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卷一：封马道
齐安提着药包走进公子府，怀璧看见了，忙过来拜见。
????“齐先生好，找公子有事吗？”
????“哦，我听韩昌说公子最近受了伤，给他送来点药，顺便看看他。正好，你把这药拿下去熬了吧，这药对你家公子的伤很有好处。”
????“可是……”怀璧犹豫道。
????“可是什么？”齐安有些不解的问。
????“公子这几天不见客，齐先生怕是……”
????“怀璧，是齐安吧，让他进来吧。”房中传来长羽的声音。
????“是。”怀璧领了命，请齐安入内。“齐先生见谅，公子请你进去。”
????齐安摆摆手，“无妨，无妨。”遂踏步走了进去。
????长羽起了身，想要倒茶。齐安连忙走了上去，接过茶壶茶杯。
????“就你现在这身子骨，还是我来吧。”齐安说道。
????“那就有劳了。”
????“一向健壮如牛的公子，没想到也有伤到起不来床的时候，真是奇闻！”齐安笑道。
????长羽没好气道：“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还好意思取笑我。”
????齐安倒了茶，递给长羽，又道：“这不知道咱们公子身体强健嘛！区区小伤，想必过不了几天，又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
????“你呀！”长羽不禁一笑，又道：“最近没出什么岔子吧，我可不想等我康复，就见到压力如山。”
????“你呀，就放宽心吧，梦阳最近太平得很，你就老老实实养你的伤。”
????“哦，对了，倒是有一事得和你说说。”齐安忽的想起什么，又补充道。
????“哦，是何事啊？还劳咱们齐大圣人惦念。”长羽放下茶碗。
????“你又取笑我。”“就是南姑娘，就差不多你伤后的第二天，来向我辞了琴师教习一职，说是要回乡，不在常乐城待着了。”
????“噢，我知道了。”长羽垂下眼眸，又端起茶碗。
????齐安觉得长羽似乎有些不对劲，又道：“公子可知南姑娘是哪里人？”
????“好像是垂云人吧。”长羽看似漫不经心的答道。
????“她竟是垂云人！”齐安有些吃惊，“难怪南姑娘所教习的琴曲我几乎都闻所未闻。等等，那可不好了！”
????长羽似乎感到一丝不安，问道：“有何不好啊？”
????齐安忙道：“就那条联通梦阳和垂云的封马道，最近常有北狄的流寇出没。更糟的是，那些人表面上是流寇，实际是极有可能是北狄的士兵假扮的。他们训练有素，武器装备精良，手段狠辣，路过此地的人几乎无人生还。我看他们必定是想挑起争端，坐收渔利。”
????长羽气急道：“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此事？韩昌呢，这么大的事，居然也没告诉我。”
????“你先消消气，是我让韩昌不告诉你的，这不想先让你安心养伤嘛。如今你已知晓，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扶我起来！”
????齐安连忙止住长羽，“你这是要干什么，不会想亲自前去吧，就你现在这身体，人家想要杀你，不跟切块豆腐一样容易。”
????“那还能如何？韩昌虽然骁勇，但是遇事极不冷静，空有蛮力。得力的大将，眼下均在前线，哪里能抽调的出来。若是现在还有什么合适的人选……”长羽忽的看向齐安。
????齐安突然觉得有一丝不详的预感，“你看着我干嘛？”
????长羽不怀好意的一笑：“我觉得齐安你就挺合适的。”
????“开玩笑的吧！”齐安一脸的不可置信。“我可是从来没有带兵打过仗啊！”
????“谁还没有个第一次啊！”长羽忙道：“你足智多谋，又熟通山河地理。有你在，肯定能将北狄那帮狼崽子驱逐出去。”
????“可我不会武功啊！”齐安忙推辞道。
????“又不是让你冲锋陷阵，你放心，我一定让韩昌派人保护好你，你只管如何运筹帷幄，拼刀子的事，你就大胆的交给韩昌他们干。”
????“可是……”齐安还是有些犹豫。
????“别可是了，就一句话：去还是不去？”
????“去！”齐安把心一横。“男人嘛，就该保家卫国！”
????“好样的！”长羽心里一阵乐呵，总算把这小子忽悠成功了。
????“不过你手下的那些兵不一定会听从我的调遣啊。”
????“这个你放心，你只管将计策讲给韩昌，他自有安排。”
????“好吧，那我先回去准备一下。”
????齐安刚要走出房门，却听得长羽干咳一阵。齐安止住脚步，回头看他。
????长羽犹豫一阵，道：“那个，若是遇见南姑娘，务必保她安全。”
????齐安一笑，“放心吧，不用你说，我也会做的。”齐安再次转身，走出房门。
????南霄站在公子府外，她定定看着大门，已经在此呆了约一刻钟了。
????怀璧路过门前时，偶然瞧见她，见她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忙的上前询问道：“南姑娘可是来找公子的，先进来吧。”
????长羽没有告诉怀璧那天晚上的事，不过公子在南姑娘走后便受了伤，怀璧却是知道的，但既然公子不提，怀璧也没打算问个究竟。怀璧自出生时便是公子府的奴仆，做事的分寸她把握的极好。
????“公子他好些了吗？”南霄问道。
????“刀子下的深，公子又没有及时处理。大夫来看时，伤口已经溃烂的很严重了。不过公子的身体远胜于常人，常年在外征战，锤炼筋骨。以前比这还严重的伤都经历过了，所以姑娘尽管放心，公子不会有事的。”
????“如此便好。不用通禀公子了，我先走了。”
????南霄抬腿便要离开，怀璧忙朝里屋喊了声：“公子，南姑娘来了。”
????南霄听了忙制止道：“怀璧姑娘，你别喊了。”
????可惜，长羽已经听见了。
????房间的门吱呀打开，长羽披着棉被站在门口，喊了声：“南姑娘，快请进。”
????南霄无法逃走，只好进了房门。
????“都是我的错，差点害了南姑娘。幸好你还没动身，不然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南霄听了此话，深感疑惑，随即问道：“公子何出此言？”
????“最近封马道不太平，北狄的士兵扮作流寇在那里烧杀抢掠，闹得鸡犬不宁。你若去了，必然凶多吉少。我已派了人马前去平定，相信不日就会将北狄驱逐。”
????南霄听闻，猛地皱下眉头。“不知公子派了多少人马前去？”
????“哦，据探子报，边境流寇不过百人，我差了两千兵马，对付北狄人应该绰绰有余。”
????云霄眉头皱的更紧，长羽觉出云霄心有所思，又问道：“云姑娘可是觉得不妥？”
????“公子不知，自垂云战败后，北狄曾连续好几月在垂云大势扫荡。”
????“这事我知道，三弟领了兵马前去，可这北狄人瞬间撤出了垂云，三弟他们只得扑了个空。”
????“那公子可知，那北狄人都抢了些什么？”南霄看向长羽。
????长羽无奈道：“你也知道，垂云刚经历战败，我们也不好过多的询问，但我想，无非是些粮食布匹之类的。”
????“这话固然没错，可他们抢的最多的，却是铁器和马匹！”
????“你是说……”长羽心中一惊。
????“如今他们骚扰封马道，明显就是在吸引梦阳的注意，我怕……”南霄顿了一下。
????“你怕有埋伏！”长羽脱口而出。
????“嗯！”南霄默默点了点头。
????“不行，我得出去一趟。”长羽敞开棉被，将正衣披在身上。
????“可是公子，你现在的身体……”
????“齐安和韩昌均是我最好的兄弟，而且还有那两千的将士安危。我怎么能放着他们不管。”
????“那公子把我也带上吧！”南霄突然说道。
????“不行，开什么玩笑？既然北狄早有准备，我带再多的人前去，都胜负难料。你一个女子，怎么能带你上战场。”
????“正因为如此，公子才应该带上我。”南霄定定看着他。
????“你这话什么意思？”
????“公子熟悉北狄人吗？熟悉封马道吗？我熟悉。这一年北狄数次入侵，我统统看在眼里。北狄撤兵之后，原以为他们是有所放弃，我才会来到梦阳。可没想到，他们的野心更大。如今的局势下，若是让北狄得逞，垂云会更加危险，所以恳求公子，带上南霄。”
????“好。可我丑话说在前面。上了战场，没人会照顾你。都是人生的，谁都不比谁金贵，你我也一样。要是你不怕，就跟我走。”
????“好。”
????小屋内。
????“什么，你要跟着那长羽去封马道？你疯了。”云宴惊诧道。
????“北狄人如今虎视眈眈，虽然我不想承认，但垂云如今的安危，完全靠着梦阳的护佑。若是封马道被北狄人占领，我垂云将孤立无援。如此一来，垂云的百姓就危险了。”
????“既然如此，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太危险了。”南霄立马回绝。
????“难道小姐就不危险？我不管，小姐在哪，我就在哪。”云宴执拗道。
????南霄思虑一阵，道：“好，那咱们就一起去。”
卷二：陌路
“怎么样，封马道有消息吗？”长羽问向秦野。
????“回公子，韩将军他们遭到北狄人的袭击，幸好齐先生有先见之明，发现情况不对后，迅速退到了空桑林。可是北狄人步步紧逼，他们恐怕撑不了太久。”
????南霄走了过来，对着长羽道：“公子，空桑林之后便是悬崖，若是北狄人放火的话，韩将军他们就危险了。”
????“那南姑娘可有何计策？”长羽忙问道。
????“我可以趁夜带上几百士兵充当诱饵，吸引北狄人的注意。如此公子便能趁机救下韩将军他们。”
????“不行。且不说北狄人会不会上当。如果北狄大军来捉你们，你们岂有活路。”长羽否定道。
????“公子放心，我有计策，他们一定会上当的。封马道的锁龙口就像一个瓮，我会把他们引入其中，我等着公子回来，将北狄人一网打尽。”
????“可你……”长羽犹豫道。
????南霄微微一笑，“公子不是说了吗？咱们啊，谁都不比谁金贵！”
????“好，那你千万要小心。”
????入夜，南霄带着几百个士兵入了锁龙口。
????“南姑娘，我们怎么办？”
????“那里有个山洞，你们先进去藏好，待会无论听见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可南姑娘你呢？”
????“我自有计策。”
????“公子，你听，是锁龙谷那里传来的声音。”秦野说道。
????“听着好像千军万马。”
????“应该是南霄，真不知道她到底用了什么法子？”长羽皱眉道。
????此刻空桑林的探子回来了，长羽忙问道：“如何？”
????“回公子，空桑林外的北狄人全撤了，都朝锁龙口去了。”
????“好，秦野，你带一千士兵去接应韩昌齐安他们。”
????“是”
????“剩下的人，跟我去锁龙渊。”
????北狄的狼主带领着手下围住了锁龙口，却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狼主，怎么锁龙口一个人都没有。”巫师询问道。
????狼主突然意识到什么。“糟了，我们上当了，快撤。”
????“哪里逃！”山谷四周响起浩浩荡荡的声音。
????长羽带着士兵们冲了出来，犹如天神下凡。北狄人慌忙迎战，却难挡对方破竹之势。
????几个回合下来，北狄人死伤大半。北狄狼主带着剩下的三千士兵，逃了去。
????这时，韩昌和齐安等人也赶了过来。
????“怎么样，发现南姑娘了吗？”
????“禀公子，没有。”
????“给我继续找。”
????“齐安，你带人继续清剿敌军。韩昌，你跟我去找南姑娘。”
????“是。”
????“狼主，那里有个山洞。”
????“走，进去看看。”
????“糟了，我没料到他们会发现山洞，这可如何是好。”南霄忙道。
????“小姐，你先走。我来拖住他们。”
????云宴带着那几百士兵与敌军展开厮杀。
????可这几百人，怎敌得过对方那几千的北狄饿狼。
????“长羽，你快来呀。”
????南霄再次吹起海螺，千军万马奔腾的声音再次出现。
????“原来竟是你搞的鬼，不杀你，难消我心头之狠。”说罢，那狼主挥刀便向云霄砍去。
????“公子，声音是从那传出来的。”
????“快！”长羽循声奔去。
????“小姐，你快走。”云宴抵着长剑，扛着那狼主的大刀。他肩上已有好几道伤口。
????兵败之狠，那狼主早已红了眼，一刀砍下，长剑成了两段，刀尖向着云宴的头颅挥去。
????“阿宴，不要。”南霄哭喊着。
????突然，一柄长剑探出。北狄狼主应声倒地。
????长羽倚着长剑，站在洞口，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公子。你没事吧？”韩昌关切的问。
????“没事，可能是刚刚牵动了伤口，无妨。”
????云宴惊魂方定，看清来人时，心中却又起杀意。
????他悄悄的从袖中掏出匕首，慢慢向长羽靠近。寒光突现，刀子猛的扎去。
????“阿宴，不要。”云霄冲了上去，挡在了长羽面前。
????“小姐！”云宴发现自己刺中的居然是小姐，踉跄的倒在了地上。
????韩昌见势，将刀架在了云宴的脖子上。
????“南霄，你怎么样？我带你去看大夫。”长羽急切道。
????“不用了，放开我。”云霄一把将长羽推开。
????南霄捂着伤口，走进韩昌，低低的道了声：“放了他。”
????韩昌忙道：“这小子恩将仇报，居然刺杀公子，其罪当诛！”
????“我叫你放了他！”南霄嘶哑地吼道。
????“放了他。”长羽命令道。
????“可是，公子，他……”韩昌一阵犹豫。
????“没听见我说话吗？”长羽发怒了。
????“是。”韩昌默默将刀放下。
????南霄将云宴扶起，朝着身后的长羽道：“你放心，我们不会再回梦阳了。”
????“南霄。”长羽在身后喊她。
????“别靠近我，我怕我也会忍不住，杀了你。”
????长羽没有再说什么，呆呆望着那俩人一步步走远，直到他们彻底消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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