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12
焦子哲表露出了想要打职业的野望，这个预兆有点危险，焦琪决定给他找点事做，免得他一天到晚就想着玩游戏。
每个网瘾少年都有一个职业梦，但梦这玩意儿，你做做就行了，千万别当真。
高中生的首要任务是学习，成绩不好就请家教，如今距离高考还有两年时间，努努力还有救。
吃早餐时，焦琪面无表情宣布了这件事。
“请家教？！”客厅里传来焦子哲震惊到劈叉的嚎叫声。
焦琪抽了张面巾纸擦嘴，随后卷成一团丢垃圾桶里，单手环胸看着他：“你有什么意见？”
她表情让焦子哲不敢有任何意见，他捏着油条，怂哒哒摇头：“我、我我没有，就是，就是那个什么，我我成绩烂成这样，学不好的，请家教多浪费钱啊。”
总之就是不想学习，不想要家教。
但他说了不算，焦琪决定的事情就没改口的余地：“这不是你应该担心的问题，你只需要好好学习。”
焦子哲眼含热泪，啃油条啃得食不知味：“可是，可是……”
他试图挣扎，想说自己真的没救了，学习不爱他，他也不爱学习，何必为难彼此呢呜呜呜呜。
其实搬砖也没什么不好的，他愿意去搬砖！
他屁股一撅，焦琪就知道要放什么屁。
对待焦子哲，焦琪的教育理念一向是能揍就不多说，如果多说，那一定是最后通牒：“你这个月月考成绩多少分心里没点数？猪也配去搬砖？你那蹄子能刨几下？”
灵魂三连，攻击得焦子哲体无完肤。
抱着书包从家里跑出来，焦子哲在楼下顶着清晨冷风等了五分钟，靳椿树才迈着慢悠悠的步伐下楼。
两人互道早安，然后结伴上学。
焦子哲沉浸在自己即将迎来的悲惨生活里，没有发现靳椿树的欲言又止。走过两条马路，身边都是穿着同校校服的学生，三两结伴聊着天往学校走，偶尔身边还掠过几个骑着自行车的男生，一路追追闹闹，车轮扭得歪七竖八，眼看要摔又没摔。
“我昨晚去你家拿了一支牙膏。”
“我姐要给我请家教。”
他们同时开口。
焦子哲扭头看他：“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靳椿树道：“你姐回来的时候，你不在家。”
“那会儿我还在网吧。”焦子哲抱着脑袋哀嚎，“你是不知道，当时我正在冲国服，我姐一个电话打过来，吓得我差点没当场去世。昨晚我鼓起勇气和我姐敞开心扉谈心，我说我要去打职业，她直接甩我俩冷眼，今天早上就说要给我请家教。家教啊，天，那可是家教，多么深恶痛绝的存在！”
“她也是为了你好。”靳椿树没忍住帮她说话。
“对，为我好。”回想起出门前她姐说的话，焦子哲捂着心口，“她生怕我学习时分心，要给我找个男大学生当补课老师，还说我这稀烂的成绩配不上女老师，人家如花一样的年纪，遭了罪才赚你这黑心钱。”
“什么人啊她，可真是我亲姐！”焦子哲对着空气一顿拳打脚踢，完美诠释什么叫无能狂怒。
靳椿树的关注点却歪了，他一脸紧张：“男大学生？”
“是啊，给我这种菜狗补课，大学生就够了。”焦子哲对自己很有逼数，“可能还绰绰有余。”
靳椿树满脑子都是男大学生，按照焦子哲月考全班倒数第三的成绩，不补课两年半，未来都不好意思填志愿。
两年半，朝夕相处，男大学生……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补课我也行。”他扭头看向焦子哲，略带几分急切地说，“我在晋城四中每次考试都是全校第一，以前的班主任每周都有给我寄试卷，我现在已经开始写高三下半学期的卷子了，我们学校的课我不听也能考第一，我……”
焦子哲震惊了，连忙抬手打断他：“等等，阿树，我们不是才高一吗？你怎么就在学高三的内容了？”
“十四中的课程太简单了。”靳椿树如实说道。
简单？
你怕是对简单有什么误解吧！
焦子哲知道靳椿树学习成绩好，但不知道具体有多好，在他看来“全校第一”这四个字就已经很牛批了，却完全不知道全校第一也是有差距的。
他是土狗学渣，晋城四中在他心中毫无概念，反而是听他说已经开始自学高三的知识时，只想举起双手给他扣6。
“牛逼，学神竟在我身边。”焦子哲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兴奋得眉飞色舞，“不过你什么意思啊，你不会想给我补课吧？你缺钱？”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样，靳椿树一个人在外租房住，显然和家里关系不好，平时在学校也没见他花钱，偶尔他请客喝水，他都没敢拿贵的，就怕增加他的经济负担。
阿树就是个小穷鬼啊。
靳椿树沉默，他连牙膏都去他们家拿了，焦子哲误以为他很穷，好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不说话，焦子哲就自觉猜对了，还有点后悔自己说话太直，担心伤害到他的自尊心：“这事儿我是没问题的，不过我说话不算数，得我姐点头同意才行。”
他们家是他姐说了算，他焦子哲就是个屁，放出去是空气。
靳椿树抿唇：“那你姐会不会不同意？”
“这，我也不知道啊。”焦子哲挠了挠头，“要不下午放学你去我家，拿着全校第一的成绩单，咱们去应聘一下？”
本是玩笑话，靳椿树认真思考片刻，然后点头：“行。”
“？”
“我以前的竞赛成绩网上也能查到，国内外都有。”拿过的第一名太多，学习已经很难给靳椿树带来成就感，但此时，他只觉得底气十足。
他不比男大学生差，更，更不比只会唱歌的男生差！
他可会考第一了，这是他的强项。
而且他还可以不要补课费，只要她愿意……他就免费给焦子哲补课。
下午放学，隔壁班被留堂了。
靳椿树在走廊听了个大概，月考成绩下来，焦子哲他们班包揽了全年级倒数一二三，可谓十分整齐。
班主任气炸了，巴掌在讲台上拍得啪啪响，扬起的粉笔灰扑到坐在第一排的同学脸上，糊了他一嘴。
倒数三人组中，就有一个焦子哲，数学二十五分的成绩被班主任挂在嘴边反复鞭尸，这稀烂的成绩他对得起谁？
对得起家长吗？对得起老师吗？对得起你自己吗？
靳椿树听别的没过脑，就听进去焦子哲对不起家长，他一定要给焦子哲补课！
看了眼隔壁教室，靳椿树转身下楼。
他去校外的复印店，借用店内电脑登陆了晋城四中的校园网，把自己从小学一年级到初三的成绩全部打印了一份。
打印完后，他登录外网找到自己参赛的各项比赛，数学物理第一名，还有大大小小等附上领奖时的照片全部打印出来，然后一脸认真地规整好，没看店主震惊的表情，付钱离开。
焦子哲的补课老师位置，他势在必得。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赚点牙膏钱，他捏着滚烫的耳朵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
靳椿树在校门口等了半个小时，焦子哲拽着一张臭脸出来，显然是被骂得不轻。
他把刚买的饮料递过去，焦子哲毫不客气接过，拧开盖便仰头吨吨吨。一口气豪饮半瓶，焦子哲一抹嘴：“阿树，咱俩是兄弟你不用贿赂我，待会儿我肯定帮你说话。”
“……谢谢。”被看出来了，靳椿树有些不好意思，他拉开可乐拉环，仰头喝了一口，感受着气泡在口中炸开。
噼里啪啦，咕噜噜噜，味道和那杯兑了水的可乐比差远了。
焦子哲觉得这事必须得成，阿树都用他为数不多的零花钱贿赂他了，这个心意必定不能辜负。
而且，阿树当他的补课老师还能给他打掩护，他可以去网吧上第九个国服！
两人各怀心思，一路安静。
上了楼，靳椿树没有开自家的门，反而跟在焦子哲身后，一脸紧张看着他们家紧闭的大门。
焦子哲敲了敲门，等了一会没人开，拉开拉链从书包里拿钥匙。
钥匙刚摸出来，“咔哒”一声响，门开了。
站在客厅里的女人似乎才睡醒，一头凌乱长发散落肩头，她上身只穿着一件黑色bra，下身套着宽松牛仔裤，没系扣子，挂在腰间要掉不掉。看见他俩，她挑了挑眉，声调慵懒：“哟，带同学回家玩儿呢。”
焦子哲对她这副模样见怪不怪，倒是靳椿树，在看见她的瞬间就背过身去，一张脸红得吓人。
“我我我我还是先回家，待会儿再过来。”他结结巴巴对焦子哲说。
“回什么家，先把正事搞定。”焦子哲拽着他胳膊，把人直接拖进来，“姐，我有个事儿要跟你商量。”
焦琪捣鼓了半天咖啡机弄不明白，正烦着，他回来正好：“先过来给我弄杯咖啡。”
“哦。”焦子哲随手把书包丢沙发上，撩起袖子去洗手，“给你拉朵花？”
焦琪可有可无点头，她觑了眼靳椿树，没多想，只以为是焦子哲带同学回家玩儿。
他俩最近走的近，这事儿她知道。
挺好，比外面那些狐朋狗友强。
“打扰了。”靳椿树一双眼睛盯着地面，视线不敢乱放，他本想加个后缀，却又不知道该叫什么。
直接叫名字，感觉不礼貌，因为她比他大。
可跟着焦子哲叫姐，他又不太愿意……不想叫她姐。
焦琪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穿着和焦子哲一样的蓝白运动校服，焦子哲像条狗，人家就能像颗小白杨，清秀白净，盘条靓顺。
差距实在有点大。
“嗯，随便玩，别拘束。”焦子哲没带过同学来家里，焦琪也没有身为家长的自觉，点点头便准备上楼。
“我，我叫靳椿树。”靳椿树抬起头，忙不迭开口。
焦琪脚步一顿，回头。
感觉到她的视线落在身上，靳椿树心中紧张，却没有回避。他不敢往下乱瞥，眸光克制地落在她脸上，看着那双慵懒的眼，他鼓足勇气道：“我叫靳椿树，今年十六，在读高一，是焦子哲的同学。”
顿了顿，他加重音量补充了一句：“马上就十七了。”
嗯？
焦琪表情微顿。
靳椿树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成绩单复印件，放到一旁的柜子上。
他抱着书包，站姿笔直，透亮的双眼迎视着她：“我听说你想给焦子哲找家教老师，我，我学习成绩挺好的，每次考试都能考第一。这是我的应聘成绩单，你可不可以看一下，然后考虑一下我？”
怕她嫌自己小，会被一口拒绝，他忙道：“我不贵，真的，你随便给点就行……不给钱也行，我和饺子是朋友，我愿意帮他补课，我自己也可以巩固知识。”
他脑袋低垂，声音越说越小，还是怕被她嫌弃。
紧张无措间，却听见她微哑的嗓音。
“好。”
靳椿树猛地抬起头。
焦琪不知何时拿过他的“应聘成绩单”在翻看，头也没抬道：“下午放学后给焦子哲补两个小时课，一小时300，成绩有显著提升就加钱，帮焦子哲打掩护欺骗家长，按欺瞒程度扣钱，情节严重开除，没问题吧？”
“没问题！”靳椿树忙不迭点头，他是绝对不可能帮焦子哲打掩护欺骗她的，“我会努力帮他提升学习成绩，你放心，我一定不会骗你。”
接过焦子哲递来的咖啡，焦琪点头：“我相信。”
“谢谢。”他抱紧怀里的书包，因她的信任而满心雀跃，音调都上扬了几分，“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看他高兴的模样，焦琪竟也没忍住笑了笑。
她垂眸看了眼手中的“辉煌履历”，确实优秀，甚至优秀到同龄人望尘莫及的程度。
靳椿树自动忽略焦子哲脸上生无可恋的表情，认真道：“我回家整理一下笔记，明天就可以开始补习。我准备给他做一个综合摸底考，然后再根据成绩制定以后的补课计划，着重针对他不擅长的科目，比如数学。”
“那就辛苦你了。”焦琪抿了口咖啡，看着他，眼中带着几分笑意，听得人耳根滚烫，“靳……小老师。”
靳椿树垂下眼睫，按捺住心头上涌的喜悦，伸手悄悄揉了揉耳朵。
怎么又逗他，小老师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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