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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翻墙


  徐野念了一天书,脑袋昏昏沉沉,好在还记得徐则要同他光顾“有间酒馆”的事。不待徐则下衙,他便先到了大理寺外候着。

  小酒馆的灯比周边林立的饭馆和欢馆要暗一些,但用了巧思,先是灯罩颜色统一,再有之前盖楼的时候在屋顶上镶嵌了不少颜色鲜亮的彩瓷片,光线一照,彩瓷片跟寻常瓦片的反光差异就出来了,愣生生将小酒馆衬托得别具一格,让路人无法忽视。

  此时穿着女先生装的顾长烟和高升坐在一楼角落位置,今晚说书人登场,两人都不约而同有些紧张,生怕那人水平不行浪费故事。

  徐则徐野父子二人进门发现人还挺多,已经坐得满满当当,而最里边的小木台上放了一张小桌和一个蒲团,有说书人在旁边喝水,准备入座。

  “两位爷请上二楼。”伙计殷勤地将他们往里请。

  徐则不悦,“我要听说书。”

  伙计抱着急客人之所急的心思,探头探脑地在四周寻了半天,总算碰到一桌临时有事结账走人,“有有有,这边请……其实二楼也能听见……”

  小胖子孙轴麻利地收拾好那张桌子,然后把客人留下的钱拿去柜台交给账房。

  小酒馆除了柜台,其他地方没有椅子,客人坐的位置全是宽矮桌配结实的软垫或者蒲团,每个座位旁都有一个带有香气的暗格,拉开后可以放自己的鞋子,如果不想脱鞋,伙计也会为他们送上一双布鞋套。这个过程看似麻烦,但东家的初衷就是为了让大家以最舒服的方式品尝美酒小食,彻底放松一日的疲惫。所以几乎没有客人为这么件小事闹不愉快。

  “果真哪里有酒哪里就有郑翰林。”徐则将鞋放进暗格后,扫了眼一楼的环境,发现了几位同僚。他说的那位郑翰林已经年过半百,大概因为环境舒适的缘故,几乎是摊在座位上。

  小酒馆的酒单和菜单是分开的,制作精美,且每一样菜品都配有简笔画,徐则不得不承认这家店的老板十分用心。

  “各位客官安好,今天是三月初二,在下便给大家伙说说那年三月初二发生在何家庄的惨案……”说书人的声音传来。

  高升见客人们都听得津津有味,有些人还被说书人刻意营造的氛围吓得脸色不佳,猛喝几口酒壮胆,顿时佩服自家主子,“还以为酒鬼不爱听故事。”京里的茶馆很多,有规模的都有自己的说书人,酒馆里就几乎没有。

  顾长烟小声道:“茶馆听书酒馆听曲,这些我懂。”她也想过找人来唱曲,可声形俱佳的都被各大酒楼和欢馆包了,有不少伎人还是有背景的,她哪来的钱和权势去养他们,次的那些还不如不请,所以她才自力更生编故事写话本来丰富小酒馆的内容。

  《何家庄惨案》主要讲述何家庄三月初二那日,有一户人家二十口全被杀害,呈十字形填进庄子上的一口水井里,半个多月后才被故事的男主角郭神捕发现。郭神捕命衙役将尸体捞出,仵作在验尸过程中发现每一具尸体都有个特征,双眼被人剖去,而眼球不知所踪。

  听到这里,有客人立即倒吸一口气,直骂残忍。

  郭神捕探寻了所有可疑之处,连邻村都没有放过,然而一无所获,案子陷入死胡同。就这样到了四月初二,何家庄又有一户人家被同样的手法杀害……

  “这案子哪年发生的?”

  不知道是说书人描述得太好,如同身临其境,还是情节过于写实,高升没有察觉自己咽了好几回口水。

  “当然是编的啊。”顾长烟懒懒道。

  果然,当故事发展到郭神捕从里正处得知那口水井早在八年前就因干涸被村民填平时,说书人来了句:“何家庄惨案今日就讲到这里,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不要在意。”说完起身向三面客人鞠躬行礼。

  “糟心的东西,这才说到哪儿就停了,挠人不是?”底下已经有客人表示不满。

  甚至有好几位客人往说书人身上抛碎银子,让他接着说下去。

  不过此起彼伏的质问并没有让说书人怯场,他露出老实人特有的憨笑,“何家庄惨案每隔两日一场,明日说‘深夜鬼话’,后日说‘江湖儿郎’,大家忍忍。”

  徐则心不在焉的要动筷子夹菜,发现桌上的杯盏碗碟不知不觉都空了,于是再次招呼伙计送菜单过来。徐野的视线被伙计挡了一下,斜对面角落那张桌子的人便已不在。

  “你去。”徐则突然命令儿子。

  “去哪儿?”徐野莫名。

  “去把那书稿要来。”

  “……”徐野觉得他老子今晚有点疯癫。

  因为大多数下酒菜都无需现做,所以伙计很快就把他们新点的酒菜送来,徐则用筷子夹起一块熏肉,思虑沉沉地盯着,“是仇杀,而且里正说谎了,那口井不对劲。”

  坐在对面的徐野望着父亲焦躁的样子,才想起徐则是个破案迷,就因为纯得不能再纯,皇上才让年纪轻轻的他坐上大理寺卿的位置。

  “初三初四说别的,初五……初五我要审两个案子……”徐则一脸纠结。

  “让人来听了回去告诉你也是一样的。”徐野给他斟满酒。

  “不一样。”徐则眯起眼睛,显然还在想《何家庄惨案》。

  直至深夜,两人才各怀心思地乘轿子回到徐府。下了轿子徐野默默跟在徐则身后,听他老子唉声叹气的,别提多难受了。

  “徐野啊……”

  “嗯?”

  “徐野啊。”

  “……”

  “现在就去敲她家的门,把书稿要来。”

  徐野翻了个白眼,不鸟他老子,准备回屋沐浴更衣再看一会儿书。

  徐则拉住他,正色道:“你所图那件事难度极大,想不想为父帮你?”

  “你知道我图什么?”徐野冷笑。

  “我查过你。”徐则坦诚。

  徐野诧异之后随即而来的是微怒,这还是从小到大不曾有过的。但他也不是小孩了,很快就冷静下来,转身不善地望着徐则,“书稿我会尽力,别的事不劳你费心。”

  少年身影消失,徐则负手而立,自言自语道:“傻孩子,你老子不帮忙,你何年何月才得偿所愿?”

  顾长烟睡下之后才想起《女戒》一点没抄,若是老太太明日突然问起,估计又要挨一顿骂。不过她如今死猪不怕开水烫,满心满脑都是自己的事业,国公府的条条框框她已经无所谓了。想到那些赚钱的设想,她又亢奋得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唉,我抄……”

  铺开纸张,研磨,选了支细毫,一字一字慢慢写起来。

  冬瓜肥爪将窗户扒拉开一条缝跳进来,扭着毛茸茸的屁股踱到顾长烟脚下蹭了蹭趴好。值夜的柳眉没好气地蹲下来撸了把猫,然后去把窗户重新关上。

  “咦……”窗户缝隙中不知何时塞了一张叠好的字条。

  柳眉不识字,顾长烟搁下笔接过字条打开看了眼,便让柳眉出去歇着,书房不需要人服侍了。待柳眉出去后,顾长烟便快步走到先前冬瓜进来的窗户前把扣栓重新打开,不一会儿窗户被人从外拉开,一道人影带着早春的寒气跳进来。

  “若我歇下你岂不是扑空?”给对方倒上茶后,顾长烟将猫从脚跟下捞起来抱在怀里,“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印象中她和顾彦清都没有带徐野来过木槿院,这人是怎么知道木槿院位置的。

  “不难猜。”徐野拿起茶杯却没有喝,目光停留在桌上刚抄了开头的《女戒》。

  发现对方的目光,顾长烟懊恼自己忘记遮掩了,这下丢脸丢大了,“你来……”

  “要抄多少,我帮你。”徐野不似在开玩笑。

  “哈?”

  徐野直接坐过去,拿起旁边一张废纸,提起笔模仿顾长烟字迹写了几个字,顾长烟站在一旁目瞪口呆,没想到竟然有人可以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模仿出她的笔迹。

  “你……你等等……这个不用你帮……”

  “多少?”徐野抬头严肃地询问。

  对上他的目光,顾长烟鬼使神差地说了两个字:“十遍。”

  “回屋睡吧。”徐野捧起那本《女戒》,一目十行浏览了一遍。

  “徐六你还没说深夜造访有何事。”开什么玩笑,徐野在这里,她怎么放心回去睡觉。

  “想借《何家庄惨案》书稿一阅。”

  顾长烟松了口气,好笑又无奈,她还当什么大事呢非要这个时辰翻墙进梁国公府。

  “记得还我。”备用的就这一份,她还想着以后有机会开发成系列周边。

  徐野有些吃惊,竟然是一箱子这么多,看来小酒馆里听到的《何家庄惨案》仅仅是个开始,而且故事不一般的复杂。

  “多谢。”

  “别人可没这面子。”少女微抬下巴,得意而俏皮。

  两人说话间,徐则已经抄完一遍。看着少年端正的身姿,昏暗光线下安静地抄《女戒》,顾长烟觉得这个画面太有冲击力,恐怕这辈子都忘不掉。搞不好徐野是整个大越唯一一个抄过《女戒》的解元老爷。

  不得不说徐野的手速极快,十遍没用多长时间就抄完了。这长期写字和看心情写字的人果然不一样。令她郁闷的是徐野还是个一目十行的奇人,那本《女戒》他翻了一遍后便没再光顾过一眼,可以说是默写出十遍。

  “抱歉叨扰你了。”徐野抱起箱子走到窗户前。

  顾长烟打了个呵欠,摇头,“是我要谢谢你。”什么《女则》《女戒》她骨子里就不认可,也从不想去理解。徐野能帮她抄完,她感激还来不及。

  徐野有话想说却开不了口,目光挪到她怀里的猫,喃喃道:“它在外头有两只母猫。”说完翻出窗户,消失在夜色中。

  顾长烟把窗户重新关上后,拽起冬瓜,外头值夜的柳眉听到冬瓜的惨叫忙跑进来,结果看到小姐在给猫剪指甲,同时不停地教训,“出息了你,嗯,是不是搞大人肚子了?你老实交代!”

  “喵嗷~~~喵~”

  “你还顶嘴?”

  一人一猫就这么吵起架来。

  徐则睡得迷糊,房门突然被打开,徐野抱着箱子走进来,穿过外室绕过屏风,大喇喇地放在他的床上。徐则睡眼惺忪地坐起身,刚要削这个逆子,眼角余光捕捉到箱子里的东西,伸手随意抓了一本就着起夜小灯的微弱光线翻了翻,很快睡意便一扫而光。

  徐野是真的困了,所以没跟他老子废话,转身回自己屋子睡觉。

  今年春闱在三月中,皇后娘娘的春宴在三月底。不少人私下都议论礼部这个时间选得好,春闱结束后许多学子身价将水涨船高,其中不乏世家豪门中的子弟,这些人的前途不可限量,也所以今年的春宴在各方势力的活跃下,将变得极有话题性。

  天气转暖,上京赶考的读书人越来越多,东市从早到晚人头攒动,车马不歇,“有间酒馆”也成了时兴的消遣之处。开业酬宾顾长烟砸了不少钱,这短短数日就赚回来了,虽然离收回整个铺子的投入还远着,但是照这个势头她相信也用不了多久。

  顾彦清那边的考试也很顺利,拿到了童生资格。

  “小姐,好些客人说晚上听鬼故事回去不敢上茅房。”齐先生是顾长烟签了五年契的说书人,若非早早熟读并滚瓜烂熟,他自己都受不了鬼故事的氛围。

  “可他们下回还来。”顾长烟给他一记尽管放心的眼神。

  “昨夜里说那段覃公子误闯荒坟地后每到子时便听到孤魂野鬼的咒骂,有人吓晕过去了。”齐先生忧虑的是小酒馆生意愈发红火,每日一到掌灯就座无虚席,其中不乏达官贵人,万一吓出个好歹来,这些人必定不会轻饶了他们。

  顾长烟托腮,“在开场白里加一句提醒,请胆子小的移步三楼。”当初盖房子的时候,她就做了简易的传音设计。为稳妥起见先是在木槿院同丫鬟婆子们多次试验,确定材料后便让高升盯着工匠安装在说书人位置的上方,可以最大限度地将说书人的声音传到二楼,但再往上就听不清了。所以三楼一般是喜好清净的客人首选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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