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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不碍事


  叶笺没有开灯,就靠着外面路灯和月光依稀传进来的光,走到顾璞的房间。

  顾璞房间没有上锁,大概是怕她夜里找他。

  叶笺推门进去,顾璞正仰脸睡着,她还考虑着该不该叫醒他,床上的人突然就醒了。他拥被坐起来,声音带着轻微的困意,不确定地叫她,“叶笺?”

  叶笺小声地哼了声算作回答,然后站在他床边,欲言又止。

  顾璞没有问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往旁边挪了些,掀开被子,拍了拍空出来的位置,说,“上来。”

  叶笺不客气地踢掉拖鞋,从床尾爬上来,钻到顾璞刚才拍打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把脚藏进翻折了一半的被子里。

  顾璞重新给两个人盖上被子,简单把她的头发拢到一边,又抽了一个枕头放到她胸前让她抱着,才从后面将她连着枕头一起抱住,“睡觉吧。”

  叶笺搭着他的手抱住枕头,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闷闷地点了点脑袋,终于心满意足地再睡过去。

  *

  第二天,两个人几乎是同一时刻醒过来。

  十月底的广州天气还是很热,经夜空调的过滤,房间里的温度有些小凉,盖着被子的时候不觉得,但一起身,就有些受不住。

  顾璞将空调关掉,给她披了件外套,才催促她去洗漱。

  叶笺向来不怎么能猜度顾璞的想法,除了偶尔他脸色特别的明显,比如昨天,叶笺虽然状态不是很好,但她能察觉到,顾璞动怒了。

  顾璞没有做早餐的习惯,于是两个人在去医院的路上顺便把早餐给解决掉。

  由于之前的谣言影响,哪怕现在顾璞的看诊号和手术次数也在慢慢地恢复,但是,总还是有碎碎嘴的人。

  顾璞不说,沉默地把件件事做到极致。叶笺一个人打两份饭,自己吃一口,就给顾璞喂一口。

  好几次有人过来送东西,撞见的都是两个人一个在喂饭,一个人在工作。

  次数多了,院里就起了另一番声音,开始谴责那些原本质疑顾璞医德的人。

  能不谴责吗,都把人家心胸外的小两口逼到两个人吃一份饭的地步,医生不是人吗。

  也多得这些人,微博那些事,风浪也没再掀起来。

  但有些人却见不得看着舒心。

  那天,顾璞下午有台手术,偏手术后半个小时,科里突然又收了台急诊,按理应该是屈峥去负责,但他却不知道扯了个什么理由,说是不能上手术。

  因为病人是临时从下一级的医院转过来的,情况比较危机,又拖了些时间,一般没经验的医生怕处理不来,左右删减,就剩下顾璞一个人合适。

  顾璞当时正在关键时刻,抬头一看上面的计时,心里存了数,把相对繁复难处理的部分收尾,就把余下的交给叶笺还有助手去处理。

  他不歇脚地赶到另一间手术室,协助的是屈峥带教的学生,顾璞不清楚他的具体情况,所以不敢把任务贸然地交代下去,况且病人情况相对凶险,他只能尽可能自己来操作。

  可没想到,中途传来消息,说是他原来负责的那个病人有突发情况,需要他马上过去处理。

  顾璞左右权衡,思量接下来的环节一般不会再出现什么岔子,就把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口述了一遍,他甚至还不放心地强调,一旦出现什么和预想中不一样的情况,不能独断采取措施,一定要通知他!

  一脸焦虑色的叶笺一见顾璞回来,连忙精简地把情况一一汇报出来。

  两个人培养了许久,默契自然是不用说的,顾璞点点头表示知道。

  早先,顾璞已经把所有可能的突发状况都做了一遍假设,这也是为什么他上了那么多台手术,失败率微乎其微的原因。

  等到病人伤口缝合完毕,顾璞算是卸了口气。

  结果,那边却突然急匆匆地跑来人,说是病人生命体征急剧下跌,伴有大出血。

  顾璞脸一霎,冷着就赶过去。

  屈峥带教的学生见顾璞过来,手足无措地哆嗦着,一看到顾璞凶煞的眼神,满脑子都是自己刚才罔顾顾璞强调的画面,连交代情况都有些不利索,这一弄,就又耽搁了些宝贵的抢救时间。

  最后,心电监护再也检测不到任何的生命体征。

  顾璞剐了眼垂头站在一边的人,不置一词,摘了口罩,出去。

  无论怎样,都是要给家属一个交代的。

  前头年迈些的妇人一听到消息,当场就晕了过去。

  顾璞扶了一把,身后的年轻汉子立马就气势凶煞地上来,一把揪住顾璞胸前的衣服,恶言,“什么狗|屁医生,好端端的人进去,这就没了!”完了还想要动手。

  恰巧来巡逻的保安经过。

  于是,叶笺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乱哄哄的一片,顾璞被人逼到墙上,有些狼狈却又带着一种孤高。

  叶笺越过人群,几步过去挡在顾璞身前。

  顾璞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松怔不到一秒,就搂着她一个转身,把她护在自己和墙壁之间。

  *

  “你有没有哪里受伤的?”回到办公室,叶笺一脸紧张地检查他的情况。

  对于没有能把人救回来这件事,顾璞的心情还淌在谷底,但还是很配合地抬手侧身配合叶笺的检查,“我没事,除了没能把人救回来,其他都很好。”

  “哪里,”叶笺不信,语气都翁上了鼻音,“我刚才看到那个人打你用的都是死力,这又不是你的错……怎么能这样子……”自顾说完,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轻轻安慰,“你……还好吗?”

  顾璞屈腿靠在台面,拢了拢她因为刚才骚乱掉下来的头发,沉声说,“第八个走在我手上的病人。”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是你的原因,你别忘了,还有一个病人,因为你,可以多活好些年。”

  事实是事实,只是,越抱憾的事,越是无法释怀。

  顾璞虽然没有明说,但叶笺能感觉得到,他是真的不开心,他习惯把所有的事情揽在身上。

  人没有救回来,除了家属之外,最难过的,就是医生,偏偏,家属却不能够理解。

  晚上,叶笺在床上辗转了几个小时,还是没能入睡,她索性起身,又去倒了杯水,隐隐约约听到顾璞的房间有声音,她放下水杯过去。

  顾璞翻了个身,大概是察觉到门被推开,他稍微抬起上身,看了眼,然后坐了起来。

  叶笺掩上门,在他旁边坐下,和他一样靠在床头的靠垫上,静静地看着前面。

  “顾璞,”黑暗里,叶笺的声音像蒙了层沙砾,跋涉自千里之外,“我记得大学的时候,我们的思修老师和我们讲过一个故事。她说,以前红军过草地的时候,环境特别的不好,沼泽多得防不胜防。那些不幸陷入沼泽的红军,会将自己随身探路的木棍插到旁边,然后把自己身上的草鞋之类,还能用的东西挂在上面。一来,是给后面上来的同志提供物资,二来,也是通过这个提醒后面上来的同志,这里有沼泽。我总觉得,你和他们特别像。”

  顾璞听完,低笑一声,“我没有他们那么伟大。”

  “有,在我心里,你一直就是那样的存在。”叶笺仰头吸了口气,“你说,我们是不是很幸运,记得别人忘记了的东西,甚至还能再次见到,以及在一起,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我有的时候也想过,如果我当初高考没被那间学校录取,是不是,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顾璞握住她的一只手,摩|挲道,“不会的。我总会再遇见你,只是,你可能需要多委屈些时间。”

  叶笺沉默了几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而翻、身搂住他的脖子,低语,“顾璞,我发现,我喜欢你,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

  “我对你可不止是喜欢。”顾璞单手抱住她,语气有些受伤。

  “我收回那句话。”

  顾璞挑着尾音疑惑地嗯了声。

  “应该是,我爱你,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

  顾璞揽住她的手一僵,漆黑的瞳孔像两潭隐蔽的沼泽,颓然又危险地锁在她身上。

  他抱起她,一个轻巧地起身,两步kua下床,单手托|住她,走到落地窗前,急不可耐地扯上窗帘,又折回来单手将柜台上的东西扫到地上,把她放到上面。

  之后,又捞过遥控,往下调了几度。

  叶笺没反应过来,见他低头不知道从柜里拿了什么东西,然后,她的眼睛就被蒙了层东西。她诶了声,伸手要解下来,却被阻止,“就这样。”

  “我看不见。”

  “不碍事。”顾璞辗|转在她颈侧。

  原本就因为黑看不清楚,这下,什么都看不见了。

  黑夜里,最容易滋生暧|昧的因子,所有的感官,也变得更加min|感。

  叶笺清楚地感觉到他落下的每一处痕|迹。

  远处,空调源源不断输送过来的冷气,正极力抚平躁动的血液。

  无果,就是腊月寒冬,也没办法熄灭蹿、跃的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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