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偷溜下山
素水一双巧手为沐月梳发，发分两股，对称系成小发揪，用粉色丝带固定，分置头顶两侧。
髻中各引出一小绺头发，自然垂于脸旁，粉雕玉琢的女童嘟嘴瞧着铜镜，肉肉的手指不安分的点了点自己的小脸。
镜中白皙柔弱的手指穿插在乌黑的发间，宛若在跳舞，赏心悦目。
沐月透过铜镜见素水一本正经的为她挽发，神情严肃，一点不像同龄女子那样活泼爱动。
有些忍俊不禁，明明才十一岁的女孩，却不苟言笑，性子不瘟不火的，便起了逗弄的心思。
小脑袋朝素水歪了歪。
“素水，只是给我梳发而已，不用这么严肃。你笑一个试试？”自认露出了自己最可爱的一面。还咧咧嘴露出那一小口碎牙，明亮的眼睛弯成月牙，略带鼓励。
素水有些讶然，停下手中动作，嘴角动了动，也露出了白亮的牙齿。
沐月尴尬的笑了笑，小手扶额，安慰道。
“没……没关系，多笑笑就好了……嗯……多笑笑就好了”
是让你笑，可不是让你吃了我呀，这神情再加上白亮的牙齿，何止是要吃了我？还是得多让你练练，不然连露齿笑都不会了。
下定决心后，沐月再次扬起头。
“素水，那个……我现在病都好了，是吧？”
素水目光流露出疑惑，不过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你看咱们鬼煞宫也没有什么好玩的，我现在都七岁了，还一次都没走出过鬼煞宫呢”
闻言，素水继续点了点头。小少主确实一次都没有出过鬼煞宫。
沐月满脸希望，再接再厉。
“一直闷在一个地方，会闷出病的，对吧？”
对吧？对吧？我就是想出去转转看。
素水思考了下继续点头。
沐月脸上的笑容不断放大，眼睛明亮的吓人。
“那我们下山好不好？”
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紧紧盯着素水，不让素水有一点闪躲。
素水这才品出沐月的意思，原来小少主是想下山啊。看着那忽闪忽闪明亮的大眼睛不忍拒绝，但又担忧。
“可宫主说过不让您随意下山。”
“我们偷偷的下山不就好了。爹爹也没说不让我下山，他只是说不让随意而已。”
说不上哪里不对，素水觉得小少主说的也有些道理。
“况且，本月享受的就是偷溜的过程。”
沐月小脸上现出得逞的坏笑。
另一边。
一名鬼煞单膝跪地禀报所听到的内容。
“这小丫头。”
只是高兴的感慨，并无半点生气。
沐云廷好笑的听着沐月的说法。
“随她去吧，在暗处保护好月儿的安全。必要时再现身。”
沉稳的声音中包含着无限的宠溺。
鬼煞随即消失不见。
房间里静悄悄的。
一阵沉默后声音响起。
“沐青”
沐青从门外来到沐云廷身旁，静待吩咐。
“沐青，是时候为月儿准备鬼影了。你从年纪适合的鬼影中挑选几个，亲自教练，训练出合格的煞影。”
沐云廷想了想继续说道。
“那个少年叫……”
“叫云七”沐青窥得心思回答道。
“嗯，这个云七，你也训练一下吧。”
既然赐了名字，又是月儿不可缺少的药，习些武功术法总会派上用场。去吧！”
“是，宫主。”
沐青毫不犹豫的回答，退身走出。
熙熙攘攘的街市，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孩童们嬉戏玩耍。
沐月新奇的跑来跑去，走到胭脂铺看了两眼，忍不住试了试。
“原来这就是……”
“小少主，说什么？”
素水模模糊糊只听见几个字。
“没，没什么。”
沐月拍了拍手继续往前走。
停驻在糖人摊看了阵，让婆婆做了两个猴子形状的糖人，随手递给素水一个。
素水看了眼糖人，又看了看前面正在吃糖人的小身影，甜腻的糖味瞬间充满整个心房，忍不住想要陶醉其间。
“素水，快点，还要给寒夕带好吃的呢，不然她该生气了。”软糯的声音在叫喊中尤为引人。
“来了”素水快步朝前面赶去。
沐月拿着糖葫芦，边走边吃。
一楼咬掉一个糖葫芦，腮帮子鼓了起来，眼睛还滴溜溜的直转。
突然她“啊”了一声，“呸呸”从口中吐出嚼碎的糖葫芦，有些愤然。
“怎么还有核？硌死我了。”整张脸皱在了一起。
手掌捂着右边的腮帮。
“怎么了，小少主”
素水注意到她的动作关心的询问。
“牙齿被咯到了”黑漆漆的双眸里充满泪花。
“我看看”
素水反应过来后就弯腰查看。
沐月却她定目在一个小胡同里，小碎步便跑了过去，素水只得紧随其后。
小胡同背阳，阴暗潮湿，有的地方长满了黑青色的苔藓。
“小少主，你怎么……”
素水还未问完就被沐月打断。
“嘘，你听，好像有声音。”
沐月食指竖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眼睛不眨的望向胡同深处
里面不时传来粗鲁的打斗声。
“嘿，你说这小子眼睛看不见，中了软筋散还这么能撑。”
“再厉害还不是躺着一动不动，跟我们王公子作对，有什么好下场？”
踢了踢陷入昏迷的人。
“哎哎，你说咱们王公子真的好这口？”说完还猥琐的笑出了声。
“那可不，王公子那是男女通吃。”
“素水，你能应付吗？”
沐月悄悄的询问身边的素水
“应该……应该没问题。”
素水犹豫的看着沐月。
沐月知道素水在劝她不要多管闲事，可这个闲事她管定了。
“好了，什么也不用说，我就是想体验一下多管闲事的感觉。”沐月眯起眼睛霸气的说道。
“直接出去把这两个人打趴下，听见这两人的声音就恶心。”厌烦的移开了目光。
沐月话音刚落身边就没了人影，扭头看了看正大打出手的素水，两只大眼睛很无辜的眨了眨。
这……有点……太快了吧！
趁着那两人分不开身，沐月跑到昏迷的人身边。
那人一动不动，白色的衣服上留下几个脚印。
沐月摇头晃脑的替他检查了一番，此人身上并没有受什么伤。
当挑开碍眼的头发时，沐月暗暗咂舌。
这人可真白，比自己还要白嫩。眉如剑锋，鼻翼高挺，眼睛微阖，让人好奇睁开眼睛的模样，嘴唇有些泛白。
一个男孩长得比女孩还俊秀，真不知是福还是祸。
这是沐月初见竹息的感想。
身后的脚步声阻止了沐月的思索。
不是吧，怎么还有人？
转身回头，看到四五个人正在往这边跑。
沐月气定神闲的看着奔来的人，扬了扬秀气的小眉毛。
今天那么容易就溜下山，肯定是爹爹故意的，四周说不定有爹爹派来保护的人。
抬头逡巡四周，又看看快到身边的几个凶神恶煞的人。
朝空中大声叫道：“你们还不快现身，准备让本月亲自上吗？”
一阵寂静，有些尴尬。
沐月脸皮抖了抖，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再次出声。
“快点出来，别让我说第三遍。”
声音不再玩味
这次话落从天空飞来几个黑衣人，一身的煞气，让人不自觉想逃走。
“不要伤人命。”糯糯的声音认真道。
黑衣人几个招式就把这些个凶神恶煞的家丁打的满地找牙，皆不愤儿地仓惶逃窜。
临走还不忘喊一句。
“你们给我等着。”
“小少主”黑衣人走到沐月眼前复命。
“行了，行了”
小肉手摆了摆。
“你们谁有软筋散的解药？给他服下。”
指了指地上一动不动的人。
黑衣人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放到少年鼻端挥了挥。
少倾，少年转醒。
沐月在少年眼前挥了几下，少年眼睛一动不动。
真是个瞎子？有点可惜了。
“公子，是我们小少……小姐救了你，你已经没事了。”素水扶起少年解释。
“多些姑娘救命之恩。”少年盲目的视线落在沐月身上。
“不必谢了”软糯稚嫩的孩童音。
少年似出乎意料的怔了一下。
随后露出笑意。
接下来是不是要赠送玉佩，匕首什么的，作为信物，以便日后有困难了寻求帮助。假意推辞几番后收下，之后两人再次见面，渐渐暗生情愫。最后结为夫妻……？
还不等沐月在脑中臆想完，少年便出了声。
“这是在下的贴身玉佩，赠送给姑娘，日后姑娘有难，可携此物到灵心门找我。”
“还真是这样……咳咳……。这样吧，玉佩我收下，你就不必告诉我名字了，我并不想知道，估计日后我们也不会再见。”沐月有些不自在的回答。
“你们俩留下一个护送他，本月就先回去了。”甩甩衣袖带走了素水。
不一会又转身回来，朝不知情况的少年手中塞了一物。
开口道：“哦，对了。这串糖葫芦送给你，挺甜的。吃吧，别哭。”
潇洒的转身离开。
留下两个面面相觑的黑衣人，和一脸茫然拿着糖葫芦的白衣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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