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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马夫夜探百花楼


当天晚上,马夫拎着装着三十锭十两白银的包裹去了府城最大的百花楼。

        马夫跳进百花楼后门,随意抓了个小厮,问他:“圆圆姑娘在哪儿?”

        小厮牙打着颤说:“媛媛姑娘在二楼的厢房里陪胡老爷喝酒。”

        也是凑巧,百花楼里还有个叫媛媛的姑娘。这小厮将圆圆当成了媛媛。

        马夫放开小厮,然后一跳跳进二楼,随意找了间厢房,抓住里头的嫖客问着:“圆圆姑娘在哪儿?”

        嫖客跪在地上求饶:“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马夫怒吼着,将他拎在手中,大闹着:“把圆圆姑娘给爷爷我找过来。”他单手将嫖客高举过头顶。

        嫖客吓得是脸色苍白,大叫着:“救命啊,救命。”

        一旁的女妓看着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边跑边大喊着:“杀人了,杀人了。”

        她这一叫,把百花楼的老鸨叫来了。老鸨带着四个粗壮的打手冲到厢房里,老鸨大叫着:“哪来的瘪三敢到妈妈我的百花楼里撒野?”

        “爷爷我不仅要撒野,还要撒泡尿。”马夫将嫖客扔出去。

        “嘿吼。”一名打手表演着功夫,“老子我是五门派的黑老鹰。小子,撞到我的手里,你——”

        砰——马夫一拳把打手砸昏。然后收回拳头,轻轻说:”爷爷我今日来不是闹事的。把圆圆姑娘给爷爷我请来。”剩下的三个打手彼此看了看,胆怯地围着马夫转圈。

        砰砰砰——又是三拳。打手倒地不起。

        马夫熟练地将三名打手压成罗汉叠,往上一坐,“爷爷我不想撒野,你们是不是想逼得爷爷把百花楼给拆了。”

        老鸨识时务地手一挥,趴在门板上的小厮机灵地将另一个包厢里的媛媛姑娘给找了过来。

        媛媛姑娘一进来便瘫在地上。她一见马夫朝她走进,吓得面容失色,眼泪直流。

        马夫将包裹扔到媛媛姑娘身上,“还给你。”说完,他双脚一蹬蹬到横梁上,再双脚一跳,跳出窗外,几息的功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鸨看得目瞪口呆,很快她就回过神将马夫扔给媛媛姑娘的包裹给抢过来。“妈妈我给你收好。”

        媛媛姑娘一见老鸨如此霸道,也不哭了,冲过去将包裹抢了回来,“妈妈就不怕那位大爷回头把你给宰了。”

        “你这丫头,妈妈我养大你,你得孝敬妈妈我。”老鸨又将包裹抢过来,并紧紧地捂在胸口。

        媛媛一把抓着包裹用力一拉,老鸨则用力往下一拽。一个拉,一个拽,喀嚓,几个白花花的银子从包裹里滚出来。

        老鸨一见,马上扑倒银子身上,大叫着:“谁也不许动。”

        媛媛趁机将她怀里的包裹给抢了过来,她刚一抢老鸨就扑过来揍她。媛媛顺手一扯,死劲地扯着老鸨的头发。两人对骂起来。包裹里的银子纷纷落在地上。

        一旁装死的嫖客见两人打架,他偷偷摸摸地边爬边将地上的银子往衣袖里塞。

        门外的小厮一见,急了,一脚踩在嫖客的头上,将银子抢过来。这小厮还没将银子捂热,就被一直装昏迷的打手给抢了过来。装昏迷的打手将银子抢过来刚想溜,却被另三个打手给堵了个正着。

        就这样,打手打打手,小厮打打手,嫖客又打小厮,一群人就这样打得昏天暗地的。

        等打完了,一群人鼻青脸肿地趴在地上时,老鸨发出尖叫声:“我的银子去了哪儿?”

        一群人面面相觑。

        老鸨指着嫖客骂:“是你偷了我的银子。”

        嫖客指着小厮骂:“他才是贼。”

        小厮指着打手说:“妈妈,是他们抢了您的银子。”

        媛媛姑娘不理众人,她病怏怏地躺在地上,躺在躺着她就在地上打起滚来:“奴家命苦啊,奴家好命苦。”

        老鸨没理她,跳在打手跟前,大叫着:“把钱掏出来。否则……”她做出砍头的动作。

        四名打手心一急,将看热闹的嫖客拎过来,先是甩了他一巴掌再是将他打趴在地上,踩着他的手掌,吼喝着:“把钱交出来。”

        小厮见风转舵,指着嫖客对老鸨说:“妈妈,这个小子坏透了,他居然敢偷妈妈的银子。”

        老鸨挤出笑,“对头,对头,他偷了妈妈我的银子。”她先伸出三根手指头很快又伸出五根手指头,“三百两,不,偷了五百两银子。”

        嫖客哭诉着:“妈妈,你可别冤枉我。银子不是我拿的。”

        小厮跳出来,踩着他的头,“不是你,那银子是谁偷的?”

        四名打手附和着:“明明是你偷了妈妈五百两银子。”

        嫖客哭喊着:“妈妈,真不是我偷的。不信,你们搜身。”

        老鸨眼珠子一滑,指着嫖客大叫着:“我的银子,诶诶,我的白花花五百两银子。”

        媛媛姑娘听见老鸨喊着五百两银子,也不在地上打滚了,冲着嫖客喊:“他偷了我两百两银子。”

        小厮一听,也跟着喊:“偷了我五十,不,一百两银子。”

        四个打手一听,跟着大吼:“也偷了我们两百两银子。”

        老鸨眼珠子又滑了滑,说:“我五百两。媛媛,两百两。你们四人共两百两。至于你——”她指着小厮,“一边去。一两银子都拿不出来的乞丐还敢喊一百两银子。”她继续算数,“一共是八百两银子,再凑个整数,他偷了我们一千两银子。”她示意着打手,“让他画押。”

        打手立刻行动,压着嫖客画押,再将嫖客往门外一扔,大吼着:“三日内拿不出来。哼哼!”

        嫖客坐地上嚎叫:“没天理啊,没天理。”

        老鸨没理他,带着媛媛姑娘和四个打手趾高气扬地离去。小厮没捞到钱,在一旁生闷气。越想他越生气,将外衣一脱捂住嫖客的头一顿暴打,打完后他扯下嫖客腰带上的杂色玉佩扬长而去。

        这些马夫是不知情的,他更不知他弄错了对象,将媛媛姑娘当成圆圆姑娘,闹得百花楼差点城门失火。等他告诉张生送还银子给圆圆姑娘后,这事儿在他眼里就这么完了。他丝毫不知,由他拉出来的线居然引来了一场冤狱。

        此事还得从那倒霉的嫖客说起。嫖客叫马三,原本家里头有几间铺子,自打这几年学会了吃喝嫖赌,铺子是一间间输掉了,即便这样,他还是赖在百花楼里当他的风流少爷。那晚被老鸨轰出门并欠下一千两巨债后,他就想溜。大清早刚跑到城门口,就看见百花楼的两名打手正对着他虎视眈眈。

        他心一急,往回跑。跑几步便被打手抓个正着。这打手也利索,脱光了马三的衣服将他捆住城门一槐树上,等天黑才放下来。

        第二日,马三不得不去熟人家借钱。刚开口就被拒绝了,气得马三骂骂咧咧来到老相好家。

        这老相好是个寡妇,姓郑,偶尔做些半开门的生意。马三死要面子,不想把这些破事朝郑寡妇诉苦,只好苦着脸听郑寡妇说些家长里短。

        “前几日,巷口里头的开皮毛店的李大郎把他婆娘给揍了,第二天就有人看见他婆娘拎着包裹回娘家,都几天了,还没回来。”

        马三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街坊们都说李大郎想杀了他婆娘。”郑寡妇夸张地说。

        “心够狠的啊。”马三一下子来了兴趣。

        “可不是。为了个骚狐狸就想把自家的婆娘给干掉。”郑寡妇点评着李大郎的人品。

        “骚狐狸?”

        “这段时间他家来了个骚狐狸,李大郎婆娘不让骚狐狸进门,那嗓门大得很,我都听见了。那有什么用?骚狐狸照样进了她家的门。”

        “李大郎是想纳妾?”马三问着。

        郑寡妇答着:“谁家为了纳个妾室就把婆娘给打得半死啊。绝对是李大郎想谋害妻子。说不定啊,他家的婆娘没回娘家,半路上就被他给杀死了。”

        “哦,这么说李大郎有杀妻的嫌疑?”

        “当然啊。前几日有街坊去李大郎婆娘家探访过,家里头没人,回乡奔丧了,当天晚上就走了。你说,这李大郎婆娘第二天大清早回娘家,娘家有人吗?那娘家没人,她又不回来,她去哪儿了?摆明了就是李大郎给杀的。”郑寡妇斩钉截铁地说。

        “这么说李大郎还真有嫌疑。”马三又问,“李大郎有钱吗?”

        “那是当然的,人家开的是绸缎店。京城里的布料往府城一拉,转手就翻几倍,能没钱啊。听街坊们说,他家有许多古董花瓶,一个花瓶就能卖几百两。客人到访说要买,他都不乐意卖出去。那得多少银子啊。”

        马三一听郑寡妇这话,心思活络起来。于是,他不留痕迹地向郑寡妇打听李大郎,等打听完他心里头也有了些主意。

        李大郎呢,这几日没人管着他,他日日往春花楼,百花楼里搂着那些姐儿玩,早已把自家的婆娘忘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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