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百花
莫染一声叹息。
秦菀在游家之后进了高大威武的东门——云荣门，眼前的风景一下宽阔明亮，琼楼玉宇桂殿兰宫，富丽堂皇金碧辉煌，实乃天上人间。
莫染看着这红颜绿瓦，白石黑山，心中生起一股久违的熟悉感，近乡情怯，只有近了乡，才会怯了情。
莫染的步伐僵硬，不得不直面一直深埋在他心里的发疯的感觉，他想见他爹，不想兴师问罪，只是单纯想看看他是否安好而已。但他爹若是看见他，心中又是怎样一番风起云涌呢？
尽管莫染知道这不可能发生，他爹万人之上，怎会注意他一个无名小卒？然而莫染难以自控，入魔似的幻想他爹看见他时的表情，是温暖欣慰他这几年活的还不错，抑或是冷漠偏头，不想看到他这个不讨人喜欢的孩子，还是惊讶错愕他还活着呢。这几天莫染经常梦到他爹在百家狩猎百花宴上叫他上前，亲呢地叫他的乳名，在百官面前谈论奇闻怪事，三夜不停。
但莫染知道这些梦只能叫做梦。
百家狩猎第一步是清谈，说是清谈不如说是炫耀。首先群臣百家依次上前讲述这五年为整个国家做的巨大贡献，自家又是怎样生机勃勃，不断向上，清明廉洁。最后派出本家弟子上百花台展示一番别样风采。其中当然不能少了玉盘珍羞千金美酒，笙歌翠合美人伴舞。
整个宴会氛围不出所料，应会十分和谐有趣。
夜氏为此专门修建一所巨大宫殿坐落在皇宫里的一座瀑布山的山巅，极尽奢华。大殿内呈半圆形，主座位于圆心，次座围绕主座排排围起，主座前是宽大笔直的空地，用红霓貂幼崽腋下的皮毛织就而成的地毯铺了满满一地，大殿中央是可供百人舞蹈的百花台，台如其名，台身以千年古木为原材料，台侧雕刻了许多种美丽的花朵，分别代表百家。名为百家，其实严格细算只有三十二家。所以百花台侧只刻了三十二种各色各样的花朵。
秦深坐在第二排半个时辰了，才从太监的嘴里听到自己宝贝儿子的名字，眼睛急忙往大殿门望去。只见秦菀和他的侍从昂首挺胸，阔步走来，恭恭敬敬地向主座行了三拜九叩大礼。
秦深眼角弯起，露出了深深的鱼尾纹，看来他教的秦菀都听进脑子里，甚好甚好。
秦菀对这些礼仪一向不屑一顾，但是碍于他爹的面子和皇帝这两个字的威严，秦菀难得规规矩矩地行了次礼。
秦菀站起来，伸手想拍拍自己的衣摆，却感受到了来自西北方一道狠毒的视线。秦菀硬生生把自己的手改了方向，往上抬起，双手作揖鞠躬。
莫染从进大殿起，手脚就没听使唤过，浑身颤抖，他自始至终低着头，不敢看在这大殿高处的那个人。三年分别，而今重逢，终是他恐惧面对。
秦菀口中的“年轻皇帝”夜忆嗓音低沉沙哑：“秦黛芊？”
“正是小人。”秦菀答道。
莫染现在只顾抖了，心里都没想起骂秦菀一句欺软怕硬。
“这名字谁给你起的，像个女孩名。”
“家母所起。”
“这名字倒是雅致，红家有个嫡女叫霜雨，谐音起就是霜雨待迁，也是个好寓意，黛芊，你觉得呢？”
秦菀暗骂一声，哈哈笑道：“红家乃赫赫有名的商贾世家，红家小姐必定自小习文作诗，沾足了书卷气，小人家是打架的，糙惯了。恐怕配不上红小姐，再说霜雨待迁不是有个‘待’吗？照陛下这么说找字为迁谐音的男子，岂不更好？”
夜忆点点头：“看来秦公子果真是能说会道，看来这姻缘线是朕拉错了，那黛芊喜欢怎样的女子呢？”
秦菀磨了磨牙，皇帝百花宴姻缘赐上瘾了，这一时半会没法停下。
秦菀假装沉思实则骂街后随便胡诌了一句：“小人喜欢安静温柔的女子。”
这会没等皇帝开口，北方一世家家主开口：“陛下，可否容老身说两句？”
夜忆点头，欣然应允。
“这位秦公子，我是镇北寒氏家主寒和，小女不才，姓寒名琼，字鹿鸣。年纪与秦公子相仿，年九修为已达定灵八重，安静稳重温良贤淑，秦公子又恰好出自于镇南秦氏，两家天造地设，实在不能再般配。不知秦公子看中没有？”寒和说话有些颤颤巍巍，鬓角隐约几缕白发，看样子是个温和的老人，嘴角微微勾起，慈祥和蔼。
为何秦菀如此吃香，各大世家都争着把女儿送进秦家？这几年南方闹饥荒叛乱都是镇南秦氏摆平，没有借用朝廷一丝一毫兵力，实力实打实地强，再加上游家日渐衰弱，扶持新领导被夜忆提上日程，朝臣一致看好秦氏，当然这是彤华近期的事，还没传到秦深耳朵里。最主要的一点是这位秦小公子是嫡长子，未来继承秦氏大业的爷，资质颇高，身材修长，长相俊美，貌比潘安。方才进大殿，小姐们都看迷了眼，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块香喷喷的红烧肉，无数家主都收到了自家女儿的灵石传音，表达的意思，提取精华就是爹，我要嫁他！
秦菀自己把自己逼到死路，懊悔不已，幸亏亲爹拿水来扑火了。
秦深虎背熊腰，拿起酒一把站了起来，先眼神询问了夜忆一番，夜忆回了个微笑，秦深便开始放心地给自家儿子找场子了。
“寒兄，你那女儿真是可爱，我五年前见过她一次，穿着大花袄，可爱极了。”秦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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