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有花堪折直须折
付流年在这间存放着邪王身体的屋外呆了一会，等到屋子中没了动静。才缓缓开口道：“大人，天医门的门主差人来说，她已经想到如何解除邪王身上的毒的办法了，而且他脸上的那道伤痕也可以一并修复。”
里在屋子里的司空沉默了一会，才恍然低声笑道道：“呵呵呵，终究，老天还是待我不薄，天道是站在我这边的！父神，母神算什么，神帝算什么！在这里，只有我才是王道，我才是主宰，就连你，也不能奈我何，终究，你还是落在了我的手里，元神，元神能做什么？哈哈哈，难道你天真的以为，除了圣子意外，你的元神还能容纳到其他的身体里吗？”
司空开心了好一会儿，才平复自己的心情，道：“流年，告诉白玲珑，让她尽快解除这具躯壳里的毒，否则，她的天医门，可以般地方了。”
付流年心中一愣，又道：“知道了，大人，我会告诉白门主。”
付流年退下之后，转回身忘了一眼那屋子，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所谓的换魂仪式，就是将司空大人的灵魂以及元神原原本本的换到九冥这具圣子躯壳之中，因为圣子的特殊性，所以不用担心契合度的问题，加上邪王本身的身体就在司空大人的调养之下，强大无比，修为能力皆是。
只是，当真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吗？
***
夜晚，夜深人静的时候，慕容夕夜悄悄潜入了言歌所在的宫殿。虽然她其实可以光明正大的进来，只是虽然每次她让人不要打扰她医治，可雷渊还是暗地里派了一些人，在附近远远的盯着。大概是不放心，所以才这么做。
可慕容夕夜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就她自己和言歌知道就好。
毕竟，这是他的意愿。虽然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慕容夕夜轻手轻脚的进入言歌的房间之后，他依旧如沉睡的美人一般，只有均匀的呼吸，还有安详的睡眠。
慕容夕夜看着言歌，蹲在他的床边，贴近他的耳朵道：“言歌公子，我知你早已醒来，我虽不知为何你要装沉睡，可若长此以往下去也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
躺在床上的男子纹丝未动，慕容夕夜皱眉，难道是她猜错？
言歌身上确实并未有什么大问题，唯一的答案就是，他自己不愿意醒来，或者是，因为他不想醒来。
慕容夕夜见他没反应，继续悄声道，：“公子放心吧，我今夜前来，城主并不知情，你既然知道找我，那么是不是也知道，你身体里的东西，对我而言很重要，既是如此，在我面前，公子又何必装呢？”
她应该早点察觉的，这言歌，就是在装睡罢了。
果然，这一番话下来，言歌的眉毛颤了颤，胸口略微起伏，他暗叹了一口气，这女子果真是心思玲珑的。
片刻之后，言歌也不打算在装下去，便睁开了双眸道：“你是如何发现我是装睡的。”
慕容夕夜失笑，她会说她其实是猜的吗？
“起先以为公子会沉睡，是因为身体中那样东西的关系，可实际上那东西确实也是在保护公子，可公子沉睡的原因却不是因为他，我观公子脉象平和，强而有力，因此判断公子身体应无大碍。虽然想不通为何公子会醒不来，可想来，也只是因为公子您自己的关系了。”
“姑娘果然是医术过人。”
言歌淡笑，他笑起来的样子，让慕容夕夜都有些着迷了。
她的身边，似乎尽是一些美男子，不过，好在她只欣赏自己家里那一朵，可惜他……
“言歌公子谬赞了，我不过半桶水罢了，只是我有些不明白，言歌公子为何要装睡，是因为，城主的关系吗？”
言歌闻言有些惊愕的看着慕容夕夜，想猜测出她这话中的意思。
他自嘲的摇了摇头，：“看来，你看出些什么来了。”
慕容夕夜点了点头，“城主对你的关系不假，对于你来说确实无微不至，就连我让他不要打扰我医治，他还是不放心的在暗中布置了一些人手。想来确实是十分在意公子你的。”
“我自然是知晓他对我的在意，可我们不能。”
言歌苦笑，那笑容之中有无奈，有悲凉，还有一些绝望。
慕容夕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世俗的看法关系，让言歌觉得这样的事情从外人看来，是有违天道的。
可她看得出。那雷渊是不在意的。
“公子可是介意世俗目光？”
慕容夕夜的眼神很坦荡，没有丝毫的鄙夷之色，也为有意外。这倒是让言歌有些惊讶。
“我本已是残破不堪的人，加上这幅摸样，又怎会是他的良配，他定然告诉你我是天机一族的事情，我天机一族的人擅于卜卦问路，可这样的事情，是有违天道的，你可知道，我这满头白发，便是每一次勘破天机之后所受到的惩罚。而且因为天机一族体质关系，不可修炼，因此我族人惨遭荼毒，余下的族人四散各处寥寥无几，我一族，背负的东西是一种罪孽，我又怎么可能成为他的负担。”
慕容夕夜听到言歌的话，也是有些动容。
很多事情，得到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天机一族虽然神秘莫测，在算卦这事情上，精准无比，可这代价却也十分沉重。看着言歌少年白头，她其实是觉得有些惋惜的。
“公子，你都不介意，他又怎会介意你成为他的负担，世人的眼光那是世人的，你们自己才最重要，你逃得了一时，可逃不了一世。我看得出，城主，对您是真心的，公子既算过我的事情，应该知晓，我失去了我最爱之人。那种痛苦，我不愿意去回想，如今支撑我活下来的理由，唯有报仇，以及他的生机。我只能对公子说一句，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惜取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你又何惧世人。你如今这般，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公子这么能算，可知道我的来历。我原来所在的地方，男子与男子相爱，是可成婚的，也是被世俗所容许的。所以这没有什么！”
慕容夕夜说话到时候，眼中有些怀念，温柔，目光清澈无比。
言歌突然就觉得，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似乎确实是如她所说那般，折磨自己，也折磨他人。
“姑娘一席话，确实让言歌茅塞顿开，受益匪浅。只是说起来容易……”
“做起来也不难，反正这魔渊城本来就隐蔽，也是三不管地带，若是公子不觉得闷，这地方其实还不错，而且魔渊城是他的地盘，这些魔兽看着也还算不错。大概也不会有人在意自己的城主喜欢的人是谁，先从告诉他你自己的想法开始吧。”
言歌听到慕容夕夜的话轻声笑了出来，这姑娘着实有意思啊。
没想到，当日自己随意的一算，竟也是给自己找了一条路么。
“多谢姑娘，姑娘今夜来此，恐怕不只是因为这件事吧。你要的东西，在我身体中，我可以给你。”
慕容夕夜闻言，眼前一亮，倒是没想到这言歌这么自觉。
可，她其实还想知道一些其他的事情。
慕容夕夜正斟酌着如何开口，倒是言歌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就猜测到她想什么。
“姑娘若是有什么疑问，可以问我，权当是报答姑唤醒之恩。”
言歌真的很温柔啊，怪不得那大老粗的城主会喜欢这男子，咳咳，欣赏归欣赏，她可没打算移情别恋。
“公子为何算出我会来此地，又为何会知道我要找的东西，便是你身上的东西，还有我与九冥的事情……”
言歌淡笑，心中早已知晓，她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件事。
倒也没有卖关子，直接道：“我们天机一族，是不可能算出自己未来的事情的，自己的事情是算不了的。所以我尝试算雷渊的未来，所以，便出现了你。”
“当时你的出现，自然是令我好奇不已，我想知道他为何会找上你，所以就算了你的事情，才知道，原来你所经历的事情，竟然如此的……如此的曲折，而且竟然还牵扯到了天风大陆的那位身上。所以知道了你和邪王的事情，不过你放心，只是晓得了大概罢了，即便是我没让雷渊请你过来，你们终究还是会碰上的，只是不是那么愉快罢了。所以我就索性让雷渊，以医治我的名义让你过来。”
慕容夕夜恍然大悟，原来是如此。怪不得，雷渊说是他说的。
竟然是这样。
言歌其实有些没说，慕容夕夜的事情，他也只能看到近几年来大概的事情，她的过去，还有她奇怪的命格，他怎么也猜不透。
“那公子，我想知道，我，我能找回九冥的身体么？”
慕容夕夜其实是有些害怕这个答案的。
言歌看着她的表情，叹息道，“你与他的事情，过去我还能看透几分，可未来确实无法预测。你与他皆属奇特的命格，所以即便是我，也无法看破，不过，他的命数，或者说是圣子的命数，早在五年前就已断。”
“已断？已断是什么意思？”
慕容夕夜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言歌，他的意思是不是九冥救不了？
“那具身体，很快就会易主了。”
这下慕容夕夜总算是明白了，意思是，司空已经下手了？已经找到解除九冥身上毒素的办法，那么就差换身体了。
“不行，我要尽快去天风大陆，我要阻止他，我不能让九冥的身体就怎么……就这么换成别人的。”
慕容夕夜慌乱的起身就要离开去找雷渊。
言歌看到慕容夕夜这般慌乱的样子，完全没有了刚刚劝慰自己的模样，心中也是担忧，他一般抓住了慕容夕夜的手，凝眉道：“姑娘，这是已经命中注定的事情，是五年前就已经断了的联系，所以即便你如何的追赶，都是没办法的。”
“就算没办法！我也不能看着九冥的身体变成那个变态的东西！”
慕容夕夜差点就嘶吼出声音，眼中的泪水差点就掉落了下来。
怎么可能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已经等了五年了。五年！
可却换来这样的结果，她不能接受！
她要去找雷渊！找九冥！杀了司空！
“姑娘，我话还没说完。”
慕容夕夜此时哪里还有心情听言歌的话，他既然能算出自己以前的事情，那么慕容夕夜对于言歌的这番话，可说是深信不疑的。
“那具身体的联系已断不假，可向死而生，他的元神还在，却有一丝的生机。只是这生机微乎其微，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算出这些，已经是言歌的极限。
两人的未来，被一阵迷雾所笼罩着，这意味着。两人的命数是被隐藏的，也可能被更改了。
一切都是未知数，他其实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生机的意思是，九冥是有希望活的么？”
慕容夕夜现在急需要言歌看到的话语。来给自己希望，若是连这最后的希望都破灭，那么她复仇了之后，又有什么意义呢？
“是的，卦象显示，他本尊贵之身，亦曾是必死之局，有人逆天改命，却又有人串改命数，所以他的生死变得无法掌控，而那一线生机，是在姑娘你身上的。所以莫要放弃。”
慕容夕夜虽然对于言歌的话听的稀里糊涂的，可是有句话，她听懂了。
那就是，只要她不放弃，那么九冥就可能会回来。
不管多久她都会愿意等下去的，他们说好的了。反正她修炼之后可以活很久，她还会炼丹，她也会变强，不会让自己那么容易死的。
所以……
慕容夕夜抹了眼角就快落下的泪水。
感激的看着言歌，：“多谢你，言歌公子，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言歌有些无奈的看着慕容夕夜，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本是一体，奈何双生，留半元生，留半异生。
福兮祸兮，皆是在一念之间。
这姑娘，本不该如此命途多舛，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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