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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印痕


  林圆萍不明就里,燕舞在一旁说道:“姑婆,他叫雷雄,是我爸爸王立坤的徒弟,叫您师祖,也是恰如其分。”
小洛拍手大笑道:“哈哈!有趣有趣,我要拜仙姑为师,你却是他的徒孙,这么说来,我是你的师叔了,比你还大一辈。”
雷雄瞪了瞪眼,说:“我看你今天是拜不了师了。”
林圆萍连忙起身,将雷雄扶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他,拍了拍他的后背,眉开眼笑,爽朗地说道:“好小子,内力不错!比我徒弟当年强了不少,不错,不错!”
小洛笑道:“他又哪里强了?哼!”
林圆萍又是开怀大笑,说:“小洛,你今天就拜雷雄为师,我们都给你做见证。来,你现在给他下跪,算是正式拜师。”
小洛万万没有料到,自己本来想捡个师叔做一做,却还要倒拜雷雄为师,自然死活不肯。
雷雄也是大感意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要收这么一个徒弟,虽然李基和陆小军也都在跟他学武功,但那是朋友兄弟之间的关系,自己也从来没当他们是徒弟。现在林圆萍这么一说,自己倒有些难以接受,连连摆手,说:“不用了,不用了!我马上要去南方,也不能教她什么。”
小洛说:“仙姑,他瞧我不起,我还是拜你吧!”
林圆萍说:“你拜了他为师,他去了南方以后,还是由我来亲自教你。只不过我又升了一辈,你得叫我曾师祖了。你把我的本事学了去,也许还会比你的师父更强。”
小洛乖乖地跪下地来,给雷雄拜了三拜,在林圆萍的提点下,叫了声“师父”。雷雄哭笑不得,只得把她扶了起来,说:“以后要像个女孩子的样子,不要大大咧咧没大没小……。”
话未说完,小洛做了个鬼脸,说:“才做了人家师父,就端起架子来了,啰里啰嗦的。”
林圆萍走到里屋,拿了一本厚厚的书出来,说:“小洛,这本书送给你。你要学医,就先从这本书看起,这都是我这些年来结合一些医术加上自己的总结整理出来的,你现在就开始看,下午也可以拿回去看。有不懂的地方,就来问我,这经常翻山越岭的,你吃得了这个苦头吗?”
小洛如获至宝,说:“我当然能吃得了这个苦,曾师祖,你教我一些武功好不好?”
林圆萍说:“武功我自然会教你,自古医者父母心,如果一个人没有怜悯和慈悲之心,学会了武功只会无辜伤人。”
雷雄点点头,觉得她虽然是一个女流,她的秉性和见识的确如之前他所听说的那般,像一个男儿,虽没有学到她一招半式,心里已经对她无比敬重,说:“师祖,雷执老人家是不是您的师父?”
林圆萍愣了愣,说:“是的,他当年解散了清霞观之后,就去云游四海,已经快三十年了。”
雷雄喜上眉梢,说:“他老人家还惦记着您呢!”
林圆萍又是一愣,声音颤抖,说:“他还活着吗?”
雷雄于是把雷执的近况告诉了她,并说,雷执就在黄树冲。
林圆萍大吃一惊,说:“走,你带我去见见他!”雷雄还未来得及答应,突然又摇头说:“算了,师父向来不喜欢我,我还是不见为好。只要他老人家安好,我就放心了。再说,我已三年没有下过云舞崖了。”
雷雄深知她有些情怯,也不再劝说,心想雷执还健在,二人必然有机会相见。
林圆萍见几人进来以后,唯独木可儿一言不发,看她的情状,觉得有些异常,便拉过她的手,搭了她的脉搏,闭目静听。良久,又命她张开喉咙,在她咽喉处轻捏了一下,木可儿“啊”地吐出一声清脆的声音来。林圆萍松开手,问道:“你虽然失语,但耳朵却并不聋,是吗?”
木可儿似乎遇到了救星一般,激动难言,只得拼命地点头。
雷雄和燕舞对望一眼,欣喜不已,都想:难道她还有法子能让木可儿开口说话?!
林圆萍不慌不忙地说:“这么俊俏的丫头,不能说话,当真是可惜了。你如果相信我,就留在这里,我保证能把你完全医好。如果不相信我老尼姑,你就从哪儿来还往哪儿去。”
木可儿“咚”地一声跪了下来,磕头不断,虽然她不能够言语,但她的心意已不言自明。
小洛眼珠子一转,说:“我师父,不不不,  我曾师祖可是方圆百里出名的仙姑,你遇到她,那就是上辈子的德。”说罢把木可儿扶了起来,调皮地一笑,说:“以后我多一个伴了,你今年多大了?”
木可儿手指在空中写道:“十七。”
小洛说:“我十五,比你小两岁,以后我就叫你姐姐,我们一起在这里伺候仙姑,让她给你治病,好不好?等你好了,你想去哪里都随你。”
木可儿忙不迭地点头,泪水溢出了眼眶。刚才经林圆萍捏过喉咙之后,初时有一点难受,但马上觉得喉咙间又清爽又通畅,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想起自己从小就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有吐出个一个完整的字,“哑巴”这个名声背了十几年,为此不知道偷偷哭了多少次,觉得人生也是灰暗无光的。林圆萍既然如此说,她也深信不疑。心想,如果以后真的能够说话,即使要自己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雷雄和燕舞看她喜极而泣,两人相视一笑,觉得木可儿能够在这里找到新的希望,莫不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林圆萍本是个热情大气的人,独自在云舞崖待了三年,性子变得安静许多。二十二年以来,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热闹过。和燕舞、雷雄相认,看着年轻人一个个生龙活虎,心里由衷欢喜,便嘱咐二人去弄午饭,说:“我吃了二十年的全素,今天你们也都得陪我吃一回,可不要见怪我老尼姑没有好酒好菜招待。”
雷雄和燕舞会意,绕过庵堂左侧,来到菜地,不禁眼前一亮。虽说是全素,这菜地里的品种可是花样繁多,除了最常见的青菜萝卜,还有菜心、菠菜、生菜、芥菜、  土豆、山药以及木耳、蘑菇等各类菌。但是,却并没有葱蒜、香菜、辣椒之类的,在出家人眼里,这些都属于辛辣荤腥之物。
燕舞笑笑说:“姑婆倒是个种菜能手,这些素菜,也够一桌酒席了。我来主厨,你当下手,好不好?”
雷雄看着她漆黑的头发,白里透红的脸蛋,笑起来如花儿一般,在这满地的绿色里,格外娇艳,心都要醉了,说:“当然好,我们要这样过一辈子。”
燕舞眼里柔波荡漾,说:“那这一辈子可要辛苦你了,哪一天找到了我姐姐,我们就……。”
雷雄握住了她的手,说:“就双宿双飞。”
两人摘完菜,各提了一竹篮,却发现菜地附近并无水源,想起庵堂的院子里有一口井,便回到院子里。
雷雄双掌一推,那井口的石块应声落地。他打了一桶水起来,倒在一个大木盆里,说:“小舞,冬天水凉,让我来洗。”说罢脱掉了外衣,把袖子捋到了手肘之上,露出一双结实的手臂,就开始洗了起来。虽然是冬天,可这井水热气汤汤,根本就不凉。燕舞自然不肯,两个人争执起来。
雷雄笑笑说:“别看我是个大男人,小时候,我妈妈病了,我经常做家务,这可难不倒我。”
林圆萍听到动静出来,瞧了瞧两人的样子,自然明白了,心里欢喜无限,说:“你们这一对小人儿,倒真是般配。不要吵了,两个人一起洗。以后你们结成了夫妻,什么事情也要好好商量,夫唱妇随。”
燕舞娇嗔地说道:“姑婆,你取笑我了。谁要和他结成夫妻了?”
林圆萍哈哈一笑,说:“你不愿意?那我今天就来跟你们做媒。小燕子二十岁,徒孙儿,你多大了?”
雷雄说:“二十二岁已满,我的生日是五月十五。”
林圆萍说:“那真是再好不过,这个媒人我当定了。”
雷雄憨笑一声,便把王立坤在少林寺对他的嘱托说了出来。
林圆萍一听,在他光着的手腕上重重拍了一下,说:“你小子,好福气!我这么美貌的一个孙女,个个都抢着要她做你老婆。”话一说完,似乎猛觉不对,眼前一阵眩晕,把他右手腕抬了起来,眉头紧皱,双目紧盯着他手上的那条凹陷的痕,说:“你这条痕是怎么回事?”
小洛和木可儿听见林圆萍声音异常,凑过来。小洛也瞧了瞧他的手腕,说:“咦,还是师祖眼光好。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你有这条痕迹。”把目光投向燕舞和木可儿。
木可儿也摇了摇头,若不是经林圆萍一说,还真难发现。
燕舞却说:“我第一天见到他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只不过,以为是他跟别人打架留下的呢!”
雷雄手腕被林圆萍捏得生疼,身体的内力本能地发起抗拒,说:“这不是打架留下的。我不知道,我记事以前就有,这痕不痛不痒,也不太明显,无关紧要。师祖不要惊慌。”
林圆萍被他内力一震,双手松开,问:“徒孙儿,你的妈妈叫什么名字?”
雷雄看她表情怪异,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起母亲的名字,说:“我妈妈叫殷秀妮。你认识她吗?”
林圆萍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那你妈妈有没有告诉你,这一道痕是怎么来的?”
雷雄笑笑说:“她说,是我刚刚学会走路的时候,误拿了她做针线的剪刀,割伤了手,才留下的。师祖,你是要帮我把这痕迹消除吗?不必了,它并不碍事。”
林圆萍摇摇头,似问又似自语:“你今年二十二岁,你的生日是农历五月十五。”
雷雄点头说:“正是在端午节之后,每年我过生日的时候,多半是大雨滂沱。我妈说,我是龙王爷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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