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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史役吏求生路


第七章史役吏求生路

        却说这头的史役吏眼看着自己犯下这等大祸心里头是焦急不得了面子上却不显露出来。先是用水将王役吏泼醒,再朝他哭诉:“这可怎么办?呀呀,咱们闯大祸了。”

        王役吏一听急了,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见这漫天的火光吓得整个人瘫倒在地。

        史役吏急了,故意说着:“咱们跑了吧,这可是杀人的大罪。可惜了你好不容易托你姐夫让你当上个役吏,眼瞅着每年能赚上上百两银子,偏巧啊,碰上个我这么个死耗子,弄出了这等大祸。哎!还是跑了吧,好歹能活啊。”

        “不跑,不跑,我不跑。”王役吏连滚带爬地往外跑。“我找我姐夫救我,我找我姐夫去。”

        等王役吏的姐夫林主簿被李役吏闹醒后,再听完他结结巴巴一番话后,嘴皮扯了扯,说:“这么点小事也直得你大晚上的闹我?行,你回去吧。”

        王役吏哆嗦地问:“回哪儿?”

        “回家去。”林主簿不耐烦地说,“刚睡醒就被你给吵醒了,我烦着呢。”

        王役吏又哆嗦地问着:“我头顶上的头还在吗?”

        林主簿被他气笑了,摸着他的头说:“这么大的头怎么里头塞的全是水啊。”

        等王役吏颤抖地在林主簿家熬了一夜后,看着林主簿不紧不慢地穿衣洗脸,再坐到桌上拿了个白馒头就着凉拌黄瓜慢慢吃起来后,他整个人心都凉了。于是,他跪在地上,扯着自林主簿哭喊着:“姐夫,你可是要砍了我头顶上的头啊?”

        林主簿又气又笑,顺势一踢,骂道:“你这个蠢货。”他从桌上拿起一个白馒头往李役吏嘴里一塞,“吃饭。”

        等王役吏闹完了,林主簿也该上衙门了。临走前,他吩咐他家婆娘:“把你家的蠢货弟弟看好。”

        林主簿婆娘应了,随后好言好语地将王役吏拉进了内屋。她对着自己弟弟说:“你姐夫是个有主意的人。监牢失火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等你姐夫周转几下,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你啊,好好待着,别乱跑,把小事儿闹大,闹到最后你姐夫收拾不了,回头我宰了你。”

        监牢失火这事在林主簿眼中确实不过是一些小事,他忧心地是另外一件事。知府老爷任期快满了,也不知能不能连任,若换了个新来的又得重新交好,费时又费钱。

        等他进了衙门,往李师爷那里一坐,这监牢失火的事就弄完了。

        当天,一群差役四处抓人。有人打架,抓;有人偷钱,抓;有人多喝了几杯酒在店家门口撒野,抓;最倒霉的当属这破锣巷的住户。他们联名告高家媳妇虐待公婆,结果把自己给告到监牢里,一时间,人人避之不及,就连那乞丐儿也不乞讨了,往那破庙一躲,生怕这群差役将自己抓去坐牢。

        天黑时,衙门口多了四十几个新囚犯,还差了二十几个。正巧,有人告官,说附近两个村子因争水而斗殴。

        领头的差役一听,乐了,带着一群差役将斗殴的人领回来,正巧,对准了人数。

        王役吏知道后,手脚不抖了,立刻上衙门,管理那群囚犯。他拿着一根木棒,边走边叫:“你,站过去。还有你,去,到左边去。说你呢,都七老八十了还闹进了衙门。什么?无辜?哼!但凡进了这衙门的,没人说自己有罪。”他愈说腰板挺得愈直,等史役吏来了后,也不当鹌鹑蛋了,指挥着史役吏:“你看着他们。”

        史役吏连连应着,又说些好话哄着他:“谁不知道咱们的王役吏是个一等一的好官爷。”

        监牢失火的事就这么揭过了。知府上书说监牢年久未修,突然塌倒,幸亏抢救及时人员无伤亡。事后,不仅州府得了一笔修缮费,就连最底层的监牢役吏也发了一笔横财。毕竟这普通人家想从牢房里捞人,得好好打点打点,尤其是这监牢里干活的役吏。

        张生并不知这场闹剧是由他们引起的。他害怕衙门的人抓他,干脆躲在李大郎家不出门。

        马夫倒不怕闹事,只是,这些天他跟李大郎的婆娘杠上了。他想着法子欺压着李大郎婆娘。

        李大郎婆娘被马夫整得是欲生欲死,恨不得一根绳子拴在横梁上。她真干了,刚挂上去,就被马夫一撞给撞了下来。等她撞下来后又让马夫给拎着拎在树枝上。

        然后,马夫又找了把箭,对着李大郎婆娘射箭。一根根箭从李大郎婆娘的耳边擦过,吓得她从树枝上掉下来,掉进了马夫放在树下的粪桶里。

        李大郎婆娘是又气又急,一急上来,人昏了。等她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后,她是惊喜得直落泪。

        偏巧,那冤家又闯到她床前,吼着她:“醒了啊,正好,给你爷爷我端尿盆。”

        这一出,吓得李大郎婆娘连连装睡,还装出了梦话:“我睡着了,我睡着了,呼噜噜,我睡着了。”她这一闹,惹得马夫是笑开了怀。

        马夫又吓她:“我得听听这婆娘梦里是怎么骂俺的。”

        李大郎婆娘闭着眼,喊着:“李大爷是个一等一的大英雄。”

        马夫又吓她:“再听听她梦里头说什么。”

        李大郎婆娘又喊起来:“李大爷是一等一的英雄好汉。”

        马夫又吓她:“没想到这婆娘暗地里喜欢上俺。”他掀开被子,“俺今晚就和这婆娘做一夜的夫妻。”

        李大郎婆娘一听,吓傻了。她立马从床上蹦下来,连衣服也顾不得穿上,往外一跑,大吼着:“抓淫贼啊,抓淫贼啊。”

        马夫又故意在后头追赶着她:“来啊,李家嫂嫂,咱们今日有缘,做一夜的露水夫妻。”

        李大郎婆娘又吓坏了,她胡乱地乱跑着,跑着跑着,不知怎么的又撞翻了粪桶,淋得一身又臭又湿。等第二天,她就病了,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喊疼。

        李大郎站在床边骂着她:“你这个浑婆子,连我都不敢惹那祸头子,你还惹他一次又一次。”

        李大郎婆娘捂着脸哭诉:“哪里是我惹他啊,是他惹我。”

        “谁让你当初把他当叫花子打发掉。”李大郎怪罪她,“我还没怪你把我妹妹给赶出来。”

        “这个骚狐狸。”李大郎婆娘骂道,“全身的狐骚味。”

        李大郎甩了李大郎婆娘一巴掌,怒吼着:“疯婆子,再骂我妹妹我休了你。”

        “没良心的冤家。”李大郎婆娘起身大骂,“你敢初一休了我,我就敢十五杀了那骚狐狸。”

        “你这疯婆子,是属狗的吗?”

        “总比属狐狸强。”

        “不知羞耻。”李大郎摔门而出。

        “谁不知羞耻?李玉兴,你说谁呢?”李大郎婆娘赤脚跳下床,破口大骂。“骚狐狸就是个骚狐狸,天生天养的不知羞耻的牲畜。”

        过几日,李大郎婆娘病好后,去院子里溜达时碰见了李大郎和张家婆娘坐在石椅上头挨头说着话。

        “妹子,你这鞋做得好,哥哥我穿得五根脚趾头都软了。”

        “哥哥,这鞋是妹子特意为您做的,你再走走看合不合脚。”

        李大郎起身走了几步,说:“合脚,很合脚。”

        不要脸的骚狐狸。李大郎婆娘躲在一旁偷看,边看边暗骂。

        张家婆娘问李大郎:“嫂子给你做了几双鞋?”

        李大郎故意苦着脸,说:“哎呀啊,妹子,你可不知道,我家那个浑人啊,全身上下除了有些肥肉外,哪里还有拿出手的活计。连妇人天生会干的活计她也不会,至今未给哥哥我生下一男半女。”

        这混球。李大郎婆娘气得半死,暗骂着,屎尿全往老娘头上拉。

        李大郎坐在石椅上,又跟张家婆娘诉苦:“连个小妾也不让哥哥娶。仗着她家三个哥哥,把你哥哥我的胆子都压扁了。

        混球,这死混球。李大郎婆娘忍不住跳了出来,抓着李大郎脚上的新鞋往围墙外一扔,冲着张家婆娘大骂:“死骚狐狸,你家男人是死了不成?给别人家的男人送鞋,你安的是什么歪心?”

        一番话说得张家婆娘哭哭啼啼跑了,也说得李大郎脸上是又红又白,用手指着她半天没说出话。

        李家婆娘嫌骂人不过瘾,扯着李大郎的头发一通乱骂:“靠着老娘的嫁妆攒了间门面,现在发财了就眼鼻子瞧着老娘不顺眼,三天两头要休了老娘。李玉兴你这个乌龟李八蛋,活该你天打雷劈,劈得你李家绝后,劈得你李家下十八层地狱。”

        李大郎气得整个发抖,反手给李大郎婆娘甩了个巴掌。这一打,彻底把李大郎婆娘打怒了,她仗着一身的肥肉将李大郎压在地上,“我打,打你这个乌龟李八蛋,打你这个龟儿子,打你这个死鳖。”

        李大郎听得火冒三丈,反压住李大郎婆娘,对着她的嘴皮子暴揍一顿。

        两口子是打得昏天暗地的,等李大郎婆娘一瘸一拐进入屋里后,发现马夫正坐在八仙桌上虎视眈眈地盯着她,手里头还握着一根马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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