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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不语


  别看别看别看,后面那张和这个一模一样。要不是付费章节没法删除,我不会留着他的。
·
铭言
——顾城

在生活的海洋里,
应扶正船舵,
不能为顺风,
而卷入漩涡。
且把搁浅,
当做宝贵的小歇,
静看那得意的帆影,
去随浪逐波。

用堤,
可以捕住无边的浪;
用帆,
可以捕住无形的风;
用爱,
可以捕住无踪的梦;
用钱,
可以捕住无情的心。
·
割草谣
——顾城
你用大锄,
我用小镰,
河滩上的草,
总是那么短。
兔娃娃,
急得挖洞;
猪爷爷,
馋得撞木栏,
草就那么短。
晒不干,
锅台光得冒烟;
铺不厚,
母鸡不孵蛋,
草就那么短。
你拿大框,
我拿小篮,
河滩上的草,
永远那么短!
离壹的声音一直很轻,和她这个人一样,清淡平静,气质冲淡了她五官带来的凉薄,使她即使处在风雪中,也仍不似凡尘中人,她就像那悠悠煮一壶热酒的隐士。
那点情绪随着话语渐渐消散在风中,转眼间她又恢复了那仙姿飘渺。
周洲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她甚至在刚刚开了视角给生灵。
反而无人应答或解释,只有亭长的情绪在一瞬间的波动,转眼消逝。
周洲相信自己的感受,从而确信:亭长该认识她。
看玄凌的样子似乎还想问些什么,但却被离壹打断。
她显然不想谈这件事,反而说起了别的。
“其实我也知道,那鬼女不是周家的小姐。”
“周家小姐当年确实化为厉魂,伤了不少人性命,却没有吃人那样夸张,约是被有心人这样传,假的也变成真的了。”
玄凌本心不甘情不愿,但听她讲的是这事,便也耐下心来
她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劲,打断道:“师尊为何知道的这样多?”
离壹没在意她的打断,她对玄凌总有种包容在内:“本座当年亲手超度的她,自然知道。”
“说起来你好友的身份,也不算正派啊。”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带了些调侃,尤其是好友二字。
“她从远处两界交汇而来,年前发生过一件事,让所有人警惕,如今却有一个毫发无损从那地方出来的人。”离壹紧靠着玄凌坐下,坐姿有独属剑修的潇洒。
玄凌蹙眉道:“两界交汇连接魔界入口,千年前玄清老祖以那里一整片森林封之。”
“多年一直相安无事,却不想森林受两界精华,生了灵智,又因祖师的阵法不得自由,自然有怨气。”离壹道。
“所以在主物质界面十年一次混乱中,借助异世魂魄,逃了出去。”
“正如曾经星象法师就预言的那样。”
玄凌认真思索,道:“自然生灵,天性好玩,这样做无可厚非,那这么说的话,师尊是怀疑她就是那个异世灵魂?”
离壹半边脸被斜阳照的通红,染上了暖色,使她的声音就像加了柔光特效一样:“傻徒弟,你怎么会这么想?”
她敲了下玄凌的脑门,颇有些假装严厉的感觉:“你呀一看就是上课没好好听夫子讲课吧。”
玄凌有些心虚的捂住额头,吐了吐舌头:“那道德经弟子规有什么好听的,倒不如唱点催眠曲更实在。”
离壹摇了摇头,也不计较她的出言不逊:“自然生灵带着玄清祖师的气息,要让人带它出去必然是和那人形同一人,少不了一个契约,生死契。”
“祖师的气息太具侵略性,你与她相处那么久都没染上,自然不会是她。”
周洲听着听着莫名心虚:还好我很快就斩断了和清欢的灵力联系。
不然就掉马了。
玄凌立刻举手提问:“那她为什么会安全地从两界交汇这样九死一生的地方出来。”
离壹暗叹了一声:急性子,一点都不像她的长辈。
“你不是也说了吗,她精通诡术,自然有什么完美隐藏身形的方法,虽说能逃过两界交汇有些不可思议,但无可厚非啊。”不过这么一看,还真有了师徒之间的影子。
周洲立刻问了句:诡术是啥?
书屋:诡术,包罗万象,阴诡之术。
周洲啼笑非凡:这不就是阴人使得吗?嘿呦,我什么时候阴过人,老子打架都是正面刚!
玄凌一脸严肃:“据弟子所知,诡术极难入门,想要学有所成更是难上青天,更何况是躲过两界交汇的程度。”
她格外认真加认真:“这样的人,怎么也不该籍籍无名才对。”
周洲脸上心中玩味的感觉,渐渐消失,渐渐消失……
周洲【掀桌】:你就这么信了?
周洲可委屈死了:我是那种人吗?我怎么可能阴人呢?我这么光明正大大大方方……
还有我见你的时候是肉搏系的吧。
如果玄凌听见,可能会用现在这种认真再认真的表情回他“你是的”。
如果潘惊莲知道他在想什么,可能会一边骂他周洲老贼,一边感动到哭死,哭的时候还要以手锤地以头抢地,感慨终于有除了他的人发现周洲的真实面目了。
周洲就是个老阴比!
周洲:“……”
我没有,我不是,我冤枉!
“可唯一一个能将诡术练到如此出神入化的程度的,只有一个人。”
“嗯哼。”离壹口中意味不明。
玄凌的脸色,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很难看。
听得周洲特想掐着她的脖子大吼:你这个男人婆你冤枉人!
周洲看她这脸色就知道出事儿了,那个被怀疑是他的货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可能还是混世大魔王那种级别。
周洲抓狂:你丫也信的太干脆了吧,不能怀疑一下?
两个毫无关联的人你们都能扯在一起,你们到底有什么是不能脑补出来的?
我没有,我不是,我冤枉!
那人绝对不是我!
那人真不可能是她,她那会儿估计还没出生呢!
连受·精·卵都不可能存在的那种!
周洲看戏的心情彻底没了,吃别人的瓜吃的挺爽,但不代表他愿意看别人吃自己的瓜。
还特么摘错了瓜蒂!
周洲憋气的不行,正好这时候艾德里安身边没人了。
周洲读神行条,愤愤瞪了这俩“傻师徒”一眼:劳资不陪你们玩了!
哼!
白雪皑皑,干净得纯澈的颜色。
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雪。
离壹渐渐直起身,瞭望远处不知明的地方:可能……
……是因为它总能完美的覆盖所有肮脏。
离壹漫步踏下,没有回头,黑发渐渐染上了银白色,玄凌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再一眨眼,那白已经蔓延到了发中,还在不停蔓延:“师尊……”她突然有些心惊。
她的师尊却没有如她愿回答,反而对她说:“从明天开始,别在思过崖了。”
玄凌呼吸乱了一瞬,她的心很慌,却不知道为什么慌,总觉得好像要发生什么事。
“师尊?”
“回去吧。”离壹说。
别再问了。
该让你知道的你已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
玄凌单膝跪下,一如当年拜入离壹门下,忠诚而柔顺:“弟子遵命。”
不该知道的,我就不知道。
魔界大概是所有位面里环境最不友好的了。
幼小的魔种落地在紫黑色的土壤上,睁开眼便学会了杀戮。
他们的太阳不使万物生发,魔物会在具有腐蚀性的阳光下灰飞烟灭。
腥红的月散发异样的寒冷,每一出现便惹得无家可归之徒拼命闪躲。
倒霉一些的会变为冰雕,再在下一次朝阳初生时化为糜粉。
艾德里安已经在这里生活了第一百天了。
时间不长,却几乎将他折磨得头疼极了。
他再也没有赞赏过太阳和月亮,也不再幻想它们的上面会不会真的有阿波罗或者嫦娥。
或许有,但绝不是游吟诗人传唱中的伟大化身。
他很久没再擦过他的木灮了。
他久违的感到一丝疲惫。
这是他从很久很久以前都没有过的感受。
他几乎是强撑着一股气在和魔族周旋,强撑着一股气去修炼,强撑着,强逼自己去看,去听,去记下魔族暴露出所有的弱点和困难。
再到夜深人静之时慢慢与曾经的神魔大战魔族败因结合。
这一天几乎没什么线索,他混到了魅魔议事大厅,都是陈年旧事,甚至连魅魔尊上斯菲特丽特都没出现,无趣无味。
艾德里安倦怠打了个呵欠,呼吸渐沉,慢慢,慢慢,进入了睡眠。
……
他可能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独自站在荒无人烟的小岛上,
四下是永无止境的沧海。
面前有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声音出奇的沉悦,像某种乐器。
他问:“这是哪里?”
艾德里安不知道,但他几乎脱口而出,没有半点犹豫,仿佛这事刻在他脑子里了。
“我说:‘这是地狱。’”
艾德里安从梦中醒来,意味不明的说了这句话,他面无表情地将目光停在虚空某一地方,显出冷静得可怕。
在那里,有一个黑袍男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宽大的帽檐一直遮掩到眼睛以下,以艾德里安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紧抿的薄唇。
男人轻声问道:“你刚刚,看见什么了吗?”声音沉悦好听,就像某种乐器。
艾德里安猛然惊醒,目光重新汇聚:“周……洲!”前一个字朦朦胧胧,后一个字猛然惊恐。
周洲绕过窗户,静静的站在外围:“嗯。”
艾德里安从床上爬起来,连鞋都没穿就快步到了窗前,伸手拉过周洲的胳膊将他拉进来。
然后在周洲疑然的目光中,焦急地问:“你怎么来了?这可是魔界大本营,你真是找死吗?”
周洲微垂下眸,睫毛在眼睛下方雪白的肌肤上投下阴影:“那你呢?”他反问:“你一个游吟诗人,为什么要来这里?”
艾德里安几乎焦头烂额:“哎呀你管我干什么?你以前不是很烦我吗?我干什么和你有关吗?我就是死了……”艾德里安忽然顿住,他看见眼前人眼睫忽然颤抖起来。
他硬是没把那句“我就是死了你不就正好不用受契约束缚了吗”说出来。
他颓然的叹了口气,肩膀耷拉下来,他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应该很丑,像个落魄人,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也不太想在这个人面前装得和白天一样精神。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艾德里安问,他许久没等到回答。
“我刚刚只是做了一个梦,没什么。”一个普普通通的梦吧,现在都忘得干净了,零碎的画面也不记得多少。
周洲坐在他旁边,点了点头。
空气中静默了良久,艾德里安心里很乱,不敢看他。
他害怕看到类似关心的情绪,他有些想哭,如果这个人真的表现出真实的关心,他真的可能会哭出来,然后把这些日子的事情就像诉苦一样,倒豆子一样和眼前这个人说出来。
他害怕自己会更喜欢他,即使心中明白觉得这本就是不该存在的事情。
他自觉不应该陷得更深。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人忽然叹了口气,像是无奈极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冒着生命危险也要这么做……”
“但人的一生总有那么几个即使知道九死一生也不得不做的事,以我的立场来说,我没资格去劝说你放弃。”那人半阖着眼,狭长的眼睛又一次幽深起来,如他们第一次见面,难以看出任何情绪。
艾德里安想问他是不是也有过这样的事?但声音刚出口却已哽咽。
艾德里安忍了很久,却就在他站起身的瞬间突然哭了出来。
他死捂着嘴,哭的泣不成声。
一边觉得自己丢人,都不知道是为什么哭,一边忍不住的流眼泪。
周洲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淡然:“不过我希望你知道……”
没有问他为什么哭?没有关心的说这说那。
就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目光都避开了他的脸。
真的给他留足了面子。艾德里安一边哭,一边自嘲。
然后他就像刚开始出现一样,无声无息的消失。毫无声势,平平淡淡,就像他这个人,世俗一切都被远离。
他的话语还是清晰传进了他的耳里。
“……没有人能逼我做任何我不想做的事,我最亲的人也不行。”
艾德里安坐在床上愣了好久,这才想起,他是在说平等契约。
他在反驳艾德里安。
那个平等契约是他为他缔结的,不存在任何迫不得已。
他当时救艾德里安并不是因为他的姐姐,那位魅魔女士。
或许应该说不全是。
他在向他解释,他真的将自己当朋友。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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