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马骡下

　　“到了，还请两位下车”驴车停了下来，外面传来粗狂洪亮的声音，仿佛刻意要来震慑来人，令人未见面便会气弱三分。

　　“婆婆，小心。”小龙女手心里微微渗汗，前世现代的记忆，只能让人眼界开阔，但是却远不如古代的生活更加刺激和磨砺血性。

　　“尽且安心。”孙婆婆笑着掀开车帘，望着四周零散围着的四个伙计，露出半分的笑意。只见她伸手搂起小龙女，踏步飞跃，凌空翻过车下的伙计的头顶，稳稳地落在两丈之外。

　　“这？”他们连婆婆的衣袖都没沾到，就眼睁睁看着她轻易地跳出他们的包围，不仅面面相觑，拿不定主意，更不敢轻举妄动。单就孙婆婆的飞跃距离，就可知晓其高明，更莫提她飞跃时，怀里还搂抱着一个小孩子。

　　“哎呀！孙某不知朋友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啊！”那个带头的，总算不辜负主事的身份，亦或许未必，只是因为职位使然，总之，他第一个恢复回来，向着孙婆婆拱手问候道。

　　【主事第一个出声，并非是其他人真的比他差。只是其他人只能代表他们自己——甚至连他们自己都代表不了，即便是做出举动，也不见得得到大家的响应，反而可能令其他人怨怼不满，令主事感到厌恶。

　　而主事身负职位，他有权利代表大家做出选择——以他自己一个人的选择，来代表所有人的选择，而所有人共同承担着他的选择所带来的后果】

　　“客气话就不必多说了，老身前来，只是想要购得几匹能够吃苦耐劳的好马，还请前面带路吧！”孙婆婆没有和对方周旋的打算，直接说出自己的来意。

　　“女侠快人快语，实在是爽快！”这位负责接待的主事，打起圆场来，驾轻就熟，奉承的话语，更是顺手拈来。

　　“嗯”孙婆婆拉着小龙女，和此人保持着半丈的距离，眼角暼到此人背在身后的手势，然后就看到那四个围着驴车的伙计默默地坠在后头。

　　这个交易地点，就建立在山郊里面，专门为了躲避蒙元人的数量清查所用。

　　明面上的马场，里面马匹数量，诞生数量，都是要记录在册，即便是谎报死伤，也必须死要见尸才可以成立。

　　所以，想要瞒过蒙元人，建立私底下的马匹驯养区这样大的事情，背后必定千丝万缕。其中利益交错，甚至那些献策的鹰犬，偶尔会在查出处中伤了自家的利益，却还必须咽下这个哑巴亏。

　　“两位贵客，里面请~”跟着对方，走进一处低洼处，才发现那里别有洞天！

　　原来，这片马场，是建立在山坡开挖的沟渠当中，上面棚顶植着青草，与周围平地融为一体——除非走到上面去，否则稍微远点看过来，只觉得这是一片长满青草的山坡！

　　“这可真是挖空心思呀！”小龙女啧啧称奇道。她可以听见水流声，很显然，这里的沟渠还连通着附近的河流——一方面给人与马匹提供水源，一方面用于带有生活废弃物，比若成堆的粪土。

　　“两位客官，这两排都是马匹区域，您可以自行挑选，老规矩，是明面上购买价格的三倍，但是难得遇见江湖中的朋友，孙某就自作主张一回，两倍，只需要两倍即可。”这个主事拍着胸脯，做出一副为她们多么着想的劲头。

　　“那边两渠道是什么？”小龙女指着问道。

　　【想要看见，需要走到那里，拐弯才可以看到那里面是什么。】

　　“这，这个，请恕在下不便透露，贵客您也就不要多问了。”对方一边搓着手脸色很是为难，一边紧张地望着孙婆婆和小龙女，深怕他的回答令她们一个不满意，就招到孙婆婆的致命一击。

　　“不必在意我家小公子之言，老身来此也不想多事，我们还是快去看看马匹吧！”孙婆婆轻轻拉了拉小龙女，让她把目光移开那两个沟渠，转向她们要去的那里。

　　走进第一个马匹的沟渠，里面的气味熏天覆地，即便是戴上孙主事递过来的布巾，依旧没有半点的缓解。

　　“呜~呃~”小龙女喉咙里很是不舒服，强忍着不让自己呕吐出来，孙婆婆则紧皱着眉毛，丝毫不露出声响。

　　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她们终于开始习惯这里的味道时，就发现已经走到这处沟渠的尽头。一路上，孙婆婆看了数十匹来，心里也有了打算，只不过，她还想再看完另外一道沟渠再做出最终的决定。

　　小龙女再也不敢说她想要逛逛了，此时此刻，被孙婆婆拉着迈进第二道沟渠，刚刚她离开第一道沟渠，呼吸着稍好空气的时间，显得如此短暂。

　　尽管她很想拒绝进入，也想待在外头静候孙婆婆出来，可是孙婆婆不敢松手，生怕回来时就找再也不到她一般。无奈，她只能跟着兴致开始高起来的婆婆，从头到尾地，再把这里过滤一遍。

　　“咦？！”她本无意的一瞥，忽然发现新大陆似的，惊讶出声来。

　　“龙儿？”孙婆婆低头看着小龙女，顺着小龙女的手指指向，望向一匹瘦小的“马匹”。

　　之前她也粗略地扫视到它的存在，只是大脑很快就将其淘汰——它的体格相比较而言，实在是太瘦小，一看起来就是不够壮健。

　　但是此时，经过小龙女惊讶的提醒，孙婆婆再度看向它时，才发现它的怪异。

　　“咦？”孙婆婆盯着它上下打量一番，最终忍不住也跟着惊疑一声出来。

　　她刚才浏览的太粗略，只记得各个马匹的大约体格，以此来快速挑选出“候选马匹”。

　　换而言之，凡事体格不算太好的，在孙婆婆眼里，根本就毫无清晰印象，就连它们的颜色，形状都是模糊不清的——形象是由某一匹印象稍微深刻的马匹作为样本，覆盖全体。

　　也就是说，她刚刚根本就没发现，这只动物它并不是马匹！——当时的印象里就是一匹“瘦小的马”，哪怕现在看起来它和马匹一点都不像。

　　“论起体格，比正常马匹瘦弱不少，可是模样上面与马匹相差甚大，倒是更像驴——如果它体格可以更小点儿的话。”孙婆婆沉思间，小龙女则直接轻声嘀咕出声来。

　　“噢！婆婆，我知道它是什么啦！它是骡子！茶马古道上面，都是它们在运东西！”小龙女忽地想到了答案，拍手大声说道。

　　“骡子？它是什么？老身倒是闻所未闻。”孙婆婆心里的疑惑没有削减分毫，于是弯下腰，对着小龙女耳侧轻声询问起来。

　　“骡子就是马与毛驴，进行那个，然后生下来的动物，书上说，它力气大，耐力好，比马匹好多了。”小龙女看到孙婆婆这般小心保密，她也刻意压低了声音，贴着孙婆婆耳侧，小声地介绍起来。

　　“它体格和马匹一半稍微多点，难道比马匹更有力？”孙婆婆很是不信，要是真的如此，战场上早就把马匹淘汰，一片全是骡子才对。

　　小龙女对骡子也是一知半解，她前世的记忆里，并没有对骡子更详细的介绍。只不过，凭借未来社会培养成的发散思维，她很容易就可以通过矛盾来推理出几乎标准的答案：

　　“婆婆，骡子好像不适合行军打仗，但是比马更适合长途的运输，记得茶马古道，都是用这种动物，好像它耐力好，适应能力强，可以走很难走的道路，也不容易生病吧？”

　　“果真如此？”孙婆婆心里盘算着小龙女的话语，心里产生几分意动。只不过，口说无凭，单纯依靠小龙女的话语，并不能让孙婆婆直接相信骡子的优点。

　　“主事，这匹可是骡子？它又怎么算价？”孙婆婆指着一匹骡子，开始询问起价钱来，当然，她不是为了付款，而是为了让主事来对它“狠狠夸赞”。

　　【虽然主事对每一匹问起的马匹，都会用上夸张的言辞，满嘴赞美之词，但是从他言辞的侧重点，还是可以看出各个马匹的优点分别是什么。

　　——如果骡子的优点是吃苦耐劳，简单易养，那么这个主事一定会提及，并且竭尽可能地强调这些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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