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时日糕点铺Ｘ林娜Ｘ林菱

十一年后,卢克森地区。

        一家糕点铺隐隐约约藏匿在树林之间，虽说是糕点铺，其实是一幢两层的小洋房，这里，离着附近的城镇还是比较远。一阵阵轻柔的和缓的风掠过庭院的湖面，清风在绿叶间簌簌流动，花香在屋檐下悄悄飘荡。一切都是惬意的，宁静的。庭院深深，满树的绿叶中，绽放的洁白空灵的栀子花，在夏日里，默默的散发出沁人心扉的清香，缠缠绵绵丝丝柔柔，缭绕心际，宛如一阵凉爽的海风，悠远而缠绵。一簇簇栀子花的骨朵，三三两两的花朵正优雅地张开了花瓣，比出水芙蓉更清丽，那素洁如凝的花朵缀满枝头，细腻而绵柔的花瓣晶莹润泽、玲珑剔透，纯白色的花瓣层次鲜明地镶嵌在淡黄色花蕊的四周，片片柔和，丝丝分明，仿佛美玉雕琢成的，淡雅得没有一点装饰，纯洁得没有一丝杂质。

        时日糕点铺的一楼那面玻璃窗里，有位老态龙钟的婆婆正翘着二郎腿，盖着一床毯子躺在摇椅上打瞌睡，眯着眼，撇着庭院里的栀子花。老人身着宽松的素色棉麻衣裙，披上暖和的针织外套，她满头银发，干瘪多皱的面孔饱经风霜，布满了老人黑斑，双目浑浊身形佝偻。摇椅一前一后摆动，老人随之摇晃，悠然自得。摇椅旁的矮桌子上，晶莹剔透的糖纸里包裹着茉莉糖，茶杯里还有没喝完的红茶冒着氤氲的热气，几本书堆在茶壶旁，风哗啦啦的吹过，掀起一本书的扉页。

        林娜其实并没有睡着，午后的小镇太过嘈杂，世间百态浓缩成各式各样的声音：开便利店的一对少年在互相哭穷，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金库；文具店的大叔又在跟客人吹嘘儿子有本事，其实他儿子不过是个游戏宅而已；书店的年轻女老板在跟自家孩子装文化人，其实她自己连书都没读过，大字不识一个……

        店门被猛地推开，撞的风铃阵阵清脆的乱响，一个小小的十一岁女孩就这样闯了进来。

        “？”林菱巴掌大的小脸苍白柔弱，一双水雾盈盈的桃花眼轻眨，眼角那颗红痣尤其红的耀眼又惊心动魄，显得她活泼不失灵动。

        “自个儿洗衣服洗澡去。”林娜撇了一眼林菱皱皱巴巴的衣服，平静道。

        “哦。”林菱把的背包放下，然后不好意思的进了浴室，没有注意到老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背包上，里面，装满了各种剧毒的花木。林娜戴上特制的手套，打开林菱的背包，把花木拿出来藏进了里屋，整理好之后拿着一个木盒子出来，发现林菱已经干干净净的站在客厅里，规规矩矩的背着手。

        “拿去，看完。这医书不要弄坏了，以后还要用！”林娜没有过多的犹豫，直接递给了林菱。打开木盒，里面放着一本书，封皮已经被磨到看不清楚了。看得出来林娜很精心的保存，这书有些年头了，她小心的翻开一页，纸张经过太多年的氧化变得脆弱不堪。

        林菱每页纸只随意的掠过上面内容，随即闭上眼睛深呼吸，方才看过的东西已经完完全全记在脑子里，全然不管林娜越来越满意的眼神，毕竟林菱的过目不忘林娜早有领教，凡是林菱看过的东西，只要一遍，就可以完完全全印在脑子里，不会被忘记。

        “完了。”林菱盖上木盒。

        “去，自己对着人体模型练习。多多实践。”林娜扔给林菱一套银针，挥手赶开她，斜着眼看林菱拿起银针就往上扎。

        “可是……我先想去自己练习跳舞啦师傅……学这么多医术用得着吗……”林菱小声咕哝。

        “你说什么？”林娜微笑着看向林菱。

        “好吧好吧。”林菱鼓起腮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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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上的人都说，林菱不是林娜在雪地里捡的，而是她的亲奶奶。林菱拿这话问林娜时，她正擦拭着柜台，表情淡漠的回答林菱：“下次他们再嚼舌根，你就说是好啦。都说了我不是你奶奶，我是你师傅啦。”

        “那我到底是你孙女吗？”

        “你觉得呢？”林娜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瞥了一眼气鼓鼓的小女孩，仿佛她是一节干枯的树藤。如果林菱说是，林娜便几天不理她；如果说不是，林娜才勉强笑一下，说“你这不知道的嘛”。

        红枫镇的人喜欢谈论林娜和林菱。人们都对林菱说，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傍晚，林娜拄着拐，拎一包袱，背着襁褓中还是婴孩的林菱，蓬头垢面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啧，你绝对想不到，她刚来时，好家伙，就一女乞丐，哪里有半分一星猎人的样子？”宾馆老板曾绘声绘色的对林菱提起十一年前的旧事。那天他独自坐在壁炉旁昏昏欲睡，门砰的一声被打开，寒风夹杂着暴风雪灌进宾馆的大门。然后一个老婆婆从风雪之中冒出来。

        “老板，来一间宾馆。”林娜冷着脸慢吞吞走到柜台，啪的将猎人执照拿出来，拍在台子上，就那么盯着老板。老板被看到心里发毛，但见到猎人执照时眼儿都直了，一改不理不睬的态度，从沙发上一个机灵翻身坐起，忙招呼林娜上了楼。

        所谓"猎人"，即是探寻重要文化遗产及稀少的动植物并加以保护，还有抓出重大嫌疑犯的人，既是职业也是阶级。猎人设有执照制度，由猎人协会每年举行严格的考试，合格的人才会得到猎人牌照，然后可依自己的意思使用牌照，他们有各种权利(如免费使用95℅的各国公共设施)，不过也必须选择做自己想要种类的猎人，尽该尽的义务，例如旅游在世界各地寻求美味食材的美食猎人、受雇于人的私家猎人、经过严格测验之追求金银财宝的寻宝猎人、去寻找发现许多不为人知幻兽的幻兽猎人、追捕通揖犯或违规猎人的奖金猎人等。

        那时这间宾馆只提供住宿。林娜倒是也没多说什么，背着林菱，凭一张猎人执照吃了个遍，然后在郊外开了这间时日糕点铺，开始打起糕点。虽然位置偏僻，生意却好的不得了。

        其实，不仅仅是做糕点，林娜还会做许多料理，一身医术在旁人看来也是望尘莫及，镇上的人一有个头疼脑热就来找她。林菱却时常想着，其实林娜也曾经指导她唱歌跳舞，人们却不知道林娜的表演水平极高，只是她太老了，人们看不出来罢了，是因为猎人的关系吗？

        “婆婆，我也要去考猎人。”林菱曾赌气道。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这是要赌上性命的。”林娜语气不屑。

        “那你是怎么考上的？”

        “我怎么考上的，与你半毛钱有关系？”

        看吧，当林娜不想告诉林菱关于她的事情时，就会使用反问这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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