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贾医生来了。
还没能恢复到成年体型的邱子蚓哒哒哒地跑过去，给贾医生开了门。
贾医生刚想夸夸小孩子，就看见房内还有一群密密麻麻的孩子，正乖巧地看着他。
贾医生没想到这家竟然有那么多孩子。
虽然现在人类的寿命比起古代要长上许多，但一般人也不会生这么多孩子。
一眼望过去都数不清个数。
不过贾医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惊讶的表情很快就收了回去：“带我去患者那里吧。”
“婆婆！医生已经来啦，我们可以进去嘛？”邱子蚓敲了敲房间的门，问道。
“喊错啦！应该叫奶奶。”一个邱子蚓看见贾医生异样的目光，急忙小声提醒道。
这条邱子蚓是从有脑子的那截段段长出来的，因此比其他十五个邱子蚓要聪明一些。
邱子蚓们恍然大悟，急忙改口叫奶奶。
贾医生没多想，还以为这群孩子一不小心喊错了。
一分钟后，门开了。
把脸捂得严严实实的方若沛从里面走了出来，向贾医生点了点头。
邱子蚓们终于看见方若沛，抱住她的腰贴了一会儿，然后灵活地往方若沛的房间里挤。
“这些孩子和你关系真好。”不明内情的贾医生感叹道。
方若沛看着那群得意的短短蚓，努力扯出友善的微笑，等着贾医生为她诊治。
“确实是精神躁动，而且因为身体比较弱，情况比其他人要严重许多。”贾医生把手从方若沛手腕上拿开，打开了自己的药箱。
“太好了！婆……奶奶有救了！”邱子蚓们期待地往药箱里面看，差点一头栽进去。
贾医生托住邱子蚓的脑袋，拿出药包递给方若沛：“这药还处于实验阶段，本来我不是很想给你用这个，但你的情况实在是有些严重。”
邱子蚓看到药包后眨了眨眼，歪着头开始思考。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方若沛收下药包后，贾医生把需要注意的事情讲了一下。
邱子蚓听到那些熟悉的注意事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之前方启辛好像也送来了差不多的药！”邱子蚓总算是想起来了，“被我放在哪里来着？让我想想……”
方启辛不久前特意回来了一趟，来给婆婆送药。
但还没等用上药，她就和婆婆闹了矛盾，搬到好心阿姨家住，一不小心把药的事忘掉了。
邱子蚓们心虚地左顾右盼，随便指了身边的一个蚓，开始甩锅。
“方启辛？”贾医生显然是认识方启辛，“之前他从我这里拿了药，说是要给家里人用，还真是巧。”
方若沛有点尴尬，毕竟之前拿到药却没有用，现在又来麻烦医生。
“没事。正好这几天又进行了改进，之前那包药就别用了吧。”贾医生听到那群小孩甩锅的话，也大概猜出了事情的经过，表示可以理解。
方若沛和邱子蚓们都松了口气。
送走贾医生后，邱子蚓们开始熬药。
“好像有点熟悉。”邱子蚓捏着里面奇奇怪怪的深棕色碎片，歪头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感觉像是虫子的残骸。”另一个邱子蚓盯着深色的药，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方若沛听到邱子蚓们的话，心里咯噔亿声。
但为了能缓解精神躁动，方若沛努力地给自己做思想工作。
几万年前人类就开始以虫入药了，这不是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而且看邱子蚓平静的样子，药里面应该没有她的同族。
方若沛深吸一口气，接过邱子蚓手里的碗。
汤药中漂浮着稻壳一样的深棕色碎片，令方若沛有些不安，颤抖的手将汤药荡出波纹。
“婆婆快喝吧，凉了效果就不好了。”邱子蚓们托着软乎乎的脸颊，大大的眼睛盯着方若沛看。
方若沛深呼吸了几次，想要仰头一口气喝光药汤，可当嘴唇触碰到漂浮在表面的不明生物碎屑后，方若沛抿紧了嘴。
“婆婆，我们准备了甜甜的糖，喝完药就可以吃啦。”邱子蚓们举起手里的糖袋，哗啦哗啦地摇了起来。
方若沛小口小口地嘬着药，试图把奇怪的碎壳挡在外面。
二十分钟后，方若沛终于把这一碗苦药全部喝光，只剩一碗底的碎壳。
方若沛脸皱了起来，还没等她说些什么，就被邱子蚓塞了一块糖。
甜甜的味道冲淡了舌面上的药味，方若沛心中一暖，甚至觉得邱子蚓顺眼了许多。
其他邱子蚓被抢了先，纷纷撕开手里的糖，往方若沛的嘴里塞。
方若沛惊恐地看着这些躁动的蚓，试图把脸扭开，可邱子蚓们爬上了她的床，不把糖喂到她嘴里就不罢休。
看着塞了满嘴的糖，脸颊都鼓了起来的方若沛，邱子蚓们欣慰地笑了。
方若沛绝望地哭了。
蚯蚓能用来制药么？她想把这些邱子蚓都卖给药厂。
“婆婆，最近很久没头疼了吧？”已经长到两米长的邱子蚓看见方若沛醒来，问道。
“好像也没晕过了。”另一条邱子蚓补充道。
方若沛木然地看着满屋子的大蚯蚓。
吃了药后，她的情况确实好了很多。
即使被这些蚯蚓包围，也没能晕过去呢。
十六根两米长的蚯蚓挡住了从窗户照进来的阳光，方若沛缩在阴暗的角落里，连恐惧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但当她被邱子蚓触碰时，方若沛还是忍不住颤了一下。
“婆婆……”邱子蚓手还悬在空中，怔怔地望着方若沛。
另外十五根邱子蚓也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盯着方若沛。
方若沛急忙摸了摸邱子蚓的脑袋，这才将她安抚好，不再用那种被抛弃的眼神盯着自己。
可方若沛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看见另外十五根邱子蚓齐刷刷地冲了过来，潮湿软弹的脑袋趴在自己手边。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方若沛的抚摸后，邱子蚓们又往方若沛的方向拱了拱。
方若沛还能怎么办，只好一个一个地拍过去，蹭了满手的蚯蚓黏液。
她脏了。
“婆婆，早饭已经做好了，来吃饭吧。”两根邱子蚓拉住方若沛的左右手，带着她往餐桌的方向走。
方若沛睁着朦胧的泪眼，努力不让眼泪滑落。
方启辛刚走出办公区域，就听见自己的光脑进了一连串的消息。
身边的同事开始挤眉弄眼。
“我看你最近总是发呆走神，是不是有情况了嗯？”
“发了这么多消息，挺粘人啊。”
“哪天一起吃个饭，认识认识呀？”
“没……你们误会了，不是那种关系。”方启辛说着，满怀期待地打开了消息。
他社交圈比较小，除了邱子蚓，也不会有别人给他发消息了。
虽然每次聊的都是关于母亲的事，但方启辛还是控制不住地多想。
“脸都红了还嘴硬呢。”同事打趣道。
“是天气热……”方启辛刚说完，就看到了消息的具体内容，脸上的红晕一下子褪了。
“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同事看见方启辛骤变的脸色，也收了开玩笑的心思。
“银行那边提醒我说账户上只剩不到三十星币……”方启辛不太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消息，还以为是诈骗短信。
“是诈骗吧？竟然骗到军部头上，胆子真大。”同事们哄笑起来。
毕竟方启辛可是他们这一批里最出息的那个，生活又节俭，怎么可能会没钱呢。
方启辛也这么想，便去查了一下余额。
“真的没了。”方启辛停下了脚步。
同事们也都停下脚步，不敢相信方启辛竟然真的没钱了。
“启辛，你手里……还有钱么？”方若沛给方启辛打了通讯。
“没了，我只剩三十星币了。”方启辛已经查过账，发现自己的钱没丢，只是家里用钱突然有点多。
家那边突然买了很多生活用品还有衣物，食物也比之前消耗得快。
方启辛甚至怀疑母亲和邱子蚓是不是被什么组织威胁了，需要为组织里的人供吃供住，不然怎么可能会用那么多钱。
“家里是出了什么事么？”方启辛颤着声音问道。
母亲和邱子蚓都不是花钱大手大脚的人，家里一定是出事了。
“你别回来！”方若沛突然拔高了声音，意识到自己有点激动后，才轻声说道，“没什么，你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弄到钱……”
“我懂了，我会尽快弄到钱的，你等我。”方启辛挂了通讯，急匆匆地去找元帅请假。
同事们也都跟了上去：“要不我们也跟着你走一趟吧，你一个人行么？”
方启辛怕连累到同事，摇头婉拒同事的好意。
“可是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同事皱起了眉，见到元帅之后将事情说了一下，免得元帅以为这是普通的探亲假。
“我给你批了些武器，注意安全，不行就求助。”元帅见方启辛执意一个人去，便没有阻拦，但提供了一些便利。
“谢谢元帅。”方启辛看着这个对他多有照顾的长辈，鼻子一酸，行礼后转身离开，急匆匆地往家的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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