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留意到有人在看他，林沐笑笑：“是啊，太刺眼了。生理泪水都出来了。”
萧方永远都记得那天，林沐在刺眼的阳光下，笑着流了满脸的生理泪水。
“走吧。”
他们安静地沿着河岸，走过古老斑驳的骑楼，走过破烂肮脏的码头，走过零零散散的人群，也走过纷乱繁杂的思绪
“小帅哥！帅哥！”
“帅哥！”
萧方和林沐回头看向声源。码头上两个大姐在对他们挥手，好像是刚刚在娜娜咖啡小旅馆见过的。
其中一个跑过来，对他们喊：“小帅哥，我们想坐船过去海心岛，那边有座庙，很灵的，而且那边的日落特别美。你们要一起吗？船家说不够人不开船。”
另一个跟着喊：“对，不远的，就在那边海上，坐船十几分钟就到了。这边已经有六七个人了！一起啊～”
刚才萧方就让摄影师回去休息，不要跟着他们了，所以他们两个现在看起来就是两个普通的游客。船上都是大妈大叔，可能不关注娱乐圈，好像都没有认出他们这种刚出道的小明星。
萧方看看林沐，林沐也看看他。
“你想去吗？”
“你想去吗？”
两人异口同声。
“我都可以。”萧方说。
“那就去吧，“林沐点点头，“说好去看日落的。不要留下任何遗憾。”
“好。”
两个大姐兴奋地拉他们上船。船上已经有了好几个人，看起来都有点眼熟，好像都是从娜娜咖啡馆过来的。
果然很多人记得他们两个，毕竟长得这么好看，气质又出众的帅哥总是能人多看两眼的。
一个大叔起哄道：“小帅哥，你刚刚那首betterman还没唱完呢，唱得那么好，要不继续呗，嘻嘻。”
萧方看看林沐，然后摇摇头：“不了。”
另一个阿姨喊道：“哎呀，唱嘛，刚刚唱得好深情啊，跟老板配合得那么好！”
“咳咳。”萧方干咳两声转移话题：“对了，你们过去那边是想做什么？”
“替我女儿求桃花啊！”一说到这个大姐就很兴奋，“据说特别灵！我朋友去年年底来替她儿子求过，现在已经打算结婚过年了。大家都说特别灵！”
“不止呢，听说求财也特别灵。”一个大叔悠悠开口，“我小舅子来求过之后，买彩票经常中，大奖小奖都有。”
“哈哈，我们不一样，我们就是来拍照的。”说话的是一个穿着旗袍化着精致妆容的风韵大姐，旁边还有一个扛着单反的男人。”我们拍完骑楼那边了，听说海心岛的夕阳很美，打算去那边拍几张。小帅哥你们呢？要不要过来做模特啊？哈哈。”
一船人有说有笑，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小岛在海中央，四周无依无靠，是名副其实的“海心”岛。岛不大，全都是山坡和树。坡顶有棵大榕树，枝叶繁茂，树干粗大，三四个人合抱才能抱得住。树干中有个大大的树洞，里面供了一尊神像，树前面的地上插满了香，两边摆了两个功德箱。
据说这就是传说中很灵的“庙”。没有牌匾，大家都把它叫做海心庙。大榕树旁边有人搭了一间小木屋，卖一些香烛纸钱之类的，还有些小吃水果。
听说进庙就要先拜拜才好做别的事，所以大家先去买些香烛纸钱拜拜。萧方和林沐不懂这些，也只好跟着做。
小木屋的老板已经分好了一袋一袋的“参拜套餐”，香烛、纸钱、供果都按照份额分配好了，还有一瓶冰红茶，20块钱一份，不议价，各人一人拿了一份。
萧方偷偷小声问林沐：“其它东西我都能理解，这瓶冰红茶是做什么用的？感觉不是一个次元的东西。”
林沐也一脸懵逼。
刚才说过来求财的大叔听到了，笑道：“这你们年轻人就不懂了吧。以前人们来参拜，都要准备水果香茶的。现在的人啊越来越简化了，一瓶冰红茶就算是敬了茶。你们拜的时候记得要把盖子拧开哦，不然不算敬茶的哦。”
还是劳动人民有智慧！两人默默竖起大拇指！
一船来的几个人，求桃花的，求财的，求子的，都虔诚地上香下跪，嘴里念念有词。
萧方完全不懂，跟着做做样子就站了起来。
林沐却规规矩矩地跟着跪拜。
萧方不太理解林沐为什么也信这套，便凑到他身边，悄悄问他：“你求什么？”
林沐没理他，认认真真地双手合十，闭眼祈愿。
从小到大，他的愿望都很简单，他只希望自己珍惜的人能够过得幸福。
第一个愿望，希望哥哥身体健康，工作顺利，有人一直爱护他包容他。
第二个愿望，希望发小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和自己喜欢的人幸福生活在一起。
以前只有两个愿望，现在他想增加一个。
“林沐，你告诉我你求了什么嘛？”
萧方仍然在耳边喋喋不休，听着他的声音，林沐在心里求下第三个愿望。
第三个愿望，希望萧方，希望他，能够身体健康，开开心心，一直一直活成他自己想成为的样子。
睁开眼又叩了三个头，林沐才站起来。
“你到底求了什么？”萧方八卦兮兮不肯罢休。
“你好八卦。”林沐不理他，跟上大叔的步伐去烧纸。
大叔指指功德箱：“后生仔，你等等要不要拿道平安符回去？捐个香油钱就行。多少随意，就图个心意。”
林沐点点头。
众人拜完，散开各自活动。之前跟船家约好看完日落，七点半开船返程，现在时间尚早。
小木屋外面摆了一些小吃，听说都是常用的“神庙特供”，是所谓的“开过光”的食品，传言说吃了能保佑你的那种。
有白糖红枣，有炒米，有那种米和糖一起炸，切成一块一块的糖，全都包装得粗糙原始，非常不起眼。
“求财”的大叔说他儿子很喜欢吃这个，要买点回去。其他几个人图新鲜，也跟着买来尝尝，还塞了两块糖给萧方和林沐。
萧方看不上这些土小吃，但又不好意思拒绝，拆开意思意思咬了一口。没想到意外地好吃，香香粘粘的，颇有乡土趣味。
“好吃诶！”萧方一口把剩下的吃掉，还意犹未尽。
“这块也给你吧。”林沐不吃甜的，把自己那块也给了他。
萧方不客气地独占两块，还决定每一样都买一点带回去。
“买这么多吃得完？”
“可以送人啊。我敢说我那些损友们都没吃过这个，让你小方哥带他们见见世面吧。”
“”
趁他不注意，林沐把一个折好的护身符塞进他的背包最内层。这个背包有个不明显的小小暗格，因为太小，基本用不上，平时几乎不会拉开。
林沐看看忙着买零食的萧方，笑笑，拉好了暗格的链子。可能萧方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护身符的存在。这样，最好。
“我过去那边看看海。”
不等萧方，林沐自己走过去。萧方连忙背上满背包的“开光食品”跟上。
海边高地上已经有人在凹造型拍照。刚才的旗袍大姐换了一件白色长裙，站在“悬崖”边，头发和裙摆随风飘扬，身后是蓝天白云和辽阔的海洋。一排海鸥进入画面，摄影师按下快门。
“我刚才应该叫摄影师跟过来帮你拍一辑的。这样的美景要配你这样的美人才行。”
林沐笑笑，道：“别贫。”
他走到高地边缘坐下，伸出双腿，迎着海风，晃荡得很自由。
萧方看着林沐在高地边晃荡的腿，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心下一紧，赶紧道：“快回来，这样危险。”
“没事。”
“不行，太危险了。”
“不会的，哎！你要干什么！”
萧方直接上手夹住林沐的腋窝，把他拖了回来。腋窝是林沐的敏感处，一碰就痒。两人一个拉，一个挣扎，最后双双仰面倒在地上。
一躺下来就不想起来了。闭上眼睛，感受吹到脸上的风，阳光正好，风很舒服。
“萧方。”
“嗯？”
“你觉得死亡是什么？”
“？”萧方一愣，看向林沐的方向。林沐闭着眼睛并没有看他。
“我不知道。”萧方伸手握住林沐的手，闭上眼睛，掩上眼里的伤痛，“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萧方。”握住自己的那只手在微微颤抖，林沐于心不忍，用力回握住，缓缓道：“有人跟我说过，去世，只是结束了这个星球的旅途，启程去往下一个星球。”
他知道自己可能没有立场说这些话，搞不好萧方会觉得他站着说话不腰疼，在说风凉话，毕竟不久前失去亲人的是萧方。
可他怕他再不说就没有机会说了。回去之后很快就到契约结束的期限了，他上哪里再找一个比现在更好的机会呢？
这是他想为萧方做的最后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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