劲儿,难不成,这孩子真瞧上梵伽公主了?

  西陵修的确是对梵伽公主念念不忘,也大抵明白,为何古今英雄帝王,皆会为美人尽折腰了。

  “既然你喜欢,朕便会尽快会见北俱国来使,将你与梵伽公主的亲事,尽快定下来。”西陵修也希望这个二人能早日解开心结,这样对他对大家都好。

  “儿臣谢父皇成全。”西陵修这辈子,可能也只让自己任性这一次了吧。

  西陵尊起身走下丹陛,看向他,压低声音询问道:“你母后如何了?”

  “回父皇,母后身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可就是……夜神医说,是母后自己不愿意醒来。”西陵修也是压低声音,声音中充满了悲伤与悔恨。

  “朕知道了,等过几日,父皇便去再瞧瞧你母后,希望她……”西陵尊悲痛的闭上眼睛,他的皇后,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了呢?

  “是,儿臣告退。”西陵修行一礼,便退了下去。

  金世禄在西陵修离开后,便进去服侍了。

  西陵尊这些日子很疲惫,感觉自己好像是老了一样。

  金世禄扶着皇上到一旁落座,躬身低头禀道:“皇上,幽篁姑姑已经请旨出宫去了,如今……如娟也想请旨出宫,前去……去肃北王府照顾长皇孙。”

  “如娟?”西陵尊对于她有点印象,是孙香盈的陪嫁丫鬟,倒是比孙香盈有脑子。

  “是,是孙氏以前的丫鬟,如今她主子不在了,在东宫日子也不好过,便想出宫去伺候长皇孙了。”金世禄也就是收了如娟不少钱,才敢在皇上面前一提这事儿的。

  “她要出宫可以,去肃北王府……这事让她去问娇娇丫头,若是娇娇丫头同意,她就可以留在肃北王府照顾歆儿,要是娇娇丫头不同意,便让她远走他乡,找个人嫁了吧。”西陵尊疲惫的一摆手,对于这些琐事,他也懒得管。

  金世禄一见皇上不耐烦了,便聪明的什么都不说了,躬身退了下去,唤了一个小太监,去把这话传达给如娟。

  他收钱办事,可给她办好了,至于她能不能去到长皇孙身边伺候?那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小太监离开宸宫,去了东宫,把皇上的口谕说了一遍。

  如娟听明白了,便收拾了下东西,准备今儿个就离宫了。

  在走之前,自然少不得听一些刺儿的挖苦。

  “哟!这不是如娟姑姑吗?如今主子没了,你也就成了丧家之犬了啊?”徐良娣记恨着她们主仆呢!要不是孙香盈推她一把,她会失去一个儿子吗?

  要是她儿子还活着,她岂会把常良娣这个贱人放在眼里,早就给她好看了。

  常良娣一向都是在外的好名声,温婉一笑,把一包银子给了如娟,温温柔柔的说:“离开了宫里,用钱的地方太多,如娟姑姑也别嫌弃,且收着傍身吧。”

  “多谢常良娣恩赐,如娟还有些积蓄,不会把自己饿死的。”如娟婉拒了常良娣的好心,这钱她可不敢收,谁知道收了这钱,回头她会不会被当成窃贼抓起来?

  在这个东宫里,常良娣就是一朵食人花,艳丽的外貌惹人喜欢,却张口就能活吃人的。

  当初她就提醒过太子妃,可太子妃却仗着有皇后娘娘撑腰,压根儿没把常良娣放在眼里,如今……呵呵!说不定,以后的东宫女主子,还真可能会是这位常良娣呢!

  后宫之中,还没得知外头的流言蜚语,自然也没人知道,西陵修将来的太子妃,不会是东宫中的任何一个女人,而是来自于北俱国的梵伽公主。

  徐良娣见如娟对她们行一礼就走了,她攥着帕子对着如娟离去的背影咬了咬牙,转身扭头走了。

  母亲说她要做个乖巧懂事的女人,这样才能多得太子的宠爱。

  可谁想……孙皇后居然突然没了,这下子好了,太子殿下守孝期间,独自一个人住在长兴殿,她们这些人,全成了守活寡的摆设了。

  等太子殿下孝期满了,对她那点愧疚心也就没了,三年啊!等三年后,她都二十多岁了,那都老了,太子殿下岂会放着十六七的美人儿不宠爱,反而来啃她这瓣儿腊八蒜?

  所以她恨,恨不得孙家所有人都死绝了,才能消她这口心头之恨。

  常良娣带着人也回去了,这个如娟的确比孙香盈有脑子,可惜跟错了主子。

  ……

  如娟离开了皇宫,便直奔去了肃北王府。

  如今她已是宫中难活,出来又没个去处,要是能照顾长皇孙就好了,这样一来,她也是有个落脚之处了。

  就不知道,肃北王妃会不会肯收留她?毕竟,她可曾是太子妃的丫鬟。

  独孤娇听说如娟在外求见,她犹豫再三,还是让人把如娟请了进来。

  如娟一见到独孤娇,便跪下请了一安:“奴婢拜见肃北王妃!”

  “起来吧。”独孤娇一直觉得如娟是个聪明人,如娟瞧来,还真是。

  识时务者为俊杰,如娟就是个识时务的人。

  如娟起身,低头提着一个包袱,语气谦卑而恭敬道:“奴婢恳求皇上能恩准奴婢离宫来肃北王府伺候长皇孙,皇上却只恩准了奴婢离宫,说能不能留在肃北王府照顾长皇孙,还要……要看王妃您恩不恩准?”

  独孤娇听明白如娟的来意了,可她却摇头直接拒绝道:“孙香盈身边的人,我早已禀明父皇,一个都不用。你也别觉得我这是记仇,我不过是不想歆儿再因为一些挑拨离间之言,再哭闹伤了身子罢了。”

  木槿见王妃话说到此处,给她递了个眼色,她便微颔首,上前一步,看向如娟,冷言冷语道:“如娟姑娘也别觉得王妃不近人情,实在是咱们被折腾怕了。前头有个乳娘,敢在长皇孙面前嚼舌根子,说是王妃害死的孙氏,那这后头谁又知道,还会不会有人,再去和长皇孙胡说八道呢?”

  独孤娇抬手示意木槿退下去,她看着下方的如娟,算是温和道:“如娟姑娘,歆儿身子骨不好,最忌大喜大悲,上次乳娘之事,他就闹了很久,好不容易,我才让他忘记他有个那样的母亲,如今你再见他,他若是想起什么再哭闹……你这不是想要他的命吗?”

  “是奴婢思虑不周,还请肃北王妃好好照顾小主子,奴婢这就告辞了。”如娟上个聪明人,她也是真疼西陵歆,既然西陵歆已然忘记太子妃了,那就忘了吧。

  反正有那样一个母亲,对于小主子而言,也是一生最大的罪孽。

  如今,小主子忘记自己有个罪人母亲,想来……将来也是会过得比较快乐吧?

  “送如娟姑娘出府。”独孤娇也觉得如娟挺可怜的,她就发个慈悲,给她点钱,希望她能找个人嫁了吧。

  毕竟,如娟还年轻,没必要因为孙香盈这样一个主子,便毁了自己一辈子。

  如娟谢恩后,便离开了。

  ……

  梵伽公主逼婚西陵修之事,很快就传进了宫里,东宫的女人们,自然是个个儿都慌了。

  她们本来都瞅着太子妃之位呢!如今……蹦出来一位北俱国公主要和她们抢太子妃之位,这让她们如何能甘心啊?

  这好比大家围着一口锅,眼见着锅里的肉快熟了,结果,却被一人伸手拿勺子把一锅肉都舀走了,谁能甘心流口水这么久,结果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吃肉啊?

  所以,这些女人,就开始在东宫出幺蛾子了。

  什么压胜之术啊!打小人,或者求神拜佛,保佑她们福星高照,梵伽公主霉星高照,最好是一病不起死掉才好。

  这可不是她们白想的,而是梵伽公主的确一直在生病不出门,也不知道她病着还出去勾引得什么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也真是的,出了孙香盈的事后,就不知道以后选太子妃,要慎重考虑再考虑清楚吗?

  西陵修暂时不知道这些事,他已经开始带着几个弟弟忙活四国聚会宴席的事了。

  他们再是悲痛,也不能把几国来使都晾在鸿胪寺,一直不管不顾吧?

  而在忙活这些事的期间,西陵云还不忘向东月公主献殷勤,每天一束花,一包不重样的点心,他也不怕把人喂出糖尿病。

  东月公主之前就看上西陵云了,可她想的是把西陵云娶回东月国,而不是她嫁到西贺国。

  西陵云死也不会嫁到东月国那种女人为尊的国度去,他非和这女人死磕上了,就不信凭他这些年风月场上学的手段,还拿不下一个女人。

  “三哥,你就不能换个人吗?那位塔塔公主,看着就像个爷们儿一样,你以后娶了他当王妃,我是叫她嫂子,还是她姐夫啊?”西陵渊一提起那位塔塔公主,他就忍不住打个冷哆嗦。

  “什么姐夫?我既然娶了她,她就只能是你嫂子。”西陵云拍了西陵渊后脑勺一下,这小子天天儿的,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要说姐夫,那还得提二哥的那位,人家可是赫兰将军,比塔塔公主威武霸气多了。

  西陵云忘了一点,赫兰好歹长得像个女人,塔塔公主却是真英俊潇洒。

  “他这是怕断袖被皇上揍他,所以啊!他就娶个像爷们儿的塔塔公主,如此一来……嘿嘿!”东方炎也在,而他在的地方,屁会儿就得鸡飞狗叫。

  谁让他一贯嘴贱的?如今好了,又被人追着揍了。

  “哇哇哇!南阳王要杀人灭口了啊!”东方炎哇哇叫着到处乱跑,他这腿上功夫,可是被淡清竹追了多年练出来的,岂是一般人能追得上他的?

  西陵虞被他们两个活宝绕的头晕,这是来做正事的,不是让他们来打闹的好吗?

  西陵修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吩咐着手下人各忙各的。

  打闹了一会儿,东方炎又一手搭在西陵云肩上,一脸正经问道:“你真要娶那个塔塔公主啊?”

  “娶不娶,你觉得是我能决定的吗?”西陵云这句话说的颇有些无奈之意,这回三国都带来了公主,摆明不可能随便找个王爷家世子嫁了。

  大皇兄答应娶北俱公主了,剩下的就是东月公主和南琰公主了,这两位公主,塔塔公主与他同年,南琰国那位飞月公主十五岁,他要是不娶塔塔公主,难道还要让渊儿娶个姐姐回去吗?

  从西戎赫赫公主要嫁给二哥开始,就注定了这次的三国聚会绝对不会简单了。

  东方炎第一次见到这样愁绪满面的西陵云,也终于明白了父亲那句话,原来……皇室的天潢贵胄,真的活得还不如一个寻常百姓自在快乐。

  “赶紧忙吧!等四国宴会那日,还有得烦呢!”西陵云也就是突然有点小忧郁,可日子还得照样过,所以啊!算了,不想了,过一天算一天吧!

  东方炎被西陵云拽去搭把手,他也不在废话了,认真起来,做事还是很一丝不苟的。

  这也是他们会找来东方炎的原因,这人不正经归不正经,认真起来,却是比谁都靠谱。

  一忙起来,大家也就没时间胡思乱想了。

  反正人生就是如意与不顺并存的,你愁死也没用,不如凡事看开点儿,说不定你也能如西陵云一样,从痛苦中找到一丝甜蜜。

  ……

  又过了几日,西陵尊微服出宫,去了镇国王府。

  许多人都看到了,可却没人怀疑什么。

  毕竟,镇国王府的两位王爷,可是都与两朝皇帝一起长大的,又是年纪相仿的叔侄,自然比与一般人亲厚一些。

  西陵尊以前心情不好时,也会跑来镇国王府,也是因此,他这时候来镇国王府,还真没有任何人怀疑他有什么目的。

  竹林中的湖中水榭里,幽篁细心照顾着昏迷不醒的林笑,已经一个多月了,娘娘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西陵尊上了岸,这回陪着他的是西陵滟与顾相思夫妇。

  因为是他们夫妇要带着西陵尊去赏花,西陵尊让金世禄不用跟着了,金世禄也没有怀疑什么。

  几人进了屋子,幽篁见他们来了,向他们无声行一礼,也就退下去了。

  西陵尊缓步走向床边,在竹床上坐下来,一手握着林笑这只有些苍白微凉的手,笑中含泪埋怨道:“你说你,新婚当夜,你非让我给你承诺,与你白首偕老,永结同心。可如今呢?咱们新婚之夜,你我结发的香囊还在这里,你却这样躺着不理我了,你……你还让我怎么履行承诺?”

  顾相思看的红了眼眶,拉着西陵滟道手走了。

  西陵尊与林笑就是场错误的相遇,如果他们没有这样的负担与责任,他们只是为一日三餐忙碌的寻常夫妻,或许,他们就真的能在吵吵闹闹中……白头偕老了吧?

  “你看啊,你都有白头发了,我也有了,你说……咱们算不算是白头偕老了啊?”西陵尊说着说着,堂堂一国之君,便捧着林笑的手笑着哭了。

  林笑依然沉睡没有丝毫动静,或许是她真累了,想就这样睡下去了吧!

  “以前十六叔祖母总说,人生若只如初见!是啊!少年时的初相遇,总是那样无心机而单纯的,美好的就像童年的无忧岁月。可人啊!哪能谁都能做到初心莫负啊?皇后,朕终是负了你。”西陵尊捧着林笑的一只手,望着安然沉睡的她,他真的……负了她一片真心,把好好一个傻姑娘,变成了一个丑恶嘴脸的深宫怨妇。

  早知今日,当初他就不该娶她入宫,那样……她就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了。

  “皇上,该走了。”顾相思在外轻声唤一声,再不走,金世禄该怀疑了。

  毕竟,金世禄是西陵尊身边的大太监,他比后宫中所有女人,都更会揣测圣心,也更为了解西陵尊。

  虽说金世禄一向忠心西陵尊,可谁也不敢说,重利之下,金世禄会不会背叛西陵尊。

  太监无未来,他们最看重的便是金钱与权势,如今他在西陵尊身边,已经算是有权有势的人了。

  可这个世上谁都不会嫌钱多,特别是金世禄这样无后之人,他们更是贪财,因为只有钱多了,他们晚年才不会落得凄凉下场。

  西陵尊抬袖擦了擦眼泪,轻柔的把林笑的手放好,他这才依依不舍的红着眼眶离开。

  以前,总觉得她无理取闹的时候很烦,如今回到宫里,哪儿都是安安静静得了,他却觉得是那样寂静的可怕……

  幽篁对他们行一礼,恭送走了他们三人。

  金世禄那边果然等急了,因为宫里又出大事了啊!

  西陵尊随顾相思他们回来,一路上吹吹风,出出汗,眼睛也就布红通通的,一看就是像哭过得了。

  “皇上,您可算回来了!”金世禄满脸焦急的跑过去,行一礼,急语禀报道:“宫里来人禀报,太上皇不知因何事而震怒,一气之下……发病了。”

  “什么?”西陵尊双眼瞬间赤红,盛怒之下的他,焦急的疾步顺着这条路向外走去。

  顾相思与西陵滟也跟上去了,最后,就是西陵滟带着顾相思飞起来。

  西陵尊一见西陵滟飞了,他才想起来运起轻功向镇国王府外飞奔而去。

  到了镇国王府外,他们斩断拉扯马匹的套子,骑马向着皇宫方向奔去。

  墨云和烈风忙去奉命请夜无月,毕竟,也只有夜无月最擅长治心疾之症了。

  ……

  太康宫

  西陵虞他们是都在宫里忙着四国宴会之事,一听到太上皇一怒之下气的发病了,他们一个个的便都急忙赶来了。

  东方炎平常吊儿郎当的很不靠谱似的,可其实他一身医术不错,毕竟是顾氏传人,他父亲怎么可能不把祖传绝活交给他?

  太医署的令丞带着人赶到时,只看到太康宫当值的两名太医傻呆呆在一旁,给太上皇施针的……哦!原来是东方公子啊?那太上皇就应该没大碍了。

  东方炎为西陵楚施针后,可是又惊又怕的累出一脑门子汗了。

  难怪说能医不自医,这搁谁遇上自己的亲人生病,也是很难能冷静处之的啊。

  西陵楚缓过来了,这会儿他也不气了,反正每朝每代的后宫,都少不得这种腌臜事的。

  “赵公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太上皇怎么会被气的发病?”东方炎接过西陵虞递给他的帕子,他擦了擦满头满脸的汗,看向了一直服侍太上皇多年的赵顺德。

  赵顺德没有说话,只是皱眉轻摇了摇头,这事最好暂时别问,他怕太上皇再一怒之下又发病。

  “顺德,你去……去带太子他们……出去,把两个东西……处置了。”西陵楚气的胸口疼,他安慰自己不气,为了那两个东西气坏自己,可不值得。

  赵太后挥手让他们都退下去,只留下了太医署令丞及两位太医。

  “妃吟孤不气,才不气呢!”西陵楚拉着赵太后的手,嘴里说不气,心里还是气的。

  “好了好了,你就别气了,不是都和你说了吗?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的事,你就别管了,让他们自己个儿去烦心,好不好?”赵太后一手给他轻抚着心口顺气,看着他这样气的犯病,她才是真发愁。

  “知道了知道了,越老越啰嗦,我什么……都不想了,给我药……吃了睡觉。”西陵楚如今也就只能向他这结发妻子使个小性儿,任性像个小孩子一样闹闹脾气了。

  赵太后也是无奈一笑,让太医把安神丸拿来,用温水化开,喂他喝下。

  西陵楚喝了这安神的药,没多大一会儿,也就睡着了。

  太医署令丞可算是松口气了,这位太上皇可是太吓人了,一犯病都能要他们的命。

  赵顺德到了外头,找了个僻静之处,唉声叹气与他们几个小辈说起了太上皇为何会如此大怒,以至于气的犯了病。

  本来今儿个,西陵楚吃的太饱了,非要出去遛食散步,大太阳的,赵太后就不乐意跟着他一起乱跑了。

  所以到了最后,西陵楚就拉着赵顺德,带着人出去溜达了。

  这一溜达,就到了一些僻静的地方,赵顺德见离冷宫近了,便怕冷宫里的疯子惊吓到太上皇,便让人改道走别的路了。

  他们路过一片茂密的竹林幽径,就听到男女偷欢之声……

  西陵楚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要去瞧瞧谁如此大胆,光天化日之下,也敢这般荒唐放肆。

  结果这一看就出事了,原来偷情的不是侍卫和宫女,而是皇上后宫的一位充媛,还是年前刚从婕妤晋封入的九嫔之一,结果……

  遇上自儿子的妾室与侍卫偷情,太上皇能不气得半死吗?

  毕竟,是他儿子被人绿了,哪能这么大度的半点气不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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